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遙無奈一笑,心想:“十六夜姐姐說話還是那麼損人。”
懷中的一條郁子也聽得真切,心中極為不舒服,更別說外頭的一條太太,她臉色勃然大怒,說道:“你還敢提他?若不是你們擠兌,他也不會……”
一條太太說到這處,看見十六夜臉上的笑容,頓時明白她是在故意激自己發怒,好不容易壓下火氣,但還是較真的補上一句:“我和我女兒過得很好,一條家也很好,用不著你們藤原家的人貓哭耗子。”
十六夜糾正說:“是她們,而不是你們。我可不是藤原家的人。”
“你不是?”一條太太冷著臉,“我看你就是藤原家的奴才。”
“如果出生藤原家,就算藤原家的奴才……”十六夜笑著望她,“那你豈不也是?”
一條太太臉色怒變,狠狠拍了下手邊的門,砰得巨響,門劇烈的彈起來。
雪代遙懷中的一條郁子嚇了一跳,身軀顫了顫,他還當她畏懼被母親發現,低聲安慰道:“沒事,只是摔門聲,她發現不了我們。”
十六夜笑道:“姐姐你怎麼拿門撒氣啊。”一條太太盯著她的臉,說道:“我還想拿你撒氣。”
十六夜笑個不停,說道:“那還是拿門撒氣吧,我可禁不起折騰。”
一條太太冷哼了聲,“那就給我閉嘴。”
十六夜並不彎腰,扭了扭腳腕,說道:“腳都酸了。”一條太太說道:“誰叫你穿那麼高的跟。”
十六夜一邊說:“我喜歡。”一邊走進屋內。雪代遙在櫃中叫苦不迭,心想:“十六夜姐姐,你哪里不能去,為什麼非要進這間屋子啊?”
一條太太說:“穿太長的跟,沒有好處的。一來穿著腳累,二來別人本就長得沒我們高,我們再穿了高跟,別人男男女女會失面子。”
說時,話語居然有所緩和。
十六夜注意到桌上零零散散的花瓣,分心說道:“那群男女失面子就失面子,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她的態度毫不在意,一條太太心頭微惱,倘若不是想起曾經把十六夜當成妹妹的情景,也不至於跟她說這番忠告,心想:“真不識好歹,難怪總有人在背後說你壞話。”
一扭頭,注意力也隨十六夜集中在了桌上那堆零散的花瓣上,蹙眉道:“藤原家的下人怎麼辦事的,連桌子也不懂清理?”
“可能是人剛走不久,留下來的。”十六夜從花瓶中折了朵花下來,凝望花邊上一圈的花瓣,說道:“一條,你記不記得這花?”
一條太太佯作不屑,但看到這花時,心神還是震了震,說道:“我當然記得,當時年紀還小,做不出決定就扯這花瓣。現在想起來,都仍覺得幼稚。沒想到這野花藤原家仍然栽著,也不鏟掉,看得我泛惡心。”
“你才是口是心非。”十六夜微微一笑,拿著這花向衣櫃走來。
雪代遙本來先是叫苦咲夜做事不謹慎,現在看十六夜徑直走來,頓時心慌了,還當被十六夜發現櫃中有人,正當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十六夜居然在櫃前停下,坐在那張椅子上。
雪代遙長吁一口氣,總歸沒有被發現,只期盼十六夜休息完,就快點帶一條太太離開。
但這時,雪代遙隱隱約約聽見有哇哇叫喊的聲音,他臉色一變,從間隙中看出,平島抱著寶寶從門口路過。
她本來腳步不停,可是注意到沒有關上的門,本能的看了眼房內,卻發現十六夜和一條太太都在里面,躊躇一番,還是進來了,“你們……怎麼都在這?”
雪代遙心中暗暗叫苦,他前邊抱著可愛的一條郁子,後邊被冷艷的桃沢愛包裹,明明這般香艷的情景,現如今也變成種折磨。
一條太太瞥了眼平島,並不答話。
平島自先喊道:“一條……”
“廢話就不用說了。”一條太太冷冰冰的打斷。
平島心生愧疚,本來就覺得對不起人家,一直躲著她。
現在看到正主,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抱寶寶的手都有幾分顫抖,直接說道:“是我對不起你。”
一條太太本想發怒,但看她愧疚的神情,又看看她懷中的寶寶,幽幽嘆了口氣,說道:“與你無關,我不怪你。”
十六夜說道:“一條,你這就有點厚此薄彼了。”
一條太太瞪了眼十六夜,說道:“你沒救了。”
十六夜咯咯笑道:“所以我得拉你們一塊下水啊。”
平島和一條太太弄不清楚她的意思,都沒有理會。
平島自責的說:“不要怪紫夫人,要怪就怪我吧。”
一條太太憤憤的說:“為什麼怪你?我知道這一切都跟你無關,全是紫夫人下得手。”
雪代遙在櫃中迷惑,自己媽媽到底做什麼錯事,惹得平島和十六夜愧疚,一條太太這般氣憤?
平島勸道:“商政上哪有對錯。”
“我知道。”一條太太委屈的說,“可是我們難道不是一邊的嘛,為什麼要做的那麼絕?”
平島嘆了口氣,“是我們不對。”
“不,不關你們的事。不怪黑崎也不怪你,更不怪其他姐妹,只怪紫夫人她下手狠辣。”
一條太太咬牙道,“我丈夫本來就體虛,被她這一氣,直接就氣死了。我女兒記事起,就沒再見過她父親了。”
平島柔聲安慰幾句,一條太太說道:“我羨慕你,你有丈夫你有家庭,你什麼都有了。你不知道嘛平島,我們其實最羨慕的就是你了。”
平島不知所措的道:“真……真的?”
一條太太說道:“那還有假?”
平島望向另一邊,十六夜咯咯一笑,說道:“早些年是羨慕的,現在我已經不羨慕了。”
一條太太低聲罵道:“沒心沒肺的東西。”十六夜笑道:“我只要快活就好。”
“你們羨慕我做什麼。”平島唉聲嘆氣,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足外人道也,不足外人道也。”
一條太太被她這一嘆,觸動了心弦,跟著嘆氣。十六夜用手扇了扇,本來也想嘆氣,但到了嘴邊,卻故意變成哈欠聲。
“紫夫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平島欲言又止。
一條太太嘟囔道:“她總有自己的借口。”
平島嘆氣說:“當時,她也不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也是有人逼她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