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真的沒必要。”陳容一臉的無可奈何,扶著額頭,搞得自己好像在強人所難一樣。
雲瀧知道她誤會了,搖了搖頭,可是對上她的眼睛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夸漂亮果然顯得敷衍……
“我……”雲瀧醞釀了一下情緒,正鼓起勇氣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真實想法,可是陳容已經轉身走進院子里了。
“走吧,趁著早,可以好好去玩玩。”陳容沒注意到雲瀧糾結的小表情,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錢袋子。
雲瀧眼巴巴看著陳容走遠了,暗自嘆了口氣,有些泄氣,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能慫。
“你則樣闊莫行啊。”暗中窺視的魔獸甩著尾巴顛顛兒跑了出來,渾圓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對雲瀧道:“經個額滴深闊研究,要想最到額大鍋莫有那麼容易嘞。”
雲瀧面無表情地睨了魔獸一眼。
魔獸得意洋洋地掏出一本書遞給了雲瀧,睜著大眼睛,“則個似額寫滴書,送給你。”
雲瀧看著手里的小冊子,陷入沉思。
戀愛叢林法則:追求一個成功女人的黃金十條方法研究論——以魔帝陳容為例。
編著人,魔獸及魔界婦女聯盟。
“額曾經闊是魔宮後宮的大總管,管理佳麗三千銀。”魔獸比了三個手指頭,“對女銀似分了解,則過送給你,似踐就靠你自己滴了,記得給額反饋意見。”
魔尊說完就走了,它是一個具有無私精神的學術者。比起只會寫兩句酸詩還狗屁不通的斬天,它才應當是魔界文學之光!
陳容在外邊等了一會兒,走回來找雲瀧,正好看見她正皺眉看一個小冊子,催促她:“你還在這里做什麼?再不走今天可就過去了。”
雲瀧似懂非懂地收起小冊子,對陳容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戀愛叢林法則第一條寫道:“戀愛要有一個深刻的開始,就算沒有也沒關系,可以彌補,譬如贈送一個特別的信物,建立雙方之間的共同秘密。魔獸指導參考意見:珍貴的眼珠子,美麗的頭蓋骨等。戀愛非死即傷,懦弱得不到真愛,這個信物尤其重要,切忌要是屬於你獨一無二的東西!!!”
雲瀧有些被魔族特殊的示愛方式驚到,看著陳容的後腦勺,默默地抬起了手,看了一眼自己修長漂亮的手,美眸之間閃過一絲遲疑。
“我的手好看嗎?”
陳容回過頭看到她鄭重又嚴肅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握住她的手,雙手摸了摸她的指尖,“好看啊,我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手。”
根根修長瑩潤,就像是玉節一樣。
雲瀧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來了,略帶上了一絲輕松,和緩問她:“那你喜歡哪一根?”
陳容臉色一僵,驚訝地抬眸看著雲瀧的臉:“???”
是她想汙了還是想歪了?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遲疑著詢問:“你是想剁給我還是想???”
“不必。”雲瀧頓了頓:“你想要現在就可以擰下來。”
“……”
這麼邪教的事情絕對不是雲瀧這傻孩子能做出來的!
“誰教唆你的?”陳容一挑眉,笑了笑,可是臉色卻有些莫名的黑。
雲瀧躲過陳容的視线,她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看的是什麼書,就顧左言他,“走吧。”
她正從陳容身邊走過,突然被陳容抓住了手,回過頭正好對上她清亮的眼眸。
“別隨便聽信外人的話。”
雲瀧愣了愣,點頭:“嗯。”
暗中的魔獸咬著手指頭嘶了一聲,暗道不對啊,等陳容她們走了才出門,不過大家一見了它都躲得遠遠的了,唯獨只有斬天正好來找古才,便半路攔截了他。
“有事?”斬天看了眼發福的魔獸,皺了皺眉。
魔獸道:“額問你個問題,你覺滴額……”
“你什麼時候把話說清楚再來問我吧。”斬天沒等它說完就走了。
“真是過討嫌滴家伙。”魔獸有些生氣,隨意拉過來一個侍女,一揚手掌把人家嚇得瑟瑟發抖,“額問你,額要是把頭蓋骨送你,你闊翻喜?”
侍女咽了口口水,抖得跟個風中的小豆苗一樣:“歡,歡喜……”
魔獸滿意地點了點頭,毛絨絨的爪子在侍女肩膀上拍了兩下,“有眼光,闊惜你居定得莫到額滴頭蓋骨。”
侍女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
魔獸只當她傷情,一甩尾巴瀟灑地走了,“莫要愛上額,額只是人間過闊。”
距離魔界比較近柳城雖然是清明節,可是集市上倒是十分熱鬧。
沿街掛了許多的油紙傘在賣,有繪了花草的,也有繪了詩詞的,帶著江南煙雨的詩意。
不過陳容對清明節的吃食比較感興趣,雖然她不是很重口腹之欲,可是陪女人逛街的選擇里,唯獨只有坐在茶樓里吃吃點心比較舒坦。
“給我拿兩個青團。”陳容帶著雲瀧擠到了街邊的一個小攤上,付了錢等著小販拿紙包,又轉頭道:“你離我近些,不要走丟了。”
即便這里人很多,可是雲瀧還是能夠一眼在人群之中看見陳容的,絕對不會走散。
“嗯。”雲瀧看著陳容垂著頭看小攤的側臉,抬起手將她垂落的發攏到了她的耳後,手指觸到她滑膩的臉頰,快速地收回了手。
陳容也是一愣,看向雲瀧打趣她:“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沒。”雲瀧的眼神又開始飄。
陳容把小紙包遞給雲瀧:“嘗嘗青團。”
雲瀧接過,看陳容在吃,也就跟著咬了一口,她不是很喜歡吃這些,吃了個青團之後便沒有再碰別的食物了。
“你不喜歡吃甜食嗎?”陳容捧著吃的隨口問。
“還好。”雲瀧語氣淡淡的回答,背影挺直。
白發垂落十分的惹得不少人的注目,不過她自己卻絲毫不在乎一般。
只在如一把劍一樣杵在陳容身側,在有人擠過來的時候出手把人隔開。
陳容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心想著她雖然話少,可是還是很細膩的嘛。嘴角莫名其妙地溢出了一絲絲笑,“好甜啊。”
“嗯?”
陳容笑了笑:“我說這點心好甜。”她頓了頓,轉眸看著雲瀧,“你會一直待在魔宮嗎?”
雲瀧有些意外她的問題,她本來就是為陳容來的,倒是沒有想過其他的。本來想直說,但還是含蓄地回答:“我無處可去。”
“也怪我。”陳容抿了抿唇:“當初若不是我執意,也不會害的你搞成現在這個境地。”
陳容抬起手附在了雲瀧的手上,對方的冰涼冰涼的,見她沒有拒絕,便握住了她的指尖,撫了撫她手背上已經淡下去了的傷疤。
陳容還是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故意不看自己的手,裝作很從容淡定的樣子,“既然這事是因我而起,而你現在身份都沒了,那我……我也該對你負責的。”
雲瀧盯著陳容握著自己指尖的手,目光觸及她耳根的紅,猶豫著反握了上去。
嘴角似乎有了一絲微微上揚的弧度,不過再細一看,又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雲瀧面癱的模樣倒是讓陳容淡定了許多,牽著她的手,交握在了紫色花枝纏繞的大袖底下,咳嗽了兩聲,“這個時候正是人多,買東西也不方便,我聽聞城外杏花都開了,不如我們先去走走?”
“好。”
於是兩個人便逆著人流往城外走。
雲瀧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開口:“人間確實很美好。”
陳容倒是沒聽出來她話里有別的意思,附和道:“是啊,很熱鬧。”
俗話說的好,有緣分的人終究會相遇。當然,也可能是孽緣。
在陳容看來,即便雲瀧一直強調她是雲瀧,不是曦薇,可她還是打心底里還是覺得二人本質上還是沒區別的。
在准備追雲瀧之前,她也做了些工作,譬如說查清了曦薇在原劇情里一生脈絡,定要將情敵們殺個片甲不留——其中最棘手的就是孟青嵐。
她和符月還有婚約的時候,在天界參加宴會見過孟青嵐,所以抬頭瞅見茶樓倚著欄杆的那白衣女子的時候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去。”
“怎麼了?”雲瀧問陳容。
陳容怎麼著也沒想到會在人間遇到,曦薇原本的師傅孟青嵐。當即心里有些危機感,這一次她們已經沒了師徒情分,按理講應該不會再有牽絆。
可是雲瀧雖然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印記,可是她終究是記得曾經的事情的吧?
“師傅,這人間也沒什麼可看的。”小六兒嘀咕道。
孟青嵐靠在酒樓的二樓,正在擦拭著手里的一支短笛,仔仔細細的,身邊跟著的人都不敢說話。
“人間有人間的好,只不過你體會不到罷了。”她隨口道。
孟青嵐每年都會來人間一趟,長則半個月,短則四五天。這些個徒弟也都會跟來玩耍。
“師傅,我聽說你這笛子是……”
“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我約莫是忘記了些事情,忘記了什麼人。我想找到這笛子的主人。”孟青嵐抬手把笛子對著太陽,陽光透過溫潤的笛身,暈開了滿目的溫柔。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風吹過來,迷了孟青嵐的眼睛,手里的玉笛稍一不察,竟從手里滑了下去。反應過來時已經掉下去了。
“糟了。”她低呼了一聲,趕緊跳下樓去撿,可是沒想到卻被一個女子接在了手里。
孟青嵐看著笛子握在一只漂亮的手里,松了口氣,這才看向女子——穿著玄色的衣裙,裙擺上金蓮花鋪陳,腰不堪一握,容傾國傾城。
她愣了愣,似乎是認得,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雲瀧只是下意識怕這東西砸著了陳容,所以才接了。沒想到竟然還是舊物,愣了一下,看向旁邊的孟青嵐,怔了怔。
“多謝姑娘。”孟青嵐死死地盯著雲瀧,心里發緊。
雲瀧隨手把笛子遞了出去,可是只是瞟了孟青嵐一眼,話都沒說一句。反倒是關懷陳容去了,“怎麼樣?”
陳容原本想靜悄悄繞開孟青嵐,沒想到差點被笛子砸到,覺得自己仿佛是被劇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嘆了口氣:“幸好你手腳快,不然我就被砸到了。”
“走路別出神。”雲瀧責怪了她一句,“走吧。”
“好啊。”陳容余光瞥了孟青嵐一眼,故意握住了雲瀧的手,彰顯兩人之間親密的關系,讓孟青嵐乘早認清現實。
雲瀧知曉陳容是故意而為忍不住笑了一聲,可是陳容看過來的時候又面癱著了。
孟青嵐看到二人之間的互動,心里竟然有些隱隱的有些不舒服,攔住了二人,看著雲瀧:“多謝這位姑娘,這笛子是我的心愛之物,剛才差點摔了。若不是你出手,此時我恐怕得傷心了。”
她有些著急,怕雲瀧就這麼走了。心底有些呼之欲出的東西怎麼也抓不明白。
陳容本來就排斥這個女人,這人還當著自己的面套近乎,沒好氣道:“你傷心不傷心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若不是你笛子從我頭上掉下來,她才不會接!”又眼巴巴地轉頭問雲瀧:“是不是?”
雲瀧深深地看了陳容一眼:“是。”對孟青嵐說了第一句話,不過聲音冷冷清清的,“東西拿穩。”
孟青嵐臉上笑容一僵。
街上本就擁擠,如今被這三人站在這里,一個比一個長得漂亮,不少人都不自覺地慢下了腳步。
他們也曉得修仙什麼的,對於雲瀧的銀發倒也不是很大驚小怪,只是覺得驚艷。導致這里一度十分的擁擠起來。
孟青嵐的徒弟小六兒也跟了出來,看到這兩個魔族竟然頂撞自己師傅,趕緊來護,“我師傅好好感謝你們,你們怎麼這麼不會說話?”
“是我莽撞了。”孟青嵐喝止了小六兒,對雲瀧解釋:“我只是想認識認識你,興許我們很有緣。我是天界的孟青嵐,姑娘是魔族人嗎?”
孟青嵐原本不是一個愛死纏爛打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雲瀧,竟然覺得她們之間隱隱是有些牽絆在的。
“有緣?你知道什麼是緣?”雲瀧難得多說了幾句話,想起來曾經孟青嵐害過陳容,格外地冷漠:“若打斷你兩條腿,也就結下緣了。”
陳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原本也沒什麼好笑的,只是雲瀧向來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嘴里又一本正經的說著不客氣的話,倒是讓陳容見識到她的另外一面,實在是有些反差萌。
孟青嵐察覺到雲瀧要動真格的,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我們曾經見過嗎?你為何對我這麼大敵意?”
雲瀧睨了她一眼,既然她送上門來,自己也該好好的解決一下昔日的舊事了。
便從懷里拿出一張帖子,意念微動上邊便出現了字跡,遞給了孟青嵐。
“三日之後,我上天界與你一戰。”
孟青嵐臉上帶了些笑意,不過是卻是帶著無奈的,眼底幽深一片,“如今天界和魔界關系緊張,我又是天界的上仙,代替天界和魔界恩怨了解這種事情可由不得我來做,我不能接。”
孟青嵐認得陳容,自然只當做是對方找茬與天界開戰。
又道:“況且我與你既無恩怨何,必濫傷無辜。魔帝存心要找天界的不痛快,也不該找我一個閒散仙人。魔帝認為呢?”
陳容莫名其妙被牽扯進去,翻了個白眼。她怎麼就那麼喜歡給自己加戲呢?她就算要找茬也輪不到孟青嵐這種層次的。
“你也知道我瞧不起你一個散仙,何必明知故問?”
小六兒咬唇要站出來,被孟青嵐攔住了,怒瞪著陳容:“魔族好生不講道理!”
陳容勾了勾嘴角:“唉,說我歸說我,可不要動不動就搞種族歧視。”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二位既然對我有所誤會,那不如一起去樓上喝杯茶?”孟青嵐調整好情緒,依舊是好聲好氣的模樣,“況且我們公主對魔帝也十分想念,魔帝和符月公主曾經好過一場,難道不好奇公主的境況嗎?”
陳容還真不好奇。
“不必裝模作樣,我最討厭虛偽的人。”雲瀧留下宣戰的帖子,在孟青嵐震驚的目光中奪過孟青嵐手里的笛子摔在了地上。
那好看的玉笛便遂做了兩三段。
“這樣便是有怨了。”隨即拉著陳容的手轉身就走了。
“你,你真是太過分了!”小六兒怒火中燒,拿出劍就要去教訓雲瀧,“你毀了師傅的心愛之物,這是什麼意思?”
雲瀧微微側身,抬起手輕而易舉地夾住了劍鋒,手背在劍背上推了一下,靈力震蕩開來,小六兒竟然虎口一麻,被一股大力震飛了出去。
喉嚨一甜,幸好被孟青嵐接住方才沒有出大丑。
“師傅!”小六兒不甘極了。
“心愛之物?”雲瀧莫名其妙地開口,冷掃了孟青嵐一眼。她的心愛之物,也曾被人毀掉過。
而這人卻還好好的站在這里。
“你何必傷我弟子!”孟青嵐臉色黑了下來。
陳容冷笑一聲,還沒見過這麼碰瓷的,眼里閃過一絲戾氣,“傷你弟子又如何?你若再對我魔宮的人圖謀不軌,我便讓你知曉魔族有多惡劣!”
“三日後,太微河畔見。”雲瀧淡淡地開口,隨後便和陳容一起離開了。
本來是好好的出游,卻被這麼個礙眼的家伙給攪和了。
“清明節出來果然不是個明智的決定。”陳容一本正經的吐槽,可是這又是雲瀧提起的,也算是第一次約會,反應過來馬上改口,“不過我認為總體上講還是十分好玩的,就是天界的人總是給人添堵。”
陳容想到孟青嵐那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嘴角止不住的瘋狂上揚,聲音也帶著笑意,“她們還想和魔族的人講道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