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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敞開

  “他還在外頭”

  進電梯前,季浩然發了條信息給羅生生,告知她程念樟沒走。

  羅生生見信,嘴角漏笑,心思里竟還起了些許得意。

  她跳下沙發,對鏡照了眼自己的妝容,發現面上斑斑駁駁的,哭花的粉底遮不住眼下的黑青,唇膏也因剛才的接吻而暈淡,整個人看起來,就和個病號似地,一點精神頭也沒有。

  瞧著這樣的自己,羅生生當即又卸下笑容,轉成副不高興的苦相,冷臉向前,開門朝外探頭。

  “喂!”

  程念樟正要轉身的動作,被驀地叫停了下來。

  這男人背對著她,定身不動,因不見臉孔,也分析不出情緒幾何,羅生生只能看見有煙縷自他頭前升騰,配合他不言不動的狀態,想來應該還是落寞居多。

  “走廊有煙霧報警,不讓抽煙,你要有什麼話,就進來說吧。”

  羅生生開大了點門縫,人側站著,擺出副迎客的姿態。

  程念樟依舊沒有說話,但鞋尖轉向,居然還真就聽話地回頭,向她走了過來。

  擦身時,羅生生抬眼弱弱覷了這男人一眼,剛剛季浩然在,她還能分神去別處,現在變回了獨處,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就開始擂地愈加厲害起來。

  真是怪沒出息的。

  這間屋子,其實他倆都不熟,羅生生放人進來後,尋覓了一圈,最終指了指餐桌讓他去坐。

  一來她現在正餓著,坐下方便喝粥,二來那里離床也有段距離,正好適合供他們靜下心來對談。

  “幫我舀碗粥,我餓了。”

  桌面上是酒店送來的熱粥,羅生生摸了摸砂鍋邊緣,被燙到縮起了手,遂抬了抬下巴,支使程念樟幫她來舀,語氣理所當然地……和使喚條狗,也差不了多少意思。

  程念樟聽言,吐了口煙,往台面缸里摁滅後,竟還真就順她意思,盛了半碗,推到對面。

  “沒吃東西嗎?床邊的燒臘吃得和狗啃的一樣。”

  “一天都沒吃的,白天我還因為低血糖,從梯子上摔了下來。”羅生生說著,轉過手肘,關節處有一片小小的擦傷,正是中午摔落的印證:“喏,你看,可痛了!”

  男人瞥見傷口,拇指碰觸後,聽她用力“嘶”了一聲,配合著觀察,是越看越覺到她面色的憔悴。

  酒吧里有妝容和燈光遮掩,剛才又全是看得鏡面里的她,現在近瞧清楚了,心疼便立馬開始作祟。

  但他這個人,嘴巴比心硬,好話在肚里打轉了半天,出口卻還是句欠欠兒的——

  “也不知道不吃東西,是要作給誰看。”

  羅生生扭捏著抽回手,抬頭瞪了他眼,噘起嘴,明著向他擺起了臉色。

  “你好得到哪里?片場也不去,整天泡吧喝酒賭錢,我是傷點身體,你是連志氣也不要了,不嫌丟人嗎?”

  “呵。”

  “笑什麼笑,等我吃飽有力氣了,還要和你算賬的。”

  說完這句,羅生生仰頭扒完最後一口,剛放下碗,程念樟就拿了過去,幫她舀了兩勺新的。

  “你打我時的力氣,可不算小。”

  說得是那記耳光。

  力氣確實不小。

  “誰叫你剛才在酒吧發癲,非要合著那個阿妙來氣我。有話出去說不好嗎?干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別人看我笑話?”

  自然是源於他不開心。

  但不開心的原因,又多有晦澀。

  這問題真要答起來,難免會折損程念樟的顏面,教她更加拿喬。所以這男人當下仍舊選擇緘口,只默默動作,不與作答。

  羅生生等了會兒,沒聽到他動靜,干脆自顧著接道:

  “早上我打你電話,就是那個阿妙接的,今晚你又點了她,還又親又抱地,你倆肯定是有一腿的,對不對?”

  “接錯罷了,她是Melisa的人,與我沒大關系。”

  這……

  好敷衍的解釋。

  多說一句會死似的。

  “哪有那麼巧的,不睡一起,怎麼能拿你電話?”

  “居老板家一樓有監控,不信的話,我讓他調你看看。”

  實際是沒有的,不過程念樟出口的語氣篤定,聽著就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莫名竟還讓羅生生心里不由起了一絲慚愧。

  “呃……沒睡就沒睡,別這麼興師動眾的,本來他就不喜歡我,要是去調他家監控,看到些不該看的,還不知道會怎麼埋汰我呢。”

  “那你呢?怎麼會和季浩然一道過來?”

  這男人問話時,視线對在她的抹胸。

  羅生生的這身裝扮在他眼里,基本就和穿著內衣出街無異,他從初始見著,就很不歡喜。

  外加他倆剛進酒吧時,這女人還披著件一看就是其他男人的外套……再要他擺出好臉,估計是比登天還難。

  “他說你在,我就跟來咯,不然邀請制的,沒他帶著,我怎麼進來?”

  羅生生反應也快,季浩然今日幫她許多,到了這個關口,她可不會隨便出賣隊友。

  “不會打我電話嗎?”

  “打了怕又被哪個女人給接了,本來就挺難受的,干嘛還自找不痛快?”

  “那拉黑作什麼?你當時說過我不許用這招,自己倒是用得來勁。”

  “氣到了……你昨晚太凶了!而且打不通電話,你就不能來找我嗎?我又不像你,有那麼多地方可去,頂多劇組酒店兩頭跑,找起來多容易。可是就算這樣,你看……你都不樂意。”

  羅生生說著說著,大約覺得委屈,眼淚隨眨眼就被帶了出來,瞧著可憐兮兮,並不像是在裝在演。

  桌面抽紙隔得有些遠,程念樟定睛看了這女人一會兒,心神繞遠別處又回歸當前,深吸了口氣,便站起來,欲抬手將它給勾近。

  這男人在俯身時,領口垂蕩,透出內肉,側臉也挨她很近,近到能看得清一些細密冒起的胡茬,也聞得到他身上此刻混雜著煙酒的氣息。

  說實話,有點邋遢,但又讓她不禁有些竊喜。

  人,本質就是個矛盾又自私的物種,既想他好,但又不想他離了自己,還能好……

  “你怎麼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都臭了。”

  程念樟抽紙替她抹淚時,聽她提起這嘴,不禁側頭聞了聞自己。

  他這兩天都浸在酒里,實際並嗅不出什麼名堂,可羅生生既然明著嫌棄了,那就算沒什麼味兒,他也難免會跟著有些在意。

  “這兩天過得有些渾噩,沒太留心。”

  “那先脫了吧,等會兒泡個澡,去去掉晦氣。”

  羅生生邊說,邊上手替他解起了襟扣。

  程念樟愣了愣,當她抽出自己襯衫下擺的那刻,他終於回神,出手將這女人的手腕制止,蹙眉沉聲道:

  “等一等,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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