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來無恙
江風颯颯,洪波滾滾,載著蘇禮和方白羽師徒的客船沿長江而下,已到了宣州府義安縣。
船在碼頭停靠,船工忙著補充些酒水吃食,憂心忡忡的蘇禮在船上來來回回地兜著圈子,倒是方白羽還撐著精神下船去買了些干糧。
正在猶豫是買一疊餅子還是買些米糕時,方白羽突然瞥見不遠處一間房子牆壁上用炭黑歪歪斜斜畫著一把寶劍,痕跡甚新,卻是華山派弟子慣用的聯絡暗記!
雖然入門時間不長,方白羽倒也了解這套暗記,看這寶劍劍鋒所指方向正是義安城中,劍頭寬闊夸張並無劍脊,表明形勢並算不上危機,再瞧劍柄下充作穗子的兩條細线,想來留下標記的是自己從沒見過面的二師兄邵若節了。
方白羽不敢怠慢,買了看起來更潤些的米糕跑回到船上稟告師父,蘇禮下船看了看那個標記,沉吟了片刻道:“白羽,你二師兄若節近日來應該在追查陳將軍之女紅玉小姐的下落,紅玉小姐自從在岳州城外亂軍中失蹤後一直沒有音訊,你看,若節畫的寶劍劍格外展,表示他目前所追尋之事已經有了眉目,看來救出紅玉小姐指日可待了!”
方白羽點頭道:“那陳老將軍忠君體國,岳州城一戰當真是名震天下,現在若是能救得陳小姐平安無恙,也算是我輩江湖中人為國盡力了。”
蘇禮應該是想到了什麼,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陳將軍也是為人父者,唉……”
顯然這女兒失陷的武林大豪在有類似經歷的陳乃德身上共情了,“陳將軍稱得上千古名將,吾自愧不如……”
方白羽自然聽懂了師父的無奈,正猶豫不知該如何寬慰,蘇禮卻接著說道:
“白羽,聽聞那紅玉小姐在北韓軍中被無數男人凌辱了許久,嗯……你說她是否還能重塑道心呢?”
這可把方白羽問得更無法回復了,擺明了師父嘴上說的是那陳二小姐,腦子里惦念的是應當也早被淫賊肏弄了數次的蘇若雲。
“白羽,你說當年鹿長生有那麼多下作的藥石可以令女子神智不清沉迷肉欲,那是否可以通過用藥調理,讓這樣的女子更快地恢復正常呢?”蘇禮說道這里,兩手抓住方白羽的肩頭,兩眼發亮地說,“白羽,你若是能幫得上陳小姐這個忙,想必日後也能幫得上若雲,這也算得上一件大大的善事啊!”
方白羽腦中飛轉,隨後慢慢地點了點頭,“師父,我還真沒想過這樣的事,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全無希望!”
蘇禮兩手用力地搖了兩下方白羽的肩膀,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灼熱而濕潤,“白羽,你知道的,我對若雲這孩子期望很高……”
“師父,弟子一定竭盡所能。相信師姐和陳小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白羽,如此,你循著若節的標記尋下去,助他一臂之力先救陳二小姐出來,若是陳小姐應允,便試試為她調理一下身體吧,這孩子被那麼多北韓人凌辱,當真是……當真比若雲還可憐……”說到這里,蘇禮稍稍頓了一個呼吸,又道:
“我與她師父衡山莫五俠是生死之交,和陳老將軍也曾經把酒論道,你說這是我的提議,她應該不會拒絕這份好意。”
“徒兒謹遵師命。”方白羽應允下來,但仍有些不放心自己師父此刻的狀態,“師父,您多保重身子,要不然我先為您留個清火的方子?”
蘇禮揮揮手,“不必,我這便跟船去蘇州了,不用為我擔心,你看著陳小姐的狀況,要是這邊事情了了,便過來尋我們,讓你二師兄還回岳州陳將軍那邊聽他調遣吧。”
言罷也不多絮叨,轉身向碼頭走去,方白羽看著師父微微前傾的身子帶著沉重的腳步,也是暗暗嘆息。
緊了緊背在身後的寶劍,大踏步地走進義安城中,狂亂不羈的須發掩不住俊朗的面龐,顧盼不停的方白羽更引得城中老少男女的矚目,甚至有大膽的少婦衝著他閃著眼波。
忽然覺得從大赦這大半年來自己的經歷如夢似幻,冷峻的蕭崢、
明艷的蘇若雲、纖弱的段若琳、陰鷲的莊智淵、狠辣的鐵羅漢、寬厚的蘇禮在腦中走馬燈一樣輪轉,竟是恍如隔世一般。
定下心神在城中穿過,全然尋不到任何线索的方白羽出了南門,面前一條大路兩側黑沉沉的松林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回身在城門附近仔細察看,卻再沒有任何華山派的本門標記,便是可能作為其他門派聯絡標記的事物也完全見不到。
方白羽暗自思量,那陳小姐從岳州城外失蹤時日已經不算少,若是挾持她的是個北韓的高手,想必早已經回歸江北,斷然不會在此處被二師兄發現行蹤,那麼結合這沿江東下的路线,此刻擄著陳小姐的便極有可能是那傳言中當時擒住陳小姐的瀛寇了。
而若是二師兄邵若節此刻還在義安城中,必然是在某處民宅中與敵人對峙,那瀛寇據說功夫並不是特別出眾,應該無法與華山弟子中蘇若雲以下第一高手邵若節對峙良久,那麼,他們一定是已經出城了罷。
想到這里,方白羽提氣順著大路發足奔去,身上的內功雖然算不得江湖中的頂尖高手,也足以讓路上零星的行人驚得以為見了鬼。
奔出大約三四十里,方白羽只覺得體內真氣循環愈加通泰,四肢經脈無不舒爽,似有用不完的氣力。
遠遠望見前方路旁停著一駕馬車,另外還有一匹馬在道旁,方白羽收住腳步凝神望去,發現有兩人站在車外,手中似乎提著刀劍。
車馬行人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道中停車不前,方白羽覺得有異,即便不是自己要尋的二師兄,也必然不是尋常百姓,當下閃身竄入林中,緩緩向馬車所在方向躡足走去。
走到距離馬車大約還有七八丈遠處,方白羽越發小心,生怕發出聲響,便又向密林深處走了幾步,才緩緩兜著圈子逐漸靠近。
剛找到比較適合的位置,隱藏在樹後的方白羽便聽到車外一個男子的聲音喝道:“瀛寇!你也算是有名號的人物,既然敢來中原行凶擄人,為何不敢過來與我一戰,你這般畏首畏尾,配得上武士的稱謂嗎?”
方白羽心中一喜,看來自己尋得沒錯,果然那瀛寇裹挾著紅玉小姐被二師兄在此處追上!
偷眼望去卻被枝葉擋住,便微微一提氣,躍上了七八尺高處的樹枝,竟是沒發出半點聲響,心中暗喜,原來一門通百門通,修習了師門的內功,輕身提縱的本領也有小成了。
說話那男子看側臉大概二十三四歲年紀,跟自己相仿的中等個子,正拿著一柄劍指向馬車,身邊還站著個青年女子,雙手負在身後,身子幾乎貼在男人身上,臉卻正被邵若節擋住,只隱約看出緊身劍袖之下身材並不出眾,頗有些單薄。
卻聽得車廂那邊一個男人嗬嗬冷笑,“若是為了武士的稱謂丟了性命,你又會偷偷罵我是個蠢貨了!”方白羽循聲望去,一個青年男子坐在車廂口趕車把式的位置,大半個身子卻都閃在車內,雖然沒與山城真樹照過面,也聽師傅說起這在東南沿海擒捉陳二小姐的瀛寇詭計多端,心想這人能不被虛名所累,果然是個不好對付的,他不肯從車上下來,想必是在車中挾制了那陳二小姐負隅頑抗,卻不知二師兄會如何打算。
那瀛寇又道:“我雖然不知你是哪門哪派的高手,卻看出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又何苦如此逼我,上來便傷我馬匹?”原來那邵若節怕山城真樹逃走,先出手便打斷了拉車的馬腿,那馬倒在地上,腿骨斷了吃疼尚在踢蹬不止。
“你這無恥瀛寇,誰和你同道中人?”邵若節怒罵道,卻並不向那瀛寇出手,想是忌憚車中的人質之故。
“我這車里有個被捆綁的小妞,你老兄身邊也有個被捆綁的小妞,雖然說我這個妞更高大、屁股更肥一些,但是你那個長得也不錯,嬌小玲瓏的,屁股也挺翹的嘛!”說著嘿嘿的淫笑了兩聲。
“老兄要是看中了我車里這個,咱們交換如何?反正這小妞我都玩了小半年了……”
“嗚……嗯!”車中傳來女子掙扎抗議之聲,但是方白羽所在角度看不清車內情況,想必是那陳小姐被這瀛寇縛住了身子又堵住了嘴。
方白羽心中納悶,那邵若節身邊的女子竟然不是他的同伴而是被捆綁的俘虜?
可惜那女子身子嬌小,仔細觀看原來被邵若節用一條左臂搭住了肩膀,顯然並非是親密,而是被控制著不能自由活動。
這仔細一看不打緊,一個閃電般的念頭在方白羽腦中劃過,這女子莫非是那人?
再瞧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身,如柳枝般婀娜的雙臂被反剪在身後,一雙玉手在腕上被麻繩捆了個死結正搭在滾圓挺翹的屁股上,雖然看不見正臉,但肏弄了這身體不知多少次的方白羽又怎麼能認不出?
這不是當時將自己和蘇若雲踢下深谷的段若琳又是誰?
原來這段若琳去年將方蘇二人踢落山谷之後,便在附近山村中討了身農婦的衣服,又求了個鄉野大夫醫治了被鐵羅漢扭斷的手臂,待到手臂無礙,原想回華山編造一下蘇若雲與鐵羅漢一行人力戰身死的謊言。
卻也不放心這兩人是否死透,偷偷返回在山谷上方窺探,卻見了谷底炊煙升起,嚇得遠遠遁走,再不敢想重回華山的事情了。
在雲貴一帶盤桓了幾個月,開始時幾乎是以乞討為生,但她一個瘦小的妙齡少女,難免會遇上男人們的調戲甚至大膽的猥褻,她只能盡量不展露武功逃開。
但有一次被兩個健壯的鄉農堵在一間狹小的茅舍之內,那兩人流著口水將段若琳按倒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開始撕扯她身上的粗布衣裙時,她終於無奈施展出武功將兩人踢倒。
後來段若琳終於忍不住改成偷偷潛入一些人家取些食物,那一身上乘的華山派功夫,哪里會被人發現?
溫飽已足,又慢慢地開始拿些金銀,才逐漸過上了比較滋潤的日子。
這樣一套女飛賊的手段愈加純熟,卻不敢總在一處行竊,生怕引發武林中人的猜疑,又想到江南此刻應該已經是春暖花開,終於忍不住向東而來,沿途所經城鎮逐漸繁華富庶,她眼光也逐漸高明,每次出手作案已經能入手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足夠數日的行走開銷,終於來到了這一片錦繡繁華的南鄭腹心之地。
也活該段若琳倒霉,這義安城里數百年來開礦煉銅的富戶甚多,剛潛入一家大宅子偷了一個礦老板的一大疊銀票,卻在剛飛身出牆才站穩腳,便看到正尋查陳紅玉下落的二師兄邵若節從一條街道拐進這條巷子!
邵若節卻沒見到段若琳從人家院子里跳出來,他向來是個端方君子,根本沒注視這個身材苗條的少女,更沒注意到這女子便是失蹤已久的段若琳,但段若琳做賊心虛,兩人擦肩而過時幾乎屏住氣息,腳步也是大亂,反倒引發了邵若節的注意,只稍微多看了一眼,同門數年又哪有認不出的道理?
“六師妹?你如何在這里?!”
“師兄……我……”
“你為何要將師姐踢下山崖?!”邵若節馬上想起這師妹所做的惡事,大聲喝問,“想不到你逃到了這里!”
邵若節功夫超過這師妹一大截,段若琳根本不敢出手反抗,稍加思索便連逃走的嘗試都放棄了,便老老實實將自已身後的佩劍扔在地上,兩臂向身後一背,苗條的身子一扭,將那全身上下最性感誘人的屁股衝著邵若節淡淡輕輕地道:
“師兄,若琳做了錯事逃亡至此,不想在這里遇上師兄,若琳任師兄發落……”
邵若節從小跟著蘇禮在華山學藝,雖然排在第二,卻比蘇若雲大上三歲,可以說是和蘇若雲一起長大的,懵懂孩童到長大成人名揚武林,一顆心都系在了師姐身上,對這身材瘦小的六師妹向來當作個小孩子,沒多看過一眼半眼,知道了段若琳恩將仇報將蘇若雲踢落深崖以後,對她更是恨之入骨。
此刻意外撞見,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見她並不敢反抗束手就擒,也不客氣,一邊說著“好,我就綁你回去見師父和師姐!”上前一步捏住段若琳兩只疊在一起的手腕,從懷里摸出一段麻繩,把段若琳手腕緊緊捆住。
還想要去捆她雙腿,卻沒了繩子,正想是去解自己的腰帶還是去解段若琳的腰帶,那段若琳悠悠地道:“師兄,你捆得這麼緊,莫非怕若琳跑了不成?你武功那麼高,人又最是機敏,我哪敢在你面前耍什麼花招?”說著又是嘆了一口氣,“若琳也沒想到,會是師兄你擒我回華山去……”
邵若節為人向來自負,深知這師妹功夫照自己差得遠,一想要是捆了雙腿,這樣帶著她行走倒也不便,正有一點猶豫,那段若琳又道:“師兄,你解下若琳的腰帶把我雙腳也捆了吧,若琳身子輕,師兄將我扛在肩上、背在背上、抱在懷里都行……”說著竟轉回身來,一張白嫩的臉上已經是一團紅暈,一雙杏眼中波光流轉,那邵若節與之對視一息,竟是將目光逃開了去,心中不住亂跳。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原來六師妹已經長大了……
這邵若節十幾年來同蘇若雲一起長大,雖然年紀大了三歲,功夫卻差了不少,一直沒有從師姐那得到過什麼好看的臉色,偏偏珠玉在前,自己又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其他女子,哪里見過此刻段若琳三分嬌弱三分委屈三分無奈還有一分任君隨意的樣子?
雖然腦袋里還知道眼前這女子做過的狠辣事情,一顆心卻蕩了不知幾下了。
“那,那怎麼行……”
“師兄是嫌棄若琳身子髒了吧,想必師兄也聽師姐說了吧,若琳當初被那淫賊鐵羅漢擒住失身,原來是想要解救那些被他淫辱的可憐女子……只可惜若琳學藝不精……”說著,豆大的淚珠已經在眼中打轉。
“六師妹,別這麼說,你想謀害師姐,自然是罪該萬死,但失手在鐵羅漢一干人手里卻是行俠仗義,這個是不用說的……”
“能有師兄這句話,若琳就是死在師姐手里,也沒有遺憾了……”段若琳本來打蛇隨棍,卻不料兩人言語間都提到師姐,那邵若節臉色一僵,旋即便冷了下來,畢竟十幾年對蘇若雲的執念已經根深蒂固,眼前的師妹雖然楚楚可憐,畢竟還是心中的師姐分量更重。
“六師妹,你還有臉提師姐?師姐為了救你甘冒奇險與那一眾淫賊周旋,你卻能做出那樣恩將仇報的事情!”說著左手用力地鉗住段若琳的手臂,推搡著走出了這條小巷,但卻也不再提捆綁段若琳雙腿的事情。
街上人來人往,見這男子挾著一個嬌小的被縛女子,人人側目,但看邵若節威武肅殺,手里又拿著劍,那女子卻也沒有掙扎,便都只是偷偷瞧著,沒人敢上來詢問。
段若琳也知道說錯了話,便仍然是一付哀怨的神情,“若琳知道自己對不起師姐,也對不起師父的養育之恩,師兄帶我回山罷,若琳只求一死……謝罪……”
這話出口,倒堵住了邵若節的嘴,他心中飛快地盤算著,此刻師姐在蘇州失陷已經時日不短,想必是早就被那淫賊莊智淵凌辱了全身上下,自己真是恨不得能飛到蘇州去取那淫賊的人頭生食下酒,可尋找陳二小姐的重任在肩,若是直接趕去與眾位同門匯合必定惹師父不快,但要是能將這六師妹押解到師父面前,似乎倒也有了個去蘇州的由頭。
想到這里於是說道:“我就帶你去見師父!”卻是不提師姐。
但殊不知蘇若雲被淫賊莊智淵擒住這麼驚人而又讓人無限遐思的消息早已經在江湖中傳遍,段若琳一路東來,也已經知道了,只是意識到再次提及蘇若雲會讓這一直愛慕師姐的師兄痛恨自己,便不利於逃脫,不再說出口而已。
“師兄為何會在這義安城中?可是師門有事?”其實段若琳也知道這師兄帶著一大票武林中人在尋找岳州陳老虎的女兒,只是不言明而已。
“我在找人,你無需多問。”
“師兄可是在尋一男一女?”段若琳見邵若節不願多說,便直截了當,“那男的很可能是東瀛人,趕著一駕馬車,車中有一個不肯示人面目的女子……”
“啊?你如何知道這些?”邵若節大驚,本來一只手鉗著段若琳手臂,此刻變成了兩手握住兩臂,將這手臂被縛的纖細身體轉向了自己,熱切的目光直射那白皙而略顯清瘦的臉。
看到段若琳依舊哀婉的神色中突然露出一絲狡黠而頑皮的欣喜,“我不告訴你!”邵若節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被一柄巨錘凌空砸中了,“難道真的要把六師妹送到師父面前?此刻我若是放了她,又會有誰知道?”
“你快說,那車中女子乃是衡山莫五俠的徒弟,岳州陳將軍的女兒!”兩臂不由自主地搖動起來,段若琳瘦削的身子前仰後合,胸前一對鴿乳也劇烈地起伏,竟然比被鐵羅漢和方白羽等人淫虐之時鼓脹了不少。
邵若節辛苦追查許久,甚至損傷了兩三個同伴,才確定那擒住陳紅玉的又是瀛寇山城真樹,一路追趕到此,卻又失了頭緒,現在聽得段若琳竟有關於她二人的消息,自然又驚又喜。
“你要是能幫我找到她,我定會幫你向師父求情!”
“原來那女子便是紅玉姐姐!師兄,我聽說紅玉姐姐在岳州被北韓軍中蹂躪得好慘,岳州一戰之後便不知去向,若琳不敢有任何奢求,但求能為師門盡力就好!”說著眼圈又是一紅,“我聽這城中的閒漢所說,那趕車的男子頗有蹊蹺,只說車中的妻子染了時疫不可見人,卻不求醫問藥,倒在城中買了不少開礦用的火藥放在車廂之中。我也覺得有異,便多聽了兩句,他們說這人趕著車出城去了……!”
邵若節料想這師妹不會欺騙自己,略一盤算,在最近的碼頭處留下了門派聯絡的記號,便帶著被捆住雙手的段若琳在城中四處打聽詳情,終於在南門附近聽人說這馬車由此出城去了,邵若節當下高價買了一匹駿馬,帶著段若琳二人一騎縱馬直追,果然便在此處追到了山城真樹的馬車。
他深知這瀛寇詭計多端,也不敢小覷,是以躍馬揚鞭超過馬車之後兜轉過來,一出手先用飛石將他拉車的馬腿打斷防止他逃竄,那山城真樹吃了一驚卻也不慌亂,才對峙了片刻,方白羽便也隨後趕到了。
邵若節聽山城真樹口中毫無遮攔,面色更冷,他手中寶劍一擺交到左手,同時也放開了段若琳,右手卻用三根手指夾了兩塊鴿子蛋大小的石頭。
邵若節在飛石上下了多年的功夫,手勁極大又有准頭,也不多說,兩枚橢圓的石子揚手飛出直取山城真樹面門胸口!
那瀛寇一半身子坐在車內,電光火石間已經拔出身側的腰刀,閃身的同時向上格擋,卻不料這飛石在即將碰到他之前突然轉彎,竟然齊齊擊在了馬車車廂之上!
轟的一聲巨響,蘊了華山內功的兩顆石頭將車廂整個破碎,四壁齊齊坍塌,露出車內如觀音般端坐的陳紅玉來!
那陳紅玉完全沒有閃避紛飛落下的木屑,她全身赤裸,口中橫著塞了一條木棍,兩側的布帶被系在腦後,是以只能發出“嗚嗚”的哼聲卻完全不能吐出任何有意義的音節。
白嫩的雙臂高舉過肩,小臂後伸,兩手交疊被綁在頸後,豐滿的上身橫七豎八捆了多道繩索,將一對白兔般的雙乳勒得格外鼓脹。
兩條健美的雙腿盤坐在兩側,兩條曲线柔美的小腿被交叉捆在一起,看不清大腿上有什麼捆綁,卻足以分毫動彈不得,顯然這山城真樹近日來在繩縛一道頗下了功夫,雖然還遠遠趕不上他的主子弘一少爺,卻也不僅限於控制女子身體四肢,明顯有了更多羞辱淫虐的味道。
“哈哈,這就要驗貨嗎,我這小妞不錯的,當年可是威震東南沿海的衡山火鳳呢!想必你也知道吧!大屁股滾圓肥膩,當真是極品美尻,小屄雖然被不知多少人肏了幾千遍卻還是很緊的……”那瀛寇卻不驚惶,也沒有揮刀去挾制因為暴露裸體而激怒得不住亂顫的陳紅玉,而是左手一扯衣襟,露出胸前捆扎緊密的一排火藥包裹,方白羽凝神望去,原來這瀛寇脖頸上拴著繩子,竟是把這一大包火藥如串珠一樣掛在了胸前。
只聽山城真樹高聲喝道:“我只要隨手這麼一拉引线,陳將軍就得給我陪葬了!你們南鄭的武林人士不是都在尋找她嗎,你不會想眼看著這麼白白嫩嫩的一個小妞被炸得血肉橫飛吧!你要是敢靠近的話,沒准黃泉路上咱們三個能一起走呢!”
原來這山城真樹發現自己被南鄭武林人士追擊之後,施展詭計傷了兩波敵手後覺得追蹤自己的人頗為難纏,本想拋下陳紅玉獨自逃生,卻還是有些舍不得這好容易才重新擒住的禁臠,於是趕往礦井遍地的義安縣城,采購了不少火藥,本來打算捆在紅玉身上,卻擔心萬一事有突發不好操控,干脆一橫心將火藥包裹在了自己身上,用來要挾隨時可能追上自己的敵人。
可也正是在采買火藥的時候被城中的蛇鼠注意到了,才被策馬趕來的邵若節和段若琳在此處追上。
邵若節在聽段若琳說起這瀛寇買了不少火藥,便猜到一定是用來要挾己方的,不過卻沒料到他將這些火藥都捆在了自己身上,也暗暗吃驚,不由得一時呆住。
這時隱在林中的方白羽也是驚得閉不上嘴,本以為再不會有遇上段若琳的一天,現在陡然見她被二師兄捆綁雙臂擒住,卻不知道是該痛恨還是該憐憫,或許還有自己都意識不到絲絲的愧疚。
再加上那渾身赤裸被捆綁在車上的陳小姐,竟是便是當初在西行路上匆匆一瞥的紅衣女子,當時還在為這白馬紅衣的少女能機智地擺脫童文童武免遭淫辱而慶幸,卻不料這豐潤健美的女子後來竟在沿海抗擊瀛寇時中計被擒,又在北韓軍中遭受了全天下少有的磨難,現在全天下有誰不知道她在岳州城外長江之上當著數十萬軍民面前被輪奸的事情?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段若琳卻嘻嘻地自顧自笑了起來,這苗條的女子扭動著腰肢緩緩地向前走了幾步,“這位東瀛來的先生,既然紅玉姐姐已經被你折磨了這麼許久,肯不肯帶上小妹我呢?”邵若節一怔,隨後馬上緊趕兩步一把扣住段若琳肩頭,急喝道:“六師妹你干什麼!”
段若琳回首戚戚一笑,“師兄,若琳當初一時糊塗,犯下了彌天大罪,便是死一百次也對不起師姐和師父,如今若是能用若琳的身子去交換紅玉姐姐,也算若琳的殘破之軀有了用處吧……”也不待邵若節答話,一扭身子擺脫了肩膀上的鉗制,又向那山城真樹的馬車走去,“先生,你就把紅玉姐姐交給我師兄,我跟你走如何?別看我年紀小,伺候男人的事情,我比紅玉姐姐有經驗多了!你看紅玉姐姐被你捆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她不肯屈服吧,我可是會主動侍奉您的……”
說話間她與山城真樹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一丈,那瀛寇也不知道這段若琳是什麼情況,明明自己剛才還調笑邵若節要與他互換女俘,可此刻這被捆著雙手的女子扭捏著朝自己走來卻讓自己感到危險,高聲喝道:“你地站住!過來地不要!”
情急之下,中原官話便沒有那麼流利了。
手中的瀛刀前伸,指向了段若琳,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少許,靠在了赤裸的陳紅玉身上。
這瀛寇心機縝密深沉,已經聽他兩人對答知道這對男女關系並非普通的冤家對頭,而是另有隱情,那男子武功超過自己不少,難以力敵,而自己能仰仗的最大底牌依然還是陳紅玉這個人質。
段若琳倒也聽話,聞言便落落大方地站在離山城真樹不遠處,淡淡地笑著,似乎全然不懼這東瀛凶人。
“瀛寇,你保證不傷害陳小姐,我一定留你性命!”邵若節高聲道,“你現在放開陳小姐自己走,我便不追趕你!”
那山城真樹把頭亂搖,“你功夫比我好太多,我怎麼敢信你!”見段若琳聽從自己的呼喝不再前進,又將自己的身體緩緩後退,直躲到了赤裸的陳紅玉身後,揮刀架在了衡山火鳳的脖頸上,陳紅玉身材高大健美,又坐得端正挺直,便幾乎將山城真樹的身體都遮掩住了,如此便不用太擔心那邵若節手中神出鬼沒的飛石了,這才微微出了一口氣。
“你要如何肯信?要麼,將我的馬給你如何!”說著,邵若節在自己剛買的這匹馬屁股上輕輕拍了兩拍,那馬慢慢地便朝山城真樹走去。
山城真樹見這匹馬緩緩地走到了自己身邊,衝邵若節一豎大拇指,“夠爽快!”
說著緩緩地將架在陳紅玉脖子上的瀛刀收回,伸向右側,攔住了馬,“你帶的這個小妞不錯,她也想從了我,就讓她跟我走吧!”說著用刀需指著段若琳道:
“你地,轉過身慢慢走過來!”
段若琳緩緩地回頭望向邵若節,滿眼都是渴望與哀思的波光,邵若節自然也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了段若琳寧可被這瀛寇帶走作為性奴蹂躪、也不希望被自己帶回華山面對蘇若雲和蘇禮父女的心境,這六師妹此刻是在選擇受辱和求生。
瞬間腦中又浮現出方才兩人同乘一馬,那苗條的身子被自己環在懷中時的溫度和那緊致圓滾的臀丘在自己下腹摩擦帶來的觸感,頓時胯下的陽具一躍而起,不由得勃發出雄性的占有本能,剛要喝止,又想到自己若能救下陳紅玉,也是大為露臉的功勞,即便是陳老虎這樣的大佬,也必然會大大地欠自己一份人情。
放手或者不放手的兩個念頭在腦袋里天人交戰,不由得一時語塞。
“琳兒謝過師兄,以後若有機緣,定當銜草結環相報!”段若琳見師兄神色幾變,最後並未出言阻止,也知道他心意動搖,心中大喜,暗道這一番苦情軟語果然沒有白費,慢慢地後退到了山城真樹身邊,“先生,華山派棄徒段若琳,做性奴也好,做玩物也罷,以後便是先生的人了,還望先生憐我……”
山城真樹哈哈大笑,本來一直抓著胸口火藥引线的左手向外一推身前的陳紅玉,將刀接過,右手朝段若琳的身子攬去,那陳二小姐身子一晃卻並未被推倒,只是發出了一聲濃濁而痛苦的呻吟,卻是下體蜜穴中被一根固定在車廂座位上極為粗長的木頭陽具插著,便如觀音坐蠟般動彈不得!
原來是這山城真樹在陳紅玉被押解到北韓之後,北韓軍方朝廷一眾大佬雖然對他主仆也算客客氣氣,但也沒太將他們放在眼里,接收了這居為奇貨的女俘虜之後便輪流淫虐,山城弘一和山城真樹便再沒機會接近。
弘一少爺倒沒什麼,真樹卻覺得各種不自在,好似一件自己的物事被別人拿走了一般。
弘一去了越州一帶統領自家的海寇屬下配合北韓水師進犯,這山城真樹卻破天荒地沒有陪著主子,而是如游魂野鬼一般潛伏在暗處關注著陳紅玉。
雖然因為輕身功夫並不出色,不能在一眾北韓高官名將所在之處任意出進,沒能親眼見到陳紅玉無數次被北韓人淫辱凌虐,但每每想到距離自己不遠之處,那健美而聰敏的女將軍跪伏在床榻上,被男人們一邊揉玩著肥美的屁股,一邊抽插著鮮嫩的鮑穴,山城真樹總是氣血上涌,面紅耳赤,自己的陽物也鼓脹得不行。
終於等到紅玉被北韓軍方押送到了岳州前线,萬馬軍中大船之上維持數日的淫虐暴行讓這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將軍死志漸堅,卻更讓山城真樹激動興奮得幾乎暴露了形跡,尤其是陳紅玉被剝光了捆綁在船頭之上,當著陳乃德的面被一眾北韓軍漢輪流爆插前後雙穴時,潛在暗處的山城真樹幾乎把自己的下體肉棒擼得皮開肉綻。
終於陳老虎炮擊北韓軍艦,紅玉在一片慌亂中落入水中,觀察許久覓得機會重新擒得陳紅玉之後,山城真樹卻渾身都是大功告成萬念俱灰的意興闌珊,雖然確是想帶著她潛行返回東南沿海,事實上也正在這麼做著,但他自己都不太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這女俘虜失而復得之後,對這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將軍那種莫名地又恨又愛的占有欲望卻一點點變得淡了。
望著她依舊性感誘人的身子,也逐漸地便只剩下些機械地虐待她的欲望,卻再沒興致溫柔地撫摸她了,這女俘虜看自己的眼光中分明充滿了畏懼,甚至還有一些哀怨,但自己卻不再願意多注視她。
那陳紅玉頭腦何其聰敏,自然也感覺到了這男子的變化,自己心中卻亂成一團,也不知道是喜是悲,便任由他用各種逐漸殘暴的法子蹂躪自己,仿佛這身體已非我有一般。
東進這些天,紅玉身上從未穿過任何衣物,山城真樹走到哪里都聲稱車內的妻子染了時疫,又有誰敢去車內一看究竟?
每日里僅有的服飾變化便是這瀛寇會按住她,用麻繩將女將軍赤裸的玉體捆綁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捆得滿意了,或許就保持一天兩天這個姿勢,若是覺得困得還不夠緊,又或者繩圈之間的連接讓紅玉有太多活動身體的空間,便每隔兩三個時辰重新捆過,所以這樣子一來,山城真樹的繩縛手段日漸高明。
可無論怎樣捆綁,紅玉多是倒伏在車中,隨著車身在江南的山路上搖晃,後來山城真樹便促狹地削了根木棍,這固定在車底的尺長木棍,一天倒有十來個時辰都插在紅玉的身體里,只是蜜穴或者菊肛的區別罷了,起初還抹些香油作為潤滑,後來這山城真樹不耐煩時,在車里抓過陳紅玉來便按住那肥嫩的屁股抽插一番,胡亂射精後,便就著淋漓的淫水和精液將女俘虜如大燭釘在燭台上一般插在這木棍上,也不管車馬顛簸會讓這木棍在紅玉柔嫩的膛道中如何攪動肆虐,若是紅玉體內能滲出淫水,尚可溫潤一下,若是膛壁干燥時,便如插了一根燒紅的鐵棒一般,可就是這樣,紅玉也因為始終被木棍或者布帶勒著嘴,便是連叫都叫不出一聲,身體的痛楚和心內的淒苦只能化作嗚嗚的呻吟。
山城真樹這一推,紅玉的膛道和子宮中似被重拳一擊,是以痛苦地呻吟了一聲,但她分明聽到自己心里深處傳來另一個聲音,“他不要我了,他用我換了小琳兒……”
華山衡山兩派歷來共同進退,蘇若雲和段若琳這兩個華山派的女弟子與陳紅玉都是多年的舊識,此刻陳紅玉自然不知道段若琳身上的變故,也無暇去想她為何會被自己的師兄捆著雙手,以及為啥要主動舍身換囚,只是一遍遍在腦中重復著那個念頭,“他不要我了……”瞬間往事一幕幕浮現,那些讓她難以忍受卻還可以堅持的暴力凌虐,那些讓她無法抵抗的風雨過後深情凝視和溫柔撫摸,衡山火鳳的眼中竟然流出淚來。
山城真樹卻沒看到這番情景,他一把攬過段若琳,順手在那緊致飽滿的小屁股上摸了一把,段若琳柔弱無骨的身子被他一手提起向旁側一甩,一聲驚呼還未落下,那被縛的身體正好橫落在馬背上,山城真樹哈哈一笑,“就此別過!”說著竟是左手一揚將懷中的火藥包擲向了對面的邵若節!
邵若節善打飛石,自然目光敏銳,眼看那包火藥飛向自己,已經嗤嗤冒著白煙,自然是那瀛寇甩手擲出之時已經拉開了引线,這一包東西足有五斤牛肉大小,來勢如風,邵若節情知無法用飛石寶劍之類將其擊落,只能雙足點地飛身後退避其鋒芒。
那包開礦用的火藥威力極大,若是挖好了坑埋下,足能下挖數尺深的土石,所用引线頗短,剛一落地便轟地一聲巨響,便如平地落了個炸雷,端的是地動山搖,方圓兩三丈煙火紛飛,憑借輕身功夫先退一丈又側移一丈的邵若節雖然未受傷,也被波及的灰頭土臉,他驚魂方定,塵土慢慢飄散卻見煙塵破碎的馬車邊上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