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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章 劍意純絕

誅仙圖 沙漠王子 5834 2024-03-04 23:18

  大門一關,冉絕一會的功夫就走遠了。

  宵漣本就心疼這個徒弟,剛才兩個人在屋子里的時候還顧忌一點,這會人都走了,不由得有些嗔怒地說道:“師姐,我知道前日元定對你多有冒犯,可那只是無心之舉而已,日後我來管教就好。可你今日又為何無端懲罰他?”

  宵漣的性子一向淡然平和,這幅樣子宵泠還真是頭次見。

  看來那個小子還真是讓她上心了。

  只是越是這樣,宵泠心中越是不爽,這股火氣來的難以捉摸,甚至連她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方才那事雖有一點挾私報復的原因在內,而他那弟子也不是沒有錯誤,必須要跟師妹解釋明白了才好。

  宵泠臉色放緩,解釋道:“師妹,方才元定一進屋子,我就察覺到他身上二氣混雜,元陽稍欠,分明是剛剛行過房事。”

  “什麼?”宵漣吃了一驚,瞬間就想到了剛才進屋時臉色微紅的宓妃,問道:“宓妃?”

  “不是。”宵泠搖搖頭,說道:“應當是在後山遇見了宗門里的妖類。”

  沉吟了一下,宵泠放緩了語氣說道:“我知你對這個徒兒憐愛甚多,也知他身世疾苦,受盡了挫折才拜入你的門下。以他的天分,只要稍加調教,日後必為本宗復興的砥柱。只是他小小年紀就如此的貪戀女色,只怕耽誤了修行,以他如此的福德天賦,若是誤在這事上,豈不是你我長輩的失職。”

  宵漣性子柔和,聽她這麼一解釋,立刻釋然了,說道:“師姐,剛才是我唐突了。”

  “無妨。”宵漣露出幾分笑容,答道:“他亦是本宗弟子,我怎會偏頗,我罰他去竹林伐竹,一者宗門外功甚多,想要學習必須體魄康健,讓他去鍛煉也能養養體魄。二來修真承孤受寂,林中只他一人,給他嘗嘗滋味,免得將來守不住閉關清修之苦。我一片苦心,只盼他將來莫要怨我。”

  “不會。”宵漣搖搖頭,又有些擔心地說道:“只是元定能伐得動竹林的玉竹麼?”

  宵泠微微一笑,說道:“師妹,你這是關心則亂了,我只罰他伐竹,又沒說要他伐下來。只是讓他收收心思而已。”

  一番話說得宵漣心服口服,也不再和宵泠糾結這事,兩姐妹在屋里談論了一會宵泠就告辭走了。

  推開大門,宵泠從屋里走出去,寬松道袍被都快遮不住她火爆熱辣的身材,肅冷的臉蛋冷艷絕美,渾身上下媚骨天成,加上長年修得的凜凜仙姿,無一處不展露著驚人的誘惑。

  恍若一朵絕世獨立的冰蓮,美艷絕倫又不可親近。

  ‘小賊……’

  ……

  處罰了冉絕,宵泠心情正好,從師妹的殿門里面出來之後,一步一步慢慢走回自己平日修煉的玄陰殿,正好路過宗門的玉台,卻見到平日子都在池中打盹的老龍今日卻撐著身子看著島上的風景。

  這老龍日日在靈池內打盹,怎麼今日還有心情出來觀光了?

  不過既然見了,就不能不打招呼,宵泠劍指垂身,深深一禮,恭敬地說道:“叔祖,宵泠有禮了。”

  “唔。”老龍輕聲沉吟,就當是答應了一聲,眼神仍是望向遠方,嘴里問道:“是你讓那個小家伙去砍竹子的?”

  “是,伐竹鍛煉體魄,也能助其穩定心性,對於剛入門……”

  她話說到一半,卻被老龍不客氣地打斷道:“你可知你入門多久,我才命你去竹林伐木?”

  這已經是一件過去許久了往事了,宵泠想了一下,才回道:“一年整。”

  “是啊。”老龍悵然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以你的天資,也需要一年整才學完整部黃庭,初窺道法精妙,方能伐動後山玉竹……”

  他轉過頭顱,對著宵泠露出了一個神龍之笑,調侃道:“小丫頭,今日他吃足了苦頭,異日這情可不好還嘍。”

  “什麼?”宵泠聽到這里,臉色一冷,肅然地問道:“叔祖是說,元定日後會叛離本宗?”

  “某只說你欠他的情分而已。”老龍搖搖頭,說道:“至於叛離二字,老龍若讓你日日這麼罰著,怕是也是要叛宗嘍。”

  言罷,扭轉龍軀,回到玉台里繼續打盹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宵漣心里也一點後悔,這個懲罰確實有些重了,那後山的玉竹乃是少數上古遺留下來的靈根之一,品類雖稱不上好,卻也是先天一級。

  當年的自己也是結丹之後,一日才勉強伐下一根,而冉絕不過是個剛入門的小兒,別說金丹,就是入門的小周天運氣法都沒會呢。

  再加上剛才對師妹是說明白了,對那個小子可沒說明白,萬一這個小子去了就死心眼的砍竹子,再給累壞了……

  然而不知怎地,她只要一想到冉絕,心里就是一整煩悶,瞬間心火上涌。

  “多謝叔祖提醒。”

  道了聲謝,宵泠也沒了繼續走回去的心情,身子一轉就回了日常修行的靜室。

  叫來弟子,宵泠道:“儀真,你去竹林給你元定師弟送點靈果過去,告訴他這次伐竹也不必半月,只需伐下一根百齡竹就算結束了。”

  “是。”面對著平日嚴厲的師父,儀真自然不敢多問,領了命令出門之後,心里不禁嘀咕,也不知道這剛入門的元定犯了什麼錯,師父要罰他去砍竹子。

  也不知道這個小師弟能不能砍得動一根。

  去先坪采了幾樣靈果,裝在竹籃里面,儀真就奔著竹林來了。

  而冉絕呢,現在正對著一根竹子掄斧子呢。

  還真給宵泠猜對了,他到了之後就死心眼的開始砍竹子了。

  剛才在門口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宓妃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冉絕說過話,給她帶到這就走了。

  而冉絕被師姐撞破了好事,又被師伯嚇了一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這一路上兩人半點的交流都沒有,到了竹林之後就把冉絕一個人扔到了小屋里面,而這里除了一把斧子之外什麼也沒。

  既然是伐竹,那麼就砍唄,冉絕也不是沒干過這種活,掄起斧子就干。

  只是不知道這竹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通體晶瑩碧綠,宛若晶石鑄成一般,雖不算粗壯,但是手里鋒利的斧子使足了力氣砍下去,卻怎麼也砍不斷,使大了力氣,也只是留下一個剖入分毫的印子而已。

  等儀真領命來時,冉絕已經雨打芭蕉一般對著一顆竹子錯落了百來個斧子,上面橫七豎八留下一道道的白印子,然而距離砍倒,卻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縱然知道自己犯了錯,冉絕對這位冷艷肅然的大師伯還是有些不滿,有人的時候他哪敢說,這回只剩自己。

  拎著斧子,冉絕對著竹子好像對著可惡又冷厲的大師伯一樣,砍一下心里就喝罵一聲。

  ‘老妖婆!’

  唔,這麼叫是不是有些不好……

  想起宵泠的模樣姿容,冉絕心里一陣火熱的同時又不由得有幾分懼怕。

  又有幾分心猿意馬。

  那副模樣,怎麼也稱不上什麼老妖婆吧?

  正走神間,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叫喊。

  “元定師弟。”

  抬頭一看,卻是大師伯的二徒弟儀真師姐,冉絕放下斧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著儀真笑道:“師姐好。”

  儀真頭上戴了一根銀色的環,上面的秀發束起,邊上戴了一朵白色的花鈿(一種古代女子用來裝飾頭部的飾品),腦後插了兩根銀釵,余下的滿頭秀發披散,遮住一張漂亮的瓜子兒臉。

  上身穿一件對襟白色水袖裝,一條藍色的腰帶扎的纖腰更顯瘦美,胸脯鼓鼓的,里面的束胸同樣是藍色,下身一襲白色銀紋長裙,站在原地,裙下的開衩部分露出一截俏生生的小腿,引人遐思。

  “哎。”儀真笑呵呵的答應了一聲,把手里裝著靈果的籃子遞給冉絕,說道:“師父命我摘點靈果給你,又囑咐說,免了你罰半月的玉竹,改為砍下一根百齡的玉竹就算結束了。”

  接過籃子,冉絕正好砍了半天的竹子嘴都干了,撿起籃里一個圓滾滾的果子,張嘴就咬下一大口。

  滿嘴的甜水瞬間充滿口腔,登時解了嘴里的飢渴,只是好吃歸好吃,冉絕卻感覺怎麼也不如當初在那個老道的小屋里吃過的東西好。

  “謝謝師姐。”

  “謝我干什麼,師父命我來的。”儀真微微一笑,看著伐竹伐的滿頭大汗的冉絕,說道:“師弟,這玉竹你砍的怎麼樣了?”

  “不好。”冉絕心里有火,然而面對大師伯的弟子,他還是留了幾分心眼的,只是說道:“這竹子太硬了,砍不動。”

  “咯咯。”儀真玉指遮唇,輕笑一聲,轉過身,指著林里的竹子說道:“師弟,這玉竹乃是天地生成的靈根,堅固異常且生長緩慢,一顆竹子從竹筍長到三尺左右的竹苗,都要十年光景,而你剛才砍的那一棵,已經有幾百年的時光了。”

  “啊?”冉絕張大了嘴巴,心說怪不得那麼硬呢。

  只是大師伯這不是故意欺負人嗎,這麼硬的竹子他怎麼砍得動。

  “就這顆吧。”儀真找了一課差不多百年左右的玉竹,拍拍竹節,對著冉絕說道:“這棵竹子剛好百年,你只要砍下它,就能回去跟師父交差了,我先走了,師弟。”

  見到儀真要走,冉絕心里有些不舍,只是找不到什麼理由挽留,最後只好“哦”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除了想多看幾眼漂亮的師姐之外,余下只是單純的因為這竹林里孤孤零零的,有儀真師姐在,還能陪自己說說話也好,而且邊上有這麼一個美人看著,干活也痛快不是。

  儀真被她看的略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對著冉絕說道:“師弟,我該回去復命了。”

  “哦。”冉絕有些不情願,看著儀真的背影一步一步離開,直到快離開竹林了,才鼓起勇氣問道:“那師姐你還來嗎?”

  竹林里的風聲呼嘯,儀真或許是沒聽到,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下只剩下自己了,冉絕把手里的果子三口兩口的就吃了個干淨,轉身拎起斧子對著玉竹開干。

  他在村里自小過慣了苦日子,也曾砍過樹劈過柴什麼的,只是全是蠻力而已,具體到一些技巧的東西,就全然不懂了。

  常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是以無論是干什麼,都是有竅門的,懂了的,事半功倍,不懂的,事倍功半。

  很不幸,冉絕的現在就完全在事倍功半的所屬里面,左一下又一下歪歪咧咧的在玉竹的根部砍下一道道白印,干了半天連一個像樣的豁口都沒有。

  雖說此時渾身靈氣充盈,身子骨已經不止被靈氣洗潤了一次,但終究沒有化為修為,也沒有伐木的敲門,充其量也就算靈氣充盈的普通人而已,自然砍不動這堅固的竹子。

  連續幾百斧子下去,冉絕已經氣喘如牛,然而面前的玉竹依舊是一顆堅挺的小樹。

  一副你倒了我都不倒的氣勢。

  扔下斧子,冉絕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扯風箱一般呼呼的喘氣,心里雖然還埋怨大師伯無緣無故的把自己發配到這個地方干活,但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仙家的傳授,自然要加倍努力才是,相比自己大小受過的罪,這點苦算得了什麼。

  想通了這節之後,冉絕也就不再抱怨,休息好了就繼續揮動斧子伐竹,累了就休息,自小孤僻已經讓他能夠沉下心來干任何一件無聊的事情。

  下了功夫之後,冉絕很快找到了伐竹的門道。

  碧綠的竹子宛如一根碧玉,看上去晶瑩透亮,泛著飽滿的光澤,根被亂七八糟的斧刃交雜之下,冉絕一斧子砍在剛才的那片痕跡上,連續對准一處,十幾斧子下去,很快就砍出來一個豁口。

  終於有了成果,冉絕欣喜的湊上去仔細看了幾眼,揮手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正准備繼續干時,眼角卻忽然閃過一個身影。

  “宓妃師姐?”冉絕驚訝的喊了一身,問道:“師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宓妃放下手里的食盒,對著冉絕說道:“先停下吧,吃過了飯再干。”

  “這麼快就又吃飯了?”

  說完這句,冉絕才忽然發現,這天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下來了,冉絕已經干了一下午了。

  冉絕尷尬的撓撓頭,從宓妃手里接過食盒,說道:“謝謝師姐。”

  “莫要謝我。”宓妃的表情有些淡漠,說道:“這是二師伯吩咐我給你送的,不然人家才不來呢。”

  “……”

  念起中午師姐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前後一想,冉絕立刻就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不是師姐還念著那件事的尷尬呢?

  對於那種事,在冉絕的認知中,肯定是和親密的人才能做的,只是打從村里一路走來之後,來回碰見的這幾個妖精,把那事也不當什麼隱秘,冉絕也就不怎麼當回事了。

  至於被人看到……若是給男人看,定然是不行的。但是宓妃師姐嘛……給她看看又不吃虧。

  好好的一個孩子,給帶壞了。

  但此刻看到宓妃臉色不好,冉絕也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味來了。

  哎?

  難道這事不是什麼好事嗎?

  少年人簡單淳朴,對於所謂男歡女愛,也要定義為善惡一般的含義。

  想不明白,冉絕只好認錯道:“師姐,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那麼干了行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宓妃本來都沒想這事,只是下午被師父叫去說了幾句心情不好而已,這下又被冉絕勾起中午的事情,腦子一下浮現出泉池里那副肉欲交織的場景,瞬間紅了個滿臉,恨恨的一跺腳,惱道:“吃飯還堵不住你嘴?”

  “哦哦……”

  冉絕不敢再說,開始一個勁的對付眼前的飯菜。

  等吃完了東西,宓妃也壓下了腦子里的邪念,對著冉絕說道:“師弟……宗門里面的妖類縱然良善,但是你身為人族,又是宗門的弟子,何等身份,日後不可和它們攪在一塊。”

  更何況……

  這還是冉絕第一次聽說自己的身份高貴,一時間居然有些接受不了。

  他的思想還留在自己是那個山村少年的身上,縱然這回拜入了仙門,也沒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什麼高貴的地方。

  那些妖類縱然有好壞,但自己與它們之間並不覺得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哦。”冉絕答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吃飯。

  吃過了晚飯,宓妃收拾碗碟,然後對冉絕說道:“日落之後就不比勞作伐竹了,晚上你就在這竹屋里面休息吧,我走了。”

  眼見宓妃轉身要走,冉絕心里舍不得,出言挽留道:“等等。”

  “怎麼了?”

  “那個……”冉絕只是舍不得她走而已,嘴上這時也沒個理由,見到宓妃轉身,眼睛一轉,忽然在宓妃腰上發現了一把寶劍。

  “師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劍法啊?”

  宓妃一愣,看向自己腰間的寶劍,猶豫道:“教你倒並無不可……只是師門的劍法我也沒學到家,怎好教你,何況師父都說二師伯乃是千年難遇的劍道天才,她才是我宗的劍道第一人,等你回去之後,讓師伯教你不更好。”

  這遠水哪能救得了近渴?更何況冉絕挽留她也不是為了學劍術去的。

  “我這不是回不去麼,師姐你就教教我吧。”

  “這……”宓妃有些猶豫了,她心底倒是對這個小師弟有一些好感,只是思慮到若是一會回不去,師父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見宓妃還在猶豫,冉絕不由得說道:“就一會,一會還不行麼?”

  “好吧。”被他連番哀求,宓妃也就不再推辭,解下腰間的寶劍,對冉絕講解道:“本門劍法,重在劍意不在招式,所以招式如何並不重要,旨在領會劍法本意,所以入門只需要學一套青萍劍就好。”

  提劍在手,宓妃身形抖腕抽劍,“咻”的一聲寶劍出鞘,在手里抖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冉絕立刻拍手道:“好!”

  宓妃給了這個沒見識的土豹子一個白眼,持劍在手,身姿舞動,夕陽下宛如一個跳脫的精靈一般,在冉絕面前舞了一套青萍劍法。

  “師弟,這青萍劍法一共七招,你剛才領會了幾分?”

  “啊?”

  冉絕剛才全看紛飛舞動的身姿了,哪里去記什麼劍法,聽到宓妃問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三四分吧。”

  事實上他一招都沒看清。

  只是這時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剛才宓妃舞過的七式劍法仿佛從腦子忽然生出來一般,不僅瞬間融會貫通,而且就連其中的劍意所在,都一一再冉絕的心頭復現。

  青萍劍法雖然只有七式,但乃是神宵門的劍訣總要,聽師父說二師叔那樣的劍道奇才,也是兩年才能領悟通徹,方才自己不過演示了一遍,他就能領悟了三四分?

  而且看師弟這幅支支吾吾的樣子,宓妃就知道他在胡說。

  不過她也不去揭破,而且興致盎然的看向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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