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信奈坐在單人沙發上，軟綿綿的坐墊托著堆雪之臀，仍帶有酸脹感。
她不由幽怨的瞧了眼雪代遙，昨天和他纏綿了一整天，也虧她身體還算不錯，不然今早可起不來床。
“聽說紫小姐身體也不好，不知最近狀況如何？”老人客套一問。
雪代遙說道：“謝謝老先生關心，我媽媽身體已經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老人猛地咳嗽兩聲，矮小的身體顫個不停，說道：“年輕時候得多注意身體，不然就像我一樣，老了再保養就晚了。”
小泉信奈關切道：“爸，你身體狀況沒事吧？”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還是老樣子。你這麼關心我，不如給我生個大胖孩子。”
小泉信奈面露尷尬，瞧了眼雪代遙，立刻收回目光，低聲道：“爸，這種事哪有那麼容易。”
“好人前進奸邪退避。”
老人嘆氣道：“可能我們家被神靈唾棄吧。當年我和你母親生你時，也是老來得子，年近四十才把你生下來，之前去了不知道多少遍神宮，乞求神靈保佑。也算伊始大神照顧，你長得像你媽媽，而不是像我。”
雪代遙用余光對比了下，小泉信奈和老人長得完全不同，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相似之處，難以想象他能生出小泉信奈這般美麗的人兒。
小泉信奈柔聲道：“爸，長得像你還是像媽媽都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老人道，“女人家要是長得像我一樣，那一輩子都毀了。當年我找你媽媽，無非就是貪圖她長得漂亮。”
“爸！”小泉信奈不滿道。
老人哈哈一笑，說道：“我爺爺又矮又丑，我爸爸又矮又丑，傳到我也是又矮又丑。我們家長得基本都丑。我找你媽媽就是存了改善子孫後代容貌的想法，希望自己的孩子不是又矮又小的丑八怪。還好，信奈你長得像你媽媽，而不是像我。”
說到這時，眼中閃過追憶的神情。
雪代遙落入眼中，對這種“緬懷”神情再了解不過，想來是小泉信奈的母親早早去世了。
老人緬懷片刻，忽得惱怒道：“我本來想給你找個良配，不知自己發了什麼癲，竟然讓林二成為你的丈夫。他長相普通也就不說，居然還讓你生不出孩子，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說到這時，他猛地咳嗽起來，哇的一聲，像是要把胃里的東西，全吐出來。
“父親你沒事吧！”小泉信奈嚇了一大跳，連忙從旁邊拎起垃圾桶，放在他嘴巴下面，另一只手拍著他肩膀，為他順過氣。
“小姐，還是讓我來吧。”瀨川靜接過垃圾桶，輕輕拍著老人背膀。
不一會兒功夫，老人在她有節奏的拍擊下，逐漸順過氣來，流著唾液，紅著眼睛，狼狽道：“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
小泉信奈心生難過，看著父親被病痛折磨，恨不得替他分擔。聯想起早早去世的母親，父親這個狀態，又能夠撐多久呢？
老人小口小口喘著氣，說道：“只可惜藤原家沒有與你地位相匹配的男人，不然也算門當戶對。藤原家的人長相都俊美非凡，和你一起生出的孩子，肯定很好看。”
他喃喃自語道：“等那孩子長大了，再娶個漂亮姑娘或許俊朗小伙，想必我們家的基因也會跟著好起來吧。”
小泉信奈心念一動，悄悄瞥了義子一眼。
老人觀察很是敏銳，注意到女兒的眼神，看了眼雪代遙，看他俊美非常的樣子，也難怪女兒收他為義子。
正如當年年輕的紫夫人一般，雪代遙像是完全繼承了她的美貌，少有對他不動心的女人。
哪怕老人看了，都忍不住三番五次的嘆氣，回顧起自己年輕時的經歷。
別人就算不說，但眼中的嫌棄還是掩蓋不住。
當年自己可沒有現在這種地位，藤原家的老夫人，還甩臉色，低聲罵道：“又矮又丑。”
老人聽得十分清楚，卻又什麼都不能做，事後還得笑臉迎人，給人家敬酒。
丑陋的容貌，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對藤原家的感情十分復雜，既羨慕人家生得好看，又厭惡老夫人曾經鄙夷過自己。
但老人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少不了人家在背後鼎力支持。
所以，他最希望的就是小泉信奈生下個長相好看的孩子，這個孩子繼續生下漂亮子嗣，不斷稀疏他家族里長相丑陋的基因。
畢竟他爺爺他爸爸，長得都不是很好看。
老人心中嘆了口氣，要是自己年輕時，有雪代遙一半好看，只怕老夫人不會罵出那句“又矮又丑”，甚至自己有可能成為她的“座上賓”。
畢竟誰都知道，老夫人最喜歡貌美少年了。
忽然，老人腦中靈光一閃，可不知道年紀太大了還是什麼，一個想法卡在喉嚨里，就是說不出來，他轉過頭看向雪代遙，還沒等自己說話，雪代遙就讀懂了他的意思，拿起空杯子道：“我去倒杯水。”
“你去吧。”老人和顏善目，心想：“這孩子不但生得好看，反應倒也很快。”對瀨川靜道：“瀨川，你也幫我倒杯水去。”
“是。”瀨川靜拿起老人水杯，和雪代遙一塊離開客廳，經過左邊的落地窗，來到右邊類似於酒吧的吧台。
瀨川靜問道：“您要喝點果汁嗎？”
“可以。”雪代遙閒著也是閒著。
“苹果汁？”
“可以。”
雪代遙點頭。
瀨川靜面無表情，去旁邊的小冰箱拿出水果。
雪代遙略微打量了她幾眼，感覺她和桃沢愛有幾分相似。
不過桃沢愛是外冷內熱的個性，冷艷更像是天生的，一舉一動都有種上位者的命令。
瀨川靜就是單純的機械式而已，類似於保鏢軍人般冷漠，扎著個利索的單馬尾，有著小麥色的健康皮膚。
雪代遙認為老盯著別人不太禮貌，看了她兩眼，就把視线收了回來。
卻沒想到，微微集中了下精神，就聽見客廳的說話聲，老人對小泉信奈說道：“也不知道我當初發了什麼癲，竟然讓他入贅在我們家。”
雪代遙有些驚訝，看了眼遠處的客廳，但被牆壁遮住了大半。
吧台離客廳有段不小的距離，還是隔音特別好的材質，換成一般人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雪代遙沒想過自己能聽得這麼清楚，猶豫了下，還是不聽父女倆的私事為好。
他轉移了下注意力，果然耳邊聲音小了不少，但他沒想到老人居然吼道：“信奈，到底是他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不要瞞我這個糟老頭子，我看得出來。”
信奈支支吾吾道：“我……我……”
雪代遙面帶無奈，這樣子想不聽都沒轍了。
老人幽幽一嘆道：“信奈，我知道你愛他，但還是跟爸爸說實話吧，讓我這個老頭子死的安心一點。”
小泉信奈急道：“什麼‘死的安心’，爸爸你在說什麼啊？”
雪代遙也跟著緊張了，難不成信奈父親得了絕症，馬上就要死了？
“您要的果汁。”
瀨川靜把鮮榨的果汁，放在他面前。
“謝謝。”
雪代遙心不在焉的喝了口果汁，酸酸甜甜，帶著一股子澀味，靜心凝神的聽著客廳兩個人說話。
老人嘆氣道：“別擔心，醫生說我再撐個七八年沒什麼問題。”小泉信奈松了口氣，仍是擔憂道：“爸，你才六十幾歲，不要說這種喪氣話。”
老人不滿道：“什麼喪氣話？生老病死都很正常，該享受的我都享受過了，但我死之前連孫子也沒有，我絕對不可以接受。信奈，你也不希望把我氣死吧？你就告訴我真相，到底是你不行還是他不行？你們兩個能醫院也不肯去，到底在瞞著我什麼？”
小泉信奈含含糊糊一陣，終於礙不住壓力，說道：“是……是他沒用。”
老人沉默下來，眼中閃過精光，道：“難怪難怪，這麼些年都苦了你啊。是他沒用，所以你才生不出孩子。”
他拐杖狠狠戳了下地板，怒道：“長得既不好看，又是個沒卵泡的家伙，當年我就不該同意他入贅我們家。難怪信奈你整日郁郁寡歡，這些年都苦了你啊，你受不了不少委屈，都是他的錯！”
小泉信奈一言不發，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愁苦。不過轉而想到有義子陪著她，那份郁悶頓時煙消雲散了。
老人說道：“信奈，我知道你愛他，但我有件事必須求你。”小泉信奈差點說：“我已經不愛他了。”但卻壓了下來，說道：“父親你說。”
老人嘆氣道：“信奈，你出軌吧。”
聽到這句話，不要說小泉信奈了，就連吧台處的雪代遙眼中都充滿濃濃的震驚。
小泉信奈手腳發軟，說道：“爸，你在說什麼啊？”老人搖搖頭，說：“我沒有在開玩笑。既然不是你的問題，那你出軌找其他男人吧。”
小泉信奈捏著手指，捏得泛白泛紅，說道：“爸，你……”
老人說道：“算爸爸求你了，你找個好看點男人，跟他生個孩子吧。我知道你愛林二，所以爸爸不會要求你跟他離婚。”
“這……”小泉信奈想到能名正言順的和雪代遙在一起，隱隱有些意動。
老人看在眼中，說道：“如果你有意中人的話，我會鼎力支持你的。”
隨後立刻補了句：“當然，前提是長得好看，我不希望孫子跟我一樣丑陋，我不能接受跟林二一樣普通的相貌。”
“爸，這樣不太好吧……”小泉信奈臉漲通紅，想起雪代遙昨天對她所做的一切，身體竟然隱隱開始發癢。
“都是他的錯，實在太過沒用，連讓你懷上孩子的能力也沒有，浪費你了這麼多年的青春。”
老人冷冷的道：“該給他的我都給了，但他自己沒用，又怪的了誰？連讓妻子懷孕的能力也沒有，簡直連男人都算不上。全是他的錯，跟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信奈，爸爸支持你出軌找另外一個男人，相信他會理解的。”
雪代遙聽著老人的話，眼中充滿了震驚，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苹果。
他終於知曉為什麼小泉信奈那麼想要個孩子了，原來壓力都是她父親給的。
就在這時，他聽見開門聲，隨即傳來了小泉先生的聲音：“信奈，我回來了。”
這個聲音沒有絲毫掩蓋的意思，不但客廳可以聽見，就連吧台也聽到了些許動靜。
“你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瀨川靜忽然說道。
她剛剛一直在觀察雪代遙的表情，就看見他時而蹙眉時而震驚，還當他在想心事。
直到小泉先生進門，雪代遙又有所感的皺眉，她腦中不由得有這種奇妙的猜測。
“什麼？”雪代遙一副回過神的樣子，從心事中掙脫出來，奇怪的望著瀨川靜。
“沒什麼。”瀨川靜啞然失笑，感覺自己想多了。
是不是自己電影看太多了，怎麼會有這種古怪的猜測。
雪代遙注意到她想多的樣子，暗中松了口氣。
突然被她點破，嚇了他一大跳，還好她當自己胡思亂想。
這算什麼？
女人的第六感嗎？
雪代遙收斂表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聽著客廳的聲音。
小泉先生走到客廳，驚訝道：“爸，你怎麼來了？”
“誰是你爸。”老人冷冷說道。
“爸，我又是哪里做錯了？”小泉先生強笑著，想牽小泉信奈的手，卻直接被她躲過。
他心中生出一縷古怪，還沒來得及想，就被老人問道：“你和信奈這麼多年沒有孩子，是你不行還是信奈不行？”
小泉先生勉強保持笑容，說道：“當然是我不行。”
老人冷哼一聲，戳著拐杖站起來，道：“你雖然說自己不行，但你知道外面什麼傳聞？都說是信奈懷不上孩子，你太愛她了，所以才掩蓋說是自己不行。”
小泉先生冷汗涔涔，說道：“爸，我真沒這樣說過。”
老人冷冰冰道：“就連信奈也幫你圓謊，說都是她的不對。難怪她都不去醫院，原來都是幫你扯謊。”
他再也沒有之前和顏善目，完全拿出身居高位的氣魄出來，嚇得小泉先生雙膝一軟，又想起自己岳父曾經的種種事跡，陣陣心驚肉跳。
“說，是信奈不行，還是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