隨後水師北上，張凡和眾將帶領的陸軍也十分順利，沿路以天子建文之名果然沒有遇到什麼激烈的抵抗。

　　一路直逼南京，行了半個月，終於到了南京城外，在巡查周圍數十里范圍內的地形時發現了幾處特別適合設伏的地形，其中有一處在安營扎寨的後面十里處，名叫甘壟丘陵，來的時候自然是仔細掃查過沒有伏兵才順利過來的，但其地形本身是一處極好設伏的地方，不過只能在出人意料的情況下才能發揮作用，那麼怎麼樣才能實現呢，張凡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這十天張凡試探性的嘗試攻城，確實不好硬來，雖然南京不是什麼天險之城但作為後來的六朝古都其城防也是相當可觀的。

　　張凡也曾試著罵戰激怒他們出來和自己打不過南京城里這幫人似乎貼了心要做縮頭烏龜。

　　張凡無可奈何這幾天愁的沒有頭緒，除了偶爾水師那邊傳來的捷報，能讓他寬慰一下，他這兩天也見到了望月千雪，知道她們的計劃成功了，知道她犧牲極大道了聲辛苦了便讓她下去休息了。

　　指望毒發是不太可能的現在南京城城門緊閉，且不說那計策需要時間積累，單說就算宣德死了里面亂翻了天消息也傳不出來。

　　另一邊，朱廣洋攜三萬水師三十二門艦炮無數戰艦，與高振甫一接觸就排開了陣型准備打上一場，但沒想到兩邊還沒接觸到，就被朱廣洋利用改進的艦炮射程優勢給勸退了，而且朱廣洋的艦炮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盯著自己的船身，人身上打。

　　這幾天來來回回交手數次均沒有占到便宜，有一次終於鼓起勇氣准備犧牲兵力硬懟到朱廣洋艦隊身前時才發現自己的人到上船已經被湘軍嚇到了。

　　近距離廝殺也不是對手，不過事到臨頭，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功船，好在人多總算是奪了一座船回去。

　　正想著研究一下這炮的厲害之處，第二天用的時候才發現，這炮射程邊遠了將士們用著更不習慣了，原來這炮沒有什麼自動導航功能。

　　這炮對於自己的將士來說實在是食之無味，不過好在這個問題第二天就被解決了，那艘奪來的艦炮就被朱廣洋擊沉了。

　　高振又只能用自己的短炮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打了幾天，高振已經損失了近兩萬兵力，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那次奪艦當中。

　　而湘軍這邊只損失了聊聊千余人，接下來的日子，高振果斷專攻為守，他雖然激進但是他並不傻，再進攻下去可能就要出問題了。

　　索性他的防守還是很有效的，湘軍雖然每天都會來騷擾，但是並不敢大肆的強攻，因為那樣對他們而言也就失去了優勢。

　　局面似乎就這樣僵持了，時間進入到八月中旬，正是到了一年最熱的時候不管是宣德還是張凡都希望戰爭早些結束，對於這些士兵們而言，每天烈日下訓練並不是什麼享受的事情。

　　時間到了八月底，事情似乎迎來了一些變化，在外負責設伏的楊昱發現叛軍逐漸開始將火炮等重要資重，向後方運回去，每日的佯攻問候也變得不痛不癢，連每日三次請戰都變得時有時無。

　　這些消息自然傳到宣德的耳中。

　　“報～雲南巡撫沐晟同貴州巡撫安文合兵已攻占長沙，向東直逼南昌。”

　　不一會又一探子來報。

　　“報～廣西巡撫李由帥軍攻下吉安，向北直逼南昌。”

　　“太好了，陛下，天佑我大明，此時叛賊定然首尾難顧，疲於奔命，待其最虛弱之時我們給其致命一擊即可，如此天下可定也。”

　　楊榮作為制定計劃之人此時心中頗為得意當即發表意見。

　　而一旁的英國公張輔作為一個真正常年掌兵的人總覺得這事說不出的蹊蹺，不過為了免受誹謗他沒有開口，畢竟一個輸掉的人突然開口勸將要贏的人淡定屬實很諷刺。

　　宣德當然也十分高興，水師頻繁失利他也知道，這麼多天了總算有一個好消息傳入耳中了。

　　張凡自然也知道後方遭到了背叛，九月初，他悄悄的將一切布置好，某天夜晚准備悄悄撤軍，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楊昱的眼中，雖然朝廷給他五千人，但是每次收集情報都是只帶一百人自己親自偵查。

　　月初的月亮並不明亮，非常吝嗇的施舍給世人，不過這樣的日子正好適合撤退。

　　早在傍晚看見張凡軍中升煙的時候就察覺有些不同，他立刻傳回消息去，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勸宣德的追擊，因為他覺得湘軍的紀律太好了，雖然一直以來湘軍就以軍紀出名，但是在撤退時候還那麼整齊就顯得異常夸張。

　　所以他在匯報當中不帶任何主觀觀點，只是單純陳述事實。

　　直到夜里湘軍丟下部分輜重，大軍浩浩蕩蕩往後撤退他這才相信湘軍確實已經要退了。

　　而宣德那邊從下午就開始對是否追擊如何追擊產生了激烈的討論。

　　楊榮作為此次謀劃的主要貢獻者自然第一個主張追擊。

　　“多日來叛賊的表現已經表明他們心虛了，後方的刺骨之錐，已經產生了效果。我們只需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建文，則天下定矣。”

　　楊榮高聲道。

　　“末將同意楊公看法，此次機會不把握住，待湘軍回去解決雲貴廣西之亂，來年整頓兵馬恐怕又將陷入尷尬局面。屆時邊軍見朝廷平叛不力恐寒了邊軍將士的心，倒戈向反賊。”

　　楊榮一系的武將立刻有人附和道。

　　誠然沒有人真的指望邊軍平叛此刻若朝廷，放任湘軍回去恐怕不等湘軍到了南昌那些人就已經退了。

　　而那些人感受到被朝廷賣了指不定哪天就叛變了。

　　宣德當然也很動心，他當然知道湘軍回去只是暫時的，若是一舉殲滅叛逆則可往後無虞，況且這次是建文御駕親征，有了一次失敗下次再想活捉建文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他正欲下令，英國公張輔起身反對道“老臣以為追擊不妥，此時湘軍水師未退，大有待戰之意，恐有埋伏，不若等湘軍退後拿下其水師也可讓他們元氣大傷。亦或等水師退兵再行追擊也不遲。”

　　“張國公，很明顯此時湘軍水師就是用來殿後的他們假意欲戰實則掩護主力撤退，等到他們主力退了，水師再丟棄輜重我們如何追的上？”

　　“末將聽聞湘軍主力丟棄輜重和帥旗星夜撤退想來後方戰事告急，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被連續的反駁張輔並不好受，即便只有一個人不同意追擊但他也要據理力爭“我聽聞沐晟在雲南之時曾幫助叛賊造船，此刻怕是二者合謀之計。”

　　“那貴州巡撫在沐晟一旁打到長沙還能有變？那廣西巡撫在吉安莫非也是計謀？”

　　“依我看國公過分謹慎。”

　　“恐怕是被湘軍嚇破膽子了吧。”

　　“依我看是見不得別人立功，自己被人打敗吧。”

　　周圍的話越說越難聽，張輔心中積郁憤慨，一口老血脫口而出。

　　宣德見狀趕緊叫御醫把英國公抬下去，這下沒有了反對的聲音，君臣們便討論起了追擊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