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琴瑟何時諧 【民國 h】

第131章 證詞

  名分?

  黃熙挑了挑眉看向床上的女人,人寂寂,愁如織。

  玉腮粉頸,眉黛愁鎖,頗有一種暖風倦體,看花無力的悵然感。

  這等姿容,也不怪將身邊的男人迷得團團轉。

  黃熙走向她床邊,繞到窗邊一側俯下身子。

  在春滿閣後院相遇的那晚之後,江從芝對這個男人有種骨子里的抵抗,黃熙突然的俯身靠近嚇了她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而他卻一手扶住床,一手握住床下搖杆,正將床的上半截搖起來。

  見她瑟縮,黃熙從鼻孔里輕輕哼笑一聲,像是在笑她自作多情。

  江從芝沒好氣的轉過頭不看他,把床搖起來就搖,非要做出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行為。

  “這樣可以嗎?”上半張床被他搖起四十五度,但女人絲毫沒有回答他的意思,黃熙也不惱,又繞回床的另一側。

  江從芝以為他又要有什麼動作,正准備抬眼橫他一眼,卻見男人正拿起熱水壺倒熱水,於是悻悻看回自己交握在身前的手。

  黃熙余光看著女人的小動作,嘴角微微一勾,不動聲色又向水里衝了一些涼水遞給她。

  江從芝接過水,正好是適口的溫度,一口下去這才覺得口中的干澀好了許多。

  這才想起剛剛段尋在這里只顧著為自己開脫,連水也不曾給她倒一杯。

  不管他家世如何好,到底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少爺,哪里做得來伺候人的活?

  看她默默將一小杯水喝了見底,黃熙拿過她手上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江從芝喝了一半,忽然覺得嗓子被這白水刺得慌,咳了兩聲才止住,把杯子遞過去:“喝不下了。”

  黃熙接過杯子放在桌上,一手掀開她的被子,卻見她側腰又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因為做手術縫合的原因,她早被換上了淺藍色的側邊系帶的病號服。

  黃熙將她衣角一掀,卻不料那繩子沒有系緊,露出大片嫩白的肌膚。

  她細腰上纏了兩圈繃帶,順著平坦的腹部皮膚往上就能看到半圈圓潤的陰影。

  黃熙眼神深了深,手指夾著她的衣角向上提了提,露出下半截瑩白的玉乳。

  “再看要收錢的。”女人開口道,聲音帶著一點沙啞,手輕輕按著胸前的布料不讓他再行進半步。

  黃熙微微勾了勾嘴角,手指一松將春光遮住,頷首道:“是我冒失了,我去讓護士來。”

  江從芝看著男人轉身出去,心中輕哧一聲。

  護士來了之後他倒真沒有什麼別的動作了,只是站在那靜靜地看,看護士換藥包扎,看她衣服下白膩的皮膚,看她臉上巋然不動的神色。

  江從芝覺得比起段尋來,黃熙更像一頭狼,段尋只得其形不得其神,黃熙長得雖斯文,但那眼神就像森林里冒出來的餓狼,在你看不到的黑夜里徘徊,是眼中能冒綠光的那種。

  江從芝用余光看著他,一面這麼想著。

  重新換藥包扎好之後護士又囑咐兩句便下去了。

  黃熙很自然地坐在了離她最近的椅子上,還向前挪了挪座位,開口說道:“說說吧,今天怎麼回事?”

  江從芝心道果然要問她這些,抬眼看了看他說道:“黃督察長不是都查清楚了嗎?”

  黃熙不知道江從芝早就醒來聽到了他和段尋的談話,還以為是段尋剛剛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心中暗罵段尋添亂,一邊道:“這次單說碼頭傷人之事便已經夠大了,租界的董事都驚動了。不管我查到了什麼,江小姐的供詞還是不能缺的,要是缺了…”黃熙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和筆繼續道,“江小姐怕是免不了還要在警署里多呆幾天。”

  好得很,看他那要掀她小衣的模樣還以為多少會憐香惜玉一些,感情就只是想看個究竟?

  江從芝默默白他一眼,段尋那邊她尚且可以懟他,黃熙這可行不通,畢竟說白了她可不想拖著這身子去捕房呆。

  江從芝想了想便將伯曼讓她今日上午十點去碼頭的事情和他講了一遍,倒是沒什麼隱瞞。

  “你說伯曼來找你的晚上你還接著客人,”黃熙扶了扶眼鏡,幽幽看著她道,“他為什麼會當著別人的面來找你而不是約你出去?又或者是給你遞條子?”

  “他的心思我一向是猜不透的,這種問題我哪知道?”江從芝知道他明明和段尋通過氣,卻還在這里問這些,語氣里不禁帶著不耐,“那晚就是段少爺在我旁邊睡著,興許是看他喝多了酒不省人事,再加上我之前給伯曼送過信,才找來的。”

  “送信?什麼信?”黃熙眼睛眯了眯。

  “他許久不來我這,我當然要送信去問問了。”江從芝看著他在紙上把她每一句話都記下來不禁有一點無語。

  “什麼時候送的信?送的哪里?見到他人了?”

  “哪見得到人?時間記不得了,大概兩周前吧。就送到他家外面的信箱里。”

  “信上說了什麼?”黃熙又問。

  江從芝輕輕一笑道:“還能說什麼,不過就是想郎君了,念郎君了,問郎君什麼時候能再見罷。”

  黃熙逐字逐句將話都記下來,又問:“之後呢?”

  “還有什麼之後?”江從芝挑了挑眉,盡量精簡著說,“之後他就夜里潛入了我的房間,與我行房事,走之前告訴我他要走了,讓我今天到我碼頭去見他。”

  黃熙的筆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們在別人的住局上行了房事?”

  男人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她偏偏瞧出了眼神里的玩味。江從芝忍不住開口嗆他道:“怎麼?黃督察長在意這個作什麼?”

  黃熙想到那天晚上在後院見到她,還以要和她拉扯不清破了堂子規矩來要挾,現在一想不禁覺得好笑。

  這個女子看著守規矩,實際騷浪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

  黃熙朝座椅後背靠了靠道:“那晚相見,江小姐以我和唐俊生熟識為由,避我如蛇蠍,還以為江小姐是個尚且規矩的人。”男人眉毛微微挑著,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將江從芝噎得沒話說,甚至還讓她紅了紅臉。

  黃熙晃了晃手中的筆道:“講講細節。”

  “黃督察長要聽什麼?聽他是怎麼上了我的床,從後面摸我?還是要聽他怎麼在我胸上舔咬?”江從芝悶著膽子紅著面皮,賭氣說道。

  黃熙眼睛在她身上游移一圈,問道:“沒做?”

  江從芝沒料到他竟還繼續問,瞪了瞪眼,轉過頭去深呼吸了一口氣:“沒做完。”然後轉回去看著黃熙臉上的似笑非笑,沒好氣地說:“怎麼不記在你本子上?”

  黃熙反應過來似的噢了一聲,埋頭在紙上寫起來道:“多謝江小姐提醒。”

  江從芝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氣悶無處發,只好別過頭再不看他。

  “為什麼不做完?”

  “段少爺就在身邊,我心里怵。”

  “伯曼呆了大概多久離開的?離開後去了哪里?”

  “不到一刻鍾。連他從哪里來的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我怎麼會知道?”江從芝看著牆角,正臉也不給他一個。

  黃熙也不在意,又問了她許多問題。

  問伯曼那晚穿了什麼、問他原話說了什麼、再問今天早上為何遇見了唐俊生、又問她認不認識救她的那個洋人等等。

  江從芝也一一答了,倒是十分配合沒有隱瞞,甚至將早上怎麼遇見白玉的情形也說了出來。

  黃熙的小本子記了滿滿的十幾頁,問到後來基本都是她在說,他在記。直到她說完了,房間里還有紙筆摩擦的沙沙聲。

  “唐俊生…怎麼樣了?”江從芝猶豫了許久,終於問了這個問題。

  紙筆的沙沙聲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響起,良久才聽黃熙說道:“白玉給他輸了許多血,剛脫離危險。”

  江從芝心里逐漸揪起成一團,隱隱難受得很,因為唐白二人淵源又深了一些,還因為唐俊生是為了和她解釋才追上來受了傷。

  “要不是因為伯曼,唐俊生也不會落得這種境地。”黃熙的聲音傳來,“所以你還知道什麼就都一一說出來,不只是現在的事。”

  她早聽過了兩人談話,那三個人分明不是伯曼派來的。

  黃熙這廝想趁著她消息不通時詐一詐她!

  江從芝抿了抿嘴,靠在床上轉頭看著他:“黃督察長是查到了那三個行凶之人是伯曼派來的?”

  黃熙猶豫了一下,聽她這話的意思,是現在還和伯曼穿一條褲子呢?

  江從芝見他沒有回應,輕笑說道:“黃督察長放心,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我剛剛都聽到了,那三個人是沈家找來的,你也不用為了套我話這麼誆我。”

  黃熙扶了扶眼鏡,沒想到自己腹誹了那麼久段尋,竟然是她早就醒了。江從芝見他吃癟,心情竟難得的舒暢了一些。

  黃熙見她臉上肉眼可見的天晴了一些不禁無語,繼續追問道,“為什麼不和伯曼一起離開?他既然肯留三間鋪子給你,想來對你是真心。”

  “對我真心還提前離開?對我真心還今日特地騙我前去?”江從芝眉頭蹙起,心中油然而起升起幾分忿忿,哼了一聲道:“既然連真話都不願講,我還能圖他對我好?”江從芝胸口重重的起伏兩下,顯然是真的動氣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又調整了一下呼吸,壓下心中的不悅和失望,低下頭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

  黃熙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多的是觀察她臉上的細微變化。

  她抬起頭來看著黃熙探究的眼神道:“黃督察長盡可放心,你問什麼我便答什麼,我沒有必要去掩護別人。”

  黃熙本意是想試探她是否和伯曼串通一氣,伯曼先走江從芝留下善後,那三間鋪子也許是算她的賞金。

  但她話說到這份上,黃熙也不好再說別的,想了想將筆帽蓋上,合上本子說道:“那三個人確實是沈家派的…沈家的人我也抓了。”但黃熙沒有說他覺得沈家背後有人的猜想,他還要再跑一趟,拿到今日在場的白玉的證詞才行。

  黃熙將小本子收回外套的內包里,站起身道:“我先回一趟署里,這件事沒有結案前江小姐還是都呆在醫院里吧,若是有人有什麼圖謀,外面我設置了警力也能保你安全。”

  江從芝失笑,黃熙話說得好聽是要保她安全,實則還是懷疑她和伯曼串通一氣,如今有她需要治療的借口,正好借此將她安排在眼下。

  “好,那春滿閣那邊…”

  “我之前已經叫人去說了,她們要是想來探視你倒也是可以的。”黃熙又囑咐她兩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他一走江從芝才突然發覺自己餓得慌,只好側身去拿水喝了兩口。

  不過多久護士又進來了一次,竟是黃熙讓她送的飯,一碗瘦肉粥加上些配菜,雖然清淡但江從芝已經十分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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