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華搶到了手捧花,興奮地下來抱著余溫親了親她的臉。
桌上的氣氛瞬間尷尬下來。
美院的同學大多都知道季楠淵跟余溫曾經交往過的事,而且當初季楠淵還跟孔康俊打架那事鬧得挺大,幾乎傳遍了整個學校。
但是……四年過去,物是人非。
同學們有些尷尬地活躍著氣氛,“來來來,今天是孔羨儀結婚的大喜日子,我們大家一起干一個!”
余溫拿起香檳站了起來。
這才發現,季楠淵就站在她斜對面。
隔著張桌子,兩人目光對視,他眉眼漆黑深沉,修長的指節捏著細細的高腳杯,下顎的弧度微抬,那雙眸子定定落在她臉上。
不知看了多久。
余溫故作鎮定地抿了口香檳。
季楠淵沒待多久,跟新郎打完招呼就走了。
余溫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里的杯子,耳邊聽著那些嘈雜的說話聲,腦海里盡是季楠淵隔著桌子看向她的那雙眼。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撕開她的衣服,狠狠進入她。
余溫站在門口抽了根煙,隨後給朱德華發消息,讓他自己打車回去,自己則是打車去了美院。
四年沒過來,學校沒怎麼變化。
她去看了眼畫室,里面已經成了別人的天地,有新生在里面嬉笑打鬧,地板上全是干涸的顏料。
沿著長廊過去,她才發現,自己寄給馮魔頭的畫,被她用玻璃封好掛在了長廊上,每幅畫下都注著日期時間。
那段時間,她沉迷畫畫,有時候情緒低落,色彩都是一片灰暗,有時候情緒高漲,畫紙便鋪滿了明艷的色彩。
她沿著長廊走到盡頭,驀地止步。
盡頭的牆上掛著一幅她的肖像。
畫上她穿著白色T恤坐在畫室里,腳尖抵著椅子,歪著腦袋,嘴里叼著根鉛筆。
這幅畫畫得很細致,她的丸子頭,她耳邊細碎的長發,包括她眼角的煩躁與無聊,全部被勾勒了出來。
右下角沒有署名。
但余溫心里清楚,是季楠淵畫的。
只是她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
余溫摸出煙給自己點上,路過的一個美院男生衝她吹口哨,“小姐姐,晚上有約嗎?”
余溫徐徐呼出一口煙霧,扭過頭,精致的妝容下,那雙嫣紅的唇一開一合,“弟弟,我還要回家喂孩子吃奶。”
美院男生:“……”
余溫踩著高跟鞋離開。
她平時不怎麼穿高跟鞋,不管是在畫廊還是在街頭,她習慣穿一雙運動風的小白鞋,方便又輕快。
走出校門口,她沿著小路漫無目的地走。
天快黑了,而她還不知道要去哪兒。
等她停下來時,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走到了季楠淵曾租住的房子樓下。
破舊的樓梯,到處都積了灰。
她提著裙擺上樓。
高跟鞋的聲音噠噠響起。
三樓的房門鎖著,里面不知道有沒有人住。
余溫走累了,把高跟鞋脫了,坐在台階上,給自己點了根煙。
感應燈滅了,一切陷入黑暗。
她在這片黑暗中,輕輕呼出一口氣,腦袋歪靠在牆上,輕輕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