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嗎?”洛潼掛完電話,從黏黏糊糊的恩愛語氣恢復成冷淡。
關則無法相信這短時間內的天差地別,他總覺得她會永遠在他身邊。
冷靜點,說不定她只是還在生氣,找個人氣他,關則這樣告訴自己,攥著拳穩了穩心神。
“我陪你等他。”
洛潼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隨你。”
說完就進了教室。
考試時間截止,學生陸續把試卷交上來,洛潼收著試卷,看到一張字體張揚而漂亮的卷子,當即叫住他:“江謁,等一下。”
男生應聲回過頭,那是一張極其冷峻端正的臉。
“課代表你過會兒有空嗎,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試卷送到辦公室?”
洛潼問完,只見他猶豫了一下,說:“我問問。”
?
問什麼?
洛潼正納悶,他已經收起手機,回答她:“好的,老師。”
洛潼道了謝,等收齊卷子交給他,江謁大步就出了教室門。
手機屏幕亮起來,是謝恪遷發來消息,他已經快到校門口。
洛潼拎上包出門,只見江謁已經走到前面去,後頭跟著個女孩兒,像是有點追不上他,前頭的男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沒回頭,手卻往後一伸,女孩就自覺牽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洛潼想起她跟關則曾經同校時也總是形影不離,但那時不曾牽過手,也不如他們坦蕩。
記憶里的人此時正倚在牆上,為免引起路人關注,低著頭不知在看鞋還是地面。
洛潼不想叫他,但他卻像感應到她,突然抬起頭來。
他走近:“好了?”
“嗯。”
洛潼說著往樓梯走。
“你要回家嗎?”
“嗯,我老公來了。”
關則跟在後頭的腳步暫停,半晌無奈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洛潼站在台階上回頭:“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誰嗎,還不走?”
教學樓到校門口要好幾分鍾,走過去的時間,謝恪遷的車已經停在那兒。
洛潼瞧見他下了車,就在車旁等著。他站姿筆直,身材頎長,西裝革履的模樣引來許多人側目。
等洛潼走近到他面前,他剛想開口說什麼,洛潼立馬靠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叫了聲:“老公。”
謝恪遷從接到那通電話就不知道她吃錯了什麼藥,現在看見她身後跟來的人,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手臂上傳來輕微的撓癢癢似的痛感,洛潼正悄悄捏了捏他,仰頭看他時在外人看來是濃情蜜意,其實在偷偷使眼色。
謝恪遷讀到她的求救信號,輕嗤了聲,開始陪著她演。
“這位是?”
“我以前的朋友,你還聽過他唱歌呢,忘啦?”
“記得,”謝恪遷笑了笑,向他伸出手,“你好。”
關則跟他握手,發現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一點也不怯場,反而他堂堂正正地站著,不擔心所有人的審視,而自己卻要遮遮掩掩,不能露於人前。
他不想她和自己在一起是這樣,所以她現在站在別人身邊了。
關則的聲音悶在口罩里,略顯消沉:“你是潼潼的……”
謝恪遷在這個稱呼上停留了幾秒,答道:“丈夫。”
“我跟她在一起二十多年,好像不記得她認識你這樣的人物,”關則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說是聯姻顯得沒感情,洛潼沒想好怎麼編,忽聽謝恪遷說:“兩家人認識,就安排見了一面。”
洛潼心想,差不多。
謝恪遷接著說:“我對潼潼一見鍾情。”
?
洛潼詫異地轉頭看他,卻見他泰然自若,一點也不像說謊。
“看我做什麼?”謝恪遷垂眸看她,洛潼使了使眼色,他就挑了挑眉,倏忽俯下身。
洛潼愣神之際,額頭已被印下一吻。
謝恪遷親完,柔聲問:“吃飯還是回家?”
“回、回家……”
謝恪遷將人摟進懷中,對關則道:“抱歉,家中有事,下次再掃榻招待。”
…………
洛潼一路沒敢吭聲。
謝恪遷自從上了車就收了那副平易近人的君子樣,面無表情,嘴唇直直抿成一條线。
不過比早上那會兒好一點。
洛潼余光瞥他,他的手正搭在方向盤上,指節修長,指甲也修整得很干淨,整個人從頭發絲到手指都透著一絲不苟。
這麼個人,居然幫著她撒謊了。
洛潼試探道:“一見鍾情……”
謝恪遷掃過來一眼,沒理她。
那看來是假的。
不得不承認,聽到這個詞的一瞬間,她的心髒驟停兩秒,險些就當真了。
車開進九梧台的車庫,內里昏暗,洛潼解著安全帶,邊隨口問:“中午想吃什麼?”
卻聽“啪”地一聲,謝恪遷先一步解開他身上的束縛,側身過來,單手扣住她的腰,將人困鎖在自己和車座之間。
洛潼下意識屏氣,謝恪遷說:“你好像沒有提前告訴過我,婚後還有幫你處理爛桃花的業務。”
“他不是爛桃花……”
謝恪遷眉頭一蹙,這是重點嗎?
“那他是什麼?”
洛潼想了想說:“我喜歡他呀。”
說完補充了兩個字:“以前。”
“哦。”
洛潼戳戳他的肩膀:“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謝恪遷忽然說:“你剛叫我什麼?”
“我沒叫……”洛潼說到一半噤聲,想起某個稱呼,偏過頭看向車窗外,咕噥道,“我沒叫你啊。”
“不止我聽見了。”
“還有誰?”
一整個會議室。
不過謝恪遷料想她會因此覺得自己太過丟人,便隱去這段沒說。
謝恪遷盯了她幾秒,笑了聲,幫她解開後坐回去,重新扣上自己的安全帶。
洛潼回頭,臉上熱度還沒下去:“你還要去哪兒嗎?”
“回公司,開會。”
其實也可以留在家,但最好不要。
從前不覺得,現在——
得忍。
這有些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