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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7章 窮文富儒5

碧海墨鋒 atasdd 10469 2024-03-05 00:42

  只見邪神再度操控黑氣鬼手,抓住顏若榴兩只玉踝,將她倒吊半空,隨後提掌凝氣,一式重擊,正中妖女丹田!

  刹那間,渾身的劇痛激醒昏迷的妖女,使得她發出一聲淒厲慘叫,無數黑氣從她玉也似的白滑肌膚下溢散而出,蝴蝶蜜屄中更是黑氣噴涌!

  顏若榴本就傷疲滿身,此時劇痛撓心,俏臉紅唇已是慘白一片,仇恨的目光刺過赤裸而囂張的邪神,顫抖的著發出不屈的回應:“怎麼?將我方才所吸內元從筋脈中盡數打散,是怕我恢復了再找你麻煩,還是怕我完全化納真元,凌駕於你?”

  瀆天禍笑道:“可惜,都不是。你心思詭譎,常人難防,本神不日將駕臨東京,屆時四皇與逆殺三教、十惡鬼凶都有任務外出,聖穹之中只怕無人看的住你。”

  “說到底,還是在防備我?”

  “哈,只有些雞鴨牲口看家,自然得防狐狼一手,但縱使你狡猾如狐,也走不出這邪天聖穹,遑論整個千佛鬼獄!”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等你回來,這里已經變成狐狸窩了。”

  瀆天禍微微一怔,點頭道:“憑你本事,倒也不難。既然你誠心提醒,本神便施以神恩,應了你的擔憂。”

  說罷,只見邪神單手一揚,大殿穹頂忽而輝光大作,如旭日升起,無數鬼氣如道道光线射來,在瀆天禍手中凝聚成形,化作一根粗壯鏈條!

  “來啊!”瀆天禍喚過在殿外等候的鬼仆,將邪鏈丟與他,指了指被倒吊著的顏若榴,吩咐道:“給這條母狗戴上。”

  那鬼仆依言,執鏈欺近。

  顏若榴自是不容他這般折辱自己,拼命搖身反抗,卻被鬼手如大字般將身形拉扯開來,絲毫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看著那如狗鏈一般的項環栓在自己脖頸之上!

  隨著“啪嗒”一聲鎖扣,象征艷名在外的妖嬈魔魅就在這鬼邪之地,被套上了這敗者的印記,屈辱的枷鎖!

  瀆天禍輕笑道:“此乃邪陽鬼力所化枷鎖。這段時日,你便好好學習如何去做一條聽話的母狗吧!”

  說罷,瀆天禍仰天大笑,不再理她,在鬼仆服侍下穿好衣物,留下剛被享用完的懷恨妖女,甩袖而去!

  接下來的數天里,身陷敵營的顏若榴再無自由和尊嚴可言,每日都要被瀆天禍換盡花樣玩弄她嬌艷嫵媚的女體和滿是仇恨的心靈!

  有時,瀆天禍會用那條由邪陽鬼力化成的項圈鎖鏈,牽著顏若榴赤裸而性感的絕美女體,就像牽著一條馴養的雌犬一般在鬼獄之中四處爬行,走遍鬼獄的各個角落。

  接受著來自鬼獄各處那些陌生男子貪邪而淫猥的目光,還不時用皮鞭抽打她的裸背與玉臀,用高傲而蔑視的語氣將雪集與村莊孩子們的慘事一遍又一遍的復述與她!

  忍受著羞恥無比的露出凌辱,顏若榴敏感而嫵媚的身子卻產生異樣的被虐快感,身下秘縫中流出的蜜汁點點滲出,幾乎灑滿她爬過的路徑!

  有時,瀆天禍會用鬼氣凝成一道道黑氣逸散的詭異繩索纏繞住顏若榴,在她曼妙豐腴的裸軀上緊縛出深深的勒痕,令她的一雙豪乳在繩索勒縛下更為臌脹豐滿,然後把她綁成各種屈辱而淫蕩的姿勢,吊在一處廣場的穹頂之下,任由她性感誘人的裸軀在鬼獄熾熱的環境中香汗淋漓,將她嬌嫩緊致的肌膚鍍上一層由晶瑩汗珠組成的閃亮光澤,誘人入勝的隱秘私處就敞開給廣場下越聚越多的鬼眾恣意欣賞!

  在這極度羞恥的狀況下,顏若榴的一對豪乳之上乳頭時常興奮的挺立著,身下的蝴蝶蜜屄亦是在無數男人的視奸與暴露身體的羞恥快感下時常保持著濕潤狀態,仿佛在隨時歡迎男人們一擁而上,講她就地正法一般!

  若是在“遛狗”時興起,瀆天禍便會命令她當著鬼獄邪眾的面做出各種羞恥的侍奉。

  有時,他會命令顏若榴轉過身解開他的褲帶,將黑氛遍布的彎曲肉棒含在口中吸吮,直至將邪精射滿她的魅惑俏顏;有時,他又會將肉棒埋入受困妖女胸前那對豐碩巨乳之間,享受著入肉帶來的綿軟觸碰與緊致肌膚帶來的舒爽摩擦,然後將邪精射滿她的豐滿酥胸;更多時,他會直接操縱邪氣鬼手將她就地吊起,當著四周鬼獄邪眾的面將彎曲邪棒插入她早已濕成一片的蝴蝶名器當中,就如同野獸一般旁若無人的交合起來,直至他將滿是詭異黑氣的邪精注滿顏若榴的花宮!

  而每次凌辱完畢,瀆天禍都會喝令顏若榴不許擦拭,任由濃稠邪精從她的俏臉、酥胸,或是蜜屄中流淌而下,在她爬過的道路上留下屈辱而淫靡的痕跡!

  而周遭觀看的鬼眾們無一不被這淫亂而狂野的交合場面所震撼,圍觀的同時,身下肉棒早已脹起老高,有些忍耐不住的,便會直接抓過身邊的女子肏干起來!

  遭受這般非人的屈辱與對待,顏若榴卻表現的逆來順受,不但異常的聽話,更會積極履行著邪神的種種命令,配合著他的種種凌辱,仿佛在享受這段過程一般!

  十數日後,在瀆天禍又一次在一處熾熱寬敞的大庭之下狠狠肏過顏若榴那緊致依舊的銷魂蜜屄,將濃精射滿她滿是迷醉與放浪的媚顏之後,一名風姿綽約,姿容魅浪的妖異艷冶的美婦攜一隊人馬到來,分三排而立,齊齊跪拜在瀆天禍身後。

  瀆天禍也不回頭,問道:“都到了?”

  只聽到來之人各自報上名號——“鬼獄四皇,獄蚩冥座獄煉堃,蒼劫魘後赩骨禍姬,暗魖魂老業羅睺,孽罪鬼尊寂滅侯,參見邪神!”

  “逆殺三教,鬼佛血極樂,魑儒怨離經,道魍鬼封嘯,參見邪神!”

  待後排的十惡鬼凶各自拜完,妖艷女子又道:“回邪神的話,鬼獄四皇、逆殺三教、十惡鬼凶皆已集結,只待邪神一聲令下。”

  顏若榴抬頭望去,只見妖艷女子身旁半跪著三名冷面老者,四人身後,便是面目全非的血極樂。

  而血極樂此刻正戴著由苦兒脊骨制成的項鏈,神情復雜的望向她。

  顏若榴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無奈與哀傷,復又躺下,不再動作。

  這時,瀆天禍轉身,面對那妖艷女子,指了指身下半軟的肉棒。

  妖艷女子當場會意,跪行至邪神身前,順從而熟練的張口含住了那沾滿淫水的肉棒。

  瀆天禍滿意的點了點頭,指向身後的顏若榴道:“魘後,本神給你尋到的新身軀,你可滿意?”

  此女正是邪神配偶,鬼獄的“蒼劫魘後”赩骨禍姬。

  聽到瀆天禍問話,赩骨禍姬仍是賣力的吞吐吮吸著邪神肉棒,含糊不清卻堅定的奉承道:“邪神喜歡就好。”

  瀆天禍滿意道:“本神確實十分中意。想來日後這幅身軀能讓魘後大有作為。”

  赩骨禍姬清理完邪神胯下的穢物,忙拜道:“謝邪神恩賜!”

  瀆天禍又喚血極樂上前,問道:“你心中有所波動?”

  血極樂登時生出一頭冷汗,忙叩頭道:“回邪神,沒有的事。”

  瀆天禍卻不以為意道:“有也無妨,有,又能掀出什麼風浪呢?”

  說罷,只見邪神單手一揚,山腹中陡然劇震,大庭深處,一面巨型石牆緩緩向兩側開啟,縫隙初現,便見一道熾烈光线直射而出!

  鬼獄眾人除瀆天禍外,皆似迎接神祇降臨一般,跪拜叩首!

  顏若榴心中驚道:“那是什麼詭物?為何明明熾熱非常,卻讓人感到死寂一般的冰冷!”

  隨著石牆漸開,牆後之物赫然顯現,竟一輪足有一丈方圓的光亮圓球,發射出冷冽而熾熱的詭異光线,釋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駭人熱浪!

  顏若榴頓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身上精液轉瞬被烘干,須臾間,香汗已如雨滴下!

  但真正可怖的並非是此熱力,而是她竟從這熱浪里感覺到無比的詭異與邪惡,宛如有無數的憤怒與不甘向她涌來,讓她仿佛置身於一處由仇恨組成的沸騰漩渦中一般,四下里竟是隱隱聽到無數哀嚎之聲!

  過於詭異的景象,縱使顏若榴見多識廣,膽大妄為,此刻也是遍體生寒,完全摸不透究竟是何情況。

  只見瀆天禍再一招手,那詭異圓球中倏然飛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圓球,緩緩飛向邪神,落入手中的一瞬,詭異圓球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了幾分。

  那圓球通體發黃,散發著與詭異圓球相同的邪惡氣息,慘白的光芒熾熱,卻引人戰栗。

  瀆天禍仔細端詳小球片刻,滿意點頭道:“確實是邪陽的三成鬼力,鬼佛你做的不差。”

  血極樂忙道:“屬下不敢居功,邪神能想到用屬下元功疏引亡靈鬼力,才是真正的智慧絕倫。”

  瀆天禍又一招手,只見邪陽詭光四射,從中飛出四件形狀各異的詭異兵刃,落入四皇手中。

  這四件兵刃有刀、弓、槍、刺,皆是漆黑泛寒,造型凌厲,尖刺叢生,更似飽飲鮮血,詭異森冷。

  瀆天禍慢悠悠的道:“這四件神兵名喚咒日之鋒、怨恨之毒、禍亂邪弓、瀆天邪槍,賜予爾等運使,屆時莫要辜負本神一片苦心。”

  又道:“寂滅,這瀆天邪槍效用非凡,能化消一切三教聖力,乃是本神百年心血所出,亦是本神對抗聖槍的後手,今交由你來使用,你可千萬別讓本神失望啊。”

  瀆天禍此舉對其余四皇皆呼稱號,卻唯獨對“孽罪鬼尊”寂滅侯以本名相稱,器重意明,寂滅候自是感動的無以復加,叩謝道:“寂滅定不負邪神所托,為我鬼獄平攔路死敵,造萬世江山!”

  “好,你們便先行出發,各自潛伏,等本神在東京生事,引來三教反攻,屆時自會有人通報其路线。你們需按計劃,集結沿路所制鬼兵,擇最優地點,圍而殲之,清楚了嗎?”

  眾手下各自稱“是”,叩拜而退。瀆天禍卻叫到:“鬼佛,你留下。”

  血極樂不明所以,回身問道:“邪神還有吩咐?”

  瀆天禍將手中小球遞與對血極樂道:“你還需將烈邪珠植入本神備體之中。”

  血極樂忙接過烈邪珠道:“屬下這就去辦。”轉身便走,卻又被邪神叫住。血極樂不解問道:“邪神?”

  只見瀆天禍回望了眼仍躺在地上默不作聲的顏若榴,嘴角一挑,道:“這段時日,鬼獄中沒人制的住這妖女。”

  血極樂道:“邪神可將淨世七武喚醒一二,可保這妖女無可生事。”

  瀆天禍否定道:“淨世七武煉化未成,提前喚醒,只怕先亂我鬼獄,怎能用在這妖女身上?”

  血極樂有點懵,只得道:“鬼獄戰力盡皆外出,又不得喚醒七武,這著實難辦,屬下想不明白,還請邪神明示。”

  瀆天禍望向鬼佛手中的烈邪珠,玩味般道:“此珠內含最精純的邪陽鬼力,凡夫決難抗衡。”

  血極樂登時會意,卻有些許猶豫:“邪神,此法雖可行,但若傷了魘後備體該如何?”

  瀆天禍不屑道:“她若受不住,也不配承載魘後之魂。你照做便是。”

  血極樂不敢再言,邪元運起佛功,烈邪珠上無匹鬼力頓時激蕩如沸,奔向顏若榴頸間,淡黃的光芒在原本的鎖鏈上飛速蔓延,直至全數浸染。

  顏若榴頓覺自己體內真氣一滯,當下心叫不好,忙運內元,卻發覺真氣宛如扎根埋地一般,始終難以調動!

  瀆天禍看出她之掙扎,淡淡道:“此乃邪陽鬼力所化枷鎖,可阻斷你體內一切真氣運行,令你不得動武。”

  又對鬼佛道:“吩咐下去,本神離開之後,每日至少三次,定時牽著她在鬼獄中逛逛,讓底下的廢物們多‘認識認識’他們未來的魘後大人。記住,不許她穿任何衣物,也不許她人立而行。”

  顏若榴心中暗罵無恥,卻也無他法應對,只得諷道:“你倒是愛民如子,願意將未來皇後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給下人們欣賞。”

  瀆天禍不以為意,笑道:“狗就該有狗的樣子,穿上衣物,直立而行,豈非沐猴而冠?本神就是要讓底下的廢物們知道,即便尊如魘後,在本神眼中,也只不過與芻狗無異。”

  顏若榴亦回以笑容:“你就不怕在你走後,那些下人們控制不住,群起上了你的未來皇後嗎。”

  瀆天禍俯身拍了拍顏若榴的臉頰,輕笑道:“他們……敢嗎?”

  狂笑聲中,瀆天禍與血極樂前後離開,隨後便有下人過來牽鏈。

  之後十數日,過是依照邪神吩咐,每日由不同的人牽著她在鬼獄不同的地方散步,讓每一名鬼獄邪眾都能一覽她嫵媚誘人的性感裸軀!

  “壓制功體?那你是如何脫逃?”商清璇問道。

  顏若榴輕嘆一聲,道:“很是奇怪,那鏈子上的力量日漸消散,在之後的日子中壓制越來越弱,我便趁機殺出。”

  孟九擎卻問道:“依你所言,鬼獄占地龐大,人手眾多,你手無寸鐵,又被瀆天禍擊傷,就算你媚術絕倫,也應難以脫身才是。”

  顏若榴點頭道:“確實有一番苦戰。瀆天禍為了留我做那什麼‘備體’,除卻淫辱與封功之外,並未傷我身體,這才使得我在封功之效消失之後有余力逃出鬼獄。只是鬼獄地大,待我即將脫離鬼獄地域之時,已是筋疲力盡,難使媚術,只得與那群妖物死戰了一番才得以逃出,想來那等妖物留之禍害甚廣,故才前往屠狼關告知,卻不想正遇上你們三教的人馬。”

  眾人聽罷她這段時日的遭遇,神色各異,有因她之不貞而厭惡,有因她之勇氣而欽佩,也有因她之遭遇而同情,唯有煌天破眉頭緊皺。

  霍青絲在一旁問道:“破兒,你在想些什麼?”

  煌天破怒眉緊鎖,咬牙低聲道:“老弱婦孺皆放不過……千佛鬼獄,煌天必誅!”

  霍青絲聞言不解道:“破兒?什麼老弱婦孺?”

  煌天破這才似驚醒過來,忙道:“弟子只是想到日前掃邪時的一些慘景,心有恨怒,故有此言。”

  然而顏若榴聞言,卻是望向儒門驕子,美眸流轉間,帶著些許驚訝和疑惑。

  就在眾人議論之際,只聽煌天破匯報道:“師尊,她脖頸上確有一些不似打斗造成的擦傷淤青,應是那封功鐵鏈所致。”

  “可是,若她有心誆你,這些細節便是最可怕之處,不是嗎?”孟九擎反問道。

  煌天破還欲再言,卻聽顏若榴搶先道:“奴家該說的都說了,信與不信,相信你們自有判斷。若無問題,可否先放奴家回去休息?”

  孟九擎淡然道:“顏姑娘遠來是客,又為蒼生而來,吾會命弟子為你准備上好廂房,照顧你飲食起居。”

  顏若榴淺笑道:“奴家有手有腳,何需要人照料?軟禁便軟禁,你大可以說的坦率一點。”

  孟九擎也回以微笑道:“姑娘凶名在外,仇家眾多,身在醒世公府,也是多一分安全。”

  顏若榴道:“若比說冠冕堂皇的客套話,奴家可比不過你們這些文人,不過奴家若是傷好了,只怕你們也留不住。”

  孟九擎道:“若是姑娘所言非虛,待鬼獄覆滅,大可自決去留。”

  顏若榴笑道:“吃喝不愁,左右不虧。儒門掌教的承諾,還是值得奴家相信一回。”

  “不過眼下,還望姑娘能將記憶中的鬼獄地形再敘與劣徒。”

  煌天破當即請道:“姑娘這邊走。”

  二人出了大殿,左轉來到一間書房,早有人備好紙硯。

  煌天破也不多話,提筆蘸墨,等待顏若榴口述。

  二人你說我寫,不出半刻,已將顏若榴所述之鬼獄地形畫了個七七八八,正當煌天破再度蘸墨欲書之際,卻聽顏若榴冷聲道:“我今日所說,與那日在屠狼關所說並無二致。”

  煌天破淡淡道:“吾可證明。”

  顏若榴卻將如刀的視线聚於眼前的年輕儒者,冷然問道:“我的確說過苦兒的慘事,可除這以外,我何時提過‘老弱婦’?”

  飽蘸的狼毫微微一顫,一滴墨汁被抖落筆尖,卻見電閃一瞬,毫筆追上那下落的墨滴,在畫紙的空白處添上一筆。

  顏若榴並未察覺這快逾閃電的變化,接著道:“現在想來,在屠狼關之時,你便一直在無條件相信我。在那不被任何人信任的環境中被人信任的滋味,確實最易叫人產生信賴,可仔細想來,由你唱這紅臉,顯然不如同為女人的九經聖司來的正常,或者說,你的信任,相比他人,來的太過廉價!”

  煌天破沉穩的臉上依然波瀾不驚:“吾相信吾之判斷。”

  顏若榴逼問道:“那你為何能知曉我所思卻未言之事!”

  煌天破直起雄軀,將筆架於一旁,直視顏若榴銳利的目光,平穩而堅定道:“你思而未言之事,卻也是鬼獄日常之事。早在鬼獄興禍之初,吾便背負聖槍,轉戰邊南。你那日在屠狼關對葉神將所發三問,吾,從未少見!為抗鬼獄,吾需棄同門於不顧,甚者,吾需親手擊斃同門!吾無資格評價吾二人所背負之傷誰更痛,但吾所見之鬼獄,從來都比你所見更加凶殘!”

  煌天破氣魄如山如岳,震懾的顏若榴一時語窒,未等妖女出言,儒者反逼問道:“現在,告訴吾,吾為何能知曉你所思卻未言之事?”

  “因為你……與我同樣,見過地獄……”

  煌天破這才收斂氣勢,重執畫筆,道:“尚有細節未明,你好生回憶回憶。”

  就在煌天破與顏若榴離開作畫之時,原本肅穆的大殿里已是嘈雜一片,眾人紛紛議論起顏若榴所言之真偽。

  孟九擎與霍青絲、商清璇計議良久,又轉身問向三聖道:“三位師伯有何看法?”

  紫微聖君舍稷道:“事情詳實,細節可考,若真作偽,非極大心力不能成。”

  天市聖民為天道:“但此女身份終不比當日的寒家二少,不可盡信。”

  太微聖宦孝臣道:“此女古怪精明,殺人如麻,非是善類。”

  “可問題是……”霍青絲疑惑道:“若真是鬼獄誘餌,為何不找些讓我等信服之人?”

  宦孝臣低聲道:“在確定有暗樁的情況下,用無關之人透露虛假信息,一可擾亂吾等思維,二可轉移吾等視线,保護其暗樁。”

  商清璇亦道:“針對智者,若想混淆視聽,選擇無關緊要之人,反易讓人信服,只是用這身份敏感的女子,反倒更讓人生疑。”

  “關鍵在於,她體內並無鬼種,行思也未有怪異,若鬼獄真有此不著痕跡的手法,那只怕真立於不敗之地。”霍青絲憂心道。

  這時,沉默已久的孟九擎忽道:“諸位,吾等只怕從開始就陷入了誤區。”

  “九擎?”“師兄?”

  面對幾人疑惑,孟九擎道:“吾等開始便在心里下意識將此女認定為鬼獄傳遞虛假情報之人了,如若她不是呢?”

  霍青絲卻已有幾分理解,道:“九擎,你的意思是……?”

  這時,煌天破已帶著繪好的地圖返回大殿,議論中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煌天破將地圖呈與孟九擎,面色稍顯凝重:“師尊,這有些難辦。”

  孟九擎展開地圖,也不禁皺起眉頭。眾人爭相望去,只見地圖上有山三座,坪兩方,其間各自標記了駐扎人馬。

  “這是全部嗎?”孟九擎問道。

  煌天破回道:“這是她說出的全部。”

  “鬼獄四皇,逆殺三教,淨世七武,十惡鬼凶,僅已知高手,便足有五五之數。”

  在殿眾人皆與鬼獄精銳交過手,深知對手能為,反倒不大忌憚。

  月冷星道:“所謂高手,也不過一合之敵罷了。”

  倦囂塵附和道:“一招,兩個。”

  霍青絲亦道:“吾與瀆天禍和四皇之一交過手,除卻那柄難纏怪槍,並無太大威脅。”

  孟九擎卻道:“此處難點有三,一者,此地距離遙遠,我方若集結而攻,長途跋涉,定有損耗,而敵方很可能會以逸待勞。二者,依顏若榴所言,此地深埋山中,挖地百丈,杜絕了我等迂回繞後,直搗黃龍之可能,只能集中力量,正面突破,如此一來,損傷難計。三者,縱使她所言為真,也有可能情報不全,我方尚有諸多未明,鬼獄內除卻她所知高手,有無其他未知力量?除卻高手坐鎮,有無兵勇駐扎?有無防御設施?”

  民為天道:“但我方絕對戰力帶來的絕對優勢,非是他們能以地形、人數和器械所能彌補。”

  孟九擎微微搖頭道:“吾稍加梳理了下方才顏若榴所述訊息,有兩點吾很在意。其一,顏若榴以媚術從瀆天禍身上吸納了足以匹敵、甚至超越烈如來前輩的內力。其二,那日昊陽壇的詭異火球在我等九人聯手下才完全壓制,若那就是她所說承載三成‘鬼陽’之力的‘烈邪珠’,那麼脫化此物的‘鬼陽’將會怎樣可怖的存在?”

  卻聽月冷星大咧咧的道:“我也很在意,顏若榴到底有沒有吸過那金禿驢?”

  殿內嚴肅氛圍頓時一凝,眾人皆望向發話的白衣道者,眼中神色不盡相同。

  倦囂塵鼻中重嘆一氣,一把揪住月冷星後兒,氣道:“亂說!找死麼?”

  就在這時,只聽殿外一道莊嚴溫潤的男聲傳來:“月師兄口上積德,若是不小心被師叔知道,只怕弘法寺的禁閉室又要重修了。”

  隨後又一道豪爽笑聲傳來:“烈如來前輩人如其名,對惡烈殺,對善如佛,想來也不會與大師兄計較這些,只是畢竟三教同氣連枝,‘禿驢’一詞,大師兄絕不可再言。”

  話音落下,一僧一道兩條人影立現大殿門口,一者海藍道修袍,挽髻卻無冠,神態灑脫,一者月白羅漢衣,足金蓮花冠,莊嚴肅穆,正是“真陽碧濤”海傾天與“梵海慧劍”段塵緣兩大劍峰齊至。

  海傾天抱拳道:“諸位,抱歉來遲,只是方才等候的無聊,所以拉上好友去飲了幾杯。”

  商清璇不禁微怒道:“你明知今日之事重要非常,怎就控制不住酒癮,還非要拉塵緣與你墊背?”

  海傾天拍了拍腰間發出悶響的葫蘆,笑道:“酒壺空了魂里虛,腰上沉了心踏實。”

  “盡愛貧嘴!”商清璇小聲嘟囔著,白了道者一眼。

  “閒談暫且按下,言歸正傳,現在情況如何了?”段塵緣問道。

  眾人又把先前討論之事說與二人,忽然,煌天破劍眉微皺,問道:“師尊,方才顏若榴是否說過,那瀆天禍曾言‘鬼陽之下,不死不滅’?”

  眾人聞言皆是一靜,陷入沉思之中。

  墨天痕腦中忽的閃過欲林祭時玉天一一行的目的,不禁問道:“諸位前輩,如若顏妖女從瀆天禍身上所吸取的真元非是他自身所有呢?”

  “鬼陽之下,不死不滅,也就是說,那鬼陽,就是瀆天禍的力量源泉?或者說,瀆天禍之所以能以不同面目現身,便極有可能是因那鬼陽之故?”

  屈有道推測道。

  籟天聲道:“單看那日烈邪珠威力已是驚世駭俗,若真僅有三成之力,那本體之能只怕可用‘無敵’形容。”

  霍青絲憂慮道:“若能集中三教高手之力,破鬼陽非是難事,只怕到達鬼陽之前阻礙重重。”

  眾人皆知霍青絲此言非虛,殿中一時寂靜無聲,良久,只見孟九擎抬眼,如炬目光若有所思的掃過殿中眾人,最後停留在海傾天與段塵緣身上。

  道者正自顧自的飲酒,佛者兀自閉目靜立,二人並無言語,也未注意孟九擎的目光。

  孟九擎又轉身對三聖道:“三位師伯,借一步說話。青兒,你也同來。”

  三聖與霍青絲跟隨孟九擎轉入殿後,又過良久方才出現。甫一歸來,孟九擎便對倦囂塵問道:“倦師弟,你的身體如何了?”

  倦囂塵道:“快了,就這幾日。”

  月冷星接著道:“所以我倆想盡快趕回正法觀。”

  孟九擎道:“道魁能做之事,吾亦能做。”

  月冷星當即會意,卻又不明所以:“孟掌教的意思是……?”

  孟九擎直接道:“吾知你二人接下來無法參與對鬼獄反攻,但吾有思考一事,需二位鼎力相助。”

  倦囂塵、月冷星齊道:“但說無妨。”

  孟九擎道:“稍後隨我入內詳談。”隨後道:“商師妹,吾有一事交你。”

  “掌教師兄請說。”商清璇抱拳道。

  孟九擎將煌天破所繪地圖遞向商清璇,道:“吾想尋一位靠得住的高手前往鬼獄腹地,暗中查探對比,辨真驗偽。思前想後,此事只能交你。”

  商清璇毫不遲疑接過地圖,堅定而無畏道:“儒門清劍定不負所托。”

  卻見一旁正在飲酒的海傾天聞言微微一怔,眼珠連轉數下,緩緩的放下酒葫蘆,若有所思的望向孟九擎與商清璇,臉上接連浮現出些許的反感與自嘲,終是輕輕一嘆,復又拎起酒壺,痛飲起來。

  孟九擎又轉身對殿中眾人道:“諸位,待四梵天、五佛座與七君子歸來,吾有一事宣布。”

  不多時,晏世緣便現身大殿。

  晏飲霜見父親傷勢好轉,喜不自勝,眼淚幾乎都要落下。

  晏世緣寵溺的摸了摸女兒的螓首,慈祥笑道:“為父好生站在你面前,還有什麼好哭的。”

  墨天痕亦向晏世緣行禮。晏世緣見他雖然帶傷,卻精神奕奕,知他此行定得歷練,也欣慰笑道:“平安歸來,比什麼都好。”

  又過一會,三教高手陸續現身,皆是因孟九擎之令而先行返回,原本空曠的大殿中一時人聲再沸,眾高手都詢問著此行戰況,同門安好。

  忽然,墨天痕只覺身後又浮現出一股鋒利卻熟悉之感,只道是倦囂塵又要用劍意與自己過招,忙回身想要婉拒,不料一回首,卻見一名面色沉冷的黑發劍者身背巨大木匣佇立門邊,眼神中宛有萬千利劍,正注視著他!

  墨天痕在三教武演上從未見過此人,並不知他是何來路,但既能出現在此,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也不好失禮,於是也打算向他行禮,不料腰剛微彎,墨天痕便覺頭頂似有一股森然寒氣,宛如一柄利劍懸在他額頭之前,隨時會取他性命!

  墨天痕被這莫名的感覺激的背脊發麻,一瞬之間,竟有一股逼命的錯覺!

  他近來常年遇襲,也數度命危,此情此景,也再顧不得什麼禮數,墨武春秋當即開封,意出“劍動神州月”,左手同凝指劍,衛山河劍意赫然上手!

  劍意甫出,便聽墨天痕額前發出“叮叮”兩聲脆響,竟是兩股力量互擊碰撞,一爭雌雄!

  在場眾人皆是三教翹楚,聞聲望來,一眼便看出端倪,驚愕一瞬之後,卻是更多贊嘆!

  “又來?”月冷星撓了撓頭,一旁倦囂塵默不作聲,眼神卻綻出奪目光彩。

  段塵緣佛目陡開:“似曾相識的劍意?是當日失陷在鴻鸞醉花樓中之人?”

  海傾天仰天痛飲一口,大笑道:“少年郎,好修為!”

  墨天痕此刻卻無這些高手的興致,暗自叫苦同時,修為再催,劍意幾度拔高,卻發覺自己無論怎樣,那股無形劍意皆始終懸在自己額前半寸之處,不退分毫!

  “為何此人會比倦前輩更為難纏!他究竟是誰!”

  墨天痕暗自叫苦,劍意再提,“劍罰百世罪”陰陽並流,循環天啟,頓時力雄三分,將額頂劍意推回!

  初見成效,墨天痕正欲趁勢還擊,卻發覺八舞劍意只是前頂一寸有余,便再難進分毫!

  “此人劍意圓融內斂,不發而發,簡直不可思議!”

  再催元功,墨天痕八舞劍意全力施為,卻依舊盡數被擋原地,無法寸進!

  不出數息,墨天痕額上已露出細密汗珠,卻見黑發劍者神情自若,嘴角微微含笑,發出第一句話!

  “你應該接不下第五劍。”

  話音落下,墨天痕忽覺身前阻力驟消,身形頓時把持不住,向前踉蹌倒去,卻見黑發劍者已走到近前將他扶住,道:“若年歲相同,吾無法勝出。”

  墨天痕一抹頭上汗珠,喘道:“敢問前輩名號?”

  晏世緣從後扶住他肩頭,笑道:“這位便是蟬聯兩屆曠世雲決‘天下第一劍’之名的十二劍天——宗問真。”

  隨後又對宗問真道:“數年不見,劍宗的劍術造詣又上層樓,能將劍意距離把控的分毫不差,既施以壓迫,又不傷小徒。”

  墨天痕駭然心驚,他早從陸玄音處聞悉宗問真名號,知他劍術超絕,早在二十年前便力壓三教劍峰,奪得雲決魁首,十年前更是擊敗劍法大成的倦囂塵,蟬聯桂冠,是被世人認為最有可能追上百年前八連問鼎雲決之巔的劍界不世傳說——“劍霜醉飲”天涯雪之人,不想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劍者,竟是藝冠五界的“天下第一劍”,頓時好似庶民見了天子一般,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卻聽宗問真道:“你教不出這樣的弟子,倦囂塵還差不多。不過看他功體,應是那位的傳人?”

  晏世緣自是知道前次雲決他憾負南宮離恨之事,不想戳他痛點,便岔開話題道:“眼下尚有要事,你們二人比斗已耽誤片刻,談天不妨稍後再說。”

  宗問真卻道:“吾非三教中人,你們議事,與我無關。”轉身便欲離去,卻被孟九擎叫住:“好友,接下來仍需你出力,不如留下一並商談。”

  宗問真皺起劍眉,不悅道:“孟九擎,別以為我們關系好你就能使喚吾做牛做馬,吾算是明白為何巋然只肯將槍借你了。”

  孟九擎莞爾道:“巋然好友是自己不願離開,怎就是吾不好了?你也知倦師弟情況,吾現今正缺人手,不然何需三番五次擾你劍修?”

  霍青絲亦幫腔道:“看在我等一份情誼上,還請劍宗留下相幫。”

  宗問真望了霍青絲一眼,無奈一嘆,松口道:“罷了,便再供你驅使一次。但這次你若仍不能結束此事,吾也不會再留。”

  孟九擎答應道:“自當畢其功於一役,所以更需好友助力。”

  待到在場一眾三教高手各自明了現今情況,孟九擎發話道:“諸位奔波歸來,定然疲累,但千佛鬼獄仍在禍亂世間,不容我等輕心。吾之所以召集諸位歸來,便是為了此事——”

  話音落下,孟九擎抬臂翻掌,手心金光一燦,赫然現出一本繡金典籍,封面上書四字——三教源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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