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賀紫薰命在旦夕之際,只聽尖銳之聲劃空而來,直指墮邪金剛!瞬眼一刹,八舞劍意斬邪除惡,劍過痕留,金剛手臂——應聲而斷!
玉天一與金剛化體互有感應,頓時發出一聲慘嚎,向後倒退數步。
斷落的金剛粗臂轟然而落,卻在半空化為碧綠塵埃,隨風散去!
周圍快活林眾人看了盡皆膽寒,不明白之前被綁在黑柱之上任人魚肉的少年,此刻為何會爆發出如此驚人之力!
趁此機會,墨天痕搶到賀紫薰身前,脫下自身上衣罩住女捕橫陳的玉體,順手扯過玉牽機留在一旁的衣服胡亂裹住自己赤裸的下身,橫劍怒道:“老賊,你擄我母親,辱我所愛,還妄圖害她性命,今日便教你以命賠罪!”
他陰陽貫通,功體倍增,只覺自信空前,此刻一心想讓快活林天主付出行惡該有之代價。
一旁快活林眾人見他大放厥詞,蜂擁而前,想要群起圍攻墨天痕,卻被玉天一揮手攔住,雙目赤紅道:“你們都別插手!”
隨後咬牙對墨天痕道:“當年銀色惡魔殺我父親,今日你又殺我一雙兒女,天倫含恨,全拜你中原狗賊所賜!如此似海深仇,非是你不放過本天主,而是本天主,絕不容你活在世間!”
極怒含恨之下,玉天一氣勢陡增,金剛化體恢復如初,身形暴漲,怒目自威!
墨天痕亦是仇怨滿懷,但心中更多,卻是斬惡誅邪之決心,周身正氣沛然,由內自發!
一時間,二人氣勢不分伯仲,同運極招!但見玉天一手捏法訣,口念令咒,金剛化體掣出龐然巨劍,宛如天神降殺,壓風而下!
墨天痕手中無劍,卻是全身皆劍,浩然正氣化為金色氣芒席卷而上,墨狂八舞最高絕式——劍罰百世罪硬撼金剛怒殺!
霎時間,快活林大殿地動不止,塵灰撲簌!
兩股巨力相衝之下,卻見玉天一手腕震蕩,向後趔趄一步便穩穩站住,墨天痕卻是難堪金剛雄力重壓,只覺胸口一緊,站立不住,雙膝砰然跪地,唇角血花四濺!
遠處夢穎在藥王看顧下並未受到二人余震波及,但見墨天痕口中溢血,不禁心疼欲裂,哭喊道:“天痕哥哥!你有力氣就快逃吧!不要再打了!”
賀紫薰見墨天痕身形難支,也忙上前扶住男兒肩頭,哽咽道:“小墨!趁你氣力恢復,快逃出這里帶信給義父,我已是不潔之軀,不要再管我了!”
一句“不潔之軀”,聽的墨天痕心頭如受巨槌,他扶住賀紫薰纖手勉力起身,沉聲道:“莫要說這話,只因我羸弱不堪,才致你與夢穎受此劫難,即便今日戰死,我也絕不後退!”
賀紫薰聽罷,心中百味陳雜,自她接受賀巽霆教導之時起,她便知曉自己若為捕快,便有極大風險會遭如此境況,心中早有准備。
只是她從未料想,這般難堪之事竟發生在她與墨天痕私定終身之後。
此刻的她剛被兩個陌生男人不間斷的奸淫數個時辰,一线嫩屄被他們翻來覆去肏弄不停,連小嘴也變成了他們泄欲的工具,還被他們高強的性技抽插的浪叫不止,若非墨天痕及時恢復功體擊退那兩人,只怕再過一會,自己身心會都沉淪至無邊的肉欲當中!
即便此時此刻,她仍能感覺到花宮之內飽脹不堪,滿是敵人射入的穢物,膣腔之中更是淫滑粘濕,正有一縷縷白濁的陽精從她的已經紅腫的屄縫中不斷溢出,令她嫌惡欲嘔!
這樣被玷汙後的肮髒身子,讓她如何面對眼前以命相待的錚錚男兒?
墨天痕自是不知賀紫薰心中所想,他心中盤算,只有如何殺敵脫困,帶二女離開這淫窩魔窟。
但顯然,墨天痕自信過頭,只憑一股血性衝勁便想正面對敵西域欲界的一界之主,他陰陽初開,功體驟提,根基尚且不穩,手中又無兵刃,自然只能換來當頭棒喝。
玉天一在猝不及防之下方被他兩招得手,此番為報血仇,盡展強大修為,墨天痕最上之劍難敵其威,自己再添新傷,氣勢也已至三鼓之時,加之夢穎仍在敵手,賀紫薰體軟難戰,周遭林眾虎視眈眈,眼下境況依舊凶險萬分!
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面對如此險勢,墨天痕一咬牙,極招再度上手,無形劍意操弦撥律,再奏大音希聲!
希音觀至絕之招,得陰陽真氣之輔,八舞劍意彈撥,威力遠勝以往,墨天痕手中無劍,卻每招每律皆劍!
“又是這招!”玉天一早前在山頭便已見識過“大音希聲”之威,墨天痕此招雖氣勢更勝昨日,但他心中早已有應對之策。
只見玉天一沉眉,身相改換,左手向天微握,右掌向內曲彎,同一時間,金剛化體呼應其動作,倏然變色,化為燦金巨像,手中巨劍變成一柄巨型青玉琵琶,彈撥出刺耳魔音!
東方持國,鎮黃金地,琵琶奏下,四相崩天!
一者道門至極玄樂,借劍意而發,鋒銳含涵聖,一者西土禪宗佛律,憑怒意而生,摧心裂命!
至聖清音,對上摧心梵音,雙弦發雙曲,雙曲撼雙功!
至極音律碰撞之下,墨天痕與玉天一各感震動,竟是同時倒退數步,口嘔朱紅!
而雙曲對衝所生余波四下擴開,竟將靠近之人一並掀翻在地!
“這老賊不好對付!”
墨天痕之前受玉蘭姬偷襲而被擒,並未與玉天一交手,見玉牽機武功不濟,只道作為父親的玉天一也未必強到哪里,自己功體驟增之後,可以先擒賊擒王,立威震懾快活林眾人,豈料玉天一武力之高,遠超他所料,即便陰陽啟脈,也難討一絲便宜!
玉天一心中亦是震撼莫名,他身為西域欲界六天主之一,統御四大王天,武藝相比那些頂尖人物也相去無多(注3),此時竟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平分秋色,這讓他如何肯信?
“中原這些年出來的少年人都是怪物嗎!”
玉天一久在中原,自是聽過煌天破、籟天聲等一眾青年好手的名頭,他原本以為只是三教造勢之舉,這些人名不副實,直至今日與墨天痕交手,方才信了幾分。
“若是墨武春秋在手,倒能正面一戰,劍意非是實物,威力終究不及真劍。”
墨天痕心中飛速盤算該如何退敗敵手,卻是不知他之劍意只是皮毛,此等高深法門,若無相應的眼界、精力,也難發揮全功,若是能練至深處,威力絕不遜於真劍。
二人經這一瞬錯愕驚訝,眼神隨即再度狠厲起來,玉天一深懷喪子之痛,率先進招,但見他面色一變,如走獸一般四肢匍匐,眼中凶光畢露!
金剛化體亦隨之產生驚變,幻形成一頭足有兩人多高白毛巨鼠,長牙利爪,凶惡懾人,猙獰可怖!
“西域果然多妖物!”
墨天痕從未見過如此凶物,只得強自鎮定心神:“正好試試此招!”
但見少年雙手劍氣凝聚,各綻華彩,一手青碧如卷,風聲隱嘯,一手彤紅似焰,火勢竄騰!
風火再臨,正是從未有過的八舞聯招!
墨天痕雙指齊出,陰脈行左,御千秋勁風,陽脈行右,掃長空怒焰,體內真氣循環天啟,源源不絕,一舉將墨狂八舞推至自己從未達到之高度!
異獸咆哮,劍意激蕩,玉天一墨天痕極招各自蓄勢一擊,但見殿中風火交加,隨後便是轟然爆響,妖獸仰天慘嚎,劍意四散飈飛!
快活林眾人急忙後撤,卻仍有退避不及者受劍意刮凌,身上血痕綻開!
藥王見狀,忙護住夢穎,揮手擋下飛散劍意,心中驚道:“劍意凌亂飛散,說明仍是天一占了上風,只是這小子在這般境況下竟仍有這般能為,當真可怕!”
不出藥王所料,墨天痕與玉天一全力一拼之下,玉天一化體凶獸身上多處碎裂,劍痕密布,但外形仍是完好,而墨天痕卻是口中朱紅飛濺,已然受創!
全力一擊難敵對手雄力,墨天痕受勁力反衝,體內真氣頓時一滯,渾身劇痛!
因先前強行破關之故,他之筋脈已有損傷,加之他強忍痛楚全力施為,現在又受反衝之力,陰陽關口竅穴已疼痛如刀剜斧鑿般,讓他再難忍受,慘叫出聲!
聽見墨天痕這一聲慘嚎,賀紫薰、薛夢穎皆是心如刀絞,落下淚來。
親者痛,仇者自然快意,玉天一復仇之意更濃,催動巨獸張牙猛哮,躬身蓄力,准備對墨天痕取命一擊,心中更有險惡盤算:墨天痕身後便是賀紫薰,縱使他躲過此劫,狐貂巨獸同樣能讓他飽嘗重要之人被誅之痛!
“該死,還是托大了!”
墨天痕此刻渾身劇痛,真元難提,自己元功甫升便輕敵妄戰,如今自食惡果,有苦難言。
眼見玉天一即將進招,墨天痕卻難以聚力抗衡,想要避開,卻不願將身後所愛置於險地,索性心一橫,淒然笑道:“薰兒,無論如何,活下去!”
賀紫薰聽出他話中死意,驚道:“你要做什麼!”
墨天痕站立起身,卻並不答話,削瘦軀體筆挺,雙臂翼張,矗立賀紫薰身前!
眼前背影雖不強壯,卻如巋巍高山一般,為她支起一道偉岸防线!
那一瞬間,賀紫薰已知曉墨天痕心意,那正是她所了解的男兒——正直堅定,不畏死生,卻願意為珍視之人赴湯蹈火,一往無前!
“小墨……若有來生,我定要與你白頭到老!只是此生……我……”境況危殆,賀紫薰滿腔心意,卻不及用言語表達,只能眼睜睜看著墨天痕昂首挺胸,直面死厄!
就在玉天一極招將發之際,只聽轟然兩響,快活林大殿牆壁竟是石翻木裂,空門洞開!
在場眾人未及訝異,只見漫天碎石粉灰之中,一紅一銀兩支箭矢挾無匹威勢疾嘯而出,一舉洞穿人群,激起碎肉血花漫天飛濺!
就在玉天一驚異收招之刻,大殿外已是人聲嘈雜,哀嚎四起,一群白甲之人渾身浴血,挺槍執刀,從先前兩箭所打開之洞口魚貫而入,殺向殿中赤裸眾人!
白甲軍裝扮,赫然勾起玉天一最不堪的記憶,他永遠都不會忘卻那身裝束,更不會忘卻那震懾其一生的可怖畫面——在這樣一群白甲軍簇擁之中,一人銀盔素甲,耀眼如天外繁星,手中銀弓一弦驚世,將自己的父親生生射殺於兩軍陣前!
“白銀魔鬼!”
這四字在腦海浮現瞬間,玉天一瞳孔驟縮,在震驚之中心思電轉:“這是錦朝的兵馬,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難道說小榭敗了?不對!來者是北落師門的將星營而非千鎏影的飛龍營,是呼延逆心的情報有誤!”
想到這里,玉天一不禁咒罵道:“該死!就算小榭敗了,我仍留有二百人駐守大殿,若不是眼前這狗賊,我又怎會敵人兵至此處才會發覺!”
快活林大殿中的男子,皆乃西域精銳,故而也留在此處與擄來的中原女子交合雙修,輔佐欲林大祭,等待享受初陰真炁。
但單論武藝,他們已與將星營之人相去甚多(注4),而這些男子此刻皆是渾身赤裸,手無兵刃,加之戰力原本就不及這錦朝第一神軍,情勢急轉之下,這些精銳不及反應,便如羔羊一般被槍搠斧劈,難以展開有效還擊,不出片刻,已被屠戮大半,屍橫遍地!
“將星營!是將星營!”
賀紫薰在朝當差,一眼認出這便是錦朝最負盛名的無敵之師,馳騁四界幾無敵手的將神嫡系,激動之下失聲叫道:“小墨!是一甲侯的將星營!朝廷的兵馬到了!”
墨天痕聽聞,精神一振,玉天一卻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平。
他接帝釋天之令,帶一雙兒女在中原腹地潛伏多年,暗中蓄力,企圖在帝釋天起兵之時里應外合,予錦朝以重創,以此來報當年戰場上那弑父之仇。
如今尚未功成,卻被朝廷攻破,多年養蓄之力一夕盡毀,一雙兒女也慘死無名小輩之手,這讓他如何甘心?
如何不恨?
但恨歸恨,此時大殿之中,將星營已盡數涌入,飛流軍、青蘿軍隨後而來!
人群之後,玉天一親眼看見,那在眾軍之中如閃耀天星般的偉岸身影,雖不高大,亦不粗壯,卻霸氣天成,傲然佇立,正是十年前縱橫西域,屠戮西土兵將高手無數的至凶之人——北落師門!
就在二人四目相接之刻,北落師門、千鎏影兩大神將弓彈弦響,飛箭破空,一銀一紫兩支箭矢挾光夾電,向玉天一面門迅射而去!
玉天一心道不妙,忙催金剛化體,形變北方多聞,綠玉寶幡張撐如盾,欲一擋兩大神將雙發神箭!
疾箭觸化神,只聽脆然兩響,銀紫雙箭透幡而過,正中多聞金剛,隨後轟然一爆!金剛化體難匹兩箭雄力,寸寸崩碎,化為漫天飛屑!
金剛化體與施招者一體相連,化體重創,本體亦會損傷。玉天一受兩股雄力衝擊,頓時血箭狂噴三尺,已然重傷!
“白銀魔鬼,武力果然不減當年……”玉天一難擋兩大神將一招之功,心中雖是恨極,但亦知大勢已去,自己已無力回天,只得對摧花藥王道:“如玉!帶初陰之女走!”
不料一回頭,卻見藥王已推開一張石床,縱身躍入其下的暗道之中!
玉天一見夢穎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更是氣怒交加:“徐如玉!你個孬種!竟敢背叛本天主!”
回頭又見自己精心培育多年的心腹戰力被人如豬狗般無情屠戮,頓時體內真氣翻涌無常,又是一口血箭噴出!
不等他調息回氣,便聽一聲催命弦響,隨後便是箭風破空,尖利刺耳!
玉天一心知北落師門殺生取命從不手軟,心下一橫,咬牙再出金剛化體,抬手向前,綠玉巨手亦同步向前罩去,欲在半空擒下催命神箭!
然而玉天一受傷在前,功體不全,金剛化體只得平日五成之力,哪里能抵的住北落師門驚神一箭!
但見銀白箭芒一舉貫入金剛巨臂,穿進玉天一手掌之中!
電光石火間,欲界天主手骨崩摧,整只手臂血肉成泥!
化體被毀,手臂摧折,玉天一悶哼一聲,竟是足下一動,趁勢轉身,遁入方才藥王所用的密道之中!
之前墨天痕見援兵已至,心思便全放在了尚在敵手的夢穎身上,卻見藥王在夢穎耳邊低語幾句,引的少女瞪大了圓眼驚訝的回頭望向他。
但見藥王衝夢穎溫柔一笑,隨即將她推離懷中,自己從旁扯過自己的衣物,推開石床先行遁走,墨天痕雖是疑惑,但已在設法上前,想要救回夢穎,只是道路當中還有玉天一橫亘,自己難以前行。
待到兩大神將重創玉天一,逼其斷臂狼狽逃竄,他終是等到機會,強忍全身劇痛搶至夢穎身邊,摟住她嬌小香軀,哽咽道:“對不起,夢穎……我……我……”
他心中滿是愧疚與自責,滿腔的道歉話語,到嘴邊卻一字也說不出口。
夢穎遭此淫厄,本就心中淒楚,只為保全墨天痕才隱忍配合至今,此刻落在墨天痕懷中,見他疲累憔悴卻性命無虞,壓抑整晚卻不敢表現的難受與悲戚一並爆發,在墨天痕懷中大聲哭喊起來:“嗚哇……天痕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夢穎只是想去找你……嗚嗚……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受辱少女在懷中哭的梨花帶雨,悲切難當,墨天痕亦是心如刀絞,只得含淚安慰道:“沒事的……夢穎……這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可是……”夢穎抽泣著,上氣不接下氣道:“夢穎……夢穎已經髒了……再也配不上你了……嗚哇……”想到自己已是不潔之身,再配不上自己最愛的男兒,圓臉少女心中更是難受如絞,又放聲大哭起來。
夢穎話語,讓一旁賀紫薰心中更不是滋味,她被淫陣所控,雖不是自願而為,後來卻不由自主的是沉浸其中,險些沉淪,體內更被這幫淫徒玷汙不知多少次,留下了多少肮髒惡心的男性印記,若回去不服食祛胎藥物,還有可能懷上那兩個男人的野種,這種慘痛遭遇,讓倔強要強的她內心萌生死意,因為她自覺已再無顏面對墨天痕!
將星營將士在此處見到如此多的中原女子慘遭西域之人擄掠奸淫,皆是義憤填膺,對殿中赤裸男子下手毫不留情,即便是已經下跪投降之人,亦不會饒他性命。
就在這時,一名將星營士兵見墨天痕衣衫不整,摟著一名全身赤裸、嚎啕大哭的少女,只道他也是快活林一伙,臨死還不忘猥褻少女,登時面露怒容,大吼一聲挺槍上前,准備結果這“淫惡之徒”!
賀紫薰見那士兵面色不善,心中猜到大概,驚叫道:“大哥不要!那是自己人!”
然而殿中殺喊慘叫此起彼伏,那士兵並未在意賀紫薰話語,上前舉槍便扎!
就在這時,只聽兩道聲音同時傳來:“住手!”
“且慢!”
隨後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從將星營中奔出,男者手中握冰,周身泛寒,女子身姿瑰艷,劍勢矯捷,二人招式齊至,一舉打飛那名士兵手中兵刃!
墨天痕聽聞身後聲音,回頭望去,只見那白甲士兵一臉驚愕,而兩張熟悉的面孔正滿是擔憂的朝他本來!
“晏師姐!寒大哥!”
這一男一女正是隨軍前來的晏飲霜與寒凝淵,他們本隨飛龍營在後軍行動,但心憂墨天痕安危,所以一路搶殺在前,終在性命攸關的最後時刻趕上救援。
寒凝淵早把那將星營士兵拉至一旁解釋,那士兵方才便見他與自己並肩作戰,且軍中只有他一人使的是寒冰功體,很是顯眼,便信了他所說,道了聲歉,繼續回去絞殺快活林余黨去了。
“天痕……”晏飲霜見墨天痕與夢穎的慘狀,不禁眼眶瞬紅,難過的掉下淚珠,忙脫下外袍給夢穎裹上,自己卻是鼻頭一酸,不忍再看二人這般光景,背過身去小聲抽泣起來。
寒凝淵亦是脫下長衫給墨天痕披上,嘆道:“墨賢弟,對不住……我終究是算錯一著,來晚了……”
墨天痕搖頭道:“寒大哥,你能帶援兵前來,已是天大的恩情,如若不然,我們……”想到如若援軍未至,二女仍將沉淪苦海,繼續承受無盡的奸淫采補,他驚的渾身一顫,背脊冰涼,再難將之後的話語說出口來,便轉而對晏飲霜道:“師姐,煩請你去照顧下賀捕頭,她……”
晏飲霜聽聞,四下望去,一眼瞥見軟軟靠在石床邊的賀紫薰,心驚不已:“連賀捕頭也……”忙是上前將她扶起,將她攙至墨天痕身邊。
賀紫薰雖是堅忍頑強,但畢竟是女兒家,遭逢這種劫難,本已痛不欲生,此刻得遇救援,心中一松,淚水也決堤而潰,跌入墨天痕懷中。
三人抱頭痛哭,看的晏飲霜亦是掩住口鼻,潸然落淚。
寒凝淵見她模樣,輕嘆了一聲,伸手將淚流不止的晏飲霜攬過懷中,任由她用淚花將衣衫打濕。
時過不久,快活林大殿中殺喊漸息,除卻逃掉的藥王與玉天一,只有幾名快活林男子命存留作活口,其余男子皆被屠戮殆盡。
將星營士兵們紛紛將自己的罩袍解下為那些赤裸女子披上,並將她們集中看管起來,以防有奸細混入其中。
北落師門與千鎏影來到藥王與玉天一遁走的密道入口之前,查看片刻,千鎏影問道:“北伯伯,追嗎?”
北落師門道:“欲界天主被我射斷一臂,已不成威脅,只是地下情況未明,若徐如玉在其中設伏,有些棘手。”
千鎏影又問道:“那,需要調藥花神將前來嗎?”
北落師門搖頭道:“還是先讓人下去查探一番吧。”
遂遣幾名白甲軍潛下地道。
不一會,便有人上來稟報道:“侯爺,這下面地道四通八達,出口難以計數,我們人手不夠,難以一一追查,不如多給末將些人手……”北落師門當即否決道:“無妨,這幾日大家辛苦,先去休息吧。”
轉頭又對千鎏影道:“罷了,我軍奔襲百里,潛行穿插,連夜作戰,又經歷強攻,該是修整的時候了。匪首雖然一傷一逃,但其有生力量已被我們徹底殲滅,再難興起大風大浪,我們此行任務也算圓滿。”
千鎏影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北伯伯,有道是:除惡務盡啊。”
北落師門瞥了千鎏影一眼,淡淡道:“我已執行命令,剩下的,非我之事。”
千鎏影笑道:“就說姜是老的辣,分外之事,三言兩語便推得一干二淨,還讓人無話可說。”
北落師門亦是淺笑道:“少在那跟我陰陽怪氣,這些年都是跟誰學成這樣的?”
“嗨……”千鎏影懶散道:“這些年一個人慣了,自然而然就變這樣。”
北落師門鄙夷道:“你父親當年獨自領軍時,也不似你這般憊懶。”
“哈?”千鎏影神情陡變,奉承般道:“那是父親有您這樣的人傑做榜樣,自然變得和您一樣無趣。”
“無趣?”北落師門刀眉一挑,眼中卻滿是追憶神色:“楚棠又怎會是個無趣之人?”
二人一番對話完,副將也將戰況上報,四大軍勢共計亡十六人,傷五十五人,快活林死傷過千,余下千余人盡皆被俘,加上玉天一重傷、徐如玉奔逃,花千榭、玉牽機、玉蘭姬盡皆喪命,暗蛀錦朝腹地的快活林就此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那副將匯報完,卻是面露異色,未曾離開。
北落師門見他欲言又止,便道:“還有什麼,盡管說來。”
那副將道:“稟侯爺,末將在帶那幾個活口認人時,發現有兩名匪首並非被我方士兵擊斃。”
“仔細說來。”北落師門道。
那副將道:“是這樣,末將領著那帶路之人辨明匪首,見一男一女死在同一處。那向導指認這一男一女便是快活林主人的一雙兒女,亦是這里的統領之人。既然匪首已斃,末將便去詢問是哪名將士所為,好記上一功,然而將士們卻道那一男一女早就身亡,無人曾與其交手。末將覺得蹊蹺,所以才在考慮是否稟報此事。”
千鎏影聽罷,笑道:“有意思,我軍未至,快活林中卻先起衝突?看這架勢,怕不是娘們不夠分打起來了?”
北落師門微一皺眉,似是對千鎏影言語頗為反感,卻也不明說,只吩咐副將道:“去問問那些活口,看他們是否知曉。”
那副將領命,不一會回稟道:“侯爺高明,末將已問得那一男一女是那人所誅。”說著,他將手指向墨天痕處。
“寒家老二嗎?他本事倒不小。”
千鎏影低聲道。
北落師門雖有疑色,仔細一想,卻也釋然道:“他能查明快活林所在,自然是有些本領。”
卻聽那副將尷尬道:“侯爺、王爺……非是寒公子,而是那名少年。”
這一下,兩大神將臉上同時浮現訝然神色。
北落師門令道:“讓將士們今晚就在殿中修整,但需先仔細檢查過這些石床下是否還留有暗道,以防敵人卷土重來。另外,傳信讓藥花神將帶後營一道來此處休息,再派人傳信孟坪守軍,讓他們連夜調兵輔助汗武神將看守俘虜,待天明後將俘虜押送至孟坪聽候處置。”
那副將得令,自去派人檢查石床,安排輪值班次和傳信士兵。
北落師門這才對千鎏影道:“走,我們去見一見這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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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藥王遁入快活林地道之中,那地道蜿蜒曲折,分叉眾多,藥王七彎八繞,走了足有一刻鍾,這才尋得一處木門推門而出。
木門外盡是草木密林,土坡石崖,仍是山中光景。
回頭望去,只見那木門掩藏在層層灌木藤蔓之中,非熟知之人必然難以辨認。
藥王心道:“玉天一退路做的倒是周全。”
抬頭望星空辨明方向,剛要邁步,又不舍的回望一眼。
他方才逃的甚急,自己多年精煉的藥品和大量欲瀾精油仍丟在快活林庫房,一瓶也未曾帶上,想到自己多年心血這回只怕要被朝廷盡數搜刮,他便覺一陣肉痛。
“若非看見了青蘿軍,老夫也不會如此緊張。罷了,青蘿軍至,說明葉明歡亦至,有他壓陣,我的毒功威能立減,及時抽身反是正確之舉。哎……遠處尚有殺喊之聲,快活林當是不復存在了。還是先往孟坪尋兩件像樣的衣裳,等朝廷退兵,再回來看看他們是否有所遺漏,至於玉天一,哈,讓他自求多福吧。”
打定主意,藥王撥棘踏草,借月色攀上一處陡坡,打算往孟坪鎮而去,不料剛翻上地勢平緩之所,卻見眼前山腰上,一隊人馬整齊而立,帶頭之人鮮衣綠袍,意態豐俊,正是藥花神將葉明歡!
“這這這……”屋漏偏逢連夜雨,因遠處殺喊未歇,山中夜風喧囂,再加上神將治軍嚴明,待命兵士紋絲不動,毫無聲響,使得藥王一時不查,竟是自投羅網!
藥王這一露頭,頓時引得數百人齊齊轉頭,無數視线聚焦其身,藥王頓覺自己是只傻孢子,前有逸待之敵,後是峭壁山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的掛在山崖邊緣,好生尷尬。
“徐師弟,別來無恙啊。”葉明歡率先發話,他閒庭信步般走到懸崖邊,蹲下身來接著道:“怎麼來了,也不知會師兄我一聲?”
藥王嘴角抽搐幾番,用僵硬的笑容回應道:“葉師兄久見了,師弟我只是路過而已。”
“哈……哈哈哈哈!”葉明歡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遞過一只手去,道:“來,師弟,先上來再說吧。”
原來,摧花藥王徐如玉與藥花神將葉明歡同出一門,不過葉明歡自幼隨師修習藥理毒功,徐如玉卻是半路帶藝投師。
他本是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盜,卻在一次采花中愛上那名被他玷汙的女子,起了金盆的洗手的念頭,豈料二人成婚當日,他那未來岳丈先是在喜酒中下毒,又聯合一眾江湖高手圍攻於他,他雖僥幸脫逃,卻傷了一腿,大好輕功折損五成。
自此,藥王立下毒誓,既然你以藥毒我,我定要以藥還之,這才投入葉明歡師門。
是以藥王雖年長,仍需叫葉明歡一聲師兄。
但藥王於藥石毒理一道天賦極佳,加之復仇驅使下奮發勤學,不過數年,藥道一途已直追葉明歡。
二人出師之後,徐如玉借一手淫藥毒功重操舊業,成為江湖女子聞之色變的“摧花藥王”,葉明歡卻投身軍旅,歷戰南疆,以一手藥功連破南疆邪蠱毒陣,被先帝鍾鍇賞識,接連提拔,直至神將之位,並冠以“藥花”之名,坐鎮屠狼關。
藥王不解的望向葉明歡,狐疑道:“你與我耍什麼心機?莫要以為我尊你一聲‘師兄’,就會任你擺布。”
葉明歡風度依舊,手掌仍是伸在半空,臉上笑容不減:“徐師弟哪里話,師兄我只是想與你敘敘舊而已。”
“呵!”藥王冷笑道:“免了吧,你是兵,我是賊,當著這麼多人面,你堂堂一朝神將,會想與我這反賊敘舊?”
葉明歡輕松道:“這個好說。”
隨即大喝一聲:“青蘿軍!今晚你們可曾見過反賊?”
只見數百青蘿軍同時調轉身形,背對二人,卻無只言片語。
葉明歡這才道:“這些都是我的心腹,師弟現在可還放心?”
藥王摸不清這小師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暗自猶疑間,只聽葉明歡大聲道:“師弟若再信不過,我只能把這些人盡數除掉了。”
只見青蘿軍中不少兵士渾身一顫,卻也無人發出聲響。
藥王心道:“這小子到底在盤算什麼?不過我這副模樣,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他若想擒我,輕而易舉,嗯……看來他不願與我為敵,我便先信他一回,看他究竟耍什麼花招。”
於是假意笑道:“葉師兄言重了,既然師兄誠心相助,師弟我又怎能逼師兄忍痛割愛呢?”
說著便搭上葉明歡手掌,爬上山崖來。
葉明歡隨即令道:“取一套青蘿軍軍服來。”
自有軍士將備用換洗的軍服捧來。
藥王穿戴妥當,葉明歡又道:“師弟,前方交戰結束,我這後軍便需前去匯合,你尚是反賊,若被其他人認出來可就糟糕了,只能先委屈你先易容改面,再在我軍中忍耐幾日,待到此間事了返回東京,便可復你自由之身,在這之前,還望你小心行事。”
藥王腹誹道:“既然要幫我,直接放我走便是,何必這麼麻煩?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密謀……這小子,莫不是想用計把我誆到人多之處再行捉拿?”
此念一出,當即又自我否定道:“若想抓我,也不用這麼麻煩,真搞不懂這小子究竟想干什麼……罷了,便信他一回,看他藥瓶之中能倒出什麼仙丹來!”
既已思定,藥王便道:“多謝師兄好意,那我便進隊了。”
葉明歡叫住他道:“師弟且慢。”
隨後喚過一名副將,對他道:“師弟,接下來一段時日你我恐無太多機會交流,這是小羅,亦是我的心腹,他會指導你下面該如何行動,你若有不知之處,無論巨細,都可向他詢問。”
藥王點頭,轉身正欲入列,卻聽葉明歡又道:“師弟,你那些毒劑藥品,之後應該都會交我處理。”
藥王一聽,渾身一震,吃驚的回頭望去,葉明歡卻早已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葉明歡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語,卻瞬間解開藥王心中所有疑惑。“原來如此,哈!”藥王心頭一陣冷笑,也不再多話,轉身踏入青蘿軍中。
不出一會,一名白甲軍到來,正是派出傳信的將星營士兵,葉明歡得將神之令,遂下令部隊開拔,而藥王隱身其中,早將人皮面具貼上,變成一名面容呆板的中年士兵,隨著青蘿軍一道往快活林大殿進發!
注3:他自己覺得
注4:將星營戰力均值在50左右,快活林精銳戰力均值40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