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澤每天晚上都得跟老公通一個電話。
孟雨澤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經營家庭。
每天都通電話,除了讓老公知道妻子的想念之外,其實也有警示的意味。
那就是讓他一天也不要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不可以在外面胡來。
孟雨澤聽說過許多農民工常年在外,嫖娼幾乎是發泄性欲的唯一方式,這正是她所擔心的事情。
老公雖然沒有農民工那麼慘,一年四季都在外面,但設備賣出去總得要安裝,有時出去一月半月的還是常事。
男人三十正是性欲旺盛的年齡,他真怕老公的性欲因為得不到排泄,而做出肮髒的事來。
所以每次老公要外出的時候,孟雨澤都采取威逼利誘的方法,把老公折騰到求饒為止,用老公的話說是把他榨干了。
她以為這可以減緩老公的性欲從疲勞到旺盛的恢復過程。
但後來她也知道,男人的恢復是很快的,誰知道他在外面胡來過沒有?
雖然沒有證據,但還是很擔心,愛情的堅貞在本能面前,有時也並不可靠。
昨天老公在電話里說,明天就可以回來了,今天如果完成驗收的話,明天就能離開工地回家了。
老公說,回來後要搞大老婆的肚子,還讓孟雨澤如果覺得轉正無望的話,干脆辭了工作,專心生兒子。
孟雨澤也想生小孩,都28了,再耽擱的話,恐怕會錯失生小孩的最佳年齡,影響小孩的質量。
結婚5年來,他們一直在避孕,先是孟雨澤吃避孕藥,後來看見吃藥對身體不好,就改為讓老公戴套或體外排泄。
這也漸漸消磨了老公的耐心,終於在上一次,也就是十多天前吧,老公回來休息了兩天,竟不顧一切射進妻子的肚里,從那以後,老公一直嘮叨,讓孟雨澤考慮生孩子的事。
但現在不能要,今年還有一次轉正的機會,如果這次再不行,孟雨澤就准備在家待幾年了,等生過小孩後再去找工作。
然而轉正的事,在今天卻有了一线希望。
這天李總把孟雨澤找去,問了一下工作的情況和工作打算,好好地鼓勵了她一番,最後孟雨澤提起轉正的事。
“今年是有一次機會,但名額不多,如果我們公司有指標的話,我是准備考慮你的。因為你是老員工了,工作一直不錯,但現在我不好說,文件還沒下來,你要多表現自己才行,干出點成績來,我才好說話。”李總說得很坦率。
但這足以讓孟雨澤感恩戴德了,雖然這僅僅是半個承諾,一個都談不上。
“謝謝李總,這麼多年來,李總一直對我都很照顧,我是會記在心上的。”孟雨澤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甚至看見李總色迷迷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胸前,不僅未覺難堪,反而微微挺了一下,以滿足李總的觀賞。
其實男人好色未必就是壞男人,至少李總不是,在公司,他從來沒有緋聞,連閒話都沒讓人講過。
李總笑了笑,說了聲“好好干吧”,便讓孟雨澤出去了。
望著孟雨澤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他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像極了孟雨澤,尤其是那張鼻子,棱角分明,兩翼微張。
他撫摸著相片上的女人,眼里閃出一點淚光……
孟雨澤從經理室出來,下決心要盡快做出一番成績出來,她要把她的班帶成客戶滿意率最高、儀表、氣質、業務素養最佳的一個團隊。
走進值班室,她就拿出紙筆,開始謀劃她的藍圖。
但激情歸激情,工作的創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思考了半天,居然無法落下筆去。正煩惱著,就聽見營業廳里有人在罵人。
出去一看,罵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同學朱丹紅。
關於朱丹紅,同學們對她的評價負面的較多,早些年考公務員,花了8萬沒錄取,第二年一分錢沒花,進了區委宣傳部。
那時就有傳言,她成了某位領導的情人。
如今,她已經是區文化局的副局長了。
“哎,這不是朱局長嗎?沒關系,沒關系,有什麼事跟我說。”孟雨澤安撫著朱丹紅,連推帶拉地把她勸到值班室里。
朱丹紅氣猶未消,入門前還忍不住罵了一聲公司的服務員:“沒搞清情況就亂回答,以為顧客是那麼好糊弄的?瞧你這德性!”
孟雨澤看看被罵的服務員,已委屈得兩眼汪汪,就要下雨。
經過了解,孟雨澤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朱丹紅的手機上網費用一直在50元包干費用之內,但上個月突然上升到480元,而她的手機是工作電話,一直隨身攜帶,並沒多上網,所以來問個明白,沒想到服務員一口咬定移動公司不會出錯,客戶肯定是不小心使手機處於大流量的接收中,把朱丹紅氣得怒發衝冠,忍不住罵起人來。
“這個問題就交給我吧,我查清楚,再給你電話,你看行不行?”
“那我就等你的電話了。”
孟雨澤把朱丹紅送出營業廳,叫道:“朱局長好走啊。”朱丹紅頭都沒回,就走進停在路邊的小車里。
孟雨澤看見司機側頭跟朱丹紅說了些什麼,把車開走了。
“她是局長,這麼年輕?”方才被罵的小姑娘竟一臉驚訝,忘了自己剛才是怎麼被罵得眼淚汪汪的了。
孟雨澤沒好氣地說:“只要肯脫衣服,就能當局長,這有什麼稀奇的。”
沒想到小姑娘不服氣的說:“孟姐,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本事?呵呵,這丫頭說的也沒錯,如果脫衣服就能當官,這官場上就全是女人了,這丫頭沒准就是這官場上的一個。
孟雨澤把朱丹紅的話費問題向營業廳經理做了匯報,回到值班室時,童婭給她打來了電話。
她問向宇輝是不是哪里得罪謝董了,孟雨澤說不可能吧,他在工地,又是個小職員,怎麼會得罪謝董?
童婭神秘兮兮地告訴孟雨澤,她聽謝董說,要調向宇輝去萬壩工地,那地方可偏遠了,新修的水電發電廠,條件很艱苦。
孟雨澤心里咯噔一下,明白這是謝董向自己發難,意圖很明顯,如果自己不答應他,老公就開始有苦頭吃了。
這個老流氓,腐敗分子,怎麼不撞車撞死啊!
孟雨澤心里充滿了憤怒,一遍遍地詛咒起謝董來。
可是自己能答應他嗎?
這絕不可能,哪怕是拿著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寧可一死了之。
可是現在刀子是架在老公的脖子上,她能無動於衷嗎?
她感到自己開始松動,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答應他,在這之前她是一直拒絕考慮的,她已經被謝董打敗了。
但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很難。
一直到晚上十點,她才橫下心來。
因為答應他,老公不僅不再上工地,事業也會大有前程,而如果拒絕他,老公會受到無休止的刁難,會去更遠的地方,甚至整月的不能回家,誰又能擔保他不會在外面找女人?
最後倒是謝董的一句話使她的決定一錘定音。
他不說,我不說,我跟老公都不會失去什麼,而得到的,卻是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和丈夫的前途。
做下了這個決定,孟雨澤倒釋然起來,因為這個問題壓得她幾乎崩潰。
這時她忽然想起,老公明天會回來,而只有今天才可以。
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十點鍾了。
孟雨澤猶豫了一會,還是拿起了電話,回憶著上次謝董給她打電話的時間,找到了謝董的電話號碼。
“是謝董嗎?”
“是我,是小孟嗎?”電話里傳來了謝董的聲音,看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屈服,聲音里有些得意。
“謝董,你們是不是要調宇輝去萬壩工地?”
“還沒決定呢,你怎麼就知道了?這是劉副總的提議,因為萬壩工地需要一個技術骨干過去,劉副總推薦了向宇輝。我這不是在等你的態度嗎,如果向宇輝調整到中層干部,當然就不會去了。”
“好吧,謝董,我答應你。”孟雨澤說出這句話時,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她幾乎要昏倒過去。
但既然已經低賤了,也就無妨厚顏一點。
孟雨澤接著說:“但我有兩個條件,一、就此一次,以後不得再糾纏我;二、你要把向宇輝直接提到經理,一步到位。”
“這不好吧,直接提到經理,怕有非議啊。”謝董的語氣有些犯難。
“我不管,我想沒有你做不來的事。”
“哈哈哈,這倒是沒說錯,好吧,不過這得費點功夫。我也有兩個條件,你能同意嗎?”
“你說吧。”孟雨澤也有些當心,怕謝董的條件太過分,太過羞辱自己。
謝董說:“一,我要在你家里睡上一夜;二,我不喜歡戴套,如果你不方便,自己先吃藥。”
孟雨澤慌了:“什麼,睡一夜?”
謝董堅決地說:“對,一夜。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在天亮之前離開,我可不想讓人看見我,大清早的從一個女人的家里出來。”
孟雨澤感到自己已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得同意成交。“好吧,你現在就過來吧,我老公明天會回來。”
“現在嗎?好好好,我馬上過去,大約二十分鍾就到。”謝董在電話里急不可耐地說。
掛了電話,孟雨澤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感到自己現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牲口,等著屠夫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