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越看越眼熟！
不理那邊亂哄哄的人群和議論聲，張燁退到了遠處，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開游戲界面，在商城里買下了一枚“記憶搜索將囊”，毫不猶豫地當場吃掉，目光一散，頓時陷入了回憶里。
……
另個地球。
那是高中的時候。
以前學校周五下午都是放假，但可能是教育部門的要求，在下半年的時候，周五下午變成了興趣培訓班，每個學生都要報一門，張燁那時想報美術興趣班的，因為清閒，但大家也都這麼想的，所以人已經滿了，他只好選了數學班。
課堂上講的都不是應試課程，而是拓展知識。
“這就是費馬猜想，世界三大數學猜想之一，歷經三百多年的歷史，最終在1995年被證明，因此現在不叫猜想了，而叫費馬定理。”
“老師，能給我們詳細講講嗎？”
“呵呵，我這兒倒是有份詳解的資料，我放在投影上大家可以隨便看一看，其實講了大家也聽不懂，嗯，老師我也沒有這個水平講，這個定理的推演過程極其復雜，我水平也有限。”
“哇。”
“還是中英文的？”
“好深奧啊，真厲害！”
“誒？你看懂了？”
“呃，完全看不懂！”
……
人回來了，眼睛也睜開了。
張燁之前還帶著迷惑的眼神，現在卻清澈無比，他說怎麼這麼熟悉呢，什麼戴爾猜想華碩猜想或是IBM猜想啊！
這不就是換了一個名字麼！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提出這個猜想的人叫戴爾，所以猜想的名字也叫了戴爾，但猜想的內容跟名字顯然沒有任何關聯，這戴爾猜想，根本就和他那個地球的費馬猜想一模一樣啊！
就是一回事兒！
猜想內容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在這個地球，這個猜想還沒有被世界數學家破解，才只提出了幾十年，而在張燁曾經的世界上，這個世界數學難題已經被揭開了，費馬猜想與四色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當時並稱為數學界的三大猜想！
張燁往美國數學家那邊看了一眼。
一個叫路易斯的數學家正閉目養神。
另一個叫大衛的青年數學家則跑到了法國人的展台，和一個法國女數學家聊得火熱，好像在泡妞。
至於那些美國這次來的青少年參賽選手，拿到了冠軍，讓他們一個個都一臉傲然，笑容滿面。
張燁冷笑。
戴爾猜想？不過如此！
他拿起手機，找到了吳則卿的名字，發了一個短信過去，“老吳。”
離得很遠的吳則卿背對著這邊，好像還在看那枚翡翠扳指，沒有反應，估計是人太多聲音太吵，沒聽見。
張燁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響了幾聲掛斷。
他看到，吳則卿這才注意到手機，拿起來。
大概片刻，那邊回復了：嗯。
張燁發送：你喜歡那翡翠扳指？
吳則卿：呵呵，湊合吧。
張燁：那就是特別喜歡了。
吳則卿：他們不會賣，就算賣，大姐也買不起，這應該是以前宮里的老物件了，價值不菲。
張燁一看，便發道：好！
吳則卿：？
老吳顯然是沒明白什麼意思。
張燁卻不回了，收起手機，朝著人群擠了過去。
……
會場內。
汪一鳴作為領隊，已經走到了美國人的展台，辛雅和韓何年也在其後，對老美的數學家們用英語提出了嚴厲抗議。
汪一鳴道：“為什麼獎品要用我們國家的東西？”
老美的領隊，數學家路易斯看看他，顯然是認識的，大家對彼此都不陌生，“汪，這是我們的東西。”
汪一鳴道：“我可以理解你們是在挑釁嗎？”
“NONONO。”路易斯說道：“這枚東西，是我們數學協會一位老師的遺產，他去世前將一些物品捐給了協會，用於從事數學推廣和研究，我不知道這件東西的來歷，但現在他不是你們的，所有權是我們的，我們有權利支配它，使用它，並沒有別的意思和意圖，不要誤解。”
辛雅道：“可你已經讓我們誤解了！”
那邊在泡妞的數學家大衛也回來了，“發生了什麼？”
汪一鳴指指題目版，“你們換一個題目，咱們在數學領域公平的較量一番。”
“NO。”路易斯搖搖手指，“這就是我們的題目，汪，我們一直在研究戴爾猜想，也想用這個世界數學難題和各個國家的數學家們交流，這有什麼問題嗎？這沒有任何不公平的地方，還有，比賽已經結束了，我們的團隊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這就是比賽結果，沒有其他的較量了。”
大衛也攤攤手，笑道：“很遺憾。”
比賽輸了，交流活動上也找不回來場子，還讓老美拿著從他們國家搶走的物件當獎品惡心了一番，共和國的數學家們都很窩火！
很多游客都聽見了，尤其是一些年輕人，英文水平都不錯。
“妹的！”
“太得瑟了！”
“臭牛逼什麼啊！”
“我呸！”
好多游客都在外圍罵起來。
那年輕的大衛一看，其實也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麼，擠出一個俊朗的微笑，衝著人群招招手，還衝一個髖骨很高的女游客做了個飛吻的手勢，人很輕佻，但整個人也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
眾人看得更來氣了！
角落。
共和國的小選手都在一起。
“姐姐，你別哭了。”黃磊磊看到姐姐傷心，他心情也很難過，一直在旁邊拉著姐姐的胳膊。
“隊長。”
“隊長，真的不怨你。”
其他孩子們也一直在安慰她，黃玲玲這半年來一直都像個大姐姐似的照顧他們，大家都很喜歡她，不想看她難受。
但黃玲玲顯然是個倔強的女孩兒，她是今年國際青少年數學大賽的共和國隊的隊長，是從幾千個中學成百上千萬學生里面選出來的代表，她不但代表了自己，代表了學校，這次更是代表了國家參賽，作為隊長，在幾道關鍵題目上竟然頻頻出錯，這讓她悔恨極了，甚至想到如果自己不來參賽就好了，如果別人替代自己參賽，可能他們的成績會更好，都是自己的錯，都是她辜負了老師教授們的信任，望著那些根本不理睬他們了的教授們，黃玲玲心都擰在了一起，知道老師們是對他們徹底失望了。
怪我！
都怪我！
黃玲玲咬著嘴唇不說話，突然，她一抬頭，看向了美國代表隊的題板，眼神越來越堅定，她頓時邁出步伐走了上去。
黃磊磊愣住，“姐姐，你要干嘛？”
其他幾個小隊員也跑過去跟上她，“隊長？”
很快，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黃玲玲奇怪的舉動，不明所以地看過去，誰也不知道她要干什麼。
路易斯奇怪地看著那小女孩兒，“嗯？”
下一秒鍾，黃玲玲就拿起了自己比賽時用的筆，咬著牙站在了美國人的題板前面，看著上面那道世界數學難題，固執地拿筆開始在旁邊一個空白題板上答題了，寫了一筆公式，她咬咬牙，又笨拙地拿手擦掉了，然後又重新寫，寫寫停停，卻是亂七八糟，以她的水平，當然不可能解得開這種數學難題，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她老師的老師的老師，也解不開這道題啊！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小女孩是想解開戴爾猜想，是想彌補她比賽時的失誤，為了榮譽？或是……為了尊嚴？
這一刻，很多游客都被打動了！
包括張燁，走上去的他也是腳下一頓，深深看了一眼那倔強的女孩兒。
其他國家的數學家們和參賽選手們全看了過去，有些人愣神兒，有些人無語，有些人則面帶嘲笑。
美國數學家大衛連連搖頭，嘴里嘀咕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英語，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一個美國的參賽選手瞥瞥黃玲玲，“她在干什麼？”
“不知道。”另個美國參賽女孩兒譏諷道：“世界數學家們研究了幾十年都解不開的問題，她以為她是誰？”
“小丑！”一美國少年道。
美國代表隊的孩子們發出了一些笑聲。
英國代表隊那邊的一個少年很紳士的好心用英語對她道：“別寫了，你解不開的，你之前比賽失誤只是不小心，下次會好的。”
一個法國少女也道：“是啊，你很棒的。”
但黃玲玲卻仿佛聽不見一樣，依舊在拼命算題，圖了改，改了圖。
吳則卿嘆了口氣。
外面的游客們也看不下去了。
“好孩子，別寫了！”
“比賽輸了，又不能全怪你，不是你的責任！”
“孩子，你們都是國家的驕傲，別自責，沒事兒，真的沒事兒！”
聽到大家的話，黃玲玲眼圈又一次紅了，眼淚都滴到了嘴里，她卻不擦，還在題板上吃力地算著。
黃磊磊一攥拳頭，也上去了，“姐姐，我幫你！”
“還有我！”一個共和國隊的少年也拿起筆。
“隊長，還有我們！大家一起算！”共和國的隊員們已經全都站在了黃玲玲身邊，他們里有人才十歲出頭，有人身高還不足一米四，拿著筆，連夠到前面的題板都要拼命踮著腳尖。
在這道世界數學難題面前，他們顯得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