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明雪仙子傳(煙雲錄)

第88章 往事無痕,逝去如煙

  一縷縷青煙緩緩繚繞,映的牆上畫像幾分模糊,夕陽的光芒從窗外照進來,冉兒捧著香插入香爐中,給牆上畫像磕了頭,旁邊杏兒把他拉了起來,又看向歐陽霓。

  大黑在樓下蹦蹦跳跳的玩來玩去,歐陽霓有時候來了這里,也不怎麼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畫像出神,冉兒猜不明白,也不去問,只是靜靜的陪著她。

  這里掛著的畫像很多,有袁家人的,有文臣武將的,有趙青青的,也有她自己的,杏兒掌管文書,有些必要的大事時,也要一一說給她聽。

  歐陽霓轉過身來時,收拾起竹籃,步步走下聽雪樓,冉兒急忙跟了上去,歐陽霓握著他手道:“最近功課怎麼樣?”

  冉兒歪著腦袋,十分可愛道:“做完了。”

  她美麗一笑道:“那樣也好,改天帶你出去玩。”

  冉兒喜的活蹦亂跳,歐陽霓瞧在眼里,嬌嗔道:“老實點兒走路,別給摔著了。”

  又看向杏兒道:“吳文明病的怎麼樣了?”

  杏兒招來大黑,摸著大黑腦袋不讓它亂跑道:“聽吳家的人說,自趙雨離開定州之後,吳文明被拘束在家就被嚇出了病……”

  歐陽霓柳眉一皺,搖頭道:“連趙雨都任由他去了,也不知道,吳文明底是害怕什麼,以至於嚇出病來……”

  杏兒低聲道:“人多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

  她聽了不緊默然,把竹籃交給了丫鬟,探出玉手把冉兒抱起來時,不禁嗔道:“天天在家里胡鬧,姑姑現在都有些抱不動你了!”

  冉兒在她懷里咯咯直笑,埋頭去親她臉,惹得歐陽霓一陣笑嗔,美麗動人道:“杏兒帶些禮物,我們就去吳家看一看吧。”

  杏兒點頭答了聲是,叫人備好馬車,大黑活蹦亂跳的非要跟來,杏兒好不容易趕跑了她,便乘馬車一路往吳家去了。

  在馬車里,冉兒坐在美女懷里撒嬌,歐陽霓也是寵愛他,玉手摸著冉兒腦袋笑道:“夫子最近登門與我說,你最近有很大進步,姑姑知道了,真的好歡喜。”

  冉兒探著腦袋道:“是啊,是啊!”

  歐陽霓又笑道:“咱們定州本不是現在樣子,如今是好幾代定州城主奮發圖強,苦心經營的結果,我們住的這地方是荒涼邊關,多有窮山惡水,所以才更加覺得有些不易之處,你懂嗎?”

  冉兒點點頭,她頗覺欣慰道:“凡事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盼你將來做一個有用的人。”

  冉兒乖乖應了兩聲,到了吳家門口時,她牽著冉兒小手下了馬車,杏兒跟在身邊,身後幾個侍衛抱著許多禮物,一路進了吳家,見這吳家里此時此刻有幾分冷清,偶有丫鬟路過,也是說說笑笑的打罵而去,來到吳文明住的地方時,門關的嚴嚴實實,一點風兒也不透,丫鬟說是吳文明怕見光,怕見風,捂著被子躲被窩里也不出來。

  當丫鬟告訴他館主來了之時,嚇的吳文明鬼哭狼嚎,一聲一個不要殺他,不要殺他,歐陽霓輕聲道:“你爹很快就會回來了,你不要怕。”

  牽著冉兒小手進去之時,吳文明露出個腦袋,短短日子不見,已是憔悴的不似人樣,哆哆嗦嗦道:“趙雨,趙雨死了嗎?”

  又看見杏兒突然變得狂性大發,聲嘶力竭道:“你這個賤丫頭,你這個賤丫頭來看我死不是?”

  杏兒聽了一語不發,歐陽霓握住她衣袖,淡聲對著吳文明道:“你冷靜一些。”

  侍衛抱著禮物進來,放在桌子上時,吳文明瞧見侍衛腰上掛著的刀,一時倆眼圓睜,不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道:“你們殺了趙雨還不夠,又要來殺我,嗚……嗚”

  一邊埋頭大哭,一邊指天罵地,冉兒探著腦袋瞧了瞧他,吳文明激動發狂道:“小畜生,我就是死你前頭,做鬼也不放過你!”

  冉兒緊緊握著她衣袖,撇撇嘴也不說話,吳文明氣的瀕臨瘋態,扯著被子亂撕,罵聲不絕,在床上蹦來蹦去,吳家的丫鬟仆人拉也拉不住,杏兒幾分不忍道:“館主,我們回去吧?”

  歐陽霓點點頭道:“我們走吧。”

  出了房間之後,吳文明罵聲不絕,盆盆碗碗摔的到處都是,出了吳家之後,路上行人來來往往,回去之後,到了晚上,遙望遠方一片烏雲慘淡,她在樓里陪冉兒看書,看著看著,底下丫鬟竊竊私語,說是吳家死人了,問是怎麼死的,有的說是氣死的,有的說是嚇死的。

  到了第二天,吳家一片白衣,喪事辦的極其隆重,李穆去了吳家之後,順道來了公主府,瞧見巴魯將軍的孫女和杏兒,冉兒呆一起玩兒,旁邊大黑叼著一個球跑過來跑過去,許多丫鬟圍著歡聲笑語,小亭邊的歐陽霓靜靜坐著,李穆低聲道:“館主去了嗎?”

  歐陽霓搖頭,淡聲道:“人都死了,我去又有什麼用……”

  李穆咳嗽一聲,緩緩坐下,歐陽霓拿起一本書,慢慢讀著道:“你既然去看了,他是怎麼死的?”

  李穆皺眉道:“聽說吳文明在家里又蹦又罵,時而嚎啕大哭,時而指天罵地,時而咒罵別人,當夜就斷氣了,像是氣死的,也像是嚇死的。”

  她絕美容顏幾分神情淡然,輕啟紅唇道:“這麼多年虧心事做的多了,自己把自己給嚇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李穆幾分感慨道:“還是趙雨心性好,處事不驚的,吳文明畢竟不如他呀。”

  歐陽霓放下書道:“本就不是一路人,非要攪一塊兒,最後走的路自然不同了。”

  李穆不經意看見大黑,大黑叼著一個球活蹦亂跳,跑過來跑過去,忍不住笑道:“杏兒養的這條狗可真歡實,比朱霖養的哪些狗可強太多了。”

  歐陽霓隨意道:“玉公主不喜歡養狗,嫌它們太吵鬧,朱霖也沒辦法,最後都送人了。”

  她說著喊了一聲大黑,大黑果然叼著個球歡天喜地的跑過來了,嘴里叼著個球呼哧呼哧的,歐陽霓探出玉手摸了摸大黑腦袋道:“去吧。”

  大黑轉頭蹦蹦跳跳的竄了出去,一條黑影跟個疾風一樣快,虎頭虎腦的大是可愛,差點把杏兒撞倒在地,惹來一陣笑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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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高照,大山深處濃密樹林里枝葉繁茂,一群飛鳥受驚飛起,遮雲蔽日般撲騰著飛向高空,高空之上,無邊無際的雲層連綿在一起,成百上千的巨鷹,展翅飛過峽谷上方,鷹背上負著數人,人人皆是黑衣蒙面,駕馭著魔鷹疾風驟雨般掠過天空,留下一片如風呼嘯的陰影。

  便在巨鷹縱橫的下面,無窮無盡的大軍行進在其中,行進之間不住有傳令吆喝,放眼望去,這支大軍,一眼望不盡首尾,前呼後擁的往前推進,行軍之中,隊伍里一面面妖字旗幟隨風飄揚,遠遠看去分外鮮明,只是這支大軍與妖兵不同,妖族之兵往往面目猙獰,丑陋無比,除了身上穿著鎧甲,其實便是野獸一般的模樣。

  而這支大軍則是長的與人一樣,皆是黑衣蒙面,手按腰間彎刀,齊刷刷的往大山深處挺入。

  宋捷藏在樹林深處看了幾眼道:“這是沼國鬼濃的黑衣軍,他們聽命於妖神。”

  魏琅道:“黑衣軍銷聲匿跡這麼多年,沒想到突然出現在這里,看來妖神已在准備開戰了。”

  宋捷點頭道:“你這話不錯,黑衣軍足有十幾萬之眾,算來也是妖界一支精銳了。”

  周寧又看一眼道:“看,又來了一隊。”

  眾人隨他目光看去,黑衣軍的盡頭,又浩浩蕩蕩出現了一眾身穿赤色鎧甲,蒙著面具的大軍,前為五千身披鐵甲,裝備精良的騎兵,騎兵後邊是三千人的火槍隊,火槍隊後面,是整整六萬人的步軍,前呼後擁的開了過來。

  宋捷皺眉道:“這便是天鬼軍了。”

  待到天鬼軍過完之後,天由中午達到黃昏,天鬼軍之後,又一支高舉妖字戰旗,白甲蒙面的妖界大軍,先鋒為一萬象兵,一只只大象不住仰天嘶鳴,叫的人震耳欲聾,大象披著厚厚鐵甲,脖頸上掛著鈴鐺,叮鈴鈴的響,象背上馱著許多士卒,多是手拿長槍,背負弓箭,巍峨大山高處,成百上千,體型巨大的魔鷹,展翅飛過,其陰影倒映在大軍之中,更是令人倍感威勢。

  一萬象兵浩浩蕩蕩開過去之後,後面一片白甲耀眼,三萬名步軍腰綁鋼刀,手提長槍,正是奴國原荒的象軍。

  象軍過後已是半夜,妖族大軍不算,便也有這麼多的人,聽命於妖族,魔國邊界的三十萬蠻族大軍,還是尚未出動,妖族實力,確也駭人聽聞。

  到了夜里,這一百二十多人一陣沉默,走在無窮無盡的群山之中時,人人都是極為疲憊,強打著精神往里深入,又走了七,八里山路時,遠遠看見對面山上一片火把通明,伴隨著陣陣怪吼之聲。

  眾人躲在暗處凝目看去,只見對面山上,上萬體型巨大的妖獸操著巨斧,正在瘋狂砍伐大樹,一顆顆參天大樹無力呻吟著倒在地上,被人分割成幾段,由大如小山一般的怪獸,托拽著拉了出去,一邊拉著不住發出陣陣低沉怪吼,幾千名妖兵揮舞著鋼刀,在對面山上不住叫罵,罵的累了,就生起大火烤肉吃,一邊烤肉一邊喝酒,高興之時狂聲大笑,令人聽來毛骨悚然。

  商量之後便決定借著夜色一掩護,一探究竟,想這一百二十多人,個個都是死里逃生之輩,不是千里挑一,就是萬里挑一,來這十萬大山里面就沒想過活著出去,個個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做一番大事。

  對他們來說,想要繞過去這伙妖兵,那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借著夜色掩護繞過去時,那伙妖兵兀自喝酒吃肉,快活痛快,個個獰笑不止,看行為,與人也是沒有多少差別的,一邊喝酒,一邊彼此笑罵,酒喝的多了,一個個開心的手舞足蹈,叫罵不絕。

  宋捷低聲笑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夠滋潤的。”

  瑾月與周寧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說些什麼好,這大山後面更是生著熊熊大火,許多怪獸,揮舞著大錘正在鍛造鋼刀,大錘,各類兵器,看情形還真是不分日的忙碌,露天野地里,幾百名妖兵圍成一團,紛紛笑罵著看人比拼。

  火把中間,倆名強壯的妖族之人,脫去身上鎧甲,手拿巨劍正在比拼,看這二人揮舞之間,全無留情,地上更是躺了十幾具妖族之人的屍體,看情形正是跟戰場廝殺一樣,互相比拼著。

  比拼當中,一人仰天咆哮,獠牙外露,揮舞著巨劍劈頭蓋腦的斬了過去,兩把大劍撞在一起,火花四濺,周圍幾百名妖兵瞧的興奮發狂,不住呐喊助威,助威聲中,一人下手慢了,被對手一劍斬下腦袋,無頭屍體血如泉噴,妖兵興奮不已,揮舞著鋼刀大喊勝者之名,勝者仰天咆哮,看樣子是說還有誰敢與我一戰!

  周寧瞧在眼里,也是不禁感慨,妖族之強悍,確是令人頭痛,這九重天感到岌岌可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妖兵興奮呐喊助威聲中,突然聽的幾聲狂吠,十幾只大如牛犢的灰毛惡狗咆哮著從山上竄了出來,妖兵登時亂作一團,紛紛各拿兵器殺了過來,喊殺聲中召集四周妖兵的號角猛吹個不停。

  眾人暗暗叫苦,卻是沒想到還有這東西,急忙撤退之時,惡狗最為纏人,窮追不舍,宋捷,魏琅在後不住引弓射殺惡狗,接連殺死七,八條時,妖兵也追了上來,只好近兵接戰,漫山遍野盡是火把揮舞著朝這邊趕來,瑾月一邊帶著人撤退,一邊縱火焚燒。

  樹林里盡是干枯落葉樹木,熊熊大火頓時發起威來,風助火勢,一條火龍漸漸成形起來,後邊妖兵不住射箭追殺,窮追不舍,五,六只惡狗狂叫不停,蹦過大火追了上來,看其身形快如疾風,頃刻之間就把一人撲倒在地,旁邊人揮刀砍去,它也死死不松口,直到把狗砍死,人也被咬死了。

  這狗轉挑人脖頸來咬,倉促撤退之時,連著被咬死了三人,好在魏琅,與宋捷冒著大火闖過來時,引弓把狗射死,一路撤退,後邊妖兵匯聚成大河一般,橫掃過來,箭不住射來,大火洶涌燃燒,火燒的山里一片火海,兀自追的人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撤退之時慌不擇路,竟來到了一處懸崖峭壁,眼看兩邊懸崖僅靠常年破敗的吊橋連接著,呆橋上木板殘破,下邊就是萬丈深淵,風呼嘯而過,吹的吊橋吱吱呀呀亂響,似隨時要斷裂開來。

  這剩余不足百人急忙踏著吊橋度過,吊橋如風中殘燭搖曳個不停,不住有人跌下萬丈懸崖,後邊妖兵站在後面不停射箭,全過了吊橋之時,竟有二十多人死在吊橋之時,剩余七十人縱冒著箭雨,砍斷了吊橋,漫山遍野中火把如長龍一般,無數妖兵從別處繞了過來,誓要斬盡殺絕不可。

  這一下暴露行蹤,惹的五十人喪命不說,後邊追兵窮追不舍,正拼命撤退之時,一隊黑衣之人突然從前邊竄了出來,周寧看也不看舉劍便砍,里面一人怪叫道:“仙兒妹妹,仙兒妹妹俺在這里啊。”

  南宮仙兒在後邊嗔罵道:“又是你這笨熊!”

  吃不飽嘿嘿笑道:“俺想死你啦……”

  南宮仙兒分開人群,瞧了這些黑衣人道:“他們是誰?”

  吃不飽得意洋洋道:“是俺們熊族的人,怎麼樣,夠厲害吧?”

  南宮仙兒道:“廢話少說,你們來這兒干嘛?”

  吃不飽舔舔舌頭道:“自然是有人讓俺來救你們的,俺可真是好等啊。”

  說著便領眾人逃去,本是緊張的撤退,硬是被吃不飽弄成了游山玩水也似,一路跟著南宮仙兒身邊,大吹特吹,說自己多麼厲害厲害,那些妖兵不來還好,要是來了,他吃不飽爺爺,手拿一把大斧,砍瓜切菜一般把他們全料理了。

  逗的南宮仙兒吃吃亂笑,吃不飽領著這些人,左轉右繞來到一處隱秘所在,得意道:“放心吧,這兒是俺們熊族的地盤,哪些妖兵不敢來的,絕對是在這大山里亂跑一通,敷衍了事。”

  宋捷與魏琅對看一眼,還是宋捷走出來道:“那熊族為什麼救我們?”

  吃不飽倆眼滴溜溜一轉,南宮仙兒嬌嗔道:“快說實話!”

  吃不飽只好舔舔舌頭道:“是你們家公主,給了俺們熊族好多銀子,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嘿嘿……”

  南宮仙兒噗嗤笑道:“原來是看在銀子的份上。”

  吃不飽咳咳笑道:“也不盡全是嘛,只消仙兒妹妹一句話,要俺干啥都行。”

  吃不飽眼見眾人滿是狼狽,便讓人弄來許多好吃的,大獻殷勤道:“餓了吧?快吃吧,俺們熊族收人銀子,那也可不是白收你們的。”

  吃飽喝足之後,吃不飽兀自在南宮仙兒身邊獻媚,南宮仙兒探出玉手,嬌呼道:“蹲下!”

  吃不飽嘿嘿笑著,探著碩大腦袋蹲在地上,舌頭舔來舔去,南宮仙兒咯咯嬌笑道:“還是吃不飽哥哥乖,讓你干嘛就干嘛!”

  吃不飽在她玉手舔了一下,惹得南宮仙兒笑個不停,摸摸他腦袋道:“乖,學兩聲狗叫。”

  吃不飽毫不猶豫,吐出舌頭汪汪叫了兩聲,南宮仙兒開心十足,玉手摸著他腦袋大贊聽話。

  宋捷與瑾月商量之後,都覺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決定離開這里,趁妖兵亂找之時繼續深入,更何況吃不飽說的好聽,妖兵敢不敢找到熊族地盤,誰也打不了准。

  吃不飽一聽眾人要走,急忙道:“俺這兒安全的很。”

  南宮仙兒笑道:“可也不能在你這里,躲一輩子啊。”

  臨走之時,吃不飽搖頭晃腦道:“俺也猜不明白,這十萬大山里,處處凶險,死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你們一個個在外邊錦衣玉食的,非要跑進來受這苦干嘛?”

  宋捷笑道:“最苦的,往往還是人心啊。”

  這話說的是莫名其妙,吃不飽連連搖頭,目送眾人離開時,看他們五百多人就剩下這七十多人,個個多有傷痕,衣衫都是血跡斑斑的,卻又斗志昂揚的離去,讓人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

  昨夜台州飄起了雪,院里幾株梅花開的更好,一朵朵殷紅花瓣上覆蓋著薄薄的雪,冰枝粉葉的,飄逸著一股淡淡的暗香。

  王府里處處亭台樓閣都籠罩在雪花飄飄中,窗邊擺放著一個小火爐,火爐煮著一壺酒,朱瑤坐在火爐邊正在看書,旁邊阿娟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樣,又不想這個時候回房睡覺,便在房間里打盹!

  旁邊雲軒正在桌上寫字,寫著寫著突然看向朱瑤道:“娘,您看寫的怎麼樣?”

  她輕移嬌軀來到雲軒身後,看了看道:“寫的還可以,只是和小璇還有些距離。”

  雲軒咬著毛筆道:“男人的字,和女人的字好像天生就不一樣。”

  朱瑤笑著摸摸他頭頂道:“男女的字確是天生就有分別,但是話雖這樣說,不過,若寫的一手好字,自己看起來不是也很賞心悅目嗎?”

  雲軒啃著毛筆道:“就咱這家里,娘的字寫的最好啦,可是人家又模仿不過來,爹的字倒也可以,可要是跟娘比起來,那就差一大截了。”

  朱瑤美眸含笑道:“好啦,你就別胡說八道了,來,娘來教你寫。”

  她說著探出玉手接來毛筆,站在他背後正欲彎身教他寫字時,忽然蹙眉道:“怎麼又咬毛筆了?”

  雲軒吐出毛筆,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呃,人家給忘了……”

  朱瑤忍不住嗔道:“人說欲速則不達,這練字也是一樣,需要日積月累的練習,來,娘陪你一起練。”

  雲軒聽了這話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朱瑤站在他身後,握住雲軒一只手,手把手的教他寫字,一邊寫一邊輕語道:“別緊張……”

  雲軒聞言果然放松許多,被她玉手握著在紙上很快留下一行漂亮無比的楷字,這中間,朱瑤一邊柔聲安慰,一邊親手教他寫字。

  溫柔如水的包圍之中,美女柔聲細語,輕輕安慰,臉邊貼著的也是絕美容顏,紅唇吐出如蘭香氣,聞來沁人心脾,清谷幽蘭,陣陣溫柔話語如水。

  朱瑤教著教著,回憶著從前道:“說起來娘也有好久沒有練字了。”

  雲軒探著腦袋道:“那娘平常都在干嘛呀?”

  朱瑤歪著俏臉道:“平常娘就和你爹在一起呀,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你爹他喜歡喝茶的時候聽琴聲,娘有時候就彈琴給他聽,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也經常一起出去游玩,有了你們倆孩子之後,更多的是照顧你們倆了。”

  雲軒哦了一聲道:“那娘喜歡小璇多一些,還是我多一些?”

  朱瑤笑說道:“你們倆都一樣,娘從來不偏心。”

  雲軒瞧她絕美容顏含著紅暈,美的嬌艷欲滴,紅唇吐出的陣陣蘭香,聞著十分陶醉道:“娘,你真美,爹娶了你真有福氣,以後人家長大了,也要娶個像娘一樣溫柔賢惠的女人。”

  朱瑤溫柔笑道:“等你長大了,看上哪家姑娘,娘一定跟爹支持你。”

  雲軒喜道:“那太好了。”

  朱瑤笑了笑,走到旁邊道:“娘站的有些累了,你自己練吧。”

  雲軒答應一聲,回目看去時,朱瑤拿著書認真翻看,容顏有甜甜笑容,似正在回憶什麼事情。

  雲軒自己又練了會兒,就拿了把傘走了,外邊鵝毛雪花飄飄,阿娟昏昏沉沉之時,只覺一襲溫暖蓋在身上,原來是朱瑤拿來薄被,蓋在她身上怕著涼了,阿娟皺皺鼻子,含糊道:“小姐。”

  朱瑤美麗一笑道:“你睡吧,我就在這兒煮酒,這麼大的雪也沒地方去。”

  阿娟嗯了一聲,又糊里糊塗的進入夢鄉,外邊的雪也確實大,鵝毛一般紛紛揚揚飄灑下來,一夜功夫,滿城盡是天寒地凍,一片茫茫雪國。

  火爐上煮著的酒,慢慢飄灑起酒的香氣來,朱瑤不怎麼飲酒,除了陪燕亦凡呆在一起,飲酒助興之外,私下滴酒不沾,也不知怎麼,就在樓上煮起酒來了。

  寒冬季節,酒是驅寒寶物,有些人嗜酒如命,有些人視酒助興,有些人視酒為良友,有些人視酒如清泉,更有人……

  雪下的這麼大,她也似乎在等一個人,樓下茫茫雪中,燕亦凡戴著斗笠來到小樓院里時,院里幾株梅花開的正好,梅性格孤傲,寒凍開花,綻放它與眾不同的美麗,芳香優雅。

  他瞧了幾眼,越看梅花越是美麗,忍不住走上去折了一枝梅,梅香隨之撲面而來,冰天雪地里還真是一股迷人的滋味。

  空氣里同樣彌漫著一股酒香,他步步登上小樓,酒香愈發的濃,從她的閨房內飄了過來拂在臉上,閨房內粉紅浮紗輕飄慢舞,阿娟靠坐在椅子上蓋著件薄被,正在甜睡。

  朱瑤似是意料到他會來,輕移嬌軀美麗走來,美眸如水瞧了瞧他發間的雪,玉手輕輕把雪拂去,動作溫柔為他脫去外衣,掛到衣架上道:“煮了些酒,夫君要喝嗎?”

  爐火正旺,外衣一去,燕亦凡頓覺輕松溫暖,還沒來的及回答她問話,已然伸手攬住她纖腰抱入懷中,埋臉在她秀發深深聞了幾聞,神色之間滿是銷魂陶醉,不知身處在何地了。

  朱瑤被他緊緊抱入懷中,惹得她紅唇輕顫間,吐出陣陣如蘭香氣,惹得燕亦凡忘記了一切,任憑窗外時光流逝,大雪紛飛,只是緊緊擁她在懷,美麗玉手溫柔觸摸著男人的衣物,與她的男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她今日一襲淡黃色衣裙穿在修長嬌軀,本就淡雅高貴的才女氣質,此時此刻被襯托的更加誘人,抱在懷里時,柔軟絲滑的衣裙摸著又滑又香,目光再落到她胸前時,只見胸前是一抹誘人垂涎輕黃抹胸,抹胸上繡有大片精美無比的牡丹,盛開中的牡丹高貴美艷,花朵延伸綻放間,包裹著飽滿酥胸的渾圓,胸前抹胸被撐的高聳飽滿內,兩團渾圓雪滑擠出一道溫軟深溝,一股芳香隨之撲來拂在臉上,燕亦凡摸著她臉道:“瑤兒穿的真美……”

  朱瑤玉手輕遮胸前,溫柔笑道:“不是瑤兒今天穿的誘人,實則是夫君心未靜,一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兩只手抱著人家摸來摸去,眼睛還死死盯著胸前左看右看,如此下去,怎麼會不助長情欲呢?”

  燕亦凡聽完點頭笑道:“說的也確實如此。”

  牽著她玉手一塊兒來到火爐邊時,朱瑤姿態優雅拿來酒杯,倒了一杯煮酒,美眸溫柔道:“喝些酒吧。”

  燕亦凡捧起酒杯把酒喝完,朱瑤提下酒壺,嫣然笑道:“雲軒剛走,夫君就來了……”

  燕亦凡捉住她雪白玉手,貼在自己臉上,視线模糊中瞧見薄如蟬翼的紗袖上,精美花卉高貴冷艷,忍不住道:“瑤兒,你真美……”

  朱瑤為他倒著酒道:“不過相公怎麼有時間來人家這兒?”

  燕亦凡嘆道:“你最近太忙,又要教雲軒讀書,又要教小璇練字,文萱還時不時跑過來學彈琴,彈琵琶,仨孩子湊一塊兒鬧騰的厲害,怎麼也不走,害的咱們夫妻之間想說個話都不行。”

  朱瑤聽的噗嗤一笑道:“所以夫君大人冒著大雪也要來人家這兒。”

  她這一笑,瞧的燕亦凡心癢的不得了,握緊她玉手道:“寶貝瑤兒,讓夫君親親你好嗎?”

  朱瑤美眸嬌嗔,縮回玉手道:“你好好的不來輕薄人家,就沒這麼多欲望了,阿娟在這里呢……”

  燕亦凡尷尬的咳嗽一聲,朱瑤笑嗔道:“相公尷尬的時候,不要咳嗽,咳嗽對你身體不好。”

  他忍不住好笑道:“你這個溫柔才女,調皮起來也是讓人吃不消呢!”

  朱瑤玉手摸摸自己的臉,嬌艷美麗的讓人想抱住她狠狠親幾口,咬著紅唇笑道:“那人家就不和你調皮了。”

  燕亦凡搖頭道:“以前瑤兒溫柔似水,端莊絕美,生性也不怎麼愛笑,如今多笑一笑,也不錯的。”

  窗外這時忽然拂進來一股風,一層層粉紗隨風亂舞,朱瑤怕阿娟被凍到,便輕移嬌軀來到窗邊想把窗戶蓋上,可是當來到窗邊,美眸瞧見窗外亭台樓閣,皆籠罩在白雪覆蓋之下時,竟是幾分痴了,曾幾何時,這場景多麼熟悉……

  瞧著她絕美身姿立在窗邊,如瀑秀發隨風飄飄落在香肩,緊身紗裙裹著高挑玉體,忍不住站起身來,來到她身後把她抱進懷中,不說美女秀發隨風拂在臉上幽香撲人,便是從身後抱住她,頂在淡黃紗裙包裹的美臀時,整個身子都舒服的有些酥麻了,只得把目光看向窗外道:“想起家鄉了嗎?”

  朱瑤任由自己靠在他懷里道:“一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真是往事如煙……”

  燕亦凡握緊她玉手,給予她溫暖道:“寶貝瑤兒,寶貝瑤兒。”

  朱瑤柔情似水道:“夫君,人家和你永遠不分開。”

  說罷和自己的丈夫一塊兒欣賞雪景,燕亦凡眺望著窗外雪景道:“今年的雪格外的美,真是好景色。”

  朱瑤道:“聽人說,大雪飄飄的季節,一條大河雄壯奔騰而去,河上一艘古船,一支竹笛,一壺老酒,古船隨波而行,遠看兩岸大山漸行漸遠,都覺得如此便一切幸福了。”

  幸福無比的靠在他懷中,兩個人一起欣賞窗外飄飄的大雪。

  待到阿娟迷迷糊糊醒來時,叫了一聲渴,朱瑤輕移嬌軀來到桌邊,給她倒了杯茶道:“睡的還好嗎?”

  阿娟揉揉眼睛,小孩子一般的聲音道:“一覺睡來好舒服啊……”

  朱瑤伸出玉手摸摸她額頭道:“喝杯茶吧,還是熱的。”

  阿娟咕咚咕咚喝完了茶,燕亦凡好笑不已的坐到旁邊道:“你這姑娘困了也不回去睡,小心被凍著了。”

  阿娟皺皺嘴道:“說來也怪,說困就犯困,連動也不想動了。”

  朱瑤喂她喝完了茶,笑嗔道:“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困了的時候,看見個什麼都把它當成了床,連擡手的力氣都舍不得出。”

  阿娟摸摸自己頭頂,困意未除道:“小姐,人家回房去睡了。”

  朱瑤點頭道:“那好,你回去睡吧,晚上我再叫你吃飯。”

  阿娟本就跟她住在一個小樓,便應了一聲,一個人回隔壁去睡覺了,阿娟剛走,燕亦凡瞧著窗外雪越下越大,走過去抱來小火爐,放到二人身邊道:“瑤兒陪我一同烤烤火吧。”

  瑤兒溫柔應了一聲,來到他身邊坐下道:“我看李穆好像十分喜歡歐陽妹妹,難為他了。”

  燕亦凡擡起頭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這麼幾分感覺,不過歐陽館主是修道的人,經歷紅塵磨煉之後,終究還是要回瑤池。”

  朱瑤輕輕握住他手掌,美眸凝視著他目光道:“修道的人多,也是紅塵太傷人了,況且亂世當中,太多的悲歡離合,所以也就青燈古佛了。”

  燕亦凡道:“這麼多年躊躇不前時,心中也有柔情萬千,一則有瑤兒作伴,二則世事無常,也就更加珍惜了。”

  朱瑤溫柔靠在他懷中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好好的過一輩子,你是人家的丈夫,如何會不愛你呢?”

  燕亦凡道:“可是我們又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她柔情似水,玉手輕輕撫摸著他嘴唇道:“夫君……”

  燕亦凡搖頭道:“又覺天數難違,想起妖界的人如狼似虎,以後路途很長很長……”

  朱瑤溫柔趴在他懷中道:“不要胡思亂想,有人家一直都在,別怕……”

  燕亦凡抱緊她道:“我也不是胡思亂想……罷了”

  朱瑤美麗一笑道:“我們夫妻在一起,再大的困難都不怕。”

  燕亦凡點點頭,目光看著她絕色容顏道:“要不要睡一會兒?”

  她嬌軀幾分誘人慵懶,柔聲嗔道:“人家不想動……”

  燕亦凡忍不住好笑道:“也學會撒嬌了嗎?”

  說著話時不經意在她胸前一看,正看見這她誘人酥胸,一時舍不得挪開目光了,朱瑤感覺著他火熱目光,美麗容顏幾分羞澀,幾分美艷動人,紗袖輕裹雪白玉臂抱住燕亦凡脖子,嬌嗔道:“夫君,你往哪里看……”

  燕亦凡忍不住道:“我看自己嬌妻,有何不可?”

  朱瑤嗔道:“人家偏不與你看!”

  那瞬間,窗外雪紛紛揚揚飄灑下來,一陣風吹拂過來,竟是看的幾分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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