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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歡

夢入星河gl〔純百〕 叫花貓 4087 2024-03-05 01:22

  所謂親密關系,無非就是占有欲和自制力之間的拉扯。

  暮際的飛鳥啄食第一陣群星,蒼白的夜正向無盡的燈火襲來。

  街上的燈亮著,多了幾盞新裝上去的,亮的格外明燦,酒吧的霓虹燈牌換了新的樣式,招人眼球。

  宋清夢手打著方向盤,等一個紅綠燈後,便是熟悉的酒吧,只不過她不再是那個需要尋歡的人。

  紅燈轉綠,眉間舒展幾許,她急著去給沈之亦收拾爛攤子。

  雖說那是個les酒吧,但也會藏一些不良之徒,醉的不省人事,可不就給人可乘之機了嗎?

  停好車剛落腳,一通電話便又打了過來,沈之亦斷斷續續說的話毫無邏輯,但大意都是讓她快些到,陪她一醉方休。

  宋清夢只能安撫,猜到該是與林念之有關,自己不知事委,也就沒有多言。

  想來,近日手術繁多,已經許久沒見沈星河了。

  而她,也默契的沒有聯系,是不願紅顏禍水,卻不知亂了江山的從來不是紅顏美人。

  看了看掛斷亮著的手機,竟有些責怪這現代化的通訊工具。

  若是90年代,她可以說沒幾個人買得起手機,半天一月不聯系都是正常的,可現在是21世紀,宋清夢該如何為她開脫?

  滅了手機,眼角的黯然被遮進夜色里。

  剛進門,聒噪的音樂聲便穿進耳里,她一身裝扮乍一看還以為她是第一次來,黑色外套、休閒長褲,穿的整整齊齊,與舞池里、吧台旁上穿著火熱的人截然不同。

  “第一次來?”一個面色妖嬈,笑里透著媚氣的女子截住了去路,左手捏著一杯淡藍色的雞尾酒,右手試圖去搭宋清夢的肩膀。

  “抱歉,有約了。”嗆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宋清夢面露苦色,肩膀往後一閃,躲過了那人主動的示好。

  女子冷哼一聲,想這人真是不識好歹,自己一番好意,卻遭人如此拒絕,抬手將酒一飲而盡,憤然走開。

  眼神游離在有些晃眼的人群中,她在找沈之亦,目光一愣,恍惚間看到了她最想見的人。

  手心一緊,她並不願在這兒見到沈星河,何況她身邊還坐著一個氣質極佳的女人。

  宋清夢就這樣立在舞池間,一動不動,周身是跳動的人群,若是沈星河回頭,該把自己靜止的身形看的一清二楚,可沒有。

  燈光轉了一圈又暗了下來,她不再能看得清遠處兩人的身影。

  准備回身找人時,宋清夢被撲了個正著,正欲推開,卻聽到自己的名字,收回了推開的手。

  “嗚嗚嗚……清夢!你…終於來了…!”沈之亦半吐酒氣,整個人掛在了宋清夢身上。

  “來了來了,你這是喝了多少?”宋清夢扶著她將她從舞池里拖走,尋了個清淨地兒。

  “怎麼辦?夢夢…念之…她不要…我了”手里原來還拎了一瓶酒,一口一句,結結巴巴,像個失戀買醉的。

  “怎麼不要你了?”她隨口回了句,並不在意沈之亦嘴里的話。

  上次就因為林念之打游戲找了別人,沈之亦就在自己面前念叨了半個多月,一件小事被她在那兒上綱上线,這次也不外乎如此吧。

  宋清夢尋的地兒正對著吧台,離舞池又遠,一抬眼便將吧台一覽無余。

  “她有了別人!”沈之亦這句話說的倒是囫圇,比誰都清醒。話里盡是生氣和傷心,若不是她一句一口酒,還以為是和哪家小孩子吵架了。

  宋清夢拿了桌上的酒杯,品了一口,把沈之亦的話咽下,這話該她說才對。

  “你怎麼斷定林念之有了別人?”正了正身子,注視著吧台的一舉一動。

  “你不相信我嗎?!?她就是有了別人!我都看到了!她和一個男人在公司樓下吃飯,還有說有笑,毫不避諱,她拿我當什麼了?小孩子嗎?我好騙嗎?!”

  沈之亦一頓話砸過來,讓宋清夢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拿酒對飲,她的心一直掛在對面人的身上。

  是啊,她拿自己當什麼呢?還真只是床友而已,這就又尋了她歡。

  “我去拿酒。”

  看著對面的兩人一笑一和,沈星河還主動靠了上去,不遠,她看的真切,宋清夢將酒一飲而下。

  她坐不住了,借了拿酒的理由往吧台走去。

  三步遠,她看過來了,宋清夢停了步子,對上了循過來的目光,看不清沈星河眼里是什麼。

  是驚訝嗎?

  還是躲閃?

  可宋清夢卻覺得自己像被看透了,她想躲開,她沒有身份去“捉奸”。

  “怎麼在這兒?”吧台上兩人目光雙雙投向宋清夢,躲開,從來不是她的作風。

  問句,卻像是在對沈星河說,你不該在這兒。

  “我…”沈星河剛想解釋,卻被人岔了話。

  “這是你姐?找你回家?”方卿聽宋清夢言詞毫不客氣,沈星河又支支吾吾,活像是放學貪玩被抓個正著,主動攬了話。

  宋清夢回看一眼方卿,又轉向沈星河耳上的飾品,是她沒見過的,樣式別致,銀色在燈紅酒綠的光下微閃。

  “你好,我叫方卿,現在還早,晚會兒我可以送她回家。”還遞了杯酒給宋清夢,希望她能寬容點時間。

  “我不是她姐。”站在二人之間,身子稍側向沈星河,那杯酒,她連看都沒看。

  第一次,沈星河見她這麼失禮。

  “我們是朋友。”宋清夢不接方卿的酒,反而向調酒師要了兩杯酒,方卿臉上有些尷尬,沈星河抱歉地接過方卿的酒。

  朋友?朋友之間會做愛嗎?

  “你在這兒干嘛?”沈星河轉開話頭,問宋清夢。

  她,也不該在這兒。

  “給林念之打個電話,沈之亦喝醉了。”她行的端做的正,只是這湊過來的借口不怎麼樣,經不起推敲。

  沈之亦手機里難道沒有林念之的手機號嗎?還需來問沈星河?明明就是想看看沈星河是不是尋了她歡。

  口是心非。

  這一次,宋清夢一點都不坦蕩。

  音樂聲漸大,又到了高潮點。

  “行,這邊太吵了,我先去那邊打個電話。”話幾乎是沈星河喊出來的,貼向宋清夢的耳旁。

  方卿注意著二人動作,玩著手里的酒杯,她倆似乎忘了還有第三人在,看來自己確實多余了。

  “我和星河是在這兒碰到的。”方卿看著走遠的沈星河說,可這話並非解釋。

  “我認識她也是在這兒。”宋清夢打量著隔了一個座位的方卿,沈星河是喜歡這樣的嗎?

  方卿眉眼清澈,酒紅色的長裙很襯人,身形標致,下頜骨线在酒光下十分亮眼,隨意挽起的棕褐色長發被攏在發髻里,直直的頸线活像一個舞者。

  如此氣質,宋清夢看著扎眼得很。

  才認識多長時間,就稱她星河?自己才叫過幾次。看著酒杯里的酒,杯底的裂紋透過酒看的一清二楚,不禁生問,怎麼會有人用殘缺作飾品?

  “她人很不錯。”方卿神態似笑非笑,清癯的臉上有股通透。

  “我先走了,不打擾了。”聽到方卿的話,宋清夢有絲不悅,沈星河人如何?她難道不知嗎?何須外人相告。

  “有緣再見。”方卿點頭致意,又晃了晃手里的酒,猜測著二人的關系。

  瞥見到沈星河打完電話回來的身影,宋清夢身子起得利落,兩人碰了個正面。

  “到家聯系我。”語氣聽不出喜怒,還被音樂聲淹沒了不少。

  “算了。”宋清夢手上還端著兩杯酒,原本是給沈之亦的,而此時這兩杯酒的歸屬說不准了。

  “好”字生生被宋清夢緊接的“算了”咽回去,沈星河疑惑不解,算了是什麼意思?宋清夢從未這樣欲說還休。

  “念之說她馬上到。”沈星河又補充,余光撇了眼她手上的酒,她猜不准這人到底是來照顧人,還是跟著一起瘋玩?

  “嗯。”宋清夢沒再多說,越過沈星河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像是靜止了,她一直偷瞄著沈星河的表情,試圖從里面讀出一些占有,可是好像沒有,反而是她在自制力和占有欲之間拉扯。

  如果把自制力忘卻,她也許會拉住沈星河,那個人是誰?是新歡嗎?那自己呢?就只是個被遺棄的床友?

  宋清夢在怪自己,好像一直以來是自己忘了身份。沈星河對自己的好,是不是別人也有一份?

  當你目睹特別的人待你與待他人並無區別時,人類自做多情的本質就會涌出。

  “真是朋友?”方卿瞳孔里裝著真誠,宋清夢人看起來干練,對自己不說敵意,但也絕非好意。

  “現在是,以後說不准。”沈星河走到高椅旁又坐下,手隨意搭在吧台上。

  調酒師意圖給她添酒,她笑笑,婉拒了。

  “哦?她人看著不錯。”方卿抬手幫她理了有些亂的的碎發,看著極其親密。

  宋清夢應該看得清到吧,方卿打著算盤。

  “謝謝方姐,清夢她對我很好。”話落,沈星河抬首撞上宋清夢望過來的目光,她好像看到了一絲慍怒。

  仔細算算,她們好像很久沒見了。一周?還是兩周?她記不清了。

  “你先和亦之走吧,我回去拿個東西。”宋清夢看著身上掛著個人形的林念之,一開始哭著鬧著的沈之亦,此刻是個乖乖熊。

  “念念,我要親親……”沈亦之作勢便要親過去,林念之無奈配合著她,不順著她的意,一會兒便又要哭要鬧的,宋清夢兩人都懂。

  “那我們先走了。”

  默契地不聯系,保持分寸就是成年人之間的體面。

  可宋清夢從來沒想要從沈星河那里要這份體面。

  拿東西說詞而已,她折回時,便失了體面。

  凌晨正點。

  酒吧內仍舊喧鬧,酒吧外人跡寥寥。

  發動車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哪個輪子動了,都能尋到痕跡。

  宋清夢側步站在車旁,她在偷窺,也不是,這是公眾場所,只是路燈滅了,天黑了,沈星河在那兒。

  沈星河同方卿並肩而行,步步都落在宋清夢眼底,目送二人上車後,她也上了車,方向還是那個方向,人只剩一人。

  小區外的保安室還亮著燈,主路旁的燈已經滅了,樓道里的燈是聲控的,電梯的開門聲還不足以叫亮它。

  沈星河也並沒有故意去叨擾樓道里安睡的聲控燈,她喜歡黑夜,尤其是月光灑向窗台,染一地白的樣子,就像密封在一間暗室里,透一絲光,都會讓人無比安心。

  “回來了?”宋清夢孤身靠在牆上,往右,是她踏足過、留宿過的屋子。

  她倚著的身子沒動,聲音輕的怕驚動燈光,但足以讓走來的黑影聽清。

  “怎麼沒回家?”沈星河又往前走兩步,耳墜跟著一起晃,連帶著月色。

  “等你。”背離了牆,站正,宋清夢手塞進外衣兜里,小幅度晃著。

  “明天沒手術嗎?”沈星河就她們的微信聊天記錄推測,她該是很忙才對。

  “她是誰?”宋清夢繞過了她的問題。

  其實她想問,是新歡嗎?宋清夢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覺得直白很殘忍。

  “方卿,一個朋友。”沈星河聽著她冷冷的語氣,又回想起她在酒吧對方卿的態度,覺得她不喜此人,便沒多說。

  宋清夢沒再提問,手離了衣兜,沈星河靜靜聽著她往前的步子。

  在酒吧里被酒味遮下,幸留的幾絲是淡淡的雪松香,帶著冬日的寒,來到沈星河面前。

  原來,她已經換了香水。

  “沈星河,我想停止這樣的關系。”

  這話,把燈驚醒了。

  燈亮的刹那,沈星河錯愕地對上她的眼睛,試圖找到聽錯的痕跡。

  然而自己聽得清清楚楚,一遍遍回響,她想要停止這樣的關系。

  原來,她不聯系不是因為工作忙,而是想停止了。

  “隨你。”

  床伴本來就是各取所需,你情我願,可如果一方不需要了,另一方怎麼強求?

  終於,她們不再是床伴,關系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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