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章台柳(1v1 高H 娛樂圈)

第34章 爭吵

  “我就想看看…嗯…看看你平時都抽什麼煙”羅生生從沙發上艱難地坐起,她不敢抬頭,有些局促地向程念樟解釋地上的狼藉,視线始終只聚焦在在被她猛然扒拉,而散落一地的煙上“對不起…”

  羅生生道完歉便立馬彎腰,把煙一根根又撿來塞回煙盒。

  她動作小心翼翼,彎腰變作半跪,明知自己病著,卻還赤腳踩在冷冰冰的地磚上。

  她因發熱而泛著潮紅的側顏,還有單薄衣衫勾勒的瘦削肩頸和脊骨线條,所有的嬌弱和破碎感,都偏偏像設計好了似地一齊對向程念樟。

  而程念樟全程不發一語,嘴角略有譏誚,眉目卻異常平靜,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思難測。

  “七星的藍莓和萬寶路的雙爆,我常抽的”地上最後一根煙,被男人捷足先登,他拿起煙草掃過她的鼻下,而後停在女人嘴邊“這個味道不衝,要我幫你點個火嗎?”

  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視线里,男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還是那麼性感,衛衣袖口的螺紋遮擋了半截掌心,露出的手指隨意夾著煙,明明是很松弛的動作,羅生生卻看出了十足的壓迫感。

  她從他手里摘下煙,默默放回煙盒,一直沒支聲,小心翼翼坐回沙發後,靜等他的發落。

  程念樟挑眉輕笑,戴上一副細框眼鏡,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問道:

  “你本科學的什麼,Robin 那邊的材料沒有你的簡歷,Studio M的陳珂知道嗎?他想看一下你的專業功底。”

  陳珂是前年洛杉磯影評人協會入選的最佳攝影,圈內聲名顯赫,也是羅生生很欣賞的一位前輩。

  “我本科是哲學和法學雙學位的,Master申了UAL的藝術管理,後來轉電影方向,前兩年在戛納碰到Robin 之後就一直在溫徹學攝影了。”

  羅生生雙手有些緊張地搓著自己膝蓋,給了他一個標准的面試回答,這個回答也基本概括了她近十年來乏善可陳的人生軌跡。

  程念樟聽完,在手機上編輯了條信息發送給陳珂,而後突然意識到什麼,抬眼看向羅生生。

  “怎麼突然想要去學藝術,你以前好像沒這方面的天賦。”

  “嗯……大概……好吧……其實和你也有些關系”

  羅生生的這個直球讓程念樟下意識抬眼,眉目里透著狐疑。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你拍的第一部短片叫《驚夢》,很短,大概就十幾分鍾,是黎珏模仿塔可夫斯基的實驗短片,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程念樟這個問題正好撞在羅生生槍口上,她整個人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一改剛才的怯懦,強烈的傾訴欲釋放,也不給對方思考和回答的時間,立馬又接道:

  “這個短片里你坐在窗台,和我們十幾歲分開時候差不多模樣,你就這樣坐著——”她模仿短片里的坐姿,企圖喚醒他的記憶

  “外面有飛鳥,有晨霧,有牽駝的路人……而屋子里的你一直靜坐,等到霧氣散開,夕陽隕落,才發現窗外是一片廢墟……然後鏡頭縱深推近”

  女孩一邊描述,一邊用雙手組成取景框,緩緩向他移動,最後定格住他的側臉:

  “結尾你看向鏡頭,有滴淚從左眼滑落……”

  伴隨著敘述,回憶起這個短片的畫面,她眼里仍舊多有熱切,讓人動容。

  而這麼多年過去,程念樟拍過的影視作品無數,這個短片是當年初識黎珏的隨性之作,未曾公映過,對於這段過往,今日羅生生若不提起,他早就沒了印象,會和其余關於黎珏的爛瘡一起埋進地下。

  “所以它和你換專業有什麼關系?”

  男人的冷漠傷到了羅生生,她撅了撅嘴有些不悅。

  “說出來有點……那時候……那時候其實我過的也不太好,想聯系你,聽你說說話,就像小時候那樣,可是趙叔叔出事以後,什麼都變了……”說著,羅生生突然佯裝打了個噴嚏,意識到說錯了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程念樟。

  發現對方面色平靜,似乎還有耐心聽她講完,於是曲起雙腿抵在沙發邊緣,把下巴埋在膝上,繼續說道:

  “當時偶然看到這個短片,看到你掉淚的鏡頭,我也跟著難過,那個畫面在我腦海里怎麼也沒法消失……後來你做了專業演員,變成了大明星,站得越來越高,我知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從小你做什麼都是最好的。但一切還是像做夢一樣,有時候我都不敢相信幕布上的那個人就是我認識的阿東……”

  說這話的羅生生,帶著水汽的眼里閃爍著微光,她把手機屏幕劃開,向他展示自己的屏保。

  “這是你悉尼參加《漫漫》的路演紅毯,我沒搶到票,只能在對面用長焦拍,200mm焦段還是只拍到一個小小的你,放大以後看都糊了,估計連你自己都認不出,哈哈。”

  這個屏保程念樟在孟買曾無意中見過,難怪當時覺得熟悉,原來拍的是自己。

  羅生生雖然在笑,但卻有點鼻酸,現時他們靠得很近,男人順手抹掉她眼角的水漬,拇指劃過她眼角,而後略微在耳側停留,不消一會兒便放了下去。

  “你真的很愛哭。”

  “嗯,我從小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約意識到兩人的悲喜不通,羅生生尷尬地撇頭朝向另外一邊。

  “所以,然後呢?”

  “我看到短片的時候已經大二了,改不了專業,畢業以後就想學一些電影相關的專業,編劇也好導演攝影都可以。和你做同一個領域的事,至少我們的世界還有共同語言吧,說不定哪天你還能演我寫的劇本,拍我導的戲,被我鎖在monitor里,人總要有點夢想的,你說對不對?”

  其實,分岔的人生軌跡讓他們兩個已經很難共情,本以為聽後會有所觸動的話,程念樟卻毫無反應,依舊像個面試官一樣,面無表情地聽著無關者的自述,這讓羅生生很受挫。

  “呐,你就當我追星吧!Evan Chen是吧,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的一號影迷,羅生生。”為了緩解尷尬,她牽起男人的手,捂在自己掌心:“剛剛的話你不要覺得有負擔,我挺喜歡自己在做的事情的,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我很開心,應該要謝謝你!”

  盡管心里還有很多話想說,但衷腸不訴無心人,羅生生不想把自己放得太低,她做出的一切選擇都是出於自我的意志,能再見面已經是意外之喜,她也不苛求程念樟能夠為了自己的一廂情願有多少動容。

  當羅生生還沉浸在情緒的回流中時,程念樟已經干脆決絕地抽手。

  他拿起煙,起身去島台倒了杯水,人就那麼低頭散漫地立著,手指研磨杯口,左右畫了兩圈後倏爾冷笑。

  “比起謝我,你更應該謝的人是宋二,就憑你這樣的資歷,怎麼可能進的了Robin patrick 的主團隊。傅家為了你所謂的夢想一路動了不少人脈,今天的陳珂亦然。所以羅生生,你要擺清自己的位置和討好的對象。”

  說完,程念樟將水一飲而盡,他習慣性地看了眼表,而後轉身背對羅生生點了支煙。

  “羅生生,念舊對你我都沒什麼意義,而且我說過,我已經不吃你這一套了。”

  他的極度理性,對此時此刻的羅生生來說,實在太殘忍。

  從早上到現在,男人一路的冷面冷語,她都沒放心上,最難堪的莫過於把底牌和盤托出後,換來的卻是這種反應,丟人至極。

  “不好意思,今天打擾你了,你說得對。”她起身套上開衫,作勢要走:“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其他的事我明天再和那邊的負責人談吧,如果不合適撤掉我也沒關系的,宋遠哲我能搞定。”

  說話間,羅生生已經快步走向玄關,她是個女孩子,這是她給自己留的最後的體面。

  不料中途擦身而過,男人一個提肘又把她拉了回來。

  “你作什麼?”

  程念樟沒有作答。

  他圈緊她的手腕,用難以抗拒的力道拖著她往內間走,最後一個甩手,把羅生生扔進了衣帽間,在一眾冬衣里,取下一件羊駝絨的高領毛衣。

  “穿上。”

  羅生生還沒搞清狀況,捧著衣服愣神的當口,他又取下一件和他身上同品牌的衛衣,放在換裝凳上。

  “你穿了再走,衣服不用還我。”

  盯著身前和手上的衣物,羅生生遲遲沒有任何動作,她默默低頭,過了一會兒抽手用掌心抵在眼上,隱隱有啜泣聲。

  程念樟扶額,他有些不耐,不知又觸了她什麼神經,就在伸手准備向她肩時,卻對上了一張笑著哭的臉。

  “程先生,打一棒子給顆糖很有意思嗎?你是在做什麼?訓狗嗎?”

  “羅生生,你發什麼神經?”

  “我發什麼神經?我從回國到現在,都正常的很!倒是你,在所有人面前貶低我的能力,酒局上我幫你擋酒,你卻把我扔到魏寅的床上,明明Robin 的常用助理Marc已經到了國內,你還是安排我去印度……”

  情緒在崩潰的邊緣,羅生生近乎失去了理智,她一邊說話一邊向程念樟靠近。

  “你以為我是真傻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喜歡你,心里有你,我會給你一而再再而三傷害我的機會嗎?就算是天大的失望,只要你給我一點甜頭,我總能輕易地原諒你,而你呢……明明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哦,我知道了,你隨便勾勾手,我就像狗一樣跑過來,看我這樣下賤你很享受,是吧?”

  程念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羅生生,兩人目光不加遮掩地對峙,片刻後,他率先移開了目光。

  “羅生生,這些難堪都是你自找的,我不止提醒過你一次,我不念舊,是你非要招惹。況且你現在是宋二的人,我們還是劃清界限比較好。”

  說完,男人轉身向外,背身一刹耳邊傳來女孩的笑聲。

  “呵,你說得對,我想想也覺得自己真傻,宋遠哲有什麼不好的?他比你有錢,比你好看,床上功夫也比你好,我要什麼他都給,也不用我費心去猜去討好……我真是豬油蒙了心了把他放一邊來討好你,沾了一身晦氣。”

  說完,羅生生放下毛衣,也不看男人臉色。

  “衣服你留著吧,我不吃你這套了,程念樟,咱們一別兩寬!”她拍了拍自己因為發燒而有些發燙的臉頰,意圖保持清醒,而後繼續道:“《簡東傳》我也不想拍了,你找別的事去討好宋遠哲吧!明天我就訂機票回澳洲,你再也不用一邊惡心一邊應付我。我自己賬戶上有10萬多英鎊,你給我個戶頭我轉給你,付你那晚的錢不知道夠不夠你的價,不夠我再……啊!”

  羅生生話還沒有說完,一只手就被程念樟拉住,整個人被大力甩向隔壁臥室,差點摔了個趔趄。

  她還沒有站穩,只見眼前落地窗一瞬變暗,電子窗簾瞬間遮蓋住外面的世界,而自己的手腕也在此刻被男人鎖在手掌,他一步一步將她背推至窗前,將她狠狠按住。

  “你……你想做什麼?”

  羅生生試圖回頭,卻被他卡住下巴,不得動彈。

  玻璃反射出兩人的表情,一個是涕淚交橫的驚恐,而另一個半垂的目色則透露著嗜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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