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脫去了外套,裹在了腰間,畢竟衣服不能扔掉,指不定現在艷陽高照,下一刻就飄起了鵝毛大雪。
從進入山間開始,梟衝就消失不見了。
顧三不以為然,知道那小子定會在後面自己一路跟著去做自己的事情。
盡一冷面冷心,是一貫的不動聲色。
他大約猜出那個梟衝到底是誰了,不過對方一直偽裝的面目和稱呼,顯然是不願在眾人面前展露自己真實身份。
他看了眼顧三,每每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她的時候,這個女人就會讓他再次琢磨不透。
很顯然,當年她埋下了很多棋子,做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後手,而這些連他都不知道。
這世上有顧三相信的人嗎?
顯然沒有——
盡一眼底掩去鋒利,亦步亦趨的跟在顧三後面。
天氣熱的像是四面都在燃燒,反正大多都是男人,許多人都赤裸著上身扛著槍,依然熱的汗流浹背。
行程走了大半日,顧三下了命令原地休息。
因為還沒有攀至高峰,山谷之間依然有溪水流淌。
龐滋的水源很充沛,只是越是向上攀爬,溫度越是低,長時間嚴寒結冰,想要喝水,都需要費上一番周折。
所有人原地休息,顧三卻直接單手就攀上了一邊峭壁,一直攀上了半道,踩在了一處凸起的山塊上,這才揚聲發出了類似烏鴉般的鳴叫聲。
很快山谷左側方傳來了相似的叫聲回應了顧三。
顧三登高望遠,用望遠鏡反復查看了幾次,確定方向無誤後,手一指:“朝那邊走。”
龐滋山脈地勢險峻,同時又詭異的充斥著奇怪的磁場,單靠一般的導向工具是一定會在群山之間迷失方向。
所以梟衝就起到作用了。
暮江扒拉了一下蒲廖,低聲問道:“你說那梟衝到底是什麼來歷?”
蒲廖搖了搖頭,他看了眼在高處的顧三,又掃眼看了看一直守在山下的盡一,精芒乍現後悄聲道:“盡一應該是猜到了。他倆肯定認識。不過那梟衝沒有用真面目示人。”
暮江點了點頭,繼續和蒲廖咬耳朵道:“你有沒有發現梟衝特別像烏卡奇那個排行榜里頭的人物。”
蒲廖看了他一眼,隨即想了想,細微搖了搖頭:“不好說。梟衝如果是三爺一直安插在AE那里的人,韓琛作為AE的幫手會不告訴他嗎?”
“哼,他倆就不見得是一路的。”
這點蒲廖贊同的。
可韓琛雖然不會和AE一路,但也不見得幫顧三,敵我難辨,實在說不准好壞。
尤其是烏卡奇那個排行榜,本身就奇奇怪怪,稱為幽靈排行榜。
顧名思義,榜單上的五人都是死人。
確切的說應該是世上查無此人,不隸屬於任何組織,不效忠任何國家,也沒有任何身份的人。
既然說是死人,那麼本身就沒有什麼作戰能力的比較,但又因為死人的身份,就各自具有奇門異技的本事,挺起來就聽玄幻。
這種噱頭的排行榜在絕對實力者面前肯定是拿不出手的。
但是這五人要說沒有本事,也不盡然,如果梟衝真的是五人之一,看來顧三真的是會善用人才。
能讓AE渾然不覺又委以信任的人,堪比幽靈了。
想到此處,蒲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盡一,想起了喀軋亞死前的叮囑。
盡一在忠心耿耿的面孔下是否藏著截然不同的面目呢?
…………
有梟衝的指引,山間行走至少不會輕易迷失方向。
顧三和盡一曾經攀過龐滋山脈,可算是輕車熟路。
加上這兩人身手可謂頂尖,動作迅猛而有力,一路在前,既是刻意放慢速度等待,依然甩開眾人老遠。
蒲廖的身手一直不錯,他在榜單之上,真實的身手自然是掩藏的。如今面對高山攀登,他虛虛實實,至少能夠保證安全。
暮江從小混跡社會,早已練就了一身本事,這種山間荒野的逃亡事情,他做的多了,自然也不在話下。
苦的是那些手下,身上背負著重型機關槍,還有干糧和彈藥,負重太大,即使渾身都是蠻力和本事終究是有限,和前面攀登懸崖的四人是完全不能比的。
可是不能爬也要爬,身邊狂風怒號,風聲尖銳讓人心驚肉跳。
這里四面都是高山,左右皆是懸崖峭壁,只見高山峻嶺,無路可退,停下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埋頭不語,早已沒有了前面一天肆無忌憚殺人時候的囂張模樣。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在肆無忌憚毀掉別人性命的時候,自己終究會在更強的力量成為被虐殺的對象,同樣不過是賤命一條。
當耳邊傳來絡繹不絕淒慘的叫聲時候,沒有人會低頭去看那懸崖之間雲海翻騰,唯有麻木的向上攀爬,並不去想何時會行差一步而粉身碎骨。
一天行程很快,月上中天的時候,不過攀登了兩個山頭而已。
選擇了一處相對空曠的平緩之地,顧三開始吩咐下去搭營休整。
地上已經冷的掛起了寒霜,遠山近嶺都像籠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只有峭壁上的怪石影影綽綽愈顯幽暗。
很快幾個帳篷搭好,顧三和盡一一個,蒲廖和暮江一個,剩下四五個人擠一個帳篷里頭。
沒有辦法生火搭建篝火,生怕引來猛獸。
守夜分上下半夜,四人一組,環坐四個方向警惕。
這里人自然是沒有的,可是夜間猛獸卻極為可怕,要是碰到獸群,怕是九死一生。
顧三簡單衝洗了一把,蒲廖心細,在山下就裝了滿滿一袋子溪水,一路負重背著登頂。
遞給顧三的時候,顧三看了一眼水袋,漫不經心夸贊道:“身手不錯。”
蒲廖心頭一驚,立刻訕笑了一聲:“三爺,你可別以為我只會飆車,在魯斯我可是從小爬山的。號稱小壁虎。”
顧三笑眯眯的接過水袋,揉了一下蒲廖腦袋,靠在他肩頸處柔聲細語道:“小壁虎,後面更難爬。保護自己最重要。”
只是這麼一句,蒲廖心馳神往,忙不迭地拼命點頭。
冰天雪地,顧三照樣衝了把冷水,濕漉漉的頭發甩出來都帶著寒氣。
盡一跟著她進入帳篷之內,徑直筆挺的站在角落處不動了。
顧三已經躺下,卻見盡一還站成了一棵松柏似的,不由疑惑道:“不睡覺站那里做什麼?”
“我守著三爺。”
顧三噗嗤一聲笑了,大概是覺得盡一這話表忠心的有些天真了。
她不需要盡一守,她只要用盡一的時候用的上就行。
“來吧。睡我邊上。”顧三拍了拍身邊,示意盡一過來。
盡一有些遲疑,他對顧三念想的太多,一個不當心就會失控。
想起了顧三當時的警告,盡一反而後退了一步。
“三爺,我還是睡角落吧。”
“過來。明天要攀一线天,留氣力。”
盡一最終還是乖乖躺在了顧三身邊,手長腳長,因此無處安放。
顧三一伸胳膊,一把環住了盡一的腰身,依偎進他懷中。
“你體熱,靠著暖和”
盡一渾身一僵,感到所有氣血翻涌到了身下一處聚集。
顧三是燃油,一點就能讓他爆炸。
他身強體壯,又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身下尺寸極為客觀,硬的時候,一柱擎天,根本掩藏不了。
“反應還挺快,身體不錯。要發泄一下嗎?”顧三的聲音仿若天籟。
盡一雙眼憋的通紅,像是被顧三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