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輝從家里提著背包出來,就是想安靜幾天,好好想想離婚的事情。
他需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家里他不想呆下去,更不想看到孟雨澤那令人惡心的尊容。
想想自己還沒結婚的同學,就只有湯波了。湯波是個詩人,出過一本詩集,在市文聯工作。
湯波生性浪漫、風流倜儻,因忙於賞花問柳,誤了終身大事,都快三十了,仍還是鑽石王老五出身。
聽他自己說,計生委要評選晚婚晚育先進個人,市文聯把他報了上去,後來有人舉報,說他一年換七、八個女朋友,有作風問題,結果沒有選上。
湯波氣咻咻地申辯說:“老子又沒結婚,哪來的作風問題?”
湯波的房子是租的,是幾室帶廳的那種,向宇輝去敲門的時候,湯波才剛剛起床,光著膀子,穿一條寬松的長褲。
見向宇輝一臉的愁容沮喪,不禁問道:“跟老婆鬧架了?”
向宇輝把背包重重地扔在沙發上,嘆了聲氣說:“湯波,借你的房子住幾天。”
“干嗎呀,”湯波扔給向宇輝一根煙,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看來這回可鬧得不輕,是你在外面有小三了,還是你老婆外面有外遇了?”
“沒你說的這種事。”向宇輝“啪噠啪噠”把煙點燃,手有些微微發抖。嘴里說道:“只是心里煩,想安靜幾天。”
“吵個架有什麼大不了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和不和好,主動權都在男人手里。男人無賴一點,別管老婆願不願意,先把老婆干了,那時什麼都好說,哄一哄,就是跟老婆說再娶個二房,沒准老婆都會點頭。”湯波說這話的時候,倒像是在給一群懵懵懂懂的文學青年上課。
末了,又說:“逃避,也不是辦法,誰能逃個一輩子,遲早都要面對。”
“媽的,老子不曉得要面對,還要你來教我!”向宇輝心里罵著,有些不耐煩起來:“給我安排個睡的地方,豬圈也行。”
湯波有些為難地對向宇輝說:“兄弟啊,不是我不肯收留你,是真的不方便。”話音未落,就聽見里面的睡房里有個女人在叫:“湯波呀,你把我的內褲弄哪去了?”
湯波也大聲應道:“在被子里找找看。”
向宇輝站起來,提上背包,對湯波說:“看來是真的不方便,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湯波說:“待會一起出去吃個飯吧,我們也好久沒喝酒了,我陪你一醉解千愁。”
向宇輝說:“下次吧,下次我請。”說著,就離開湯波的住處。
走在路上,聞著路邊店飄來的肉香,才想起早上都沒吃過東西,肚子咕咕地亂叫,就在路邊的店里吃了碗牛肉面,然後,打公車去了公司。
公司已經下班,向宇輝把背包墊在頭下,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看來是沒地方可去了,公司的單身漢雖然不少,可他不想驚動公司,怕被人以為他被老婆趕了出來,面子上掛不住。
大不了晚上找個賓館住幾天,把離婚的事情理清楚了,就跟妻子離婚。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妻子的電話,就有些冒火,毫不猶豫地掐掉。
妻子又撥,他又掐,掐得妻子沒了耐性,便發了條短信過來,讓他回去吃飯。
吃飯?
向宇輝忽然心動了一下,想起妻子做出的美味來。
無可否認,妻子做的菜最合他的胃口,他喜歡吃妻子做的飯菜,更喜歡跟妻子面對面坐著,看妻子一雙含情的眼睛,吃飯都能吃出情欲來。
只要妻子閒下來,跟自己呆在一起,那都是十分溫馨的場面,令他有一種幸福男人的奢侈感。
俱往矣,這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他不明白妻子孟雨澤為什麼要背叛自己,她是一個那樣傳統的女人,竟也會做出出軌的事來。
昨天看見的那個男人,看來要比孟雨澤大得多,是她公司里的上司嗎?
如今男上司跟女下屬的風流韻事可是相當多的,出軌的女人未必是貪上司的錢財,也有很多是被成功男人的魅力所吸引,而心甘情願地成其情婦。
那麼孟雨澤是因為什麼呢?
偷青都偷到家里來了,可見感情還不是一般的深,並且也絕不是一次兩次了。
唉,自己都蒙在鼓里,管他呢,反正婚是離定了,無論孟雨澤有什麼借口,他都不可以原諒她。
上班的人陸陸續續來了,經理唐際德看見向宇輝,感到奇怪:“回來啦,怎麼不回家呢?”
“鑰匙丟了。”向宇輝笑笑,撒著謊說。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向宇輝接了一下,對唐際德說:“經理,電話。”
唐際德接過電話,嗯嗯哈哈了幾句,說道:“那就讓小傅回來吧,那里就拜托你了。”
等經理放下電話,向宇輝問道:“經理,小傅怎麼了?”
“說是病了,肚里疼得厲害,我讓他回來休息幾天,去看看病。”
“經理,那里人少,要不,我過去?”向宇輝主動請纓道。
“你剛回來,就歇幾天吧,工作會少不了你的。”
“沒事,我這人喜歡工作。”向宇輝說。
經理滿意地看看向宇輝,拍拍他的手臂:“好吧,好好干。”這言下之意,似有要提攜向宇輝的意思。
向宇輝高興地說:“我這就趕過去。”心想,這下可有落腳的地方了。
下午三點正好有一趟班車,這回去的是另一個工地,在涵縣。
到工地時正趕上吃晚飯,安頓好以後,向宇輝給孟雨澤發了一條短信:“我現在在工地。這段時間我們都考慮一下離婚的事。離婚之前,請暫時不要跟你的情人來往,請給我一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