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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偶遇

  掛斷電話後,羅生生翻來覆去想得都是程念樟,但後夜里,被心悸掩蓋的擔憂卻越來越明顯。

  宋遠哲自出去後便沒了聲響,直到凌晨也未見到人影。

  她中途憋不住,發了條信息給林瑜,對方只說送人到了蓮山,宋遠哲便讓他下班了,後續他也不清楚。

  接觸多了以後,羅生生曉得,這個林瑜嘴巴嚴得很,就算他真知道什麼,八成也不會和自己交待全。

  她清楚宋遠哲泰半是沒事的,但人有時候就是認死理,非把別人處境往壞處想。

  這四下無人,又空乏寂寥的,宋遠哲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早在羅生生腦子里排演了幾十種怪誕的死法。

  天快透亮,在之前被掐了四五個電話後,羅生生還是硬著頭皮又給宋遠哲撥了過去。

  這回電話意外地很快被接起,卻是個迷迷蒙蒙的女聲,嗓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不快。

  “喂…哪位?”

  羅生生頭腦一瞬宕機,隨後回過味來,最先衝到腦門的情緒,是憤怒。

  “你哪位?宋遠哲呢?”

  對方一下就聽出了來者不善,她留心看了眼來電,發現宋二壓根就沒給羅生生備注,屏幕上只有一串冷冰冰的數字。

  於是,接電話的女人本能地面露鄙夷。

  她把羅生生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十八线小演員或者外圍,以為來了段露水情緣,就能攀著宋二這棵大樹,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人呐,無論高低,都有好為人師的毛病,這女人也不例外。她接起聽筒,彈了彈延長甲里不存在灰,有持無恐地說道:

  “小姑娘,釣男人脾氣那麼大可吃不開。老實和你說吧,現在宋二就睡在我邊上,他這種人物,你這樣的小角色就別入戲太深,趕緊找下家吧,別在他身上耽誤時間了!”

  “你…你…你什麼意思?”

  羅生生的嘴巴擅長陰陽怪氣,但你讓她和強勢一些的同性爭辯,氣勢上立馬就輸了半截。

  電話那頭的女人,語氣盛氣凌人極了,羅生生話還沒說完,她“呵”了一聲,把電話掛斷。

  “什麼玩意兒!”

  前一秒還在為宋遠哲安危擔憂的羅生生,下一秒就被暴怒蒙蔽了心智。她手有些氣抖地又回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那女人也是個狠角色,干脆把宋遠哲的手機給關了機,一勞永逸。

  聽到忙音,羅生生更窩火了。她也不管此刻是幾點,不管不顧開始瘋狂打林瑜的電話,但偏偏那人像和宋遠哲說好了似地,愣是一個也沒接。

  蓮山,蓮山……

  打開地圖軟件,羅生生定位蓮山,那是座離南林灣不遠的人工島,島上只有一座建築——蓮山公館。

  她又去點評軟件上搜了蓮山公館,條目除了一個門頭圖,連評論也沒有,不過想也知道,這種獨島獨棟的會所,也不是一般人能去消費的地方。

  想到昨夜她為他提心吊膽,而他卻醉生夢死、逍遙快活,臨走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羅生生的氣就更不打一處來。

  她在睡衣外隨便套了件開衫,也不收拾一下,轉身便下樓叫車朝蓮山方向出發。

  “美女…你定位那里要過南林灣門禁的,客運車都不讓進,剩下要你自己走一段的哦。”

  “沒事,師傅你照常開就行?”

  司機聞言自後視鏡打量了她一番,也沒多話,在安博樓下接活的師傅,誰知道會車到什麼人物?因此大多聽多說少,很有分寸。

  車行平穩,南林灣離市區有些距離,算得上近郊,羅生生看著窗外迅速變幻的景色,中央公園、護城河、老城牆……即便離開安城十余載,但撲面而來的依舊是少時的熟悉感。

  不知是因為昨夜少眠還是現時被追憶包裹陡生的安逸,羅生生竟攥著手機迷迷蒙蒙睡了過去。

  “美女…美女!醒醒!到了。”

  “唔…”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有些陌生的周遭“哦哦,到了啊……謝謝師傅”

  司機察言觀色,瞧她有些迷茫的神色,猜她也是第一次來南林灣。

  “美女,你去蓮山的話,下車朝前面崗亭走就行。”

  “好的。”

  羅生生剛打開車門,司機又想起些什麼,喊住她:“美女,你多久出來?這里不好打車的,你要是沒人送,付我個包時費我等你好了,也省得我空車回去了。”

  此時的羅生生哪有這些顧慮,她心想就算打不著車,宋遠哲和林瑜也還不至於晾她太久,總會有人送她回去的,於是很干脆地回絕了師傅。

  十一月晚秋天涼,她披的開衫單薄,內里又是一身真絲的睡衣,不光擋不住秋風,還格外透涼,沒走幾步,便開始咬著牙關哆嗦個不停。

  “保安師傅,我想去蓮山找個人,麻煩讓我進去。”

  執勤的保安抬頭看了眼趴在窗口的羅生生,滿眼狐疑,他指了指牆面的鍾說道。

  “哪有會所早上開門的?你找誰?打個電話讓他通知前台或者有業主事先告知我們也行,上面來電話了我們才能放人進去,你自己聯系聯系吧,我們接到電話會給你開門的。”

  放眼整個安城,南林灣的私邸里住的可都是這座城里最有頭面的人物,物業安保自然也是極其嚴苛的,從山腳至山頂,層層關卡,外人哪那麼輕易能夠進去。

  羅生生是個乖仔,當然也不好難為人家,於是聽話地掏出手機,朝宋遠哲那邊打了過去。

  忙音。

  打給林瑜。

  不接。

  她看了眼手機,快中午了,就算宋遠哲沒起早,林瑜照常也該上班了。所以很明顯,他們都在躲她。

  此時此刻的羅生生反而沒那麼憤怒,以她對宋遠哲的了解,這人色令智昏的程度還不至於和她絕交,多半是有些東西不好和自己明說。

  這人向來這樣,對床邊人可以大方,但處處提防,本以為自己不同,今早那女人的話卻澆醒自己,不過是一個新玩具和一個舊玩具的區別,本質都是玩物,自己那麼較真做甚。

  這樣想,一下就豁達了起來,她把查找iphone功能關了,把宋遠哲拉進了通訊錄的黑名單,就像一個小小儀式,暫時和這個男人做了切割。

  而後打開軟件,准備叫車。

  “附近暫無可用車輛”

  半個小時過去了,羅生生領悟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類冷漠的上限可以用金錢去突破,但大數據不行。

  她盯著軟件上不斷累積的讀秒和越來越少的電量,陷入了恐慌,即便她已經加價到這個軟件的加價上限,依舊沒有司機接單……

  此時此刻的羅生生抱腿坐在馬路牙子上,用開衫把自己整個包裹成球形。

  現在的她十分後悔沒有接受出租車師傅的建議,她一邊發抖,一邊下定決心,以後凡事不能太依賴別人,給自己留個planB比什麼都靠譜。

  但以後是以後,現在的羅生生真的快要凍死了。

  她翻了翻通訊錄,國內能找來解救她的人寥寥無幾。手指停在和程念樟的聊天界面上,心里有無數個聲音在高喊:

  “快打字!快撒嬌!快求他!”

  但同時,又有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在告訴她:“你真的很會找事!很麻煩!”

  “明明傍著宋遠哲還沒臉沒皮找他,這也太綠茶了吧!”

  “你倆啥關系啊,人家沒義務來接你吧!被拒絕的話比死還難堪啊!簡直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傻叉。”

  這些想法太可怕了,一下就把她的衝動勸退。

  就在退出界面的一瞬,一輛黑色路虎下山駛出。

  羅生生遠遠聽見保安打招呼的聲音,她吸溜了口鼻涕,機械地看向今天從南林灣駛出的第一輛車,心里抱著可能是宋遠哲的一絲僥幸。

  然而入眼的卻是陌生的車型和牌照,於是又默默失望地把頭縮了回去。

  一直等也不是辦法,她也不想老是這麼沒有骨氣,讓別人看低自己,於是起身拍拍屁股,自我安慰道:

  “冷就冷,又不是沒穿衣服,大不了下山找個共享單車騎到城里唄。”

  說干就干,羅生生一邊搓手哈氣,一邊往山下小跑。

  沒跑幾十米,她又遇見了剛剛那輛路虎。車打著雙閃,從後面能看見駕駛座有人伸手彈煙。

  羅生生沒多想,只覺得這人還挺有素質,停車抽煙,活該有錢。

  但當她跑到這車前頭的時候,怪事就發生了,她發現自己好像被車里人盯上,她快它也快,她慢它也慢。

  “糟糕,該不會是遇到變態了吧。”

  越想越可怖,羅生生也不敢停下去問車里人到底想干嘛,她在印度吃過一次色魔的虧,心理陰影很大,腦補了一些畫面後就發瘋了似地朝前撒丫子快跑。

  大概跑了三四百米,羅生生突然一口氣沒順上來,胸腔震痛,而這條山道外還連著環湖公路,南林灣在圓環內角,朝前要再跑好幾公里,才能見到人煙。

  實在是跑不動,於是她喘著粗氣停下,雙手撐住膝蓋,整個人又餓又冷又怕。

  “羅生生,你發什麼瘋?”

  她停下後,車也稍後在她身邊落定,副駕駛的車窗被搖下,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聞言,羅生生呼吸一滯,心跳漏了半拍,身體僵硬不知該如何動作。

  太不可思議了,他怎麼會在這里?!

  頓了好幾秒,女孩才緩緩抬頭,對著車里人說道:

  “我……我在晨練呀!”說著,她一邊擺手作出跑步的姿勢,一邊笑著看向他,指了指南林灣:“好巧啊…你住這兒嗎?”

  車里的人沒有正面回答她,他看向車外狼狽的羅生生,眉頭微蹙,突然發問:

  “你哭什麼?”

  “啊?”

  大概是凍得沒了知覺,感官變得遲鈍。羅生生經他提醒抹了把眼下,才發現自己在流淚。

  看著指尖的水漬,羅生生只覺得鼻頭一酸,倏然眼淚就不受控地越掉越多,她緊咬著下唇,生怕在他面前露怯。

  “啪”

  是車門解鎖的聲音。

  男人沒再追問,簡單觀察了眼周遭便喊她上車。

  羅生生沒有片刻的猶豫和推辭,拉開副駕車門就坐了進去。

  “去哪?”

  女人沒回。

  “阿東,謝謝你……唔……你有紙嗎?”話說一半,沒緩過勁的羅生生,雖然眼淚不再掉,但鼻涕卻流個不停,她進車沒發現面紙,又不敢用袖子抹,怕被有潔癖的程念樟嫌棄。

  對方聞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面色果然是意料之中的難看。他側過身,從手套箱里取了盒全新的面紙扔給她。

  雖然有雪松的氣味壓著,但湊近之後,羅生生還是從男人身上,聞到了一絲晚香玉的余韻,很明顯,是女香。

  晨間,一個男人,身上帶著女香,不用多想也該知道昨夜他經歷的是怎樣一番旖旎!

  也就是這麼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讓羅生生從方才的窘迫里燃起了一簇惱火,很吃味,但她也不敢泄露出來,腦子里雜七雜八的一下過片了許多畫面,大多是程念樟用各種姿勢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的畫面,越想越不堪。

  “安全帶!”

  程念樟對魂不守舍的羅生生實在無語,車子啟動後,安全警報一直響個不停,這女人卻像聾了一樣毫無反應。

  在一個十字路口,程念樟趁著紅燈的檔口,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俯身向她,剛要伸手去夠門邊,卻被羅生生一把推開。

  “程先生,你要做什麼?”

  因為羅生生這個條件反射般的動作,讓兩人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僵持著,對視著。

  也不知哪借的膽,這是她自回國後,第一次這樣近地直視他的眼睛,即便是印度那晚,她也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直勾勾地觀察過他的情緒。

  大概是真的有些錯愕,程念樟的瞳孔瞬間放大,反倒狗里狗氣的,顯得有點可愛。

  他看著身下的人眼神從慍怒逐漸柔和,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力氣也在變小,索性一鼓作氣把副駕的安全帶扣上,不作其他解釋。

  “羅生生,你去哪?”

  “你放我可以打到車的地方下來就好。”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我沒住的地方。”

  程念樟打開天窗,抽出一支煙,狠狠摁在點煙器上,而後抬手猛吸一口,煙霧四散,真是造了哪門子的孽!

  “有病。”

  待他咕囔完這句,兩人就陷入了一段長久的沉默,互相都憋著一股子勁,誰也不想先服軟。

  羅生生昨夜一夜未睡,加上早上受了涼,沒過多久便覺得頭腦昏沉。

  車里的熱風吹著她,混合方才未散的煙味,一下把她的病灶給引了出來。

  只見她呼吸變得急促,全身發熱發燙,貼身的睡衣也被汗水漬出水斑,看來是發燒的症狀。

  “阿東,你放我前面下來吧,你去忙你的,我不想耽誤你事。”

  羅生生遠遠看見前面有個帶酒店的綜合體,她不想回安博去乖乖等宋遠哲的臨幸,也不想拖著程念樟把自己變成一個又作又麻煩的累贅,她現在只想找個能落腳的地方,好好睡一覺,等緩過去了再想下一步的事情。

  程念樟只朝她指的方向帶了一眼,車速卻一點沒減。

  羅生生眼看著離綜合體越來越遠,正要發作,林瑜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掛了幾個後,對方還是不依不撓地來電,程念樟也察覺了異樣,他現在很後悔一時心軟載了這個女人,遇到她,總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他用手揉了揉眉心,說道:

  “宋二的電話你最好接,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演哪出,但南林灣出來一路都有監控,你下落不明,他總有一天能找到我的頭上。”

  羅生生被一語點醒,等林瑜再來電,她立馬接起。

  “羅小姐,您在哪里?”

  “我出去散散心,怎麼了?”

  “那您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宋先生聯系不到您,有些擔心。”

  “我沒事,整天在酒店憋得慌,我出去玩兩天,過幾天劇組就開機了,我更沒時間出去,你讓他忙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我。”

  “那我幫您轉達一下……羅小姐,宋先生還有句話要我務必帶到,他讓您別耍小性子,最近媒體可能會有些關於他的消息,您到時看到也不要當真,等您氣消了就趕緊回家,記得照顧好自己。”

  羅生生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些異樣,宋遠哲似乎在向她傳達苦衷,但還是一如既往的雲山霧罩,她也懶得深究,眼珠子打左一轉,瞥了眼程念樟後利落地回了句:

  “好,我知道了。”

  “對了,羅小姐,下次再有什麼狀況,也至少請您保留個聯系方式,我畢竟是外人,有些話你們還是當面說比較得當。”

  林瑜點到即止,話說得很有分寸,但羅生生一時還拉不下面子,也沒接他的話,簡單回了句,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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