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伯!煌師兄!”
眼見同伴遭創命危,墨天痕心下更焦,當下狂催陰陽天啟,同時墨劍上手,再祭千年八舞!
只見聖槍墨劍一右一左,宛如太極一陽一陰,槍式劍招在循環天啟,竟是相輔相成,孕出龐然威力!
寂滅侯訝然之際,“劍罰百世罪”已率先突破黑霧邪氛,墨鋒直至鬼尊天靈!
寂滅侯忙撤招後仰,險險避過罰罪劍鋒,驚心之余,殺意橫生,喝道:“受死來!”
刹那間,瀆天邪槍黑氣涌現,百蛟之式再出,向墨天痕吞噬而去!
同一時間,聖槍神威如龍,燕語碎日燼長河強招到來!
邪槍瀆天,聖槍破日,針尖麥芒極端交匯,正邪全力一擊,大地為之一震!
寂滅侯只感當先聖氣過後,一股混沌交織的怪力涌來,縱使瀆天邪槍可化消三教功法,卻對那勁力難撼分毫!
“你究竟是什麼人!”
雖是錯愕,寂滅侯行招仍是沉穩不亂,槍間連架帶撥,竟一阻聖槍攻勢!
他原本根基就遠勝墨天痕,甚至相較煌天破亦不遑多讓,雖在措手不及間險些中招,但轉瞬回神,槍走輕靈,巧勁卸力,墨天痕狂猛攻勢,一時竟不得寸進!
瀆天禍眼見二人纏戰一處,冷聲發令道:“寂滅,看住聖槍!”
隨即又向煌、籟二人逼殺而去!
墨天痕心下焦急萬分,聖槍墨劍狂舞猛攻,幾如魔瘋,卻始終難越邪關一步!
煌、籟二人連遭重創,渾身浴血,相扶而立,但儒道不屈之意,使得二人昂然挺立,絲毫不懼邪佞問殺!
但見煌天破右手一揚,撫動琴弦,伏羲帝音再出!
籟天聲合指成劍,劍氣漫天!
瀆天禍冷笑道:“困獸猶斗!以你們現今傷勢,如果敵的過本神王權!”話語中,末日王權赫然高舉,已是邪氛噴薄,鬼氣縱橫!
“儒者,氣節為先,縱使身死,猶留青史!”煌天破手指不停,飛舞撥弦,伏羲煌武再出新招——煌龍絕弦!
“道者,罡正天地,懼邪畏歿,枉稱淑世!”籟天聲揮指向前,道元揮灑,身周皆劍!——寒劍飛蹤!
但見二人氣魄不損,戰意高漲,瀆天禍冷然一笑,血紅邪鋒已雷霆劈下,血極樂亦在一旁出掌輔招,天際頓時萬鬼血泣,如現地獄!
“好氣魄!但在本神手中,你們只會求死不得!”
邪神鬼佛合招,至極惡態吞天滅地,十殿閻羅見之亦懼!
“萬世鬼潮厲天綱!”
卻見煌、籟二人豁盡元功,劍氣飈走,琴音破空,雙式合二為一,力撼邪神鬼殺之招!
奈何二人受創頗重,合招雖正氣澎湃,嘆為觀止,卻止不住邪氛肆虐,惡道貫天!
雙方衝擊一瞬,但見萬千道劍凌亂飛散,音波琴律化消無形,二人內腑受創,再添新紅!
“哈哈哈!”
邪神狂然一笑,聲勢震天動地:“下一招,果結三教最強!邪天——鬼蕩!”
但見瀆天禍手起刀落,末日王權異光燦爛,血色彌天,必殺之念,天地皆驚!
眼見煌、籟二人將遭殺身之劫,墨天痕心急如焚,豁命催開陰陽天啟,雙脈真元狂暴交融之下,聖風劍意源源不絕,勢如金龍出海,盡數攻向寂滅侯!
但見威武金龍重擊黑霧邪氛,撕扯不停,幾度將近突破防线!
然而邪氣卻每每在幾乎破開缺口之際再度補上,使得強招前功盡棄!
縱使有神功聖器加持,根基差距仍是難以彌平,加之瀆天邪槍不懼聖槍克邪之效,墨天痕的全力一擊,竟仍無法突破寂滅侯的邪槍防线,反之,由於過度催發體內真氣,他之內元急劇消耗,此刻已感氣力不支,行招驟弱!
“無知小輩!”
寂滅侯亦察覺墨天痕真氣不足,當即揮槍返招,原本阻擋聖招的黑氣邪氛隨槍尖一道向他攻去!
墨天痕猝不及防,忙御使“衛山河”抵擋,接觸一瞬,他只覺丹田一緊,氣力一空,頓時難以招架敵手強招,被生生掀翻在地!
內力用盡,身受強招,墨天痕只覺喉頭一甜,隨即鮮血噴涌而出!
“我……我不能倒下……”拄著聖槍勉力站起,他看見三教隊伍此時已被邪人團團圍住,水泄不通,所余已不足百人,正在奮力搏殺,以謀生路。
他清楚的看見柳芳依已渾身染血,左臂軟垂,血流不止,千蘭影正揮舞短槍護在其身周,白皙俏臉上血跡斑斑,明亮杏目中殺意騰騰!
汗水早已掛滿額頭,浸透衣甲,劉海散亂貼在額前,哪里還有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
再看其余弟子,無一不是一身血跡,拼死殺敵,即便面對不知何數的邪人,即便不斷有同伴倒在身邊,亦未曾放棄生之希望!
邪人可傷卻無血,墨天痕知道那些弟子身上血跡要麼是自己所流,要麼是同伴所留,每一滴皆包含著滾燙的正義,與不屈的信念!
再看煌天破與籟天聲,二人受創沉重,鮮血已浸潤所立大地,卻依舊堅毅如初,昂首面對催命邪神,縱使每招過後再添新紅,再受重創,亦不曾主動後退一步!
寂滅侯邪槍指向墨天痕喉間,一副勝者俾睨一切的姿態,道:“放棄吧!將聖槍獻上,本尊可嘉爾等上魂,為吾殿前先鋒!”
“哈!放棄?”
墨天痕一抹嘴角血漬,不屑道:“大師伯與煌師兄仍在浴血,我的三教同門仍在奮戰,我若對你搖尾乞憐,又有何面目面對他們!”
寂滅侯知他不會輕易就范,道:“既然冥頑不靈,那就冥土送行!”
說罷,槍尖直送,向墨天痕電刺而去!
與此同時,瀆天禍血鋒重劈,駭人獠牙距煌天破天靈已是咫尺之遙!
(樂4 )就在此時,只聽天外一道仙音響徹,清越靈透,如有神性,同一時刻,暴風驟雪紛沓而至!
瀆天禍、寂滅侯只敢來招威力驚人,幾可取其性命,不禁同時一凜,回身擋招!
甫一接觸,末日王權、瀆天邪槍頓遭冰雪包覆!
煌天破、籟天聲、墨天痕三人得此機會,急忙退開,仰頭望去,只見漫天風雪的中心,似有一道翩然身影凌空而舞!
“誰!”瀆天禍手腕一抖,震碎兵刃上凝結的寒冰,如臨大敵般警惕起上空那道人影!
只聽又是一聲穿透雲霄的清越長嘯,宛如鳳鳴九天,聖而不凡,隨即,暴雪消散,一道翩若驚鴻的瑰麗倩影隨風而落!
暮雪流光,微步凌波,夢迷桃源紅顏老,瑤佩琳琅碧玉新。
對影星辰,筆端醉墨,一夕風霜青絲引,凰霓雲濤駕天麟!
伴隨清逸拔俗之詩號,雲端人影顯露真容,竟是一名嫻淑恬靜,清冷如霜的絕色女子!
那女子一襲長裙水藍間白,身後披巾隨風起舞,招展而開,宛如神雀舒翼,頭頂銀釵流光,宛如雪中冰蓮,映照絕代佳人,雍容獨立!
瀆天禍知曉來人一招逼的他與寂滅侯不得不防守自衛,修為已堪當世頂峰!
放眼四界,有此修為的女子寥寥可數,那麼眼前之人身份已呼之欲出!
“師母!”隨著煌天破驚喜一叫,來者身份已然洞明,正是“聖陽儒俠”孟九擎之妻,儒門九經聖司——暮雪雲凰霍青絲!
正當邪神面上首先凝重之態時,瀆天禍忽感身旁兩道氣機陡然壯大,竟是煌天破與籟天聲氣行周天,自然外發,雖有傷疲勞之態,功體卻仍見完足!
煌天破一反頹態,恢復往日俾睨之自信,笑道:“愚人自以為請君入甕,算計者卻被甕中捉鱉!”
驚覺不對,瀆天禍怒道:“你們……詐傷!”轉瞬卻平靜道:“想不到本神布局機深,最後卻低估了正道的殘忍無情。”
籟天聲反譏道:“我們已只知你謀劃,只是不知你竟會如此卑鄙,隱身人群之中。”
這時,只聽霍青絲鳳凰開鳴!
“你之心思,皆在儒俠掌握,瀆天禍,你既算盡機關引戰三教,便要吞下今日之敗!”
瀆天禍卻不慌不忙道:“你們並不知本神潛於哪一路,那想必另令四路亦是有同等高手?”
霍青絲淡然道:“然也!”
此刻的筠瀘城外,涉險的晏飲霜四人正陷入空前危機,宇文正死斗暗魖魂老業羅睺與煞刀,方昭曲懷天亦是浴血而戰,拼死保護晏飲霜周全,但四人周圍邪人卻是越聚越多,殺之不盡!
宇文正以一敵二,身上已是多處見紅,右臂更是被一箭洞穿,傷口散發出可怖黑氣,但身形依舊挺拔樹立,河山劍儒風呼嘯,絲毫不怯!
只是面對此情此景,他亦不知自己能撐持到幾時!
業羅睺本欲率邪眾往落松而行,卻在半路發現落單的宇文正四人,便想先拿他們祭旗再行出發,對六君子所統隊伍行圍殺之舉,不想這四人頑強至極,尤其是宇文正韌性超凡,受他“弓”數箭,竟仍是極力頑抗,眼見時間越拖越久,已至傍晚時分,天色微暗,業羅睺心下焦急,手中“禍亂邪弓”赫然高舉,滔天惡氛團縮凝聚,邪氣旋繞於黑箭之上,肅殺之意令人心驚膽寒!
“你是勇者,也是死者!”
業羅睺心中默念,一箭離弦,破空之聲尖銳刺耳,黑鋒邪箭勢不可擋!
宇文正久經戰陣,聽此箭之聲便知自己絕無法盡擋此招,硬接必然負傷,但業羅睺之箭速度飛快,就在他猶豫一瞬,已是掠過他之鬢發,向晏飲霜所在方向疾射而去!
眼見此景,宇文正不敢多想,邁步急追,但那箭去勢之快,又豈是人力可及?
方昭與曲懷天亦發現此箭動向,急忙撤步擋在晏飲霜兩丈之前,但二人修為遠不及業羅睺,兵刃接觸一瞬,竟被那箭穿透粉碎,二人同時也被那箭所裹挾之龐大氣勁瞬間彈飛,晏飲霜眼前再無阻攔!
逼命之箭,轉瞬欺至晏飲霜喉間,龐大邪氣已率先觸及佳人肌膚,而她重傷在身,無法閃躲,宛如待宰羔羊一般,只得引頸受戮!
宇文正看在眼里,腦中已空白一片,若是晏飲霜在此罹難,他又有何面目回去面對晏世緣?
(樂5 )就在危機一瞬,天際忽而一耀,如有萬千繁星揮灑熒光,似銀河飛泄,直落九天!
燦然星河中,一柄華麗金鋒伴無數星芒電射而下,釘地一瞬,業羅睺邪箭已遭星芒粉碎瓦解,晏飲霜之危——解!
“還有高手!”業羅睺心中一凜,戒備間,只見漫天星光之中,一道清逸拔俗的身影巍然降現,竟是一名金冠金袍,面容清漠的沉冷道者!
晏飲霜被此人所救,他方才所使武功亦被她看在眼中,只覺熟悉莫名,卻又更高深數倍,心思電轉,已是明白個中緣由,不禁暗喜道:“天星十二賜!”
“來者……何人!”
業羅睺觀那人樣貌,心中已有認定,但功成在即卻遭攪局,難免不甘。
那人卻不答話,雙指一動,佇立在地的燦爛金劍凌空而起,飛回那人手中,隨即,絕世劍招飄灑降現!
天星十二賜——玄枵握寶瓶!
刹那間,在場眾人眼中竟現瑰麗奇景,滿天星辰紛飛排列,繁雜玄奧,卻暗合天之至道,接無可接,破無可破!
深知來者不凡,業羅睺傾盡全力,禍亂邪弓朝天爆射,噴灑箭矢如雨,一對漫天辰星,一旁煞刀亦催動邪元,雙刀朝空怒劈,勢若分川斬海,欲將這滿天星辰一並斬落!
然而下一刻,星辰華光不熄反明,疾射黑箭卻如稻草摧折,斬空邪刀刀氣逆回,鬼獄雙邪之招——全然不敵!
煞刀不料自己刀氣竟被彈回,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那紫色刀氣一劈兩半,登時殞命!
業羅睺之勁力雖未被彈回,但他卻被滿天星辰籠罩其中,那至美絕倫的亮眼繁星在他眼中,已是真正的奪命利劍!
戰至此刻,業羅睺終是不甘嚎叫道:“真武雙璧!你們不是在正法觀……”
話未說完,周天星辰已急劇落下,勢如快箭,力如墜星!
只一眨眼,業羅睺之軀已被數千星箭洞穿,如霧鮮血伴隨無數黑氣從宛如蜂窩一般的屍身當中噴薄而出!
惡首已誅,其余邪眾面面相覷,不知是攻是散,就在此時,天際星芒再度竄動,滿天星辰游移不停,再構繁奧星圖,疊成不世劍招,洋洋灑灑,如百萬流星傾瀉而下,轟擊大地!
一式,群邪靖平!
天星十二賜——靈守覲神獅!
邪氛蕩平,金衣道者平靜落下,先查看了晏飲霜的傷勢,為她渡過真氣。
晏飲霜頓覺體內浩氣自生,源源流轉,面色亦漸復紅潤。
隨後,那道者又以同樣之法為方昭、曲懷天療復傷情,最後才走向沉默不言的宇文正,拉住他的傷臂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兩指間浩氣頓發,將殘留在宇文正箭傷之上的邪氣盡數祛除,方道:“你需修養。”
宇文正看了看自己的傷臂,心情復雜道:“謝過倦道長馳援之恩。”
來者正是道門真武雙璧之一,封南觀素霄仙子之師,道門神兵“無鋒金劍”
之主,金劍清輝——倦囂塵!
倦囂塵只是淡然道:“吾還需往前,告辭。”說罷收劍入鞘,踏星輝銀河,凌空而去!
就在業羅睺身亡同時,遠隔千里的瀆天禍已有感應,不禁道:“看來本神擘畫,今日難成也。但本神著實不解,你們這般將計就計,就不怕在救援到來之前全軍覆滅麼!”
“全軍覆滅?”只聽霍青絲輕喝一聲,素手倏抬,雲凰極招應聲而現!
絕代佳人,絕代高手,霍青絲甫一出手,天地為之一寒,霎時冰風再起,飛雪漫天!
瀆天禍眼見此招,不禁瞳孔一縮,大驚失色:“不妙!”
下一刻,凍雪凝霜飛射疾去,風暴摧折大地,劃開兩道冰封之路,滿地邪人受此強招,皆成冰塑!
而被圍三教弟子卻在冰路當中,毫發無犯!
強招過後,霍青絲素手一停,所覆冰霜晶瑩飛散,隨後淡然問道:“現在,是誰全軍覆滅?”
霍青絲悍然一擊,在場邪眾數量已是三不存一,瀆天禍霎時面沉如水,寂滅侯、血極樂亦是駭然,此女武功之高,猶勝三教劍鋒!
但邪神心思,常人難測,只一瞬,瀆天禍面色便復平靜,問道:“你們是何時出發的?”
籟天聲冷聲喝道:“早在五路分兵之時,援兵便已伏在暗處,靜候你露出破綻!”
墨天痕亦道:“不錯,你出手之際,便是破綻展露之時!”
瀆天禍佯作恍然道:“原來如此,那麼想必我鬼獄之秘,已被你們探知的一清二楚了?”
煌天破道:“今日之前,只是一知半解。”
瀆天禍絲毫不以為意,笑道:“願聞其詳。”
墨天痕道:“你之計策,是在邑鍠制造事端,引動三教反擊,並將部下零星排布,營造兵力分散之假象,好打消我等顧忌,讓我們誤以為只是在清掃散兵游勇,而你卻暗中使用秘法操控已死之人悄然尾隨,並於此處將沿路人馬合圍一處,想將我等圍而殲之!”
計劃遭道破,瀆天禍卻是輕松笑道:“不錯,繼續。”
籟天聲接著道:“但你所操控之人,邪氣溢體,極易探查,為何卻能潛伏邑鍠不被高手察覺?”
瀆天禍佯作不解道:“是啊,為什麼呢?”
煌天破接著道:“以吾猜測,你之控術其實有二,定然有一種我等未曾知曉的秘法用於當日之亂!而今日懷謙慘劇,正好助吾等應證此猜測!”
想到懷謙死時慘狀,籟天聲道心大慟,咬牙切齒的道:“原因,便是邪天鬼種!你控制人方式有二,一者,操控屍體,二者,植入鬼種,當日邑鍠之亂,之所以有那麼多人能在不被感知的情況下潛入天地庭,便是運用此法!”
瀆天禍不屑道:“哦,原來是滑了嘴?”
突然,他厲掌一抬,邪氛倏起!
眾人只以為他要率先動手反撲,不料那一掌竟是向身後打去,正印在血極樂額頭!
血面僧者猝不及防,登時頭顱爆碎,命亡當場!
“多嘴的東西。”瀆天禍淡然甩去掌上縈繞的黑氣,對三教眾人道:“推測的不差,看來本神低估了你們。”
煌天破針鋒不讓道:“是你高看了自己!”
瀆天禍卻笑道:“本神雖是低估了你們,但也沒法高看你們。今日一陣,是本神敗了,但……本神仍立不敗之地,你們仍未有勝算!”
“夸口!”
一聲暴喝,籟天聲已按捺不住,登時琴劍上手,道氣飈飛,猛攻瀆天禍!
墨天痕心下隱隱覺得事有不對,但看籟天聲已率先攻上,忙御使聖槍上前相助,夾殺瀆天禍。
寂滅侯忙揮槍相攔,卻聽耳邊風聲大起,腳下已是冰寒一片,抬眼望去,只見霍青絲盈盈凝立,冷眼望來!
被一名女子用如此眼神相看,寂滅侯只覺一陣屈辱,調轉槍頭對霍青絲狠聲道:“好,老夫就先領教‘暮雪雲凰’!”
煌天破原本皺眉佇立,不知在思索何事,但見墨、籟二人已搶先攻上,只得先放下思緒,抬掌加入戰團,同一時間,幸存的三教弟子亦向被霍青絲一掌拆的七零八落的邪眾發動反攻!
大戰經歷短暫停滯,再度開啟!
(樂6 )“邪徒!為懷謙、為犧牲的三教同志和被你殘害的萬千生靈償命來!”
復仇之戰,籟天聲毫無保留,一抒先前郁氣,弦劍流光飛舞,道氣暴竄飆射!
煌天破脅從一旁,掌上儒風浩氣巍然凝聚,九陽之招熾可燎天,更有墨天痕駕聖器而至,眾神默金光萬丈,破邪之氣揮舞縱橫!
瀆天禍氣勢雖是強橫,卻難抵三人合攻,掌來槍往間,敗像已現!
但此時,墨天痕與煌天破心中皆有疑惑,並未全力搶攻,而是細細觀察場中局勢,提防狡詐邪神再出陰謀詭計,是以三人雖是占得上風,卻遲遲拿他不下!
另一邊,復生邪眾個體實力本就不強,全憑數量壓制,此刻人數驟減,幸存的三教弟子便再無壓力,又因暮雪雲凰之到來士氣大振,面對數量銳減的邪眾,一掃先前頹然之勢,展開絕地反攻!
一時間三教聖功華光大燦,道氣儒風佛光相互交織,勝敗天平急劇傾斜!
千蘭影見情勢不再危急,忙護住柳芳依來到人群中央,問道:“你沒事吧?”
柳芳依苦笑道:“原本以為在醉花樓那次已是平生僅見,沒想到這番又是如此凶險……”
千蘭影只道她受傷沉重,說起了胡話,急道:“別扯那些,你傷的怎樣了!”
柳芳依擺擺手,虛弱到:“只是有幾處皮外傷,不妨事的。天痕那邊的戰況如何了?”
千蘭影抬頭望去,只見眾人已打至山坡之上,墨天痕三人與瀆天禍戰成一團,霍青絲獨對寂滅侯,兩處皆是打的難解難分,於是道:“不好說,我看不出勝負。”
柳芳依掙扎著便要起身,千蘭影忙將她按下,不解道:“你要干嘛?”
柳芳依掙扎著道:“快些清理這些殘兵敗將,就能早些去幫他。”
千蘭影忙又將她按住,道:“你連劍都握不穩了,能去幫誰?傷病就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不要拖累戰友!”
小郡主力氣頗大,柳芳依哪里掙扎的過?再看自己,握劍之手已是顫抖不止,確實已無力再戰,只得默然不語,眼神卻緊張的盯住遠處戰局。
高手戰局中,霍青絲面對有克制三教功體的瀆天邪槍,卻絲毫不見掣肘,寒冰掌氣連發,掀起波波凌厲攻勢,身後披風隨風鼓蕩,宛如冰凰展翼,氣勢懾人!
寂滅侯與霍青絲連對數十招,只覺瀆天邪槍無法華納她之冰寒功體,頓時心頭一沉,失卻利器倚仗,此戰結果已顯而易見!
但寂滅侯不願就此認敗,只見他一收邪槍,架勢重開,身周再現邪氣黑蛟,怒喝道:“老夫可以敗,但絕不會被女人打敗!”
說話間,邪氛鬼氣陡然暴竄,邪蛟瞬間漲大數圈,張牙舞爪,強勢襲向暮雪雲凰!
面對撼天邪招,卻見霍青絲泰然安立,從腰間取出一柄碧玉短笛置於嘴邊,霎時清音奏響,透徹人心,宛如鳳鳴九天,激越戰場!
音律之中,一頭通體剔透雪白的冰晶雲凰展翼現世,挾凜凜神威,向黑蛟怒飛而去!
但見凰蛟轟然相擊,霎時冰晶爆飛,鬼氣四散,卻是冰凰更勝一籌,將鬼氣邪蛟徹底洞穿!
“噗……”一式受破,反噬隨即而來,寂滅侯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還未及動作,就見冰凰晶光閃耀,化作一口點綴滿五彩寶石的剔透冰劍,向他面門直刺而來!
寂滅侯忙揮槍相迎,怎奈已是太晚,白凰冰劍快逾閃電,一擊——血花四濺,腦顱洞穿!
而飛濺血液須臾之內便被冰劍寒氣凍成血色冰珠,落地有聲!
“可惡的女……”話不及出口,寂滅侯生機已失!
惡邪伏誅,霍青絲素手一揮,白凰冰劍霎時如霧消散,寂滅侯之傷口卻早已被冰封,只留下一道前後貫通的血色冰痕,但雲凰臉上,卻現疑惑之色。
“嗯?”
霍青絲雙眸盯住地面,卻見瀆天邪槍漸化為氣,裊裊飄向半空,直至消失不見,不禁奇道:“這莫非是與東島的靈寄之器類似,主人身死,便一同化消?”
轉而看向另一邊,只見墨天痕三人仍在纏斗瀆天禍。
霍青絲看的分明,發覺只有籟天聲在全力迎戰,不禁喊道:“破兒,不必顧忌,先誅敵酋!”
墨天痕忙應道:“聖司!此人只怕還……”話未說完,煌天破卻阻住他的話頭,輕聲道:“我知你心中有所疑慮,但有師母坐鎮,任他詭計多端也難得逞,不必再作觀察,全力應戰吧!”
既然煌天破已如此說,墨天痕心思一定,也不再留手,眾神默耀出熠熠聖光,強招迸現,一擊,可躍山川!
煌天破同時出招,九陽心經再現儒門正宗之威,一式“烈陽經天”上手,浩風正氣已沛然涌現!
隨著煌、墨二人全力施為,瀆天禍只覺壓力陡增,當即催動邪元,末日王權泛起怵目血光,伴隨萬千鬼泣,向三人橫掃而去!
正是邪神強招——邪歌鬼泣!
惡風呼嘯而至,迎面對上浩風聖氣,正邪衝擊一瞬,山川劇震,天地失色!
墨天痕根基不足,首當其衝,嘴角頓溢血絲!
瀆天禍亦是難承二人合招之力,悶哼一聲,口中血霧爆散!
而在此時,只聽道音鳴響,籟天聲腳踏八卦天罡,弦劍遞鋒!
瀆天禍尚未化去反震之功,又遭道劍臨身,揮掌急拆時已是慢了半步,罡正道鋒一擊貫邪!
就在瀆天禍中招同時,卻見邪神招勢一變,守勢之式頓化攻勢之招,一掌轟在籟天聲胸膛之上!
邪神一掌,非同小可,籟天聲只覺胸前劇痛,頓時喉間涌腥,噴血倒飛,同時也將貫入邪神胸口的弦劍一並拔出,邪神滿腔邪血,頓時噴濺道者滿臉!
“老籟!”煌天破忙停招接住籟天聲,查看其傷勢,頓時眉頭一鎖,手掌抵住籟天聲後心,將九陽真氣輸送與他。
墨天痕眼見籟天聲再度受創,一怒之下,將剛剛恢復些許的陰陽真氣全數催動,聖槍金華綻放間,墨劍亦是閃耀銀輝!
“瀆天禍!受死來!”
一槍一劍,狂暴而去聖氣月芒閃爍不停,式式欲取邪神性命!
瀆天禍雖是受傷,但根基經驗仍在,絲毫不將墨天痕放在眼中,邊拆招邊嘲諷道:“上次只是僥幸,你以為你手握聖槍那古怪的重劍,便能有與本神一戰的資本嗎?”
墨天痕怒道:“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我倒要看看,你能復生幾次!”
瀆天禍哈哈大笑道:“抱歉!弑神,是爾等凡夫永遠都無法做到之事!”
說話間,邪神掌風忽厲,周身邪氣狂涌,宛如濃霧彌漫,霧中鬼嚎生生,慘厲駭人!
墨天痕視线頓時被黑霧所遮,目光所及皆是漆黑一片,東西難辨,攻勢頓時受制!
墨天痕連揮聖槍墨劍,卻無法驅散黑霧,只得停下進招,靜聽霧中動靜,卻聞四野皆是陰詭回聲,不斷回蕩邪神瘮人話語:“人,永遠無法匹敵神!”
就在墨天痕難以辨明方位之時,一道厲風從他身後襲來,夾雜無匹鬼氣,直取其後心要害!
墨天痕目不能視,又被回音干擾,待到察覺,邪掌已然近三步之遙!
只聽砰然一響,勁風飛散,墨天痕身形一僵,卻不知發生何事!
下一刻,只見團團黑霧中,昊芒點點,迸發而出,愈漸明亮,隨即,浩然儒風平地而起,化作熾烈風旋,一舉驅散邪氣鬼霧!
墨天痕這才看清,自己身前,一道染血的白衣人影昂然佇立,單手接下邪神襲殺之掌,正是三教年輕一輩第一人——煌天破!
“你自詡為神,但在吾看來,你只不過是一個為一己之私禍亂天下的卑鄙小人而已!”
煌天破昂首軒眉,居高臨下望向維持著偷襲之姿半蹲的瀆天禍,俾睨之態,即便狂如邪神也不禁萌生一絲退意!
但瀆天禍心緒轉瞬收斂,亦直起腰來,與煌天破平身對視,互睨而望,倨傲道:“本神所謀之事,凡夫焉能理解?”
“你此舉若為造福萬民,煌天破願效鞍前馬後,但你……是嗎?”
面對厲聲質問,瀆天禍不屑一笑:“本神出山,自是為了造福鬼獄子民。”
煌天破面色瞬冷:“塗炭生靈,只為一方之繁榮,這便是侵略,這,便是一己之私!”
瀆天禍不屑道:“即便本神為自己謀私,你又能拿本神如何呢?”
話甫落,只見煌天破身周氣機暴漲,氣似灼灼熾焰,身如懸天烈陽,散發萬丈金芒!
“擾動天下,造劫蒼生,此等私欲,煌天不容!”
煌天不容,四字鏗鏘,更是儒者氣節,斬惡肅邪!
煌天破極催九陽真氣,霎時浩風飈走四野,渾身宛沐焰華!
瀆天禍見狀,亦是急催體內邪元鬼氣,二人相距不過兩臂,正邪登時引爆極端衝擊,昊芒鬼氛交錯不停,相互對峙,引動山川劇震,石走沙飛!
墨天痕見狀,正欲出招相助,手腕卻被一只疾速伸來的素手擒住,轉頭望去,竟是霍青絲。
“聖司?”墨天痕不解道。
“他正與敵酋僵持,若貿然干預打破平衡,二人內力必會失控,屆時不知兩股勁力混在一處,不知誰會由誰承受。”
霍青絲解答道,但美眸一刻也不曾離開對峙的二人,顯然是對戰局緊張萬分。
墨天痕不甘道:“那只能干看著麼?”
霍青絲瞥了眼山下戰局,道:“你先去幫忙鏟除余孽,這里交我。”
有她在此顧守,墨天痕也放下心來,當即持槍負劍衝下山坡。
山下邪人們先遭雲凰削去八成,又被三教弟子反攻,現在背後更殺出聖槍之主,消亡之勢頓時加速,只見墨天痕運使聖槍左突右衝,槍鋒所過之處邪人皆是皮焦肉爛,黑氣逸散,不出片刻,余下的邪人數量已與幸存的三教弟子相當!
三教弟子武藝高出復生邪人何止一籌?
相同人數下,戰局天平更是瘋狂傾斜,不出半刻,群邪蕩平!
而在山坡之上,煌天破與瀆天禍之角力仍在繼續,二人怒目相對,皆是全力催動元功,寸步不讓!
霍青絲看在眼中,雖是焦急,卻也無可奈何,這二人根基與自己相去不遠,她若貿然出手,決計抵不住二人元功疊加,屆時反而越幫越忙。
就在此時,只聽煌天破一聲暴喝,九陽氣機之外,再現通神之力,為操動天工伏羲而練就的伏羲罡勁透體而出,與九陽之力兩相疊加,威力暴漲,正是——伏羲煌武!
瀆天禍不料他突然發難,內力瞬間被壓制頂回,反衝自身經脈!
兩股內勁混合衝擊之下,頓將邪神轟出十數丈外,在他體內暴亂游走,數息之後,已是毀盡邪神經脈!
“哈!”
筋脈盡毀的瀆天禍勉力站起,鮮血已從身上各處泉涌而出,卻仍是笑道:“不愧是三教少壯第一人!你不能承接眾神默,真是蒼天無眼!”
煌天破冷聲道:“挑撥的話大可放下,安靜等死。”
“死?”瀆天禍咳血大笑道:“神,豈會死?煌天破,霍青絲,你們或許贏了今日一陣,但本神——仍立不敗之地!”
煌天破不屑道:“看來方才一擊,不但破了你的經脈,還毀了你的腦子。”
瀆天禍卻不答話,只是不斷發出滲人的狂笑,數聲過後,笑聲戛然而止,天地俱寂,只留失卻生機的邪神屍身仍在原地僵直硬挺!
眼見惡首伏誅,霍青絲忙上前查探起邪神屍身,發覺並無異常,這才放下心來,對煌天破道:“破兒,整頓隊伍,帶上犧牲同門的屍首,先往屠狼關與四佛座會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