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下去看看
陳由詩守了她一會兒,見她情緒穩定了一點,便起身去穿衣服:“你就呆在我房里吧,你上廁所也方便些。”
江從芝把空杯子放下看過去:“好,陳先生要出去?”
陳由詩嗯了一聲:“今天有事情要談。”
二人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江從芝躺下身子,眯著眼睛想再睡一會兒,今日實在起的太早,早上又被一驚嚇,整個人又困又乏,只希望醫生說的消炎藥能趕緊到。
“沈照和就被關在樓下,你打算怎麼處置他?”隨著男人窸窣穿衣服的動靜,一並傳來的是他的問話。
沈照和?江從芝在腦子里想過無數折磨他的方法,如今決定權真交到她自己手上了,反而猶豫起來。江從芝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陳由詩一邊扣好腕表,一邊踱步到門邊說:“我把張二留給你,你要是想下去看看,張大也在。”
江從芝點點頭,目送他出門。
下身雖然在疼著,可心里不慌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一看時鍾才知道是下午一點。
江從芝身上穿的單薄,可陳由詩的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的衣服,只好挑了一件裹在自己身上。
“張二?”走廊里空蕩蕩的,就是餐廳里也沒個人影。
“江小姐醒啦!”張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只見張二精神抖擻地從客廳里走來。
江從芝對他淡淡點點頭。
“江小姐餓了吧?想吃些什麼?我出去買些回來!”張二笑著問,還沒等她答話,又一拍腦子說:“哎喲,醫生的藥!”於是又調轉身子去拿藥。
江從芝失笑,說:“是有點餓了,什麼都可以。”
張二拿了兩盒藥過來擺在桌上:“一盒是消炎藥,一盒是止痛藥,說是一定要飯後吃才行。”
江從芝忍不得下體的陣陣隱痛,她可不想再等他出去買吃的回來再吃藥:“家里有什麼剩菜嗎?我先墊墊肚子。”
張二撓撓頭:“伯曼先生是不留剩菜的,不過有點餅干面包,江小姐如果不嫌棄…”
江從芝打斷他的話說道:“不嫌棄,我是餓慌了。”
張二應了一聲急忙把面包點心拿了過來。江從芝一邊吃一邊客氣說道:“委屈張叔一直守著我了,張叔要是自己有事就盡管去做吧。”
張二誒了一聲搖搖手:“江小姐可千萬別這麼說,我的事就是守著江小姐。”平日里跟著伯曼伺候他還要多些注意,言行舉止在他那都有嚴格的標准,但江從芝一看就是溫柔好說話的,他又怎麼會不樂意伺候她呢?
想罷又說道:“對了,伯曼先生早就給小姐置辦了衣物,就在小姐屋里的衣櫃里,一會兒我帶您去看。”
早就置辦好了?能有多早?她笑著點頭應了,不緊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說:“你倒是會幫陳先生講話。”
張二一聽便知道江從芝覺得他夸大其辭,急著解釋道:“伯曼先生對小姐的事情上心得很,一聽說你被綁走,熬著夜讓我去探你的消息,連伊文思先生的新年派對都推了…我可不是在說假話。”
江從芝臉上的笑僵了僵:“新年派對?”
張二點頭說道:“是啊!邀請了很多高官闊商的…”
新年派對,意思就是陳由詩是在元旦之前就知道她被綁的事情了,要真是如張二說的一樣他對她那麼上心,為何又要拖一兩日再來接她回去?
江從芝拿起桌上的杯子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再幫我倒點水來吧。”
她把藥片拿出來放在自己的手心,深深呼出一口氣把腦子里繁雜的思緒趕走,把藥片含在嘴里吞了下去。
張二沒有意識到她情緒的不對勁,屁顛顛地給她滿上水。
江從芝又把水一飲而盡,問道:“之前在這的樹蘭呢?”
張二愣了愣,想到伯曼囑咐過他的話,猶豫了一下說:“一兩句話還真說不清楚,小姐還是問伯曼先生吧…”
江從芝看著張二的神色,短短嘆了口氣,算了,她也沒有必要難為他。“沈照和在樓下?”
張二點點頭:“小姐要下去看看嗎?我帶您下去?”
“好。”
江從芝像上次一樣,穿過走廊的盡頭,打開鐵門,順著樓梯向下走。
還記得上次開了門見到的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樹蘭,這次沈照和又是什麼模樣呢?
樓下的小鐵門外守著一個彪壯的大漢,見二人下來,恭敬地點點頭。
“江小姐想好了嗎?如果開了這扇門,伯曼先生是不會讓他最後活著出去的。”張二看了眼江從芝問。
江從芝垂下眼瞼,她真希望張二沒有說剛剛這番話,這樣她就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進去,憑她喜好折磨他一番,然後讓陳由詩除掉他。
她對突然意識到的自己惡意嚇了一跳,沉默了一會,點點頭說:“開吧。”
鐵門被打開,里面的男人雖然衣冠凌亂,但還算整齊,也沒有缺胳膊少腿。男人聽見有人來,急忙抬起頭坐直身子。
“江…江從芝?”沈照和眯著眼睛,不可置信地念出口里的名字。
江從芝漠然地看著他,瞥了瞥他被鐵鏈拴住的手腳問:“沈少爺住得還習慣?”
沈照和一聽便炸了毛:“是你?!”他憤憤起身就朝她撲過去,扯得鐵鏈一響。許是起得太急,又趔趄了一下摔在她腳邊。
雖然沒有傷到她,但江從芝還是被嚇了一跳,默默往後撤了一步。
張二也嚇了一跳,見江從芝無礙,上前一腳就踹了他一下:“狗叫什麼?別嚇著江小姐!”
沈照和捂著肚子悶哼一聲,嘲弄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說:“沒想到你有這能耐。姓呂的死了我還不相信,這回輪到我了?”
江從芝走到牆邊,學著上回陳由詩的模樣按了那個開關,沈照和手上的鐵鏈被漸漸縮短,直至他幾乎整個人被吊起來她才停手。
江從芝開口問他:“是白玉還是白兆東?”
沈照和雙手被拉到頭頂,聽聞哈哈一笑,也不答她話,勾著嘴角問:“聽說姓呂的是死在你床上的,既然到我了,阿芝快脫了吧?”
“去,再踢他一腳。”盡管女人盡量掩飾著怒氣,張二還是聽出了她氣息里的微顫。
張二應了一聲,又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發出實在的一聲響。
沈照和哀叫一聲,緩了一會兒才又問:“阿芝這回不自己動屄了?是你在李濟床上得了他的歡心?還是你用那小屄犒賞了這位兄弟借刀殺人呐?”
江從芝氣得咬牙,太陽穴都被咬突起了。
張二看不過去,但沒有她的指令他也不能對沈照和做什麼,於是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伯曼先生說過,要挫一個人的銳氣那就要找到他最看重的東西…江小姐這樣只怕會汙了耳朵還氣壞身子。”
最看重的東西?江從芝抬了抬下巴看著沈照和兩腿之間輕輕問道:“那把那個踢爛不就好了?”
沈照和一聽慌了神,大叫著:“不可以!我錯了阿芝姑娘!!”
江從芝一看他這反應便來了興趣,嘴角越發往上勾了些:“說,是誰讓你綁我的?”
“白玉!是白玉!她說的要是把你綁去李濟這里,我就會有官做!我一時鬼迷心竅了就…”沈照和為免受苦,急忙出聲。
白玉啊…果然是你白玉。江從芝眸子慢慢暗下來,垂著眼眸半晌沒有說話。
“我…我都說了,可以放我走了吧?”沈照和搖了搖手上的鐵鏈問。
江從芝抬眼看了看他卻並沒有說話。
隱約能看她眼里蒙了一層淺淺的霧氣,但沈照和卻看得並不真切。
見她不開口,沈照和心里也有點慌:“你把我放了,我給你錢,我有很多錢!”
江從芝聽了從鼻孔里哼笑一聲:“就你給我買的那瑪瑙墜子,還不值出局一半的價錢,那種貨色我都懶得放在我的妝奩里,你說你有錢?”
沈照和聽罷面上掛不住了,那墜子他花了好些心思,為一個妓兒,他自認已經很大方了。
“那贅婿對你是出手大方,可任你用盡手段勾引,最後他還不是和他正頭妻子一起出雙入對?你現在當了李濟的姨太,也該叫他一聲…侄子?”看見江從芝再次變得難看的神色,沈照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江從芝咬了咬牙說:“沈少爺你可真蠢啊,到現在還以為我們在李濟宅子里?”
沈照和笑聲一斷。
難道他已經不在李濟宅子里了?
他只記得被人打了一下,醒來就在這暗牢里了。
他心里咯噔一聲,忽然有點犯怵:“那…那…”
江從芝淡淡瞥他一眼,轉身就往外面走,一邊問張二:“真的任我處置?”
張二點點頭,把身後的鐵門關上。
江從芝想了想說:“那就把他那卵蛋都踢爆,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那樣和我說話。”
張二應了一聲。
江從芝卻搖頭,指了指旁邊的那個大漢:“我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