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替顧三將這次的戰利品都整理出來了。
殺掉了弘雲濤,平白多出了十幾處房產和大小商鋪。
暮江還想陸續塞給顧三,被顧三直接嫌棄的拒絕了。
香江一直氣溫頗高,又恰逢烈日,一大早就朝陽似火,曬的人懶洋洋的。
顧三穿了條短褲衩,上面套了件背心,端著一個碩大的臭榴蓮,坐在院子里台階上,吃的津津有味。
榴蓮之味何等霸氣,能飄散方圓百里。
飛禽走獸,無一不深受其害,也只有吃的人能嘗出其中萬般美味。
盡一依然盡責的守在邊上,並不會受這點荼毒影響。
當年顧三帶著隊伍潛伏在沼澤邊,一待就是很多天紋絲不動。
毒蟲能把人的卵蛋都咬爛掉,顧三趴在那里,目光炯炯,熬鷹般盯住目標,咬死都不會放棄。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能夠如此能抗。
直到偶有一次她和手下們圍坐叢林里喝酒吹牛,說自己被吊掛在旗杆上靠老天爺賞了口雨水才逃出生天。
周圍一群都是亡命之徒,都噓聲一片說顧三吹牛。
因為大家都知道受到這種折磨還能存活下來,簡直是奇跡。
奇跡的事情大多吹牛。
盡一清晰而深刻的記得顧三當時面色如常,笑著把自己手上劣質的酒瓶喝去了半瓶,叢林鬼影幢幢,把她的面目切割的模糊而陰冷。
那一刻他似著魔,深刻而肯定的相信顧三沒有說謊。
興許就是那些猶如奇跡的恐怖過去,才會造就成現在恐怖的顧三。
聞一自然也不會嫌棄顧三,在他眼里,顧三種種都是美好,難得清閒無人的日子,他正在廚房給顧三熬滋補湯。
唯有韓琛就不一樣了。
他雖然被顧三當奴隸買了回來,但依然無身份上的自覺,一直是直呼其名的叫喚。
陵炎國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國土遼闊,國富民強自由的國度。
人生而平等的觀念韓琛從小灌輸,一時半會根本不會有改變。
顧三也不糾正他,隨便由著他喊。
喊她阿貓阿狗都無所謂,她想出手時候還是那個狠毒無比的顧三。
自從顧三在床下使喚他以後,韓琛就覺得自己成了個大管家。
管賬還管人。
“顧三!一大早你吃什麼這麼臭啊?”韓琛捂著鼻子,萬般嫌棄的從樓上書房跑了下來。
一眼看到坐台階上吃的毫無形象的顧三,忍不住又開始碎碎念了。
“姑娘家要有形象。你看你這身穿的跟街上拾破爛似的。”
顧三被韓琛一頓嘮叨,並沒有惱怒。
她當初買下此人,純粹是那雙太過神似的眼睛。
她轉轉悠悠,還從沒有哪人的眼睛能和當年少年一般澄淨明亮,漂亮的不染一絲塵世。
未曾想此人漂亮眼睛之下,居然還長了一張囉嗦的嘴巴。
因為漂亮眼睛和囉嗦嘴巴的奇怪組合,讓顧三有些好奇,因為這一絲好奇之心,韓琛才能至今全須全尾的活蹦亂跳。
嘴里咬著榴蓮肉,顧三低頭審視了自己穿著一番,沒覺出哪里不妥之處。
女為悅己者容。
可這句話中五層意思,顧三都不沾邊。故而除了舒服之外,她也沒有別的要求。
畢竟一旦打起仗來,有沒有衣服穿都是問題。
好不好看值得在意嗎?
韓琛看了顧三滿臉茫然不覺的模樣,也知道光靠言語是無法拯救這陰郁潰爛的靈魂。
只能嘆氣,捂著鼻子,掏出懷里的紙巾包,抽出紙給顧三擦手。
“別吃了。一大早你這是要臭名遠揚?”
顧三單手托著榴蓮湊到韓琛嘴邊道:“甜的,不錯呀。”
韓琛後仰著腦袋,狂擺手道:“拿開拿開。手伸來,我給你擦干淨。”
顧三隨手把榴蓮擱在了地上,雙手伸過去,乖乖讓韓琛擦干淨。
正在此時,已經返回魯斯又被喀軋亞差遣回來支援的蒲廖進了門。
“三爺。我來了。”蒲廖拖著碩大行李箱子,腦袋上還帶了一頂太陽帽,穿著一身錦簇花團的風騷衣服,像是個跑來旅游度假的浪蕩公子。
顧三看了他笑的滿口白牙,朝氣蓬勃的樣子,伸手招呼道:“你來的正好,晚上陪我賽一場。”
一聽和顧三比賽車,蒲廖那滿口白牙立馬嚇得縮了回去。
縮回之後,他鼻子抽動了一下,露出饞涎的樣子問道:“三爺,啥東西這麼香啊?”
顧三一聽來精神了,一把捧過地上榴蓮,朝著蒲廖勾了勾手指:“來——過來。”
蒲廖聞香而動,立馬竄到了顧三身邊。
顧三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動壞心思的時候,平日瞧著真是一個秀氣溫柔的姑娘,往往容易讓人掉以輕心。
“怎麼樣味道如何?”
蒲廖兩眼發光,嘴里咀嚼著,不停點頭道:“好吃。甜。”
找到食物的知己後,顧三迅速和蒲廖勾肩搭背起來,組成了榴蓮小隊,又開了一個碩大的榴蓮。
韓琛被雙倍臭烘烘的味道給熏退了。
他搖著頭,覺得連行動都拯救不了顧三了。
如此悠哉的日子過了幾天後,顧三要准備找AE取貨了。
其實這趟買賣走到如今,儼然是場失敗的走貨流程。
不管是什麼貨物流通,哪怕是一個回形針,只要是違禁物品,私運都是違法的,何況她走的還是大批量毒品。
顧三殺掉弘雲濤,雖然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可是已經是在四國內傳的沸沸揚揚。
四國警方都盯住了顧三這個瘟神,她肯定不會是平白無故來此處殺一個弘雲濤。
她在別處的名聲實在太過可怕,漂洋過海過來,除了想要走貨,再無其他可能了。
總不可能來這里成家立業吧。
如果顧三這群人以後都走正兒八經路线,隨便飛來飛去,四國政府干脆睜眼閉眼,默認她合法身份,不打算和對方扯破臉皮。
一旦她想動任何歪腦筋——對不起,上天入地都給你掐斷了。
為了避免顧三動任何的腦筋,克威政府甚至中斷了和烏奇旺的海運交易。
因為兩國之間唯一貿易往來的集郎市正巧是顧三的大本營所在。
寧可把唯一的貿易通道給禁錮了,也不留給顧三半點機會,可見顧三在內陸地區有多麼惡名遠揚。
四國太太平平久了,雖然之前黑社會勢力猖獗,可是也算在可控范圍之內。
頂多燈紅酒綠,男盜女娼,打架斗毆,撐死賄賂官員,做點四國間走私的小買賣。
四國之內也有毒販和軍火商,不過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的散家罷了。
可顧三不一樣。
顧三想走的貨物,不用想都知道要有多惡毒就有多惡毒。
四國的百姓可經不住這般折騰。
可是這種措施,在顧三眼里根本不算什麼。
她想要達到的目的,會絞盡腦汁,機關算盡也要達到。
雖然因為一個賀衍大費周章的弄死了弘雲濤,顧三事後反思自己舉動,實在是沒必要。
至少——等她貨走完了,在弄死弘雲濤也不遲。
顧三很厭惡暴露在陽光底下,她習慣了藏在烽火之中,已經人走暗處,再也到不了光亮之地。
所以內地幾國,顧三雖然都是通緝榜上有名,卻也只有她在戰場上面目含糊的樣子。
如今雖然四國想要給顧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顧三依然不會要。
她這只下水道的老鼠,豈會給貓機會盯住不放?
她偷渡入境,走的時候依然偷渡出去。
到是蒲廖這類,沒有案底的,反而舒舒服服乘著飛機離開。
四國政府只知道顧三是個女人,她在。
至於在哪,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離開了一概不知。
待暮江收到消息,不由齜牙咧嘴怪笑了一聲:“這娘們賊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