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荷這斬釘截鐵的一句雖然聲音不大,卻如同炸雷般瞬間劈滅了周遭的熱鬧。
可這死一般的寂靜僅僅只維持了兩秒,便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以及滿耳的“天哪!怎麼會!”。
我在驚訝之余仍然盯著沐婉荷,期待著她能給我一個巨大的反轉。
她可是沐婉荷,是我媽,集智慧與美貌於一體的完美女人,她這麼說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更好的計劃才對,失去理智不顧一切這種事應該是我的專屬。
可沐婉荷並沒有給我任何的下文,她就只是堅定的看著周彥松,我甚至聽見耳邊傳來頗為舒暢的輕微吁氣聲。
周彥松的表情從驚愕慢慢變得有些難看,最後竟然自顧自的搖頭笑了起來,“沐小姐,我自認在你面前還算得體,應該不至於讓你如此厭惡吧。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必然也會尊重你的意思,只是……沐小姐,我們都是成年人,憑你的條件單身至今,你的眼光會在什麼層次我很能理解。可現在這算什麼?電視劇里的爛俗劇情?而且找的還是……你不覺得,用你弟弟這麼一個……毛頭小子來作擋箭牌,對你我來說,都是一種侮辱麼?”
他在說毛頭小子這個詞時特別停頓了下,顯然是在告訴我們他還有更貶義的修飾詞出於禮貌並沒有使用。
我聽完暗自嘆了口氣,完了,這孫子完了,徹底完了,他這一腳踩的可真夠准的,不偏不倚正踩在了沐婉荷的紅线上,可他不知道,沐婉荷的這條紅线是帶著高壓電的。
從我爸開始,到石磊,但凡踩過的人全都被我這極端護犢子的媽媽拉入了終生黑名單里。
沐婉荷如我預料,深深吸了口氣上前了一步,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徹底殺瘋了……
“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沐婉荷此時應該已經忘了什麼銷售部財神之類的事,嗯,可能連SE的秘密,還有解決蔣振育的計劃都忘了。
周彥松瞬間察覺到了沐婉荷語氣里的,應該不能說是不善,而應該是殺氣。
可沐婉荷並沒等他回答,也許她根本就不想再聽他說話,“你是說,白風遠和你比對你是種侮辱?什麼樣的侮辱?身高,外貌,學歷,年齡,智商,請問哪一項侮辱到你了?就因為你多活了十來年比他有點閒錢?”
“不是,沐小姐,你誤會了,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周彥松有些詞窮的辯解道,我在心里咂著嘴,現在才想找補?太晚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誰說我找擋箭牌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彼此了解又有充足的感情基礎。他為什麼不能是我男朋友,是他配不上我,還是我配不上他?這到底是侮辱還是你自取其辱?”
沐婉荷的聲音越發的有穿透性,如同審判女神降臨制裁罪惡一般毫無憐憫之意,搞得我心里沒來由的就跟著理直氣壯了起來,腰板都不免挺直了幾分。
“周先生,我現在非常珍重的告訴你,因為你剛剛的用詞讓我對你個人的形象非常的失望。我希望從此以後你不要再隨便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再做出任何試圖和我拉近私人關系的行為,因為這樣會非常影響我男朋友以及我的心情。即便你因此記恨在心,牽連到公司的合作中來,我也只能表示遺憾。還有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這種鋪張浮夸的方式,一點都不……”
沐婉荷說完拉著我的手就打算離開,片刻的安靜下人群里熙熙攘攘的八卦聲也清晰了起來,里面有一句並不算大的“完了,我的男神原來有主了……”一下就扯住了沐婉荷的步子。
我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扭頭對著人群開始無差別攻擊起來。
“還有,我知道有不少女同事都對我男朋友有好感,並且還會經常發送一些讓他很困擾的信息,我都看到了。所以如果以後你們再想發可以直接發給我,我更擅長回復這樣的消息。”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公司大門走去。
“完蛋了,我也發過,怎麼辦,怎麼辦,我不會被開了吧。”
“哇,這還是之前的那個沐總麼?”
“沐總也太颯了吧……”
我在混亂的嘈雜聲中如同被父母接走的小學生般,傻愣愣的睜大了雙眼看著她,這算什麼?徹底石錘順便清掃敵方殘余勢力?“
就連門口的保安也全都一臉震驚的跑出了保安室成了吃瓜群眾的一份子。
上車後,我機械性的掛檔,起步,慢慢把車開了出去,沐婉荷全程看著前方,一句話也沒說。
表情依舊和剛才一樣勢不可擋,這架勢讓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轉了兩個路口後,沐婉荷突然指了指一處空曠的路邊,“停一下,停一下!”
我趕緊靠邊停車,迫切的想聽沐婉荷有什麼新的指示,“怎麼了……”
可沐婉荷重重的呼了口氣後,表情卻在瞬間垮台成了一個面紅耳赤犯了大錯的小女孩……
“完蛋了,風遠……”
我吞了口唾沫,試探性的問道,“媽……剛剛不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
“計劃什麼計劃!我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啊!我簡直是瘋了!”
沐婉荷低頭捂著臉,一個勁的悶哼……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沐婉荷多半是失了智,但這智失的確實是多了點……
所以就此我徹底確定我的脾氣秉性有很大一部分絕對是遺傳自面前這個女人。
“這時候以這種方式暴露我們的關系,後果應該是蠻嚴重的吧……”
沐婉荷的頭瞬間就埋了下去,嘴里懊悔的嘟囔著,“就是說啊……”
事情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對我們兩人來說都算是毫無准備的災難,由此可能引發的問題和埋下的隱患簡直數不勝數,沐婉荷語氣里的自責和擔憂隨著她微顫的肩頭和激動的聲线逐漸強烈,於是緊接著我自帶的“安慰沐婉荷”的被動技能第一時間就被觸發了。
我抬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揉了揉,“但他說的那麼過分,你忍不了其實也蠻很正常的。如果換個位置,我肯定也忍不了……”
“就是說啊!”沐婉荷的聲調陡然長了幾分。
“雖然我們是犯了個巨大的錯誤……”我撓了撓頭,帶著些許不合時宜的淺笑,“但說出口以後,這感覺還真挺舒服的……”我由衷的說道,拋開這些錯不談的話,眾目睽睽之下大聲告訴別人,沐婉荷是我的女朋友,可真是太有成就感。
沐婉荷終於抬起了頭,可依舊苦著臉,一對大眼睛水靈靈的,滿是委屈的看著我,而語氣里的贊同也已經不能再多了。
“……就是說啊!!”
我伸手捧著她的臉,用拇指磨蹭著她滑嫩的臉頰,“所以……先舒服了再說!”
接著用重重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其他的問題,咱們回家再研究!”
“……好……”沐婉荷點了點頭,乖巧的坐在副駕駛上默默出神。
無論如何,還是要讓她先冷靜下來,我也要冷靜冷靜,想想該怎麼應對後面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可等進小區後,發現我們家斜對面那棟樓竟然被警戒线給圍了起來,外面好多人聚在那伸長了脖子在圍觀。
路過擁擠的人群時,幾位大爺大媽正在熱情洋溢的討論著對面樓里的事,我們打耳一聽,我心里頓時咯噔一聲,這下麻煩大了。
“死了沒?”一位大媽問道,“能不死了?十幾刀啊,警察來的時候屍體都涼了。”大爺斬釘截鐵的回道。
“死了好,這種賤女人,真惡心。”
“聽說是他兒子主動勾引的。”
“你吹吧,你怎麼知道是他兒子主動的,我記得他兒子是重點高中的尖子吧,會干這事?”
“里面有個警察是我孫女班主任的老公,熟著呢,他兒子日記里寫了,就是他兒子先主動的。”
“這什麼尖子生啊,活脫脫的畜生一個啊,人模狗樣的看著挺有禮貌的,沒想到是這麼個東西?”
“嗨,都能干出這事了,你指望還能是什麼好種,他爸砍他媽的時候,他就縮在牆角看著,這會兒估計也神經了,就算不神經,這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了。”
“那也是活該,干出這種事還不如一起死了算了,你說說,好好的一個家都被這母子倆給毀了,這女人可真是,天下男人多了,給誰日不行,非找兒子,真晦氣。這下王姨要愁死了,她還打算賣房,結果對門出了這麼檔子事,她還怎麼賣,真禍害……”
這可真是太不湊巧了,誰能想到,居然真有人和我們一樣,而且離我們這麼近?
而且又偏偏今天出事。
我在聽到關鍵信息的那一刻,就已經自覺的伸手去找沐婉荷了。
可人群只留了一條通道,她走在了前面,根本沒注意到我。
她的手掌不斷撫摸著另一側的手臂,頭也無精打采的半低著,就這麼一步步的朝家挪動,看著她無助而單薄的背影,我的心也落到了谷底。
她在想什麼呢?
是在內疚我們剛剛的錯,還是被這偶遇的慘案嚇壞了。
她會不會後悔我們突破了關系,會不會想退讓……
如果她真的後悔了,真的想結束我們的關系,那我該怎麼辦?
沮喪如江潮般一波波的涌來,讓我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可就在我們走進電梯終於並肩而站的那一刻,沐婉荷雖然依舊看著地面出神,可手卻極自然的環上了我手臂,緊緊的靠在了我身上。
我望著她的發頂,那股沮喪瞬間被一衝而散。
我知道,對於此刻的沐婉荷而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極不好的預兆,但好在,她依舊緊緊的貼著我……
回到家後我拉著她坐在沙發上了,我知道今晚彼此多半是不會有什麼胃口了,而我則在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去平息她的不安。
她早就說過,也許這輩子她都沒辦法准備好,但只要我在,就能給她安慰,信心和希望。
我們坐下後沒有多說一句,我調整好坐姿,然後摟過她的肩,讓她靠在我懷里,而她自然而然的就側身鑽了進來,伸出手搭住我另一側的肩膀。
這個動作我們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已經成了身體本能般的習慣。
“害怕?”我輕聲開了個頭,“嗯……你不怕?”沐婉荷的聲音反常的平靜,卻又失了靈魂,“不怕,有我在,誰敢砍你?”
“一點都不好笑……”沐婉荷有些責怪的回道,“……你是怕你的兒子也淪為他們口中的畜生,被別人口誅筆伐是吧。”
沐婉荷放在我肩上的手指瞬時就收緊了,“……不能……不能的……那樣我不如去死……”我原本根本不在乎自己在世人眼中會是什麼樣,但沐婉荷在乎,而且是特別在乎,所以我也要跟著在乎。
“知道我為什麼不怕麼?”我放緩了語氣,仰頭看向天花板。
沐婉荷沒有接話,於是我自顧自的說著,“因為那根本不會發生。即便今天我們當眾自爆了,即便這世界上真的有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你這麼有信心?”沐婉荷仰起頭,語氣逐漸有些些許的生機。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麼,這件事原本就是我負責處理的,而且我有很好的辦法去處理,你得相信我。”
“可你也說了,會很難。”
“是,很難,但不妨礙這個法子能解決所有問題。況且我們現在衝破一切束縛走到一起,沒什麼會比那個更難了。”
說完,我側過身,拉過沐婉荷的雙手,認真的說道,“媽,你要明白,我可不是對面樓那個看著母親被砍死都只會瑟瑟發抖的兒子,我們的感情也絕對不會是任何一個同類感情所能比擬的。所以我們永遠擁有更強的粘性和抗壓性,我今天很開心,一是因為,我終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了這世上最好的女人是我的女朋友。二是因為,你在聽了對面那慘絕人寰的故事後,即使怕的渾身顫抖也依舊願意縮在我懷里而不是把我推開。而這兩件事,你給我的反應都讓我變得更加有信心去面對任何的衝擊和壓力。所以,我其實真的很高興。”
沐婉荷傻愣愣的看著我,最後重重把額頭砸在我的胸前,“是啊……應該推開的,把你趕走,和你斷絕關系永遠不來往……”緊接著她又默默補充道,“可真要把你推開……我也不如去死……”
“今天的錯反正已經犯了,而我們又都不可能放開彼此,所以不如拋下那些懊悔和擔憂,好好考慮考慮該怎麼准備應對後面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事到如今,沐婉荷是越來越聽我勸了。
一個又好哄又好勸的女朋友,真是修都修不來。
隨著一聲長嘆,沐婉荷舉著雙拳砸在我的身上,“煩死了,都是怪你,全怪你!好好的干嘛說我是你女朋友,你就直接把我拉走不就成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收不住說那麼一大堆。”
她這種類似女友撒嬌般的嗔怪,我自然是全盤照收的,而且她能發泄出來,證明離冷靜下來也就不遠了。
“母親大人批評的是,這禍確實是我闖的,所以我來解決嗎……不過其實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
沐婉荷立起身子,雙手抱胸白了我一眼,“這禍是我們倆一起闖的,別說的我好像推卸責任委屈了你一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干淨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憨笑了兩聲,“就是當時你拉我走的時候,怎麼又突然停下來對著大伙宣示主權了啊。你當時那氣勢,就好像我是你女朋友一樣……”
“……看你那表情,你得意什麼啊。我不知道,我當時就是個精神病,想到啥說啥,滿意了吧。”
沐婉荷把腳丫收了上來,下面盤起腿,上面抱著胸,坐的筆直,臉頰緋紅,腮幫子微微鼓起,眉頭緊緊皺著,簡直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我用胳膊肘頂了頂她,沐婉荷一扭手臂不理我,“媽,其實我知道,你當時肯定想,反正禍都闖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還不如再說點更狠的,至少還能撈點好處。免得總有些妖艷賤貨打你兒子的主意是不是?”
沐婉荷聽完用貝齒刮了半天的上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回了嘴,“是又怎麼樣,我就宣示主權了,不應該麼?就許你宣,不許我?我可還記得呢,不知道誰跟他班主任嚷著,不許越我的雷池一步。那會兒我都還不是你的呢,你都開始宣上了,還說我……切……”
我一下跳上沙發,一個熊抱把沐婉荷緊緊摟住,使勁用臉去蹭她,“對,說得對,是你的就得爭,就得搶,誰敢碰就弄死她。想都不行,想都有罪!”
沐婉荷終於噗嗤的笑出了聲,“哈哈,滾蛋吧你,說的我跟女土匪一樣!”
這時,電話突然想了我起來,我一看是唐爍,於是直接按了免提,“沐姐和你在一起?”
電話剛一接通,唐爍就脫口而出,語氣一反常態的變得極其成熟和嚴肅。
“嗯,對,你跑哪去了,還沒回來?”
“你倆可真行啊,在公司甩了個超大炸彈然後自己就溜了?你知道現在公司圈子里亂成啥樣了,你倆的事都掛上了生活版面頭條,有人拍了你們的視頻放在了網上,熱度飆升啊,朋友圈都傳瘋了,我今晚不回來了,他們組了大局,我要去幫你們探探口風,順便想想辦法看看怎麼能控控風評。你倆趕緊做好心理准備吧,下周一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你們這可真是有點……有點瞎胡鬧了,這要是被沐姐以前的同事,還有你高中大學的同學們看見了,咋辦?好了,我先掛了,你們在家呆著吧。”
電話掛斷後,我看著手機一臉的驚訝,沐婉荷卻由衷的嘆了口氣,“這丫頭真的長大了。”
隨後她又抬起眼眸望著我,無奈的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什麼也不辦,從現在開始,對外我們咬死了就是日久生情的姐弟戀,管他什麼同事,同學。只要我們足夠硬氣,他們曾經以為的就會變成我們想要的。”
說完,我又很認真的對沐婉荷繼續補充道,“從我們決定開始在一起時,就必然是要做一個選擇的,私下里,母子也好,愛人也好自然是隨我們高興,但對外,情侶肯定是更適合我們的身份。所以,媽,我們要很認真很認真的去說一個謊,一個騙過全世界的謊,只要大部分人相信,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怕有人會在幕後作梗,借題發揮。你放心,如果真的有,我會立刻想辦法用事實徹底實錘我們之間的關系。”
沐婉荷抿了抿唇,並沒有立刻回答我,我知道她也在思考,片刻後,她點了點頭,“好!”
“眼下其實最麻煩的是如何對我們關系比較近的人解釋,比如陳珺,比如沈浪之類。但如果是沈浪的話,其實問題不大,我完全可以解決。而陳珺那邊就需要你考慮了,是現在就和盤托出,還是有所隱瞞,畢竟我們對外的謊言想騙過她並不容易,她對你的了解很徹底。”
沐婉荷此時終於冷靜了下來開始了思考,“你說的對,現階段時機並不好,如果實話實說恐怕會再生波折,況且也沒有那個必要,我和你之間的真實關系到底是什麼並不會危害到任何人。我甚至可以一直瞞著她,只是會很難,你對外那套姐弟的說辭,在她這里幾乎是行不通的。如果一定要用這套說辭來說服她,說的謊就遠不止一個,而謊言越復雜,就越容易有漏洞。”
末了,沐婉荷竟然無奈的笑了起來,“說起來也是無語,你媽我這輩子還真沒怎麼說過謊。”
“那就我來……陳珺如果問起來,就我來說。”
“你?”沐婉荷帶著幾分疑慮的反問道,“嗯,我來說,不用我之前的說辭,就用我們上面剛剛的那段,稍微改一下,假里帶真,她會信的。”
沐婉荷只是凝了一瞬的眉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輕輕點頭,認可了我的想法,“確實,衝動之下,什麼都做的出來,也很符合我們彼此的性格脾氣。”
話音剛落,陳珺的電話就call了過來……
我和沐婉荷面面相覷,我豎起手指示意沐婉荷不要開口,陳珺的脾氣比唐爍還要衝,電話剛接通,她第一個句話都已經說完了一半。
“……的什麼情況?”
“陳阿姨?我媽去洗澡了?”
“哦,是風遠啊……洗澡,還有心情洗澡?我問你,你們今天在公司干什麼了?一下子天都變了,你們倆本來不是說好是姐弟麼?怎麼好端端的就成了……”
我故意壓低了聲线,“嗨,都被那個什麼姓周的給氣的。”
“周彥松?一直在追你媽的那個?”
“是啊……”我的語氣頓時變得更加的苦惱,“他這段時間給我媽煩的夠嗆,然後今天我就和他頂起來,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一衝動……您也知道,我一上火,說話做事沒啥分寸的。”
“……哎,你這混小子,可你媽怎麼回事,就由著你胡來?她可是識大局的人啊,怎麼今天也跟你一起胡鬧呢。”
“不能怪我媽,他罵我來著……我媽最見不得別人說我不好了,他那麼貶低我,她哪能忍得了。況且公司里也沒人知道我們是母子……”我用最簡短的話把今晚發生的事都概括了,通篇下來,每一句假話都可以算是實話。
“這小沐也是……哎……我就跟你說吧,你才是你媽媽最大的軟肋,這下倒好,假扮姐弟已經夠離譜了,現在居然變成情侶了,要是被人拆穿了怎麼辦,你們想過麼?而且你們在市里生活了這麼多年,被拆穿的可能性很大啊!”
我沉默了數十秒,然後小聲回道,“現在是日久生情姐弟戀,如果被拆穿了,就是護媽兒子假扮男友?”
“扯淡!”
陳珺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你以為小孩子過家家啊說變就變?你要知道你媽媽現在面臨什麼樣的處境,說不定就有人會抓住這件事把她徹底整垮。”
“我知道,但現在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衝動了。後面我會盡量想辦法去彌補的。”
陳珺突然就沒了聲音,片刻後,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風遠,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你媽媽……你們之間……你和她……”身旁的沐婉荷不自覺的握住了我手,我隨之翻轉手腕和她十指相扣,並打斷了陳珺不知該如何表達的問句,“陳阿姨,您到底想問什麼?”
“……算了,沒什麼……現在事情已經出了,最重要的是先想辦法把熱度壓下去,我知道你們之前編了故事,那就只能先用這個故事做文章了,我會找人把這故事編的再真實點,先把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姐弟上來,至於能起多大的作用,還不知道。不過你倆的形象都還討喜應該會有幫助。現在最擔心就是知道你們底細的人會刻意用這件事來做文章,如果他們一直深究深挖下去,那就很麻煩了。”
“……謝謝陳阿姨,給您添麻煩了。”
“哎,我看你們還是盡快解決SE的問題,早點離開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吧。行了,我先去安排了,回頭你把我的話跟你媽媽轉述一下。”
掛斷電話後,我聳了聳肩,“看來已經有人想辦法幫我們處理了……”
“陳姐多半是有感覺了,之前大家不會往那方面想,現在一下被點破,很多東西都會變得很明顯……哎,看來控制感情這種事,媽媽也不是很擅長……”
沐婉荷因為這硬氣的主權宣示,整個周末都處於萎靡和不安的狀態。
而網上的風向在最短的時間里就變成了對我們最有利的狀態,雖說這事可以算是個熱點,但對於整個城市而言,也不過就是個短視頻罷了。
熱評從驚嘆,疑惑,炒作,慢慢的就變成了感慨和祝福。
但從頭至尾,沒有出現過任何與母子相關的詞匯,而且熱度連兩天都沒堅持到。
我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陳珺的力挽狂瀾,直到周日晚上我看見了突然大火的熱搜第一,“地產富二代高調求婚小女友。”
我和沐婉荷點進視頻,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傻不愣登的男主角是特麼沈浪……
這家伙包了整個星光廣場,鋪滿了鮮花和蠟燭,穿著一身白衣在臨江的觀景台彈著鋼琴,天空放著煙花,江面一艘游輪上掛著巨大的電子屏,滾動播放著他和楚玥的合照。
最後十多個穿著婚紗的小女孩簇擁著楚玥來到現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了沈浪的求婚。
而這場將近一個小時極盡奢華的求婚被他全網直播了。
我立刻撥通了沈浪的電話,“我去,你求婚這麼大場面,都不喊我去觀摩一下?還是人麼?”
電話那頭的沈浪好像還在睡覺,“觀摩……觀摩個屁……一天一夜的時間折騰這麼大陣仗,我都要累死了!”
“怎麼搞得這麼急?不對啊,我記得上個月,你不是說在芬蘭已經跟她求婚成功了嗎?”
我剛問出口,沐婉荷就扯了我一下,顯然她比我更早明白了原由。
“呵呵……你也知道啊……”沈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所以你是為了……”
“不然呢……我告訴你,這次求婚所有費用,你這輩子遲早得給我報銷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兄弟,抱歉……”
“從今天開始,一周內的熱搜我都包了……你那些傳的比較厲害的視頻我也會找人刪掉,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但有些事……還是不該也不必去做。”
我一個謝字還沒出口,沈浪又打斷了我,“我困死了,扛不住了,你和沐阿姨好好的吧。”
“好……”
“老白,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的話麼?”
“什麼話?”
“記得麼?”
“什麼……嗯,記得……”
“掛了……”
掛了電話後,我沉默了許久,直到沐婉荷握住我的手,我才露出了個尷尬的苦笑。
唐爍這兩天專門和公司的大喇叭們一起吃喝玩樂,她作為在公司里和沐婉荷關系最近的人,說話的份量自然是相當重。
她竭盡所能的把所有的節奏都拉到了理想的狀態上去。
等周日晚回來的時候,可憐小丫頭嗓子都啞了,但還是第一時間跑過來叮囑我們,“你們明天去上班可千萬別扭扭捏捏的了,就正大光明的,讓所有人都看著,別讓人看出後悔啊,心虛啥的來。尤其是你,哥,以後在公司沐姐就是你女朋友了,我給的信號是你強追下來的沐姐,所以麻煩各種男友力到位,現在最有利的節奏就是年下姐弟戀,小奶狗硬攻年上女神,你就把這節奏帶到頂,讓他們沒什麼別的瓜可以吃,過幾天習慣了,應該也就沒啥事了。”
我倆坐的筆直看著唐爍再次化身小老師給我們上著課,她說的許多稀奇古怪的詞,我也就只是耳聞,說不定還沒沐婉荷懂得多,畢竟她還偷偷看過那些營銷號寫的亂七八糟的文章。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希望一切不會再有什麼大的波折,我不行了,困死我了……你倆談個戀愛跟小學生似得,真不讓人省心……”說完就丟下一臉懵的我們進了屋。
她剛一進門,我就低頭笑出了聲,“媽,我突然有點理解你之前說的,你最喜歡的簡愛里的那句話了……看來這些年我們的確是交到了不少真心的朋友。”
這場風波是由我們倆而起,結果我們就只是坐在了家里,周圍的人就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幫我們滅了火。
“是啊……這感覺可真怪,既感動又愧疚還有點想笑……”沐婉荷看著我撇了撇嘴也抬高了嘴角。
“只能說,你的魅力男女通吃,毫不講理……”
沐婉荷白了我一眼,“可他們能解決的也只是表面起的波瀾,如果水下的暗涌翻上來,他們做再多都是沒用的。”
“如果真的會有暗涌翻騰上來,就是我的事了,總之,這個問題,媽你不用操心,你所擔心的那個局面是不會出現的。”
沐婉荷看著我,扯起眉,又放下,又扯起,最後終於張開手,輕聲喊了句,“抱抱……”
——
在外,我們重新確定了稱呼,因為私下叫沐總,顯得太生硬,如果叫媽就是找死,如果起個昵稱又顯得太做作,所以最後還是選了我最熟悉的稱呼,婉荷,不過這次不用再加姐了。
可真確定下來的時候,我反而有些扭捏,在家時,我試著叫了兩聲,先不好意思的居然是我……
周一早晨,我們倆腰背挺的筆直,一左一右走路帶風般的衝進了公司,不論周圍視线聚集的有多強烈,我倆都毫不在意,雖然沐婉荷心里的負擔比我更重,但掩飾情緒她勢必會做的比我好很多。
我們就像沒事人一樣,在岔路口打著招呼,隨後各自進了辦公室。
還沒進辦公室,我就聽見了議論的聲音,內容無非是談論我和沐婉荷的關系,大多的聲音都對我有些吐槽之意。
畢竟無論身份,地位,我和沐婉荷都是不太匹配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在這些沐粉眼中並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
可真當我進辦公室以後,議論聲又瞬間被掐滅。只是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樣了,但當我真正和某人對視的時候,他們又都會快速移開視线。
一上午,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和我談論這件事,即便是平時相處的還不錯的同事也是避而不提。
搞得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特別的壓抑。
沒想到我和沐婉荷成了情侶的初始影響竟然是我被同事“隔離”了。
而我只能依舊保持著原本沉默寡言的作風干著自己的工作。
等到了中午,我便徑直出了門直接走到行政部,敲響了沐婉荷的門,在得到回應後,便快速閃了進去。
“你怎麼跑來了啊……”我關門的時候故意慢了點,果然我一進門,外面的嘈雜聲頓時就大了起來。
我晃悠著飯卡,“還能干嘛,喊你一起吃飯啊。”
沐婉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咬著下唇,突然就變的有些拘謹,“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非要一起吃飯吧……”
我一屁股坐在她桌上,壓低聲线說道,“當然要了,得讓他們盡快習慣看到我們在一起,我記得你之前不也說過麼,流言這種東西,你越不當回事,就死的越快。這樣,他們背後議論幾天就沒什麼新鮮感了。”
沐婉荷慢騰騰的拿過包,從里面摸著飯卡,“我知道,我就是不太習慣……”
“我懂,用唐爍的話說,原本只是我們兩個偷偷秀恩愛,現在得秀給所有人看,別說你,我都有點不習慣。但沒辦法,咱不僅要習慣,還得很驕傲……對了,小爍呢?不然喊她一起好了?”
“她被我安排出去辦事了,得下午才能回來……”
沐婉荷墨跡了半天,還在位置上坐著,我笑了笑,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了起來,“怎麼,我不配當你男朋友?不配和你一起吃飯?”
“滾蛋……吃飯就吃飯……”說完反拉著我就往外跑,我趕緊把她拽停了,笑著晃了晃彼此粘了膠般的十指,“畢竟在公司,咱們還是注意點影響……”沐婉荷立刻就把我的手甩了老遠,隨後緩緩吸了口氣,又整理了下頭發,剛打算開門又被我拉住了。
正當她疑惑之時,我先一步輕手輕腳走到門口,隨後猛的拉開門。
“哎呦……”果然如我所料,一堆人在門外扒著聽牆根。
我回頭看了眼沐婉荷,先一步往外走去,沐婉荷已經換好了表情,跟著我出了辦公室的門,隨後掃視了一圈,輕聲問道,“就這麼好奇麼?飯都不想吃了?”
“沒有,沒有……快走,快走。”瞬間眾人做鳥獸散。
吃飯的時候,我和沐婉荷都沒有說話,因為作為視线焦點的壓力對我們來說確實是有點大,我感覺整個食堂的人都在看我們,似乎每個人的竊竊私語都和我們相關,這種感覺很不好,而且很容易讓我們破功,或是露出什麼不該有的馬腳,畢竟關於母子關系的隱患並沒有真正被排除,而我和沐婉荷又算不上什麼情場老手,雖然周末的時候我們倆想的很好,但其實我們並不太會處理這種場面。
我寧願大家圍上來問東問西,徹底挑開挑明。
而現在的情況整個公司就像是老式轟爆米花的爐子,就在那轉啊轉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崩你一下。
沐婉荷的腦袋已然比剛坐下時低了幾分,她有點扛不住了,害羞了……
“哇,你們倆可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大驚喜啊,我還一直想說,到底誰能贏得咱公司女神的美人心,沒想到,可以啊,白組長,肥水不留外人田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女聲徹底將我倆的神智拉了回來,我抬起頭,對上的正是林愛妍的笑臉。
她似乎預料到了我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什麼,轉而就看向了食堂所有人,“諸位,咱們公司最神仙的一對新鮮出爐了啊,不給點掌聲祝福一下?”
餐廳里鴉雀無聲,連打飯的阿姨手都停了下來,林愛妍環視了一圈,突然就換上了她慣有的嗔怪語氣,“什麼情況,這麼甜的姐弟戀,女神上司小鮮肉下屬CP,你們都不磕麼?是不是咱公司工作壓力太大了,搞得諸位生活都那麼無趣?還是咱公司第一女神有主了,你們心里嫉妒啊!我可還等著他們倆灑糖秀恩愛呢。”
這下餐廳頓時就活了過來,頓時掌聲襲來,還有好事者跟林愛妍喊道,“林總,你也是咱公司女神啊,我也是小鮮肉,考慮考慮我唄。”
林愛妍捂嘴笑著,“成啊,待會去我秘書那取號去。”
一時間歡愉的笑聲便在整個餐廳蔓延開來。
而林愛妍跟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又轉身面對沐婉荷,“沐總,你可得請吃飯啊,請全公司不現實,至少我們平時走的近的,你得請一趴吧。”
她在一瞬間就把對全餐廳的對白拉扯到了和沐婉荷兩人之上,留下周圍人各自熱議去了,大家原本的竊竊私語也恢復成了從前的暢談。
我只能說,這女人控場的能力簡直和沐婉荷不相上下。
“這個……也不算什麼大事,還要請吃飯麼?”
“這還不是大事,那對沐總來說什麼才是大事啊?非要等你們結婚生子才能請?”
“林總,你別逗我了,行,吃什麼你說了算,別宰我宰的太狠就成。”
“放心,咱倆誰跟誰……”說完她聲线突然就降到了底,“上頭不高興,還不許咱下面自己開心開心麼?行了,等我組好局和你說,走了……”說完,林愛妍對我挑了眼,轉身就走了,彷佛根本沒來過。
而沐婉荷卻因為她最後一句,微微皺起了眉。
吃完飯,沐婉荷回了辦公室,我則去休閒室幫她買奶茶。
沒想到這又看到了林愛妍,她就獨自一人站在大落地窗前看著我笑,說真的,她一笑,我就頭皮發麻。
剛剛那一出說起來其實是幫我們接了圍,不僅破除了公司里沉悶壓抑的氣氛,甚至加速了這個話題的消亡速度。
但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是無意的行為,可她為什麼要幫我們?
她明明就和幕後那位是一伙的。
我拿著奶茶對她點了點頭,剛准備走,沒想到她竟然對我招了招手,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林總,有事?”
“沒什麼事,就想和你聊聊。怎麼感覺你那麼怕我啊,我又不會吃人?”
林愛妍和沐婉荷不同,沐婉荷是一臉溫和,你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而她說話就一直笑著,你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沒有,您想多了。”
林愛妍轉過頭看著窗外,默默喝了口茶,語氣陡然就變的深邃起來,“你想做的事我又不會攔著,所以你對我的敵意根本沒有意義。”
“林總,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還是太年輕了……算了,小心辦你的事,然後早點走吧……”
我暗自捏緊手里的茶杯,盡可能沉住氣,“林總,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技術組長,並不明白您到底在說什麼,還是您對我有什麼其他的誤會?”
林愛妍慢慢扭過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隨後朝我輕輕邁了一步,而這次我沒有躲。
她用眼角瞄了眼周圍,隨後輕聲說道,“白風遠,你膽子可真夠大的!”
一句話,我手里的奶茶差點就沒拿穩,“……林總,您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她再次笑了起來,甚至比剛剛笑的還要干淨,彷佛少女般單純,可笑著笑著,就變得有些苦,這多變的表情簡直要把我整瘋了,讓人根本搞不清狀況。
“你那麼拼命的,不顧一切的想做她的楊過……”
說完,她又進了一步,目光中默默柔情,竟流出惋惜之色。
“可她真的會是你的小龍女麼?”
我跟不上她的思路,也很難體會她一句又一句謎語般的潛台詞,不自覺的就卡了殼,“林總……我……真的……”
而林愛妍根本沒有聽我回答的意思,她側移了一步,徑直朝我身後走去,擦身之際,她再次開了口,“最炙熱的愛情往往有著最冷漠的結局……祝你好運……”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林愛妍已經踩著高跟鞋,啪噠啪噠的走遠了……
同事們經過餐廳哪一處,幾乎已經都活了過來,畢竟現在我的女朋友是沐婉荷,不知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
大家其實早就已經憋不住好奇了,很快有好事的過來閒聊,順便想讓我請客,我禮貌的一一給予回應,但凡對他們提出的千奇百怪的問題,只要不是太離譜,我都會簡單的回復一二,主動把神秘的面紗揭開,大家也就不會再好奇了。
可因為林愛妍中午這一出,我整個下午其實都有些魂不守舍,我討厭一切被別人掌控的滋味,那會讓我十分的不安,從小到大,我真的太缺乏安全感,曾經的安全感來自於我的拳頭,可如今卻是來自於沐婉荷。
但即便是沐婉荷,對林愛妍也並不是全然有把握。
晚上一下班,我就趕緊催促著沐婉荷一起回家,剛進家門我就一股腦的把林愛妍中午和我的對話全都告訴了她,包括林愛妍的語氣,表情。
而沐婉荷的臉色隨著我的敘述慢慢就沉寂了下來,等我徹底說完,她已經仰躺在了沙發上,整個人一言不發。
過了大概五六分鍾,沐婉荷才開始默默呢喃,我仔細一聽,反而更懵了。
“你會告訴我麼?不,你不會……所以她才會……如果你會……”
“媽,什麼會不會的,我會告訴你什麼啊?”
沐婉荷沒有回應我,只是反問道,“風遠,你確定她從頭至尾說的都是你,而不是你們?”
“嗯,對……”
“她真的這麼厲害?還是因為背後那個人躲在了暗處,所以看的更加透徹?不應該啊……”沐婉荷繼續碎碎念著,完全不管我像只小狗一般跪在沙發上,一臉的期待。
“媽,你能不能先抽空和我簡單說說?然後你再慢慢想?”
沐婉荷這才扭頭看向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跟個小狗一樣干嘛……林愛妍應該已經早就知道我們的真實關系,甚至早就知道我們在一起了,真實關系應該是通過其他人知道的,很可能是背後那位。至於我們的真實感情,多半是她看出來的。看來我在她面前露了不少的破綻。她前前後後試了幾次,再加上這次的事,基本就可以確定了。所以第一個壞消息就是,我們最大的把柄就捏在他們手上,具體怎麼用,什麼時候用還不知道。”
“第一個壞消息?你意思壞消息還不止一個?”
沐婉荷無奈的點了點頭,“第二個壞消息,你暴露了,你要對付蔣振育的事被她發現了。”
“啊……可我還什麼都沒干啊……額……沒在明面上干啊?”
“第三個壞消息,你今天的反應基本讓她確定了前兩個壞消息都是確鑿無誤的……
“第四個壞消息,從林愛妍的視角上來看,你如果和幕後那位斗,幾乎沒有贏的可能,實力懸殊。但如果她當時的惋惜不是裝的,那就表示,她有,哪怕只有一點,希望你贏。”
我一屁股後坐在腳上,“可我明明就沒說什麼,怎麼辦……我又出錯了是麼?”
沐婉荷說完再次陷入神游,又不理我了,眉頭依舊鎖的很死,我剛想發問,她就抬手止住了我,讓我不要打擾她。
我只好把話咽了回去,繼續坐在一旁,看著她深思。
許久之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媽,你到底想到什麼了啊?”
“很多……可最關鍵的那個點不通,所以雖然一切都能串起來,但是沒有根。算了,先不提了,再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捋捋。”
沐婉荷說完,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兩口又給我拿了過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頓時有些詫異,“媽,都四個壞消息了,你怎麼一點不緊張啊?”
“我緊張什麼?我又沒暴露……”沐婉荷一屁股坐下後又伸手開始剝橘子去了。
我實在忍無可忍,丟下杯子,把沐婉荷扯到身前,雙手熊抱,一條腿架在她身上,像個無尾熊一樣的掛在她身上,“媽,我今天被她幾句話折騰的一下午都心亂如麻的。現在你就別跟我猜謎語了。”
沐婉荷撥完一個,二話不說塞進我嘴里,“好了好了,其實就是聽著懸乎,但實際上其實沒什麼,今天林愛妍的種種表現有點太過了,雖然她自認為藏的很完美,但還是流出了太多的訊息給我。首先關於我們的關系暴露,幾乎所有人都在想辦法幫我們壓下去,包括林愛妍,其他人幫著我們多半是處於友情和私交,而林愛妍麼,只能是因為時機不對,這種把柄必然要在她覺得比較關鍵的時候再用,甚至我感覺她根本沒打算用,因為她的目的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樣,蔣振育心里希望擺平我,幕後那位希望我可以引出他想要見的人然後再擺平我,只有林愛妍不同,她希望我消失……”
“消失?”
沐婉荷說話的間隙,又拿起一個蜜桔剝了起來,“對,而且林愛妍今天身上有傷,你知道麼?”
沐婉荷挑眉看了我一眼,我仔細回想了片刻,果斷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不是好好的?”
沐婉荷再次把橘子塞進我嘴里,“不知道就對了,我兒子真乖……”
“什麼啊……怎麼就乖了?”
“因為她的傷,在這里……”沐婉荷說著話,用手指點點了自己乳房上側,“她今天在餐廳彎腰低聲和我說話的時候,我透過領口看見的,紅腫的有些發紫,看來施暴的那位下手很重。可以對她如此施暴,我目前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幕後那位了。”
我突然就來了興致,“媽,你的意思是,林愛妍有可能會對幕後那位心生怨恨,然後由黑轉白?”
“不會……至少目前來看,完全沒可能,至於原因,我現在還說不清,你就當是我的直覺好了。目前的情況就是,我依舊是他們眼中的柔弱傻女人,而你是在前面不顧一切暗自為我遮風擋雨的,四下解決一切問題的小獅子,就像是……”沐婉荷留了個尾巴,似乎在等我回想起什麼來。
“就像我私自解決了蔣新?”
“對……這麼說吧,他們對你很了解,包括我們之前所有的過往,尤其是你的性格,但這種了解停在了幾個月以前,並沒有更新。因為我們彼此袒露心思太過突然,連我們自己都沒有准備,更別說他們,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會知道你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只會默默蒙頭往前的傻小子了,而現在發現你要對付蔣振育,那很明顯又是你私下行為咯,畢竟我藏的那麼好是吧。你看電視劇里,好人為什麼那麼多艱難,因為全世界都知道他們要對付壞人啊,能不難麼,這種錯我可不會犯。所以就讓他們這麼錯下去吧,反正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蔣振育倒下也不會是你親自去做。到頭來,他們只會覺得是蔣咎由自取罷了。”
說完,沐婉荷抿著嘴使勁揉了揉我的臉,“所以,別擔心了,至少現在,一切還都在媽媽的掌控之中……除非他們拋出我們的把柄……”
“那個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趕緊自信的接上話。
沐婉荷順手刮了下我的鼻子,“最後,林愛妍覺得你不是幕後那人的對手,這是肯定的,可你早就不是一個人了啊,我們母子倆一起,勝負不一定呢。”
“這麼看來,我想要解決蔣振育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幕後那位不關心,而林愛妍顯然又支持我這麼做。那我之後豈不是不用再這麼畏畏縮縮的,可以更加深入主動一些了?”
“還是不要太激進,就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和節奏去做就好。還有,你之前不是說已經和那個姓石的接上頭了?那很多事你還是讓他們去辦吧,你提供线索就好了,畢竟這本身就是他們的工作。”
我點點頭,心里終於松了口氣,畢竟沒幾個星期就要過年了,離蔣振育倒台也沒多久了,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什麼意外而功虧一簣,那可真是血虧。
“楊過……”沐婉荷突然低頭默默念叨著,最後輕柔的笑了起來,“孤苦伶仃,聰慧機敏,熱血衝動,用情至深。不得不說,還真是貼切,她真的很了解你……”下一秒沐婉荷突然抬起頭,雙目含波,藏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那我會是你的小龍女麼?”
我前一秒還沉浸在SE的詭譎雲涌之中,結果下一秒就被沐婉荷拉進武俠里了。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沒有回答,沐婉荷雙瞳的燈火開始搖曳的有些急促,“會是麼?”
我依舊沒有回答她,反而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猶豫的撓了撓頭發,沐婉荷的眉頭慢慢就皺了起來,雙唇也抿緊了,最後才從嗓子里擠出了個“嗯?”
似乎在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我只好遲疑的回答道,“還是別了吧……”
“別了?”沐婉荷驚詫的反問道,呼吸頓時就急促起來,鼻翼崩的緊緊的,嘴角也掛低了下來,雙曈漲成滿月,全都寫著不可置信。
“媽,你別激動,你想想,你要真是我的小龍女。那不就是一會中毒,一會內傷,一會又要跟人成親,一會又不見了,這全篇不是在找,就是在等,那我也太可憐了吧”
“啊?不是,我……你……”沐婉荷使勁眨了兩下眼,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麼去理解。
“啊!對了,動不動還會跳崖……”我說跳崖兩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沐婉荷原本雪白的臉頰瞬間就紅潤了起來,扭臉移開了視线。
嘴里小聲嘟囔著,“都什麼呀……我說的是這個麼……”
我伸手把她摟在懷里,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所以,你可千萬別是我的小龍女,就好好的當我的媽,做我的沐婉荷就最好了。我也不要當楊過,兩只手抱著你那不比一只手瓷實麼……”
沐婉荷縮在我懷里,緊緊的貼住我,手掌扒著我的肩,全身軟若無骨,而聲調更是黏的像是摻了蜜,可依舊在嘴硬的回道,“本來覺得挺浪漫挺深情的,我還挺羨慕的,被你這一攪和……”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非要做比……”我抬頭凝眉想了想,“容貌絕色,如仙人白玉,秀麗絕倫,明艷絕倫,嬌美不可方物,冰雪聰明又足智多謀,我倒寧願你是我的……”
沐婉荷聽完說了半句,就抬手遮住了我的嘴,“好了好了……我誰也不是,就做你媽媽,做你的……沐婉荷……”
——
這場風波在最短的時間里被頂上了最高峰,然後又在最快的時間被傾泄完,就如同我所想的一樣,在我們看來比天還大的事在這座冰冷的城市中也不會是瞬閃的火星。
而公司里,雖然大家的竊竊私語和飯後閒聊偶爾還是會以我們倆的事為談資,但也都還算良善。
這點一方面和唐爍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而另一方面就有點出乎意料了。
沐婉荷作為董事長候選人之一,在這個時候主動爆料自己和下屬戀愛,簡直就是自斷前程。
而參照沐婉荷之前的溫柔個性,她的這一做法更是讓人覺得她重情重義,反而讓她在公司里的人設更加的完美了。
於此相比我自然是慘了點,畢竟暗地里喜歡沐婉荷的人不知有多少,在他們的心里簡直就是被我截了胡一般,那種嫉妒的目光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沐婉荷冷靜下來後認為,我們這場大錯卻讓她藏得更深了。畢竟這件事在幕後人的視角里,簡直就是蠢到了極點……
既然錯誤暫時被消化了,那剩下的就全是屬於我們的小滿足,在公司里,我們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藏著掖著,不用再避免交流接觸。
吃飯閒聊,出入對方的部門,都變得隨心所欲,而前段時間積攢在心頭的壓抑在一瞬間就被放空了。
而蔣振育關於我們的新關系雖然只是簡單和沐婉荷聊了一兩句就過去了,可他看我的眼神卻明顯夾雜了嫉妒和不甘。
原本以為這件事到此就暫時告一段落了,可沒想到兩天後又出了幺蛾子,當晚我因為手頭有點事,下班晚了點,等公司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出辦公室的門,而沐婉荷也收到了我的消息,正出門朝我走來。
結果我剛走沒兩步,一個人影突然閃過,將我一把推進了消防通道里。
“……欣瑩?”我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女孩,而她把我推進來後就低著頭一言不發,雙手疊在兩側緊緊捏住了衣擺。
“有事?”她剛剛那一瞬明明用盡了全力,顯然是極其激動,可現在卻一言不發,實在是有些反常。
“……是假的吧……”她啞著嗓子低沉的問道,我微微皺眉,“什麼假的?”
欣瑩慢慢抬起頭,目光變得從未有過的陌生,嫉恨中藏著凶狠,哀怨中又夾著悲慟,“你和那個女人,你們在一起是騙人的是不是?你不可能喜歡她的,都是演的,都是騙人的,對不對。”
她彷佛是瞬間被點燃的干柴一瞬間就激動到了頂點,整個身體的動作都變得有些扭曲,表情似夢似幻,呼吸時急時緩,和曾經那個內向的女孩判若兩人。
我已經預感到了某些不對的地方,說話語氣越發的冷靜,“為什麼我不可能喜歡她?”
結果下一秒她就直接扎進了我的懷里,雙手反扣在我背後,死死的勒住了我,“因為,你喜歡的人是我!你喜歡的是我,你是我的,是我的!”
我立刻挺直身體,高舉雙臂,以示清白。
“欣瑩,你冷靜點……”
“我不要冷靜,白風遠,你是喜歡我的對吧,你說啊,說你喜歡我!你和那個女人的事我不怪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不怪你!你說啊!”
她的聲音在顫抖,可卻是不可撼動的堅定,彷佛她所說的事就是真理,是不容改變不容忤逆的。
我原本可以一把推開她,罵她一句有病然後就走的遠遠的,可現在我感覺自己好像借由欣瑩觸碰到了什麼更深層的東西。
我暗自呼了口氣,語氣軟下了幾分,“是她說的對不對?說我喜歡你,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把你帶進公司,就是為讓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欣瑩的手指頃刻間就卸去了幾分力,“不,不是他,是事實,是真相,我們才應該在一起,這是命運的安排!你是屬於我的!”
我冷著嗓子,突然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騙我!”
“我沒……我沒有……”欣瑩徹底松開了手,低著頭左右搖晃著,兩只手的手指相互掐在一起,用力之深,簡直要掐出血來。
“你有!你看著我,看著我!”
我突然吼了一聲,腦子里則不斷回憶著曾經那個似乎無所不能的女人坐在我的床上晃悠著腿一字一句交給我的新技能。
欣瑩被我這一聲吼得三魂都出了竅,渾身顫栗的往後退了一步,直到觸牆,我們目光相接,她從剛剛的瘋癲突然就成了一只受傷的兔子。
而我則步步緊逼,雙手撐住牆壁,居高臨下的把她卡死在了樓梯間的牆角。
“……她是個女人?不是……你知道他是誰?你不知道……你見過他?見過……他是年輕人?老人?中年人?是個中年人……你們在哪見得面?SE?他家?酒店?都不是……”我鎖死她全身所有的微表情和微動作,以自問自答的方式快速瓦解她的心理防御,以得出所有問題的正確答案。
而全程,她根本一個字都不用說。
她突然抱著頭,開始語無倫次的喊叫起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髒了,是我髒了……我是白風遠的,白風遠是我的……我不知道……我什麼不知道……啊!”
然後瞬間從我腋下鑽過,順著消防通道跑下了樓。
我有些內疚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過分了,面對這樣一個破碎的女孩子,他怎麼可能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
但沒辦法,這是許久以來我碰到的為數不多的线索,我必須得試一試。
“心疼了?”沐婉荷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我一個哆嗦趕緊回了頭,剛想開口解釋就被沐婉荷堵了回去,“回家再說!”
一路上,沐婉荷臉色都不太好看,我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自己剛剛的行為確實有些過激,萬一把人家逼出什麼好歹來,不是又要惹出一堆的麻煩。
回到家直到吃完飯,沐婉荷都沒和我說一句話,表情就一直冷著。
“媽,對不起,剛剛確實是我心急了,我不應該那麼逼一個女孩子的。”
抱胸坐在沙發上的沐婉荷緩緩扭過頭,聲线清冷,“你逼她什麼了?”
“你沒聽見麼?”
我疑惑的問道,“我隔著消防門,能聽見什麼?”
沐婉荷的聲音越發的冷冽,可我卻有點莫名其妙,繼續作死般的撓頭反問道,“……額……媽,你沒聽見怎麼看著像生氣了一樣。”
沐婉荷原本坐直的身體在我這一句後慢慢松軟了幾分,隨後猛然站起了身,轉身就往臥室走。
我立刻起身沿著沙發靠背翻過擋在她前面,拉住了她的手腕,“唉唉唉……媽……你先別走,這到底怎麼了?你真生氣了?為啥呢?”
沐婉荷收緊峨眉,抬手就想掙脫,可掙了一半突然定住了,接著極其無奈的嘆了口氣,又轉回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我不應該生氣麼?看著你被別的女孩子緊緊抱著,看著你把別的女孩擠在牆角,我……我難不成還要夸你啊?我才剛在全公司面前說你是我男朋友,結果這才幾天……你就……我……我……”沐婉荷我了半天,最後竟拿出一旁的抱枕扔在地上,“煩死了!我怎麼變成這樣!”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沐婉荷隔著消防門就只是透過了門上的窗戶看了出啞劇。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完全不是,我終於搞清楚那個欣瑩為什麼會來公司了,她被人洗腦了!”
沐婉荷依舊半低著頭,只是瞥了我一眼,嘟囔著問道,“什麼意思……”
“現在想想,肯定是因為我對付蔣新的那件事,換句話說,我陰差陽錯的幫她報了仇,她經歷了那些遭遇,精神上出了問題,而那個人就利用了這一點給她徹徹底底的洗了腦,讓她把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這里面夾雜了大量虛幻的假象。可現在都被她認定成了事實。她鐵了心的覺得我喜歡她,我和她是一對……見了鬼的,我前段時間還幫她拿個銷售之星……哎,背後這位可真不是東西,他這簡直就是在玩弄人性。”
我越說聯想起的事情就越多,也就越發的後悔。
沐婉荷也被我的描述拉回了思緒,“是林愛妍干的?”
“林愛妍肯定是知情者或者是參與者,我把她擠在牆角,就是為了給足精神壓力,然後利用微表情審訊,想看看到底是誰搗的鬼,結果可能逼的有點過分了,給她嚇跑了。而得到的唯一情報就是那個人應該是個中年男人,但現在想想也不一定,畢竟他可以不用真面目來給她洗腦,總之我今天是有點心急了。”
沐婉荷慢慢抬起頭,伸手抵住了自己的下巴,“這樣一來,這個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SE就說的通了,是針對我來的。是針對我藏的一發暗器。可因為我們倆突然自爆了,導致這枚暗器也跟著暴露了。顯然背後那位給了她不小的精神限制,以至於之前在你面前表現的那麼內向,這藏的也太深了。而今天下班晚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為了避人耳目拉著你進了消防通道才得以徹底宣泄了情緒。可他原本打算用這枚暗器做什麼呢?一個被洗腦的少女?”
思索了片刻後,沐婉荷緩緩搖頭,“我沒他那麼惡毒和壞心,沒辦法借此想出什麼可怕的陰謀來。但有一點你說對了,這個人確實喜歡掌控人心,玩弄人性。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實力太強了,有足夠的資本變著花樣的去玩弄別人。雖然你今天看似收獲不大,但還是給了我們另一塊碎片,我相信遲早可以拼出這個人的真面目。”
“嗯,變化永遠比計劃快,他已經在露出馬腳了。”我說著話,輕輕摟上了沐婉荷的肩膀。可下一秒,沐婉荷就把我的手給打了下去。
“媽……你……”
“你離我遠點,煩著呢……我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沐婉荷抱胸靠著沙發,鼓起了一邊的腮幫子。
“不是都解釋清楚了麼?媽,你意思我應該推開她,直接走?好吧,那是我錯了……”
“不,你沒做錯,有機會可以套出更多的线索,在現在這個情況下,確實不應該放過。”沐婉荷認真的回道,完全不是在反諷或是開玩笑。
“我沒錯?那你為什麼還不舒服啊……”
沐婉荷轉過臉,下巴微微抬高一臉的英氣,“你做對了,我就不能不高興了麼?我就不能感覺不舒服了麼?這和你做沒做對壓根就沒關系,她抱了你那麼老半天,抱的那麼緊,然後轉眼你就把她頂在牆上,就像要親她一樣,而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喜歡這樣,我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我就是生氣!生你的氣,生她的氣,也生我自己的氣!”
似乎是看我還不能體會,她不免有些急躁,“你就想想假如是我,和別的……”
我瞬間撲上去,擋住她的嘴,舉手討饒道,“媽,你別說了,我懂了,全懂了!”
兩人相視片刻,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沐婉荷那麼喜歡被我抱著,也許在她的心里,我的懷抱已經成了她的私有物了吧。
“媽,那現在怎麼辦,你怎麼才能舒服啊……不然,你掐我兩下,咬我一口?”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沐婉荷搖搖頭,“我不要,明明不是你的錯,拿你發泄只會讓我更討厭自己……”
“你干嘛討厭自己啊,你又沒錯!”經過沐婉荷剛剛的指點,我已經可以很貼切的體會到了她現在的心情。
“因為我是位媽媽啊……”沐婉荷的聲线拉得悠長而惆悵,聽得人都有幾分揪心。
“我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小氣,這麼小心眼呢,我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可我一想到剛剛那個畫面,我就……我就……哎……煩死了真是!”
我想了想,站起身就開始脫衣服。
沐婉荷見狀狠狠白了我一眼,“你干嘛啊,我現在可沒那個心情,你少來這套!”
我脫完了衣服,又把褲子脫了,然後把衣褲卷成個圈,從廚房拿了個垃圾袋出來,“你要做什麼?”
我當著沐婉荷的面,把衣褲塞進垃圾袋里,然後扎了死結,“媽,你可看見了,她抱我的時候我是高舉雙手的,全程碰都沒碰過她,她碰過的都是我的衣服,現在把衣服都丟了,你兒子我還是嶄新的!”
沐婉荷皺起了眉,一臉嫌棄的看著只穿了秋衣秋褲的我,我忍不住低頭看了看,順手拉了拉自己的秋衣,“這里面的也沒碰到,就不用扔了吧……”
“……你這麼干不是更顯得我有精神病了,都怎麼想的……”
“你才沒有精神病呢,如果是唐爍,甚至是楚玥抱我一下,我估計你都不會有什麼感覺。主要是因為你早就看出了她對我居心不良,這種就屬於隨時有可能破壞我們感情的危險份子,如果按照我的一貫作風,勢必要盡快拔掉的。結果今天居然被她不小心得逞了,不舒服很正常,如果是我,一定會去揍他,誰都攔不住的那種。所以,媽你沒錯,也沒精神病,更不用討厭自己。彼此相愛就是彼此屬於麼,一個蘿卜一個坑,這多正常。”
沐婉荷微嘆口氣,搓了搓自己的手,“反正我越來越不像個媽媽了。”
我再次坐下,摟住了沐婉荷,而這次她並沒有閃躲,而是把腦袋靠在了我肩上,“媽,你別想那麼多,有些事就是得順其自然,沒必要去干涉或者控制。咱們的關系本來就新鮮,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所以,你只要不把情緒憋在心里,生氣就生氣,高興就高興,想當媽的時候當媽,想當媳婦的時候當媳婦,不是挺好。咱們現在在一起時間還不算太久,不是有句俗話麼,有了媳婦忘了娘,你剛做媳婦不久,就算偶爾忘記當娘也是很正常的啊。”
沐婉荷扭過臉,埋在我脖頸里抽抽的笑,笑了半天才抬起頭,“真服了你,總能這麼一本正經的說些亂七八糟的鬼話……”
我跟著一起傻笑,只把她摟的更緊。
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但沐婉荷在我面前確實表現的越來越像戀人,天性也釋放的越來越隨心。
時而可愛,時而嬌羞,時而性感,時代呆萌,而每一面都讓我欲罷不能。
可她依舊每日早起為我做早餐,下班一回家就進廚房准備晚餐,清潔衛生,洗衣疊被。
何時吃維生素,何時吃水果,何時添衣,何時帶傘。
方方面面都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更重要的是,她做這一切是不需要我任何回報的,只要我在這里,她就會這麼做……
現如今的我離開了沐婉荷簡直生活都不能自理一般。
她依舊把母親這個角色演繹的完美無缺,我依舊可以在那一盤盤切好的水果,一件件洗淨拿好的衣物中感受到她濃烈的母愛。
這種感覺是愛情所無法替代的,那是一種極致的安心,如同空氣,無處不在,平時會被遺忘,可一旦缺失,就是災難。
所以對我來說,她並不是變成了我的戀人,而是多了一個戀人的角色。
有時候我甚至會擔心她會因此太累,但很快我就發現了,母親這個角色她已經刻在了靈魂里,成了一種毫無負擔的習慣,以至於她自己都忘了,她這個母親做的有多合格。
我們倆真的太像了,總是過分的要求自己,希望可以給對方更多。
——
從那天起,我就開始特別留意欣瑩,生怕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可不知為何,她竟然開始躲著我,看來,是又受了某位的“指示”。
按照沐婉荷的意思,專業的事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所以我和石磊約了時間,打算仔細談一談SE的事,算是互通有無,看看能不能合出什麼线索來,這天周六,沐婉荷被陳姐約出去了,我則去市局找石磊。
市局在老城區,現在大家基本都往新城區搬遷,原本繁華的老城區現在也不復當年了。
現在已是隆冬,綿綿的陰雨像是怨婦的眼淚,即便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濃濃的寒意,我在市局後門不遠的小混沌攤等了半天,才看見石磊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
我起身打了個招呼,他拉進皮衣的拉鏈,雙手插兜走了過來。
“怎麼這麼久啊?”
“別提了,又跟局長干了一場!”
他點起根煙,指了指街邊遠處的車,隨後邁步便走,“對了,我在網上看到一個視頻,你和你媽怎麼變成情侶了?你搞什麼鬼?”
“這你別管了……”我敷衍的回道。
“放屁……你們這屬於,屬於……我能不管麼?”
“我離家出走以後是她撿來的,你管不著。”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你跟我這扯什麼糊塗蛋呢……”
“愛信不信,以後有機會我再和你細說,現在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你搞清楚狀況!”我再次偏移話題,石磊終於不再問了,繼續邁步往前走。
我跟著他一步步往車走去,天寒地凍之際,街道上連個鬼影都沒有,我們亦步亦趨,盡量把臉往衣領里縮。
走了一段,離石磊車不遠之時,我恰好抬頭,看見路邊的一顆樹上似乎閃過一個黑影,隨後又落下了什麼東西。
於此同時,我的手環快速震了一下,我趕緊掏出來看了一眼,“石磊!別動!”
我拉開衣領大喊了一聲。
石磊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善,立刻停住了腳,“怎麼了?”
我就站在他身後,也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磊哥,你聽我說,等會你提起一只腳,朝你九點鍾方向單腿連跳十米,全程絕對不能雙腳同時觸地,你准備好了就可以跳了。”
“什麼意思?”
石磊側過臉,嚴肅的問道,“先逃過這劫再說吧,你聽我的,趕緊跳。雨天路滑,一定要小心!”
說完,我慢慢提起一只腳,提起一口氣,隨後用力往九點鍾方向蹦了出去。
每一跳我都極其小心,我的沐婉荷還在家等我呢,我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我一連跳了十五米才試探性的放下了腳,隨後長吁了口氣,而此時,石磊也跟著跳到了我的身後。
我轉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就差一點,我倆就要與世長辭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一邊順著狂跳不止的心,一邊指了指他車的方向。
“有人剪斷了高壓线,躲在樹上,等我們靠近才從樹上把斷线放了下來。高壓线落地的附近會形成電勢場,以斷线口為圓心往四周遞減分布,半徑十米左右,如果我們沒發現,邁了步子,兩個腳等於接通了不同強度的電壓從而形成電壓差,按常人五十公分的步距來算,通過人體的電流也足夠致命了。他再點燃旁邊你的車,到時候一個爆炸起火,什麼證據也留不下來,我們自然就成了死於高壓线意外脫落……大爺的,我差點被你連累的一起去見了閻王,還好我的手環有電磁干擾警報。”
石磊怒目圓睜,“看來這幫狗日的是憋不住了啊,就這麼想弄死我?”
“連高壓线都敢剪,可以算是制造意外的專家級人士了。”
“這是我家鑰匙,你先去我家等我……我找人去勘查下,看看會不會留下什麼线索……”他线索二字剛剛說完,轟的一聲,石磊的車就彈了起來,隨後便被火焰和黑煙淹沒了。
我冷笑了一聲,“行了,這下算給你省事了,线索也甭找了。”前面的電場還在,連想上去追都做不到。
石磊的臉黑的像鍋底,“你先去我家,我等會就回去……”說完,轉身就往市局跑去。
我看著那一片火海,心里不免想到了許多,看來我對沐婉荷的保護還需要更加的周全才行。
打車到了石磊住的小區,上樓打開門,正在玄關脫鞋,突然一張小巧的臉出現我的旁邊,細聲細氣的問道,“你是誰啊!”
我本就單腳站立,嚇得差點摔倒。我抬頭一看,一個七八歲,滿頭自然卷的小姑娘正歪著腦袋仔細的打量著我。
“我是……我是石磊的朋友……”
我怎麼也沒想到,石磊家里怎麼還有人,可小姑娘聽了我的介紹並沒有明白的樣子,竟然接著問道,“石磊是誰啊?”
這下我就徹底懵了,起身打開門,出去看了眼門牌,後來想想又有點蠢,畢竟我是自己用鑰匙開門進來的。
就在我和這小姑娘面面相覷之時,里側廚房的推拉門開了,一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女人,系著圍裙,端著盤菜走了出來,看到我的一瞬間,原本溫和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凌厲起來。
“糖糖,快過來!”
女孩一聽呼喚,連忙跑了回去,躲在女人身後,“你是誰!”
女人放下手里的盤子,默默捏起了拳頭,我趕緊擺手,“您別誤會,我是磊哥的朋友,他讓我到家里等他,我真不知道他家還有人……你看鑰匙,這他給我的鑰匙……”
女人看了眼鑰匙,並沒有說話,眼神中還是藏著警惕。
我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的腳,“你看看,哪個小偷壞人上門,還換鞋的……”
女人這才慢慢舒展了眉頭,“那你進來吧……”
“好……請問,您是?”
“我?我是石磊他媽!”女人說完,掉頭又進了廚房……
我尷尬的在沙發上坐下,心想石磊是牛逼啊,居然還有個三十來歲的媽。
小女孩坐在我身旁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本來也不善於和小孩子打交道,只好裝作看不見。
不過說起來,石磊家簡直就像是被右鍵刷新過了一樣,整潔的發亮。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媽”干的……
“喂……磊哥?”
“……怎麼了?我馬上回來。”
我用手捂住話筒,“你媽在家,你怎麼不告訴我?”
石磊那邊明顯愣了下,“放你的屁……我媽三年前就去世了!你胡扯什麼呢?”
“可現在你家就有個自稱是你媽的女人在廚房忙乎著呢,還有你妹妹在旁邊監視著我……”
“你說啥?”
十分鍾以後,石磊幾乎是滾進家門,正對上從廚房出來的女人,那女人用眼神剮了他一眼,再次放下盤子。
石磊一只腳穿著鞋,一只腳光著,站在客廳中央,活脫脫的像個二傻子。
“夏薇?”
那個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我的身邊,和我一起成了吃瓜群眾。
夏薇沒理他,卻也沒動步子。
石磊轉頭看了眼小孩,表情卻顯得無比的苦澀,“連孩子都帶來了,她爸知道了不會不高興麼?”
夏薇冷冷的笑了兩聲,“他比你大度!”說完轉身就又進了廚房。
石磊脫掉鞋子,無力的坐在我身旁,還沒等我開口,“我前女友……都好幾年沒見過面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跑這來了。”
他嘴雖然硬,但眼神還是有意無意的瞄向廚房,最後掏出了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了一張照片,里面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拍的結婚照。
男人不認識,女人正是此刻在廚房里忙活的夏薇。
“這男的是誰啊?”
“她老公唄,還能是誰……都這麼多年了,還跑來干什麼……”
這時夏薇拿著碗筷再次走了出來,“不知道多了個人,湊合吃吧。”
石磊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夏薇,你這是哪一出,你怎麼進的我家?”
“跟你同事要的備用鑰匙。”夏薇的回答極其的理直氣壯。她擺好碗筷,卻沒有入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好好的跑我這來干什麼?還收拾什麼屋子,做什麼飯……我告訴你,我最煩你們女人這樣,你搞這一出,你老公知道了會怎麼想?”
夏薇再次冷笑,笑的人渾身都不舒服。
石磊彷佛失去了耐心,“你走吧,帶著小孩子快走,我不破壞別人家感情,以後我的事,你也少管!”
“我爸死了……”夏薇撐著座椅靠背,垂下頭。
“怎麼會?”
石磊猛地站起了身,可夏薇卻沒理會,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問我為什麼要來,你以為我想來?我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看見你!可我爸死了!現在我男人也快死了!你讓我怎麼辦?石磊,你他媽的說說看,我要怎麼辦!”
“你男人要死了?他怎麼了?你爸又是怎麼死的?”
夏薇慢慢的蹲了扶著椅背痛哭起來,小女孩趕緊跑上去抱住了夏薇。
“你別哭啊!有什麼事說出來,咱想辦法解決不就是了,你老公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石磊,“磊哥,你過來……”
“干什麼啊?又怎麼了?”
“你過來啊!”我一個勾手把石磊拽了下來,貼著他耳邊小聲說道,“磊哥……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她說的那個男人是指的你啊?”
“我?什麼是我?你知道什麼?去去去,一邊待著去。”
“別的我是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小丫頭不可能是剛剛照片里那個男人的孩子。”
石磊的身體終於停止了掙扎,“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看看你照片里那男人,標准的直發,單眼皮。你前女友也是直發,單眼皮。你再看看那小丫頭?”
我指了指那個抱著夏薇的小女孩,“那雙眼皮還要再明顯點麼,況且才這麼點大,她媽不至於帶她去做頭發吧。自然卷,雙眼皮都是顯性遺傳。我要說你前女友婚內出軌你肯定得揍我,那剩下唯一合理的解釋……”我抬眼盯著石磊那亂糟糟的卷頭不住的砸著嘴,“你之前一直留著毛寸,我還沒怎麼注意,這頭發應該也不是做的吧……”
石磊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猛然回頭看了眼那女孩,這突如其來的對視給那小丫頭嚇一哆嗦。
夏薇這時候也站起了身,任憑女兒抱住自己的腿。
“夏薇,她,她是我女兒?”
夏薇的淚痕依舊掛在臉上,可聲线卻硬的像鐵,她冷笑了兩聲,“你女兒?跟你有半毛錢關系。我他媽當年就是被條狗尿了,你個王八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清楚。”石磊上去抓住夏薇的胳膊,然後就被無情的摔開了。
“說清楚?現在讓我說清楚了,那你當年是怎麼跟我說的?我當時哭著求你不要離開我,就差給你跪下了,你給我說清楚了麼?是,你多偉大,只身一人去當臥底,去掃黑,你他媽是全天底下最敬業,最牛逼的警察,我對你算個屁啊,還假惺惺的說家境不同,配不上我,說不想耽誤我,說的多好聽。你還有我爸串通一氣把我當猴耍。你們警局沒人了麼?非要你去麼,你接下任務的時候有想過我麼?哪怕一瞬間?現在你讓我跟你說清楚?我說你大爺!”
夏薇一聲怒吼,我趕緊跑過去把那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給拉了過來。這對冤家可太性情了,孩子面前不管不顧的。
“你都知道了?”石磊轉過身從口袋里摸出煙,低沉的問道,結果剛一點上,就被夏薇一把搶過去捏成了團。
“抽什麼抽,我讓你抽了麼?”
石磊跟吃了蒼蠅一樣,想發作又不敢發作。
“石磊,我今年多大了?我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拜你所賜全都在痛苦和煎熬里度過。你是不是覺得你當時特牛逼,默默承受一切然後給我幸福。你現在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幸福麼?一個女人未婚先育,帶個孩子,我可幸福死了!”
說完她突然扭頭對小女孩說到,“糖糖,你爸呢?”
小女孩站在我身邊,小聲回到,“我爸是個混蛋,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我一頭黑线的看著石磊,可他卻無動於衷,“你一個人?什麼意思?你不是結婚了麼?這結婚照,還有那請柬,喜糖。夏薇,你搞什麼鬼?”
“呵呵,喜歡麼,我特別為你這個王八蛋私人定制的。收到東西的時候特開心吧,覺得自己特偉大吧。你不是想讓我嫁給別人麼,我能不聽你的麼?”
夏薇放佛出了多年的惡氣,呼吸終於順暢了起來。
“薇薇,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但當時你爸說的也沒錯,我一窮二白,確實沒什麼資格和你這麼一個白富美談什麼未來。況且那伙黑勢力太囂張了,和我同期的兄弟先後一死一傷,真的給我打擊太大了,當時那個情況下,我再猶豫不決就真不是人了。”
石磊可真會說話,我由衷的感慨道,三言兩語就把人家剛熄滅的小火苗又給點燃了。
“沒資格?那你一開始招我干什麼?睡完了,說沒資格?”
石磊趕緊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抱進懷里,“薇薇,你別激動,我真不知道你當時懷孕了,不然我……”
“你放開我!”夏薇拼命的掙扎著。
“我不放!”石磊收緊手臂把她往懷里摁,一時間兩人居然直接就扭打了起來。
“糖糖,你跟哥哥去陽台玩吧,你爸媽有點事說。”這兩人都是衝動派,我真擔心殃及無辜,拉著糖糖就走。
糖糖一開始還不願意,直到夏薇一個橫掃把冰箱門踢癟了,她才嚇得跟我去了陽台。
可嘴里還念著,“哥哥,我爸爸死了……”我拉著她小心的繞過兩人,連連附和,“是是,這不剛活過來,沒事,一會兒就好。”
在陽台上,女孩一直看著我,而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里面的激戰,只能尷尬的陪笑。陽台亂七八糟的堆了不少雜物,顯然夏薇還沒收拾到這。
我想了想跟女孩說到,“不然,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女孩點點頭,於是我撿起地上一個玻璃杯,然後接了杯水放在地上,然後從角落的醫藥箱里找了瓶碘酒,最後又偷偷從客廳的茶幾上拿了半個削完的苹果。
准備就緒後,我拿起碘酒往清水里滴了幾滴。
水很快就變成了淡褐色。
“你看好了啊。”
我叮囑小丫頭,盡量讓她把注意力從客廳大戰分散出來。
接著用水果刀切下一塊苹果扎在刀尖,慢慢浸泡在水中。
隨著我緩緩的攪動,很快,杯中的淺褐色液體就恢復成了原本的透明狀。
“哇哥哥,你好厲害!”女孩由衷的稱贊道。
“還行,還行,就是個簡單的氧化還原反應……”
我不走心的回答著,雙眼則一直緊緊盯著客廳的情況,此時我發現,兩人居然撞開了房門,一起扭打進去了。隨後嘭的一聲,房門就被關上了。
我趕忙站起身跑進了客廳,這什麼意思……
我站在門側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一開始聲音還很嘈雜,有叫罵,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可慢慢的好像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因為我很清楚的聽見夏薇說了聲,“石頭,你他媽今天要敢碰我,我就殺了你。”
然後又過了幾分鍾,就聽見夏薇一聲尖叫,“你個王八蛋,你輕點,我多少年沒被人碰過了!”
這下我是真的傻眼了,站直身體後發現糖糖也學著我的樣子貼著門在聽。我趕緊把她拉開,“你還小,你不能聽。”
接著,夏薇有節奏的呻吟就透過門徹底傳開了。糖糖拉著我的衣擺,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哥哥,他是不是在打我媽媽啊,你救救我媽媽!”
我特麼可真是,此時此刻我真想捶死石磊。
“不是,額,他們沒打架,他們在做游戲……哎呀,小孩子別問那麼多,總之你媽媽沒事,我保證!不然,哥哥帶你出去轉一圈?”
“我不要,我要媽媽。”女孩的表情很嚴肅,一副不見到媽媽誓不罷休的模樣,可里面男女此起彼伏的聲音卻是越戰越勇。
我和糖糖坐在沙發上傻愣愣的看著房門。我也算是吃過見過了,年紀不大,啥奇葩事都被我碰完了。
就這麼熬了將近半個小時,房門才緩緩打開,石磊容光煥發的走出了門,跟剛打完勝仗一樣。
夏薇跟在身後,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兩頰也是一片桃紅。
石磊大咧咧的轉身摟住夏薇,朝我喊到,“介紹下,我老婆,夏薇。薇薇,這是我小兄弟,白風遠。”
“蹬鼻子上臉是不是,誰是你老婆?”夏薇雖然嘴硬,卻任憑石磊揉捏著自己的肩膀。
看來睡服這一招是真的管用啊。
我站起身,一臉無奈的喊了聲,“嫂子好。你叫我小白就行。”
夏薇頓了片刻,還是緩緩點頭示意。
“你們坐一下,我去把菜熱熱。”
等到夏薇進了廚房,我上去就給石磊一記虎爪掏心。
“你還是不是人啊,把我喊你家給你女兒當保姆就算了。還整這麼一出?這離天黑還幾個小時都等不了?你想想我在外面多尷尬……”
“抱歉啊,剛剛壓根沒想到你……”石磊頭一次笑的這麼賤,賤的我都想給他臉來一拳。
吃完了飯,夏薇把糖糖帶進了臥室去看電視,隨後就和我們坐在了一起。
“嫂子,你剛剛說磊哥要死了,是怎麼回事?”
我趕緊把問題拋出去,不然折騰一下午,啥正事都沒辦。
夏薇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石磊。
石磊拍了拍她的手,“有啥說啥,他現在比市局那幫子可靠。”
“我不是不信他,可這不是小事,無關人員不如置身事外。”
“他可不算無關,說不定牽的比我都深,是吧?”石磊對我挑了挑眉,我則還了他一個白眼。
“至於信任上,你百分百放心,這小子今天剛救了我一命。不然你今天就得去局里給我拼屍塊了。”
石磊掏出一根煙剛打算點,瞄了眼夏薇又塞回到了煙盒里。
“救你一命?怎麼回事!”夏薇根本沒注意到他的這個小動作,抬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於是石磊就把下午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
夏薇看我的眼神瞬間散去所有的距離,飽含感激之色,“小白,真的是謝謝你了,我們一家都要謝謝你!”
“嫂子,你真不用客氣,平時磊哥也幫我很多,也救過我……”
“客套話就兩免了吧,你趕緊說正事,你為什麼會來,還有你爸到底怎麼死的?”
畢竟剛剛才經歷生死大劫,石磊可能比我還急切的想知道更多消息。
夏薇看了我們一眼坐正了身體,總算是開了口,“我今天和你們說的都是絕密,絕對不能往外傳一個字出去,不然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送命。”
她這一句開場白讓我們倆都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去年年初,上面突然要求成立了一個特別小組,我是主要成員,而這個小組初始的任務是打擊K 市的官僚腐敗,揪出大老虎。”
“K 市?你說的K 市?”我下意識插了個嘴。
“對,K 市。”
“行了,先聽薇薇說完,待會再提問。”石磊抬手打斷了我,示意夏薇繼續。
“可等我們到了以後,才知道事情根本沒這麼簡單,K 市公安局也成立了一個專案組和我們互相配合,這個重案組可非同凡響,周邊幾個市局的厲害家伙都被調了過來。而這個專案組是直接由K 市局局長,也就是我爸負責的。第一次機密會議後,我才知道,我們要對付的根本不是個把貪官汙吏,而是一個極其可怕的組織,叫『伊甸園』!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組織是從哪來的,是什麼時候有的,但涉及它的各類案件已經可以堆滿這一桌了。”
“聽著就不像善茬……”石磊的眼神從未有過的犀利。
“伊甸園是會員制,它承諾所有的會員,都可以毫無限制的盡情品嘗這個世界。可想入會難比登天,除了要支付一比數額巨大的入會費用,還需要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或是成就。他們有專門的審計人員考核每一位想要入會的人。現如今,它的會員數量有多少我們還不清楚,但幾乎都是站在社會金字塔最頂尖的,政商界無一幸免都有它活動的痕跡。而最要命的是,這兩年,伊甸園擴張的很快,已經蔓延到了周邊各市。橫向縱向已然深入到了不得不將其鏟除的地步。”
“什麼叫盡情品嘗這個世界,既然會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又有那麼多錢,還需要加入這個組織麼?”
我疑惑的問道,“你要明白,一個人的社會地位越高,某種程度上受到的約束也就會越多,有時候他們想要的恰恰是他們不能要的東西,而伊甸園會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另一方面,人人心中其實都有惡念的存在,只是大小或是能否自我約束的區別。就算你無法自我約束,也會有法律幫你約束。可在伊甸園里,你的任何惡念都不會再受到限制,他們會制定出最完美的計劃,讓每位會員盡情享受這些『惡』果。具體來說,輕則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小癖好,重則便是突破人們想象的極惡之事。比如,今年抓獲的一個會員,是個老餮,在伊甸園里,她幾乎嘗遍了世界瀕危物種,甚至是……”
夏薇說到這,頓了片刻,扭開臉,眉頭狠狠的絞在了一起,“甚至是嬰兒……”
我一聽,胃里就是一陣翻騰,石磊倒是面無表情。
“目前來看,受侵害最嚴重還是女性,各種職業身份,各個年齡段的女性都有。但伊甸園厲害的地方就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報案,有的女孩寧願自殺也不向警方透露一個字。在伊甸園的眼里,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於伊甸園來說都是資源,可以任由他們調配消耗的資源……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人性。而照目前的情況看,世界上可能並不止這一個伊甸園,但他們之間是否有聯系就不得而知了。”
資源兩個字著實扎了我一下,我瞬間回憶起蔣振育的話來,沐婉荷在他眼里也是資源。
“可以了,說些具體的,你們現在調查到那一步了?”
夏薇輕嘆口氣,“目前他們最重要的組織架構已經明確了,總共有六位執政者負責伊甸園所有的日常事務,而在執政者上面,才是真正的最高統治。”
“所謂的最高統治不會是亞當和夏娃吧……”我嘲弄的反問道,沒想到夏薇居然點了點頭,“據現有的調查,他們的代號確實是亞當和夏娃,但我們現在也只知道這兩個代號,他們總共幾個人,是男是女,全都是一無所知。現在K 市的情況非常不好,我們剛剛和伊甸園進行了一場殊死搏斗,雖然成功抓獲了一位執政者,但付出的代價真的是太大了。”
夏薇的眼眶微紅,不斷深呼吸調節著自己的情緒。
“你爸是不是他們害死的?”石磊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我爸死在了自己的車里,右手拿著注射器,調查的結果是自殺……”
“自殺?注射物是什麼?”
“巴比妥酸鹽和氯化鉀……”夏薇說完,我和石磊都沉默了,因為沒有人相信會是自殺,而這些注射物又都是注射死刑的常見藥物。
片刻後石磊用力砸向茶幾,“操!這分明就是挑釁!”
夏薇擦了擦眼眶,“我爸具體是被威脅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目前都還在調查中,而現在和伊甸園的戰斗也只能依靠那兩位了……”
“誰?”
“葉青嵐和路宸北。”夏薇輕聲念出那兩個名字,語氣里盡是惆悵。
“葉青嵐?那個渾不吝的瘋女人也進了專案組?她是組長?那路宸北是誰?”石磊聽見葉青嵐的名字,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路宸北是葉青嵐的兒子,他聯考第一不願去省廳,非要去K 市市局一线,那小子可是個耐得一見的刑偵天才,之前在二隊干了一年多破案率百分百……而且破案時間幾乎沒有超過一星期的。後來二隊隊長升走了,他就接了隊長的擔子。這次組建專案組,路宸北是組長,葉青嵐是副組長。”
石磊聽完,嘴都合不攏了,“你開玩笑吧,葉青嵐不是C 市副局麼?跑到K市專案組來給她兒子當副組長?”
夏薇也是一臉的無奈,“事實就是如此,雖然他們這對母子吧,相處上確實是奇奇怪怪的,有幾次不知道為了什麼,兩個人就把對方揍得滿身是傷。但破起案來,又默契十足。現如今,伊甸園已經有三個執政者被他們倆解決了。雖然很艱難,但我還是很看好他們的,或者說,我也只能看好他們了。”
“都解決三個了?那不是快了?”
“被解決的三個都是下三星的,就已經讓我們付出了局長犧牲的慘重代價。那上三星的還不知道多難對付,何況上面還有至少兩個,真沒那麼容易……”
“什麼上三星,下三星的?”
石磊一頭霧水的問道,“這六個執政者以六芒星為標識,每個角都代表一種欲望。而六芒星六個角,上下正好各三個。”
我聽夏薇說完,不由的就笑了起來,“這可就太有意思了啊……”
夏薇疑惑的望著我,“怎麼說?”
“伊甸園來自於基督教,六芒星是猶太教的標志,這兩個宗教可是死仇啊。結果到他們這居然放在了一起,這什麼意思,宗教大聯歡?”
“這……”夏薇和石磊頓時面面相覷。
我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了想,“難不成,其實亞當和夏娃真的是一男一女,只是兩人信仰相悖,但又彼此產生了感情。所以才在組織上動點小手腳平衡信仰矛盾?亞當和夏娃不會是外國人吧?”
夏薇聽完,趕忙就去掏手機,“喂,青嵐,我這邊有個同事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對……好,你叫路隊來……哎呀,行了行了,要吵你們待會自己吵去,我有正事說……他說亞當和夏娃可能是宗教信仰不同……”
夏薇言簡意賅的把我剛剛所說的重復了一遍,而石磊此時卻悄悄給我豎了個大拇指,我聳聳肩表示自己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電話掛斷以後,夏薇對我笑著說道,“這兩人對你還挺感興趣呢?有機會我引你們見上一面。”
“額……再說吧,你還是先繼續……”時間不早了,我趕緊把夏薇拉回主題來。
“行了,K 市的事先不提,我告訴你們為什麼我會在這里,因為據最新的情報,伊甸園上三星里其中一個執政者,就在本市!而石頭不知道干了什麼,已經被他劃為消滅的目標了。”
夏薇滿臉的責怪,說話時牙根都咬在了一起。
“在本市?伊甸園不是K 市的事麼,我們兩市離這麼遠,怎麼會跑一個到本市來?”
“不清楚,本市的這個執政者和K 市的聯系並不是特別緊密,他所負責的事務也似乎是完全獨立的。再多的情況我們就不知道了,因為目前所有的情報也就只有一截很短的會議錄音。”
說完,夏薇拿出錄音筆放在我們面前,按下了播放。
里面傳來的是一個稚嫩的童聲,“你們應該都收到消息了吧,計劃現在已經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了。”
夏薇在對話的間隙中提示道,“他們用的都是特制的合成音,不代表真實身份,別被誤導。”
接著是一個渾厚的男音,“這是預料中的事,這個繼任者根本沒有伊登那樣的實力,當初我們就不應該任由伊登離開!”
一段尖銳的女聲笑的額外猖狂,“哈哈哈,別開玩笑了,伊登是我們中最有腦子的,如果他要走,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即便是上面。這個計劃原本就困難重重,繼任者目前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至於其他的根本不該我們操心。”
童聲譏諷的回道,“你現在只操心怎麼吃掉那個白白嫩嫩的小組長,他下面的家伙有那麼好麼,說不定根本沒資格成為你的收藏品。”
“不,我有預感,他會是我所有收藏品里最值得回味的一個,我要給他的小家伙准備一個最精致的水晶罐。對了,你需要提醒一下那個繼任者,有個叫石磊的警察已經盯上了計劃,趁早干掉他,不要再惹出其他的麻煩來。”
錄音到此就斷了。
“沒想到我這麼趕著過來,差點還是晚了一步,不過還好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石頭,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再去市局上班了!”
“你這什麼意思,讓我退下來當逃兵。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麼?我管他什麼伊甸園,執政者,她葉青嵐能干掉三個,我一個還解決不了?”
石磊絲毫不為所動,我在一旁只能干著急,這家伙太硬氣了,一點圈都不愛轉,這當年怎麼干的臥底,真是納悶了。
“現在的你還真就解決不了,這個執政者在本市的根扎的很深,憑你一個人根本就掀不起什麼大浪。我不是讓你當逃兵,我是讓你跟著我一起干,上面已經批了,本市也會成立一個新的行動小組,我是組長,你從市局出來跟我一起行動。我得看著你,不能再讓你胡來了!”
我趕緊幫腔,“對對,看好磊哥,他有時候根本沒腦子……”
“嘿,你個兔崽子!”
隨後夏薇又看向我,“至於你,既然石磊說你牽扯的很深,那有什麼情報,你就第一時間匯報給我們讓我們去處理。”
我皺眉看了看兩人,“幕後那位能力可不小……你們能行麼……”
夏薇頓時就笑出了聲,“怎麼,你還不放心我們了啊!好吧,給你看看!”
說完,她從懷里掏出證件亮在我面前,“最高檢第二廳高級檢察官。”
“怎麼樣,足夠解決這邊的問題了吧。行動小組是省廳從各市局調來的骨干。我們的決心比你想象中大的多,本市的執政者一定要鏟除干淨。”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作為你們的編外人員一起參與行動,成不成?”
石磊當即打斷了我,“你只負責提供信息和情報,行動不能參與……這點沒商量。”
“但我還有要求,必要的時候我需要你們提供應有的保護,尤其是保護我的家人!”
“這點沒問題!”夏薇搶先應允道。
“那你們現在調查的方向是哪里?”我再次問道,“SE!”
那一晚我們前後一直聊到接近九點才結束,我把我這邊關於SE所有可以說的情報全都告訴了他們,最後彼此約好,會從明暗兩條线共同來扯網,爭取盡早把幕後那位給拽出來。
回到家以後,我特別的興奮,因為今天我終於知道我們要對付的到底是些什麼玩意了。
於是進了家門以後,我連澡都沒洗,拉著沐婉荷交代了足足一個小時,事無巨細的全都說了一遍。
可沐婉荷聽完後卻並沒有我那麼興奮。
“風遠……這件事已經變得越來越可怕了,從此以後,我們走的每一步都要很小心,你也一定要聽我的每一句話。為了保護好彼此,也許媽媽以後會讓你受委屈,會讓你吃苦,到時候你心里不許怪媽媽。”
“不會,不會,我永遠都支持你的!”我依舊興奮的說道。我相信我們一定會贏,盲目的相信,就像幕後那位盲目的相信我們會輸一樣。
可一切的關鍵似乎都在面前這個動人心扉的女人身上……
(作者語:伊甸園與本文關聯度不高,是另一長篇的主线,在本文中僅作背景使用。至於另一長篇,大概率……不會寫……抱歉!)
——
距離過年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我們因為徹底公開了關系,原本一直壓在心上的大石頭被沉到了湖底,至少表面上輕松了許多,畢竟不用再在公共場合去掩飾什麼了。
這樣的情感釋放讓我和沐婉荷之間的戀情再次升溫,她在我的面前也越發的無拘無束。
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我感覺自己終於把沐婉荷慢慢變成了她最初的樣子,那成就感簡直無可比擬。
“這男人就是不靠譜,就這麼誘惑他一下,就被得逞了……看著真來氣!”
沐婉荷勒著抱枕一個勁的吐槽,電影的男主被心機女一頓騷浪誘惑,轉眼就滾上了床,而女主還在外面冒著大雨苦苦找他。
雖然沐婉荷那麼說,但其實那女人勾引人的樣子還真挺誘人的。
隨後我突然看向沐婉荷,心頭的好奇逐漸膨脹開來。
“你又看我干嘛,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今晚我一定要看完這部,我得看女主後面怎麼報仇的……”沐婉荷把抱枕貼在我臉上,拼命把我往後推。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媽,我就是突然有點好奇,你說,要是你主動誘惑我一下,是什麼樣的?”
沐婉荷放下抱枕,跟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什麼意思?你是讓我勾引你?”
“對啊,對啊,我也想看看我能不能抗的住!”
沐婉荷往後退了腿,騰出空間盤起她的那對大長腿,先是按下了暫停,然後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扭過頭繼續看起了電影,“嘿,不好意思,你媽我不會……你省省吧。”
我伸手搶過遙控按下暫停,“你試試看啊,我真的特別想知道我女朋友主動起來能有多誘惑。你就隨便想個什麼招,我看看我定力有多強。”
“你……你還定力?我怎麼沒覺得你在我面前有那東西啊,你是不是每天下班都把你的定力鎖辦公室抽屜了?”沐婉荷忍不住白了我一眼。
“此一時彼一次啊,之前不需要我有定力啊,但現在我要是真的憋,保准能憋住。媽,你試試唄,我真的特好奇,你說你本身就滿魅力值,現在再主動展露一點,哎呀,肯定秒殺一切牛鬼蛇神。”
沐婉荷抱胸看著我無奈的說道,“可我真不會啊……電影里那女人那些動作我一個都做不來,太露骨了。”
“你就隨便來一個,別太假就行。要不你上網搜搜,看看有沒什麼可以借鑒的。”
沐婉荷撕咬著下唇想了想,“不對,不對,那你萬一沒擋住誘惑,我不是又看不完這電影了。”
“不會,我要是扛不住了,我就認輸了啊,咱們就恢復原樣繼續看唄。媽,你別看扁我啊,我定力其實很強的,真的,來吧,來吧,就當是情侶間的小游戲麼。再說了,你得換個角度想想,如果連你這種頂級誘惑我都能扛得住,以後誰還能跟我玩這套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徹底說動了沐婉荷,原本她就不怎麼舍得拒絕我的要求,而我這次給出的理由又那麼的充分。
她拿起手機,“那你等我搜搜看,有沒什麼我能做的出來的。”
我跳上沙發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誘惑版沐婉荷,千載難逢啊。
我一定得扛住了,絕不能讓她看扁了。
十來分鍾過去了,沐婉荷這才抬起頭,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接著站起了身,“我去准備准備……”
我心想,沐婉荷還真當回事啊,還要特地准備,這下我更期待了。
等沐婉荷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換好了睡衣。
這件睡衣是我給她新買的,特地為了解決她之前的所說的那個問題。
其實就是一件交領的粉色睡袍。
如果她交領合的緊,上身擋的就很嚴實,但睡覺的時候麼,我的手就可以通過松開的交領自由穿梭於她身體的各個部分。
沐婉荷拿到以後,稱其簡直是小色鬼專用睡袍,然後狠狠的踹了我兩腳。
她雙手拉著交領,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重新回到了沙發上,糾結了半天後,突然擺手說,“不然算了吧,感覺太羞恥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和跪坐的姿勢,“媽,你看看我期待的動作和眼神!”
“你那要吃人的眼神有什麼好看的……”沐婉荷嘴上說著,但還是下定了決心,她緩緩松開手,一點點的展開衣領。
其實吧她動作如果快一點,效果可能還沒那麼好,可她偏偏一寸寸的拉開,再配上她輕咬的下唇,緊皺的峨眉,還有紅撲撲的臉頰,我明明什麼也沒看見呢,就感覺已經有點吃不消了。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啊!”
就快要拉到關鍵位置時,沐婉荷突然抬頭抱怨了一句,我差點沒笑出聲來,“媽,我不看你,你誘惑給誰看啊……你別緊張,給我看不是很正常。”
沐婉荷也察覺到自己的話很蠢,再此咬住了下唇。
緩緩露出了那雪白的的雙峰,她穿了件半包的內衣。
挺拔的乳房將罩杯撐的滿滿的,入眼全都是白皙滑嫩的乳肉。
我偷偷吞了口口水,暗自念叨,要扛住啊,這是小場面,肯定得扛住。
沐婉荷完整的拉開衣領後,手就放了下來,我心想,這就結束了?
雖然確實也很誘惑,但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輕呼了口氣,隨後拿出了一只筆來,我一看還是只伸縮的圓珠筆。
接著,她左手拿著圓珠筆尾慢慢的朝自己的乳房壓了上去,那飽滿的乳球一點點被擠壓出一個凹陷,隨著嘎達一聲,她才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接著她又伸出右手朝我比了一個八,食指的指尖正對著我。
最後,“biu ……”她嘴里輕喊了一聲,聲音輕的,不用心聽根本就聽不見。
於此同時,左手突然放開,她彈性十足的乳球瞬間恢復了原本的形態,順勢就將圓珠筆徑直頂了出來,像一只箭砸在了我的胸口處。
一時間空氣都凝固了,我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直愣愣的傻盯著她。
沐婉荷看我半天沒反應,趕緊拉上了衣領,抱怨道,“我就說我不會麼……你非讓我來……搞得多尷尬,看電影的情緒都沒了。”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後直起了身子,“媽,真是幸虧你不會……”
“本來我就不會……哎,哎,白風遠!你干嘛……剛剛不是說好了麼?要看電影的!你放我下來!”
我橫抱著沐婉荷使勁親了兩下她的臉,快步就往房間走,“誰讓你誘惑我的……還誘惑成這樣……我讓你隨便來一下,結果你上來就神之誘惑,誰能扛得住……”
沐婉荷扯著我的耳朵,哭笑不得的罵道,“白風遠,你這是釣魚執法!”
我抱著沐婉荷一起滾到床上,側壓著她問道,“那這法你給不給執麼。”
我嘴上問著,手上動作一刻不停,順著她的交領往下,直接挑開腰帶,瞬間就把睡袍給展開了。
沐婉荷習慣性的雙手抱著胸,雙腿交疊夾住私處,可如此一來,她相互擠壓的粉嫩大腿卻勾勒出了一塊更為誘人的三角區來。
玉體橫陳,嬌媚至極。
“反正這周你就還剩下一次,用完了,看你後面三天哭去……”沐婉荷撇了撇嘴,算是說出了最後的狠話。
我雙腿夾在她兩股邊,雙手撐在她的耳側,不住的上下欣賞著她光潔耀眼的身體,從沐婉荷慢慢願意開燈,到允許我不再蓋被,我的努力一點點的有了成效。
現在我已經可強忍著,不像之前那麼猴急了。
就這麼看著她,心里也有著不一樣的滿足。
“好看麼?”沐婉荷原本扭頭已經閉上了眼,可我一直沒動靜,這才睜眼發現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大腿。
“嗯……”我動情的嗯了聲,隨後伸出手指,用指尖沿著大腿內側,貼著她純白的棉質內褲一點點滑動,慢慢的將那個性感的三角勾勒出來。
“又不是沒看過……好癢……別看了……”沐婉荷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手,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伸手就去夠旁邊的被子。
“嗯……看不夠……”我截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緊扣壓在床上,可雙眼依舊無法逃離她的身體。
這些年和我在一起以後,我發現沐婉荷的皮膚變得越來越白嫩,如果光线給的好,甚至微微帶著玉器陶瓷般的光暈質感。
而她又有著令所有女人都羨慕的幾乎完美的身體曲线,這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一個人,我突然有些感慨……
“媽,早知道我也像陸瀟戎一樣,去學畫畫了……”我抬眼看著她的臉輕聲說道,可沐婉荷的眼神竟然和此時的我一樣呆滯,聽見我的話,她才彷佛靈魂歸位一般,“嗯?”
我伸出手,依舊只用指尖輕輕撫摸著她天使般的臉頰,緩緩沿至脖頸,從她精致的鎖骨掠過,“如果我都不會,或者沒有去用心欣賞你的美,那不是暴斂天物麼。畢竟這樣的美只屬於我一個人……”我放棄了大腦的思考,只是憑著心中所想就脫口而出。
手指貼著她的胸部上沿,沿著她水滴狀的飽滿外形輕柔的劃了半個圓,最後聚焦到她的乳尖,輕輕的點了點。
像是落入池塘的雨滴,激起的卻是不一樣的波瀾。
“對你身體的喜愛和痴迷,我應該追尋更高更深的理解,而不該僅僅局限於肉體碰撞的激情和刺激,亦如我對你內在的迷戀。”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簡直像在讀一首拙劣的散文詩,但確實是我此刻的內心所想。
“風遠……”沐婉荷喃喃的念叨,接著我穿梭過她雙峰間嬌嫩皮膚沿著乳房劃過她的下圍,又調皮的轉了個彎,奔向她平坦的小腹,和那精致到有幾分可愛的肚臍。
指尖所到之處,肌膚凹陷的軌跡如同有了生命的畫筆,臨摹著這世間最極致的美。
“你總怕我會看膩,可實際上,每次解開你的衣物,看到你的身體,我都能回想起第一次生日時看到的你,我依舊會心跳加速,依舊會被震撼的根本移不開雙眼。”
指尖的軌跡逐漸收束,那是她沒有一絲贅肉的纖細腰身,是她豐滿雙峰和挺翹蜜臀中的S 級過渡。
收束的終點是她微微隆起的陰阜,我在此稍稍的停頓,那三角區的收攏彷佛在指引我的指尖重回我的出生地,重回她最神秘也最嬌嫩的私處。
而此時,沐婉荷的雙腿早已經情不自禁的打開了,可能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但卻又忍不住一起融入到這場稀里糊塗的鑒賞中。
我甚至能感覺到,我指尖劃過每一處她都會不自覺的抬起那里,像是一種回應,一份貼合,一場心語。
我的指尖順著陰阜的中线緩緩下沉,隨著內褲的凹陷,我終於到達了她的一线天,我一邊輕輕劃過,一邊鄭重的說道,“我要把你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牢牢的記在腦海里,像是記住自己的名字,記住有一位叫沐婉荷的媽媽,她擁有最美的靈魂和最美的身體,但她都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她的兒子。她愛他,遠勝過愛自己……”
“嗯,嗯……嗯……啊……”時隔多年,我依舊可以清晰的回憶起,沐婉荷在我面前的第一次完整呻吟,那是落日晚霞,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晚歸的海鷗呼喚伴侶的清唱,她的前兩聲“嗯”還有所保留和控制,可之後便徹底打開了嗓音,成為了最動人的音律用力砸在我的耳膜上。
與此同時,我指尖的觸感迅速濕潤,接著便是一股強勁愛液噴涌而出,徹底將她的棉質內褲打濕。
而我其實什麼也沒干,甚至褲子還穿在身上……即便是潛意識,她也是個把情看的遠比欲重千倍,萬倍的女人,這真是我最大的幸運和福報。
我抬手將濕潤的指尖塞進嘴里,仔細品嘗著那熟悉的味道。
高潮後的沐婉荷不顧失力的身子和尚未平復的呼吸,慢慢坐起了身子。
她抖落了睡袍,雙瞳里藏著的萬千星辰全都蘇醒了過來,在一層水霧中如繁花葳蕤而動。
隨後猛然伸出手勾住我的脖子將我帶了過去,重重的和她吻在了一起,我仰著頭配合著她的激吻,調整好跪姿,摟過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半舉起緊緊抱在了懷里。
許久之後,她捧著我的臉分開彼此的雙唇,我將她抱的很高,促使她以俯視的姿勢溫柔的看著我,她伸手輕揉我的頭發,緩緩開口,音色甜美如蜜,“風遠,謝謝你這麼愛媽媽!”
……
次日中午沐婉荷一吃完飯就趕緊跑回了辦公室,拿出手機,然後花了一中午終於把那部電影看完了……
——
對研究院的進一步深入調查目前處於受阻狀態,因為研究院里的監控是內部獨立的,而且是最老式的那種點對點模式,監控的內容只會傳輸到硬盤上,根本就不連網。
所以我如果想看到研究院內部的情況,就只能出動自己的無人機。
但這個做法被沐婉荷阻止了。
因為我的無人機如果出現意外,很容易暴露我的一切。
而這麼大的研究院要找出去地下的通道,就必須要徹頭徹尾的搜尋一遍,很難保證會不暴露。
用沐婉荷的話說,“你可以暴露給他們,讓他們知道你想對付蔣振育,但你不能暴露出任何行為和舉措證明你已經在對付他了。”
說實話我不太理解這其中的區別,但沐婉荷的話是聖旨,我只能再尋找別的法子。
既然正門進不去,那我只能走偏門,思來想去,我決定把突破口放在通風上。
即便它地下實驗室再隱秘,也是需要通風換氣的,不然還怎麼搞試驗。
而我的伊薇如果只是在通風管道里行動的話,被暴露的可能也就極大的降低了。
為此,我花了兩天的時間給伊薇再次做了升級,去除了多余的功能,重點加強通訊能力,畢竟是在地下,萬一丟失信號,麻煩就大了。
這次我沒有擅自行動,而是找沐婉荷一起商量。
雖然伊薇可以接受多種信號源,但受距離和環境的影響,還是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恰好,每年年底省里都會有領導來本市知名企業指導參觀,雖然是例行事宜,大多走走過場,但還是得帶著他們在研究院里溜達幾個小時,往年都是院長直接接待,可張寧還在醫院,又恰逢董事長更迭在際,研究院根本沒有新的院長接任,一切事宜都已經全都由蔣振育接手了。
所以這次接待領導就變成了沐婉荷帶著研究院的臨時負責人一起。
對蔣振育來說自然是無所謂,有他的人帶著,什麼能看,什麼不能看根本不用擔心,而我們也正巧利用這次機會。
我將沐婉荷的手機改造成了一個信號中轉器,她帶著手機在研究院內部實時進行信號中轉和增強,而我在外面則利用有限的時間找到地下實驗室的位置。
之前張寧已經拿來了研究院的平面圖,研究院只有五層,二層是器械研制,三層和四層是藥物研制,五層是生命科學。
而一樓是保安室,監控室,技術部,倉庫以及一個小更衣室。
我根據平面圖,做出了個一比一還原的立體模型,從而實時定位伊薇的具體位置。
等沐婉荷帶著省領導一進入研究院,伊薇也跟著從樓頂的通風口躥了進去。
研究院並沒有放過通風管道的防護,他們在很多卡口都裝了金屬網隔,只是他們想不到,侵入的是昆蟲一般大的伊薇。
電腦屏幕上代表伊薇的紅點隨著我的指揮一層層的探了下來。大約只花了半個小時不到。五層樓的通風管道就幾乎都探明了。
那麼剩下的兩條略小的通風管道必然是地下實驗室,我的心情不由的激動起來,但同時也更加的小心。
就這麼操作著伊薇在黑暗中全程朝下摸索了半天,終於迎來了光亮。
我在鏡頭外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通風口的下方是一排排的智能試劑櫃。
我先控制伊薇落在了試劑櫃上然後縮到其中一角,全面掃視了一遍。
這里看上去比樓上高端多了,通體雪白的牆面,湛藍色地的過道,各種先進高級的設備。
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塵不染。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儲藏室,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對面整齊的培養箱,估計是培養室。
我自然不能操縱伊薇從緊閉的大門出去,於是只能順牆而上,繼續由通風管道探索。
一圈看下來,這里倒並不是特別大,基本可以劃分為四個地方,試驗區,樣本區,儲藏區,資料庫。
有六個人全副武裝的在試驗區工作著,兩個人圍著超淨台,一個人守著離心機。
還有一個正對著搖床。
台上擺著一架架試管,他們一邊試驗,一邊做著記錄,很可惜,我壓根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實驗什麼。
而樣本區則是一個個玻璃櫃子,可里面都已經空了,但其中有幾個標簽紙上還有殘留,類似S-17,F ,FOUR. 我在腦海中簡單過濾了一遍,大概意思應該是17號樣本,4 歲女孩?
我暗自倒吸了口涼氣,這麼多櫃子,難不成之前里面全都是一個個的小孩子?
因為沐婉荷救了那些小孩,打草驚蛇,所以樣本都被清空了?
每個房間都有兩個攝像頭,所以我根本不敢讓伊薇離得太近。
就目前看來,最重要的地方應該是樣本和資料,可現在樣本已經沒了,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證據。
而資料庫里監控多達六個,兩排指紋解鎖的資料櫃和一個中型服務器,還時不時的有人進來。
這就不但單靠伊薇就能破解的東西了,除非我親自上手操作,獲取證據的難度立刻就變得艱難無比。
直到最後一個通風口下去,我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頭,拐角處居然是一個看著就牢不可破的暗紅色金屬大門,上面還刻著CR的字樣。
右邊的牆上是一個門禁系統,上面是刷卡器。
這扇顏色完全不搭的門在純白的環境下散發著如同地獄入口般的不祥氣息,讓我甚至有幾分恐懼門後的那個世界。
我很想讓伊薇爬下去,近距離看看那個密碼鎖,然後看看有沒有辦法破解。
可我不敢這麼衝動,因為有一個攝像頭就正對著這扇門。
我不得不懷疑,攝像頭後面坐著的就是伊甸園在本市的那個執政者。
除非我能先劫持這個攝像頭……
等沐婉荷帶著領導從研究院出來的時候,我早已經讓伊薇回到了我的手上。
晚上我在電腦前將伊薇帶回的視頻資料給沐婉荷看了一遍,“這麼小的櫃子,難怪那些孩子出來精神都有問題……簡直喪心病狂。”
沐婉荷對此的感受勢必要比我深的多,畢竟到現在她依舊是尋子聯盟的副會長,而那個協會的參加人數也早已經破了百。
“風遠,那個門你如果有辦法進去一定要先告訴我,不能自己蠻干知道麼?馬上就快過年了,年過完,蔣振育一當選就要完蛋。我們可以選擇公司可能最混亂的時機去做這件事。”
我認真的點點頭答應了她。
可沐婉荷的冰雪聰明似乎僅僅局限在了SE里,到了平日的生活里,她的智商就開始有選擇性的下降,而且會時常在意一些我根本就不會注意到的事,最後就做出讓我哭笑不得的操作來。
這次一切都因為我們看的電影里有位女性說了這麼一句話,“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過了三十五歲就會加快衰老,新陳代謝逐漸變差,免疫力會下降,皮膚會慢慢松弛,失去光澤轉為暗黃,皺紋會增多眼袋會加深,身材也會很難保持,很容易變得臃腫。他的四十歲遠比你的三十五歲更年輕,你不懂麼?你等不起了!”
我當時的關注點完全在女主的抉擇上,根本沒在乎配角的這種毫無意義的勸告,而身邊的沐婉荷也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周六我臨時抽調去替了個大項目的顧問,因為婉拒了晚餐,所以下午很早就回來了。
回家後,發現屋里特別安靜,按理說,平時這個點沐婉荷要不是在做衛生,要不就是在沙發上躺著看書。
再細看,發現臥室的房門還是緊閉著的。
我以為沐婉荷在睡覺,因而手腳都放輕了些。
剛打開臥室的門,就聽見嘩啦啦的聲響,我聞聲看向梳妝台,沐婉荷正拉開抽屜,拼命的往里劃拉東西。
“行了行了,我都看見了……什麼東西啊,我都不能看。”
沐婉荷把所有東西都劃進抽屜,可東西太多了,想關還關不上。她趕緊趴在抽屜上擋住,然後就先聲奪人,“你怎麼進來都不敲門啊!”
我笑著慢步走到沐婉荷身邊半蹲下,“媽,你折騰什麼呢。”
“……你,你別管我,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工作完成了就回來了唄,回來陪你啊!”
我一邊假意和她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一邊悄悄伸手從下方摸到抽屜邊緣,然後快速抽出一個瓶子,轉身站起來就看了看,沐婉荷立刻就發現了,“你給我,不許拿我的東西。”
她慌亂的過來奪,我直接就給她了,然後瞬時坐下去看她抽屜里的東西。
沐婉荷顧此失彼,一下子全都露了。
“哇……這麼多瓶瓶罐罐。”
沐婉荷氣的直跺腳,“你怎麼這麼討厭,女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好,你看,你看吧,你得懂麼。我都看不懂……”
我隨手拿起一瓶來,“HR?”
我心想HR是個什麼牌子,難道是行政專用,接著就拿起一旁拆下的盒子,轉過來一看,居然還都是法文,“LE SOIN R éG éN éRANT ILLUMINATEUR ——再生日間護理?”
我皺著眉隨口讀了一句。
沐婉荷聽到連忙跑了過來,驚訝的問道,“你會法語?”
我挑了挑眉,故作不屑的回道,“你男朋友會法語很奇怪麼?”
沐婉荷雙手一叉,輕輕踹了我一腳,“好好說話!”
我連忙端正姿態,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說道,“你兒子確實會法語……”
可下一秒沐婉荷就破功了,她趕緊拉著我,把那些瓶瓶罐罐的都拿了出來擺好,“那你快幫我看看,這都是什麼,陳姐和我說,要先用美容液,然後是精華乳,再接著是眼霜,再然後是……”
我聽著這些,當時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再次蹲下身,拉著沐婉荷的手,轉過身面對我,“媽,那個等會再說,你先告訴我,好好的怎麼突然開始用上這些了,你以前不是一直就只抹點面油麼?而且用就用吧,干嘛剛剛還要藏起來……”
“是陳姐讓我用的。”沐婉荷閃爍其詞,下意識又想轉過去。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她的話了……你別想糊弄過去啊,到底怎麼了?”
我先一步打斷了沐婉荷想要說的話。
她的手被我拉著,動又動不了,看我又一副較真到底的樣子,只好不情不願的開了口,“你已經十九了……”
“對啊,所以呢?”沐婉荷看還沒有點破我,不禁有些著急,“還所以什麼啊,你十九了,你媽媽我三十五了!三十五!”
“……所以呢?”我依舊不明所以。
“你,你說呢?電影里說的你沒聽見嗎?女人,三十五……已經開始衰老了……”沐婉荷急的耳朵都有點紅了,我這才回憶起那個電影畫面。
“哎呦……媽,你可真是……電影里的話你也當真啊?”
沐婉荷突然就垂下了頭,語氣略顯失落,“我今天去了陳姐的美容院,那里的美容師也是這麼說的。她說那些嫁入豪門的少婦有的二十五不到就開始全面保養了……女人老起來其實很快的,你根本一點不知道擔心……”
我明白沐婉荷是真被扎了心了,說起來她之前從不會關心諸如外貌啊,衰老這些話題,可現在因為我,她的心態確實發生轉變。
我不想再說那些什麼不在乎,我無所謂的話了,因為我不在乎並不能代表她不在乎。
她希望在我的面前是美的,是永遠美的……雖然後來事實證明,她完全是杞人憂天,但眼下的擔心卻依舊成了她的困擾之一。
我站起身,走到她背後,彎下腰抱住她,重新轉過身面對梳妝台,嘴里輕聲安慰著,“好好,我幫你看,你想保養就保養,全套的也好,全身的也好,都沒關系啊,別的女人可以用這些瓶瓶罐罐的,難不成我媽還不能用了。不過你用可以,但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里一直瞎捉摸,這樣我給你看張照片,你等下哈。”
說完,我掏出手機搜了一張女人的照片放到她面前,“你說著女人看著多大?”
沐婉荷撇撇嘴,“三十來歲吧,但你給我看了,肯定年紀很大……我猜五十歲!”
我蹭了蹭她的脖頸笑道,“人家年過花甲啦……”
沐婉荷立刻接過我的手機,仔細端詳著,“真的假的?”
“徐貞姬,你自己去搜就是了。”沐婉荷放下手機沒有開口。
“你想怎麼保養保護你的身體,我都支持,都願意,原則上只要不整容都可以……”
沐婉荷終於恢復了生機,用腦袋輕撞我,“滾蛋,你才要整容呢。”
我換了個更輕也更溫柔的語氣跟她咬著耳朵,“但我還是那句話,就衝你現在的這個顏值情況,我是根本一點都不擔心的,我覺得吧,等你六十的時候說不定還是現在這樣,那著急的人就是我咯……到時候一個四十多歲飽經社會毒打的老男人就會求著你說,媽媽呀,媽媽呀,你快點老一點吧,不然我都配不上你了呀。”
沐婉荷終於被我逗的笑出了聲,側過頭和我緊貼在一起。
“所以,以後你就正當光明的摸,想摸啥摸啥,不用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做什麼壞事。”
“……其實,我心里也有點後悔……”沐婉荷在我的柔聲細語下逐漸松了口,“為什麼後悔?”
“……因為好貴!”一說到貴,沐婉荷的聲线頓時就漲了上去,原本歪靠的腦袋也正了過來。
“有多貴?”我隨口問了句,沐婉荷猶豫的比出了個二。
“兩千?”
“……兩……萬……”沐婉荷說完就趕緊扭頭看我,眉宇都是小心翼翼,就像個弄丟學費的小女孩。
說實話我對化妝品一竅不通,我覺得三四百一瓶應該就不便宜了。
沒想到……
所以我心里也覺得有些吃驚,但也僅僅是吃驚絕沒有一點心疼,畢竟對於沐婉荷這張臉來說,抹兩萬上去根本算不上什麼。
結果我剛打算表態,沐婉荷就先開口解釋起來。
“我真的就只是贊同她一句,說女人三十五確實應該保養,就這一句。陳姐就上弦了一樣的非要給我這麼一大堆,還囉嗦了半天要怎麼用。我要給錢,她又死活不收。我平時已經夠受陳姐照顧了。所以我就想著無論如何得把錢給她,後來我就偷偷問那美容師,這一套多少錢,她說最少也得兩萬。我只好按兩萬把錢給陳姐打過去了……但其實……嗚……”
我用手按著她的後腦勺,貼上了她的雙唇。
我現在發現讓沐婉荷迅速轉移注意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親她,投入的,忘我的親她,親完至少有三秒時間,她都會傻愣愣的呆住。
“別說了,你值得的,我老媽這麼漂亮,還不能用點貴的了?難不成還非得那些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才能用?再說了不過兩萬而已麼,咱們家又不是沒有。更重要的是,媽,你保養不僅僅是為你自己,那最終受益對象是你兒子啊!所以其實這兩萬是花在我身上了,是不是雙贏?這麼想是不是覺得特別值?”
沐婉荷有些迷茫的看著我,最後咬了咬下唇,緩緩的點了點頭,“這麼想想好像確實沒那麼心疼了……”
“所以來吧,我陪你一起熟練掌握這門手藝……”
“哈哈……好……”
——
自從沐婉荷摸了化妝品以後,就總問我有沒有變化,說實話……
一點沒有……
她原本臉就干干淨淨的,一點紋都沒有,能有啥變化。
於是我只能說,看著和以前一樣漂亮,但你現在貼了膜至少防刮……
年關將至,公司的事務也緩和了下來,許多大的項目這邊拖那邊拖的也就差不多要拖到明年了,反正客戶不著急,我們也就沒有急的必要。
周五晚上我們在唐爍的拉扯下,三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頓小火鍋,天氣越來越冷了,於是回家的路上唐爍又買了奶茶。
回到家我先去洗了澡,等我出來的時候,唐爍正站在桌前,目不轉睛的看著沙發上躺著刷手機的沐婉荷。
我推了推唐爍,“干嘛,魔怔了?”
唐爍苦著臉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忿忿不平的說道,“你自己看……”
我扭頭看了眼,也有點傻眼了,畢竟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沐婉荷這麼個姿勢。
她盤著腿靠在沙發上,嘴里含著吸管一邊的喝,雙手還在不停啪噠啪噠的在手機上敲著,而那杯奶茶就穩穩當當的架在她的雙峰中間,末端都已經壓著毛衣擠進了乳溝之中。
這時唐爍跑到沙發上一屁股坐下,“沐姐你也太過分了,完全不考慮我們這種普通女孩的感受。”
沐婉荷松開嘴,一臉的茫然,“我怎麼了?我什麼也沒干啊?”
唐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為什麼沐姐你就能鎖骨養魚,胸頂奶茶……為什麼我就是個倒扣的小瓷碗!這根本不公平!”
沐姐這才理會她的意思,趕緊放下手機,把奶茶拿了下來,尷尬的說到,“這不是天冷麼,放那不影響打字,還暖和……你還小呢,還會長的。”
我站在後面笑著補刀,“算了吧,還是保持住,以後別縮成倒扣的小醋碟就行了。”
唐爍當時就急了,跳起來就追著我打,“明天開始我就吃木瓜,一天吃一斤!”
“你吃木瓜沒用,還不如直接吃硅膠來的快!”
沐婉荷看著我們繞著沙發追打著,火速逃離了戰場,“我去洗澡了,你們別把東西打壞了啊……”
唐爍扔過一個抱枕,指著我大喊一聲,“白風遠,我今晚跟你勢不兩立。”
打鬧了半天,兩人才停下在沙發上喘著氣。
“哥,唐輝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唐爍仰著頭,看著吊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是麼?說什麼了?”
“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說想和我見一面……”唐爍說見一面三個字的時候還是露出了點滴的期待。
“你答應了?”
“還沒……我知道他心里還愛我……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一向以戀愛大師自封的唐爍,竟然也會有如此猶豫不決的語氣。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想找你復合,你會答應麼?”我謹慎的問道,可這一次唐爍卻很果斷的搖了頭。
“他睡了別的女人,髒了,我不要了。”
“既然你不會答應,那就去見唄,畢竟是兄妹,還能老死不相往來?正好這次說清楚,以後就恢復正常關系?”
雖說唐輝的行為很讓人不齒,但誰讓他是她親哥呢,這層關系無論如何也是斷不掉的。
“我還沒准備好,我怕我會心軟,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之前在一起的時候,他那麼迷戀我的身體,我還沒忘記那種感覺。”
唐爍這丫頭是我身邊最感性的人,一旦上頭確實是什麼事都干的出來。
“有幾個男人在追我,我在想要不要隨便找一個睡一覺。把自己給出去,也許就不會再留戀過去了……哎,疼疼疼……哥,你撒手!”
我掐著唐爍水嫩的小臉蛋子就往外扯,“小東西,你試試看……還隨便找一個睡一覺,你把自己當什麼了?如果你打算和其中哪個正常戀愛,我不管你。但約炮之類的事,你想都別想。你是我妹,誰敢瞎睡,你看我不給他腿打斷!”
“好了,我知道了,我就那麼一說……”唐爍揉著臉。
“以後別胡思亂想的,要是覺得哪個男人好,就認認真真的去談場戀愛,就算沒結果也對得起自己。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作踐自己,尤其是女孩子。”
我義正言辭的教訓著唐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我心里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妹妹。
我忍不住就想去擔負一個哥哥所能做,所該做的一切。
“知道啦……比我媽來囉嗦,喏,這個替代品,你給我報銷了。”說完,她打開手機丟給我。
我拿起來一看,剛想說話,她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你別再罵我了啊,我也是有需求的好不好……”我看了看那粉色的棍狀物品,再看了看那離譜的價格。
最後只能嘆口氣,拿出手機給她轉了錢。
“嘿嘿,我哥最好了!”唐爍轉眼就興高采烈的跳下沙發。
“小爍……早點找個男朋友。”
“老娘我要做單身貴族,男人去死!”唐爍鳥都沒鳥我,一溜煙的就跑回了房間。
我原本很想給唐輝打個電話,讓他以後不要再來干擾唐爍,可想來想去,這畢竟是他倆的事,即便我真是唐爍的親哥,也不方便去插這個手。
今晚是電影之夜,我坐在沙發上等著沐婉荷,順便想著要看什麼電影,結果沐婉荷出來的時候,正不住的理著頭發。
我趕忙去拿來吹風機,站在沙發後面就位。
“頭發長了,要剪了。風遠,你說我要不要換個發型?”
“可以啊,你喜歡就好。”
沐婉荷的發型還是和高中時候給我參加家長會時一模一樣的空氣燙,可能是因為我當時說了特別好看,所以這麼多年她都沒變過。
而平時在公司里她大多時候都是盤成發髻,偶爾才會散開披肩。
“我喜歡有什麼用,還不是要你喜歡。”沐婉荷刷著手機輕描淡寫的回道,“我?我對發型沒什麼研究,只要你頭上的我肯定都喜歡。”
“說了等於沒說……對了,風遠,你在回這邊之前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沐婉荷彷佛突然襲擊一般,轉頭問道,“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你是我初戀,之前我連話都很少和女孩說的。”
“那有沒有過什麼很吸引你的女孩形象,就是想要做未來妻子的那種。”沐婉荷並沒有放棄,繼續追問道,“媽,你到底想問什麼啊?”
“哎呀,我就是想參考參考,書上說,男孩情竇初開的時候都會有個特別理想的妻子形象。你回來的時候都那麼大了,我估計早就有過了。你再好好想想,那段時間有沒有那個女性讓你眼前一亮,然後心里想著,這要是我以後的老婆該多好……”沐婉荷徐徐道來,一點點引誘我說出口,我皺眉回憶了下那段青澀而孤寂的時光,還真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但我還是不想說,因為沐婉荷就是個醋壇子,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發難。
“沒有,沒有,真沒有……你不用參考,怎麼我都喜歡的。”
“風遠……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你知不知道,就你還想騙我,快,老實交代,是誰?”沐婉荷雙手舉過頭頂把我的腦袋拉下環到身前。
“……你就是我理想的妻子形象!”我越來越覺得這是條釣魚題,說不定就是沐婉荷為了報復我前幾天釣魚執法來著。
沐婉荷看來硬的不行,於是想了想,“這樣,要是你說了,今晚我就陪你看恐怖片……”
“真的假的?”
我頓時就來了精神,因為我真的很喜歡恐怕題材的片子,而且有一部和母愛有關的,我特別想安利給沐婉荷看。
可自從知道她怕鬼以後,我就再也沒提過。
沐婉荷松開手,把我推了出去,“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麼。”
我權衡再三,最多就是被掐一頓,但能和沐婉荷一起看場恐怖電影,還是值得的吧。
“好吧,當時確實有個女性形象我比較中意,是個電影演員……”
沐婉荷頓時來了精神,轉身趴在沙發上期待的看著我,“誰?”
“先說好了,你不許吃醋,也不許掐我……那只是我小時候中意的,和現在一點關系沒有……”
“誰吃醋了,我什麼時候吃過醋,開玩笑……好了,別囉嗦了,快說!”
沐婉荷說她沒吃過的醋的表情我真想給她拍下來洗成八十寸的大海報掛起來!
“……廣末涼子……”
“哦……入殮師里那個?”沐婉荷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嗯……覺得很溫柔,很治愈,比較匹配我當時的孤僻……”
沐婉荷沒再說話,低頭又擺弄起了手機。
“喂,媽,你說好不吃醋的……”我伸手抱住她,結果被她一下頂了上來,“誰吃醋了,我搜照片呢……你快幫我吹頭發……就是普通的直發麼,好像太短了點。”
我一邊吹著頭發,一邊趕緊制止道,“媽,你不用學她的發型……那電影都什麼時候的了,發型早過時了。再說我當時又不是中意她頭發,我是覺得她演繹出的性格好。”
沐婉荷沒理我,繼續看著相似的發型。我想了想,繼續問道,“媽,我懂你意思了,妻子形象,嘿嘿,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啊……別胡思亂想啊……我就隨口一說,算了算了,不搜了……”
我一邊吹著頭發,一邊假咳一聲,換了個重低音繼續逗她,“請問,白夫人,你是想吹全干呢,還是半干呢……”
沐婉荷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她再次爬起身,摸索著我的腰眼,“什麼白夫人,不許胡說……”
吹完頭發以後,我趕緊就位,把我珍藏已久的一部高清鬼片投上了電視,然後起身去關了所有的燈。
“你關燈干嘛?”
我連忙拉住要站起的沐婉荷,“氣氛,氣氛,看恐怖片不得有良好的氣氛,這部真的不錯,特別有創意,既有科學元素,又有母愛升華,特棒,真的。”
沐婉荷拿過抱枕緊緊的抱住,“是不是很嚇人啊?”
“還行……你要害怕就抱住我,沒事。”
說完,我又往沐婉荷身上靠了靠。
隨著劇情的推進,我很快就看進去了,身體也立直了起來。
“高潮要來了啊,你注意啊。”我原本也沒想嚇唬沐婉荷,就是想讓她體驗一下別樣的劇集觀感。所以有高能之前,我都會提醒她。
“啊……從哪來啊……過去了麼?結束了沒?”沐婉荷接連的問道。
我愣了下,轉過身一看,沐婉荷的上半身已經完全閃躲進了我後背和沙發的空隙中,一只手擋著眼睛,嘴里還在問著。
“媽,你沒看啊……”
“誰說我沒看啊,不就是那個小鬼要害人了……”我這才發現,她的指尖留了縫,她就透過那點縫看著屏幕。簡直就是好奇和恐懼極限拉扯。
“沒事的,就一下就過去了,都是假的,沒什麼好害怕的。”
我一邊安慰,一邊想轉身去抱她。
結果她看我側過身,趕忙又把我推正擋在她面前。
“你別瞎動……我就這麼看就行。”
原本挺刺激的電影,因為沐婉荷的反應讓我實在忍不住想笑,可又不能讓她看見我笑她,只好咬著嘴強忍著。
接下來,有一段扭頭殺,可我看的太投入,忘了提醒有高能,這下好,男人扭頭一瞬間正對上小孩的鬼臉。被沐婉荷結結實實的看了個正著。
“啊!”沐婉荷一聲尖叫,整個人都躥了起來,徹底擠到了我的身後,差點把我擠下沙發,雙手環過我的脖子,整個人緊緊的貼在我的背上。
房間的唐爍飛快的跑了出來,打開了燈,“怎麼了,怎麼了?”
我指了指屏幕,“看鬼片呢,要不要一起……”唐爍看了看連體的我倆,比了個大拇指說道,“行,你們是出師了,越來越會玩了。”
隨後轉身就回了房,還特別貼心的再次幫我們關了燈。
沐婉荷被這一幕嚇得眼眶都有點紅了,她使勁錘了我兩拳,“你怎麼不提醒我!”
“額……我忘了……不然,今天就到這?”我也不想沐婉荷真被嚇出個好歹來,她肯陪我看這麼久,我也挺知足了。
她皺著眉,思想糾結了半天,“算了算了,看的半半拉拉的更容易瞎想……你要提醒我,不許再忘了!”
“不忘,不忘,後面至少提前兩分鍾提醒你。”
但這下沐婉荷死活不肯從我後面出來了,我只好坐一小半,任憑她在我身後摟著我。
“這媽媽太可憐了……我覺得她最後肯定不會殺男主。”
沐婉荷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道,“是啊,鬼有時候可比人通情達理多了……”我回頭附和道,結果頭剛一轉就被沐婉荷給扳了過去,“你好好看著屏幕,別又忘了提醒我……”
電影看完後,沐婉荷緊繃的身體終於軟了下來,“確實是不錯,就是嚇人的地方太多了……”
“這還多啊,我還有更多的呢……”
“你想都別想!”沐婉荷堅決的打斷了我,起身扔下抱枕徑直就走回了房間。
我躺在沙發上笑了笑,反正我覺得有生之年,我肯定會讓沐婉荷陪我看完我所有的存貨……
第二天,我們三人在家做了一整天的大掃除,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准備。
等到了晚上吃過飯,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因為以前的大學同學又來拜托我給他們寫個程序。差不多到十點左右,沐婉荷端著茶杯走了進來。
“還沒搞完啊?”
我對著兩塊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稍微熬個夜,然後再有個兩三天抽點時間應該就差不多了。”
“寫個程序要這麼久麼?我看人家電視上啪啪啪,幾分鍾就寫個程序出來,我兒子肯定比電視上那些人厲害吧。”
沐婉荷放下杯子,拉過椅子坐在我身邊。
“這你可就說錯了,我是真沒電視上那些人厲害,那些都是輔修計算機的哈利波特……會法術的,我比不了。”
我笑著吐槽道,“你是說他們那演的太夸張了?”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換個思路說比較清楚,“這麼說,畫聖吳道子夠厲害了吧,你給他五分鍾,他能畫出《送子天王圖》麼?再厲害的外科醫生,五分鍾能做個心髒搭橋手術麼?寫程序也是一樣的,代碼就是一個個方塊,要堆成摩天大樓怎麼也是需要時間的。厲害的無非就是更簡潔,更高效,更穩定,但時間還是要的啊。”
“哦,原來是這樣……明白了。”
接下來半個小時,沐婉荷一直在我身後看我工作,直到十一點,我回過頭,“媽,你去睡吧,不用等我,明天反正周日可以起晚一點,我今天多碼點出來。”
沐婉荷看了看時間,輕聲回了個好,然後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我則繼續開始奮戰。
等到了十二點的時候,房門又再次被推開了,沐婉荷拿著茶杯站在我旁邊,小聲說道,“……你喝點水吧。”
我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左手邊她之前拿進來的杯子。
她一愣,“哦,媽媽忘記了。”
“媽,你怎麼還沒睡啊?有事?”我移開座位,轉過身拉過她的手問道。
她淺淺的笑了笑,“沒事,就是不太困,你干你的吧,我看著你……”
我牽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然後便又繼續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半個小時,當沐婉荷在我耳邊打了第三個呵欠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媽,你還說你不困……快去睡吧,我還得有好一會呢。”
沐婉荷欲言又止,最後只好點了點頭,“那你也別太晚了。”說完,慢慢退出了房間。
我再次抬手在鍵盤上敲擊起來,剛敲了沒幾下,突然就醒悟了過來,昨晚沐婉荷的那聲尖叫明明還那麼清晰回蕩在耳畔,怎麼隔天就忘了。
一邊不住的敲著自己的額頭,暗罵自己太粗心,一邊趕緊保存關閉了電腦。
收拾完,回到房間,剛一開門,沐婉荷就從緊裹的被子里露出兩個大眼睛看著我,“風遠!”
我假意伸了個懶腰,“哎,不行了,眼睛睜不動了,還是早點睡吧!”
沐婉荷雙眼的閃光根本都抑制不住了,她連忙起身拉開被子,“嗯,明天再繼續唄,熬夜不好的!”
我點點頭,飛快的除去衣物爬上了床。
剛一躺好,沐婉荷就抓住我的手臂墊在她的脖頸下,接著一骨碌的鑽進我懷里,只留給我一個香噴噴的頭頂。
我吻了吻她的頭頂,然後伸手關掉床頭燈,再將被子下拉,讓她露出腦袋來。
接著將手縮回被窩。
被壓的那只手反扣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摸到她的腰身,把她徹底摟緊,耳邊立刻就傳來沐婉荷安心的一聲微微的悶哼。
大約只過了兩分鍾,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