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奇三年沒見顧三,激動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他卻極力克制,努力不願意在面上流露出半分神色。
他五官立體深邃,三年牢獄生活,讓他肌肉結實不少,剃了平板,反比以前眉眼如畫、風流倜儻的少爺做派更讓人看著順眼。
顧三卻沒有什麼變化,她長得並不妖嬈,也不是嬌俏,勝在膚白細膩,平添了幾分精致感。
她難得換上一身勁裝,嘴角掛著常有的淡笑,拿著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滿手的血。
就在剛才,她一刀割斷了一名獄警的喉管。鮮血飛濺,怵目驚心。
顧三開了口,軟綿綿的聲調,從不高音,語速如水,淺緩。和外界傳她的種種血雨腥風、雷厲風行完全相反。
“你這三年玩得可開心?”
賀奇很想回她一句:好玩個屁,三年不見,老子想你想得雞巴都癢了。
可這話他不敢說出口,既是不能,又是不敢。
在顧三面前,所有膽大妄為都如幻影,沒人敢拿出半點褻瀆之意。
並非因為她聖潔禁欲、高尚無比,而是實在太黑、太可怕、太強,無法壓制。
“馬馬虎虎吧。要是你再不來,我就自己跑了。”半真半假抱怨,賀奇眼眸晶亮,等待顧三給個解釋。
顧三卻只是加深了笑意,把擦完的帕子隨手扔在了賀奇身上,笑道:“你呀——就是玩得樂不思蜀了。”
一把接過手帕,入鼻皆是血腥味。賀奇卻舍不得扔,順手放入了自己兜內。那是顧三的手帕。
“奇怪,盡一呢?”賀奇定下神,有些意外居然沒有盡一那跟屁蟲。
難怪剛才顧三親自動了手,一般而言,有盡一在,顧三已經多年不動手了。
“回去要謝謝他哦。他替你吸引火力。”
賀奇哼了哼氣,他怎麼會去感謝一條只聽主人話的狗。
他們脫逃得很順利,顯然是經過顧三精心策劃的。顧三年少成名,不是光靠一身武力,她很能動腦,文武全才,可惜走的不是正道。
下了車,賀奇看到了盡一。那個怪物即使是做槍靶,也是個會反噬的槍靶。
“你們先走吧。”顧三說著話,順手脫下緊身外套,里面只穿了內衣,隨即又套上一件普通T恤。
周圍一圈站著人高馬大的男子,顧三當眾換衣,誰也沒敢將眼光投放到她身上。
只有賀奇膽大,偷溜著眼瞧,眼熱,心里如打鼓般跳。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賀奇聽她這麼一說就炸了。
已經換好衣服的顧三揚了揚手,笑著回眸道:“去找我的狗玩。”
狗?是床上的狗吧。
賀奇覺得心里的鼓頓時被氣炸裂了。
氣沒地方使,賀奇手一指,對上了盡一怒罵道:“她一個人多危險,你怎麼不跟著?”
沒有顧三在的時候,盡一冷眼冷面,冷得猶如一個冰雕,無動於衷。
賀奇有的時候覺得做她兄弟,還不如做她床上的狗更實在些。
…………
燭瑞南在夜間時分從病房出來,高大的身形微弓,疲態盡顯,但是藏不住的是那股鋒利的冷厲。
購物中心爆炸,萬幸的是傷亡數不大。他父母只是輕微擦傷,更是萬幸中的萬幸。
他聽從上級調派,帶了地方駐軍,將傷者一一安排妥當。出了醫院,他還要回指揮部,坐鎮指揮。
因為爆炸,整個醫院亂糟糟的,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奔跑救助的醫護人員,也有隨地可見崩潰痛哭的家屬。
電梯上上下下,一片人群潮涌。
燭瑞南下電梯的時候,忽然有種被盯住的感覺,他警覺地將目光放開搜尋,卻找不到任何異常。
如針芒在背,讓他非常地不舒服,眼底不自覺泛起冰冷的寒光。
走出了醫院,燭瑞南上了車,剛才在電梯處那種不舒服感驟然消失,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手掩雙目,剛才那一刹間他真的以為來的人是顧三。
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她那樣的人,能去救賀奇已屬不易,難道還會冒著危險重回——來找他嗎?
危險的氣息是瞬間籠罩的,當燭瑞南察覺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單手鎖喉,稍微一動就會去見閻王。
顧三的腦袋從陰暗處微微顯現了些許,她歪著頭,笑得有些惡意:“幾年不見,燭軍長的本事沒長進呀。”
那一刻,他萬般滋味。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那個女人。
恨?愛?還是懼怕?
三年之中,他每一天都在想,是此生再見到,還是永遠不見。
“你——”燭瑞南聲音很冷,他眼神更冷,尖銳地從後視鏡里盯著那女人看。
三年不見!真的再見到,心如山石崩裂,又如萬馬踩踏,震得搖搖欲墜。
顧三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是在哄著人:“咱們去你家好不好?”
瘋了!顧三還是和以前一樣瘋!
燭瑞南死死扣緊了方向盤,到底該不該玉石俱焚?
“你那麼硬了,不回去嗎?”顧三另一只手摸到了胯間。
堅硬如鐵,幾乎是下一刻的反應,三年前的調教,簡直深入骨髓。
燭瑞南咬牙切齒:“顧——三。”
“嗯,我在呀。”顧三答應得理所當然,手拍了拍燭瑞南的堅挺,似乎在操縱手刹般,調笑道:“出發。”
燭瑞南紋絲不動,他腦海中飛快地盤算著如何一擊制敵。
“聽說你爸媽在這個醫院,我這還有沒用完的炸藥——”
顧三話沒說完,車子啟動,飛馳離開。
在路上的時候,顧三給燭瑞南解了皮帶扣。軍褲半開,她單手從外往內擠,攥緊了那碩大猶如棒槌般的家伙,套弄得津津有味。
迎面時不時有車燈晃過,忽暗忽明,燭瑞面直挺挺端坐在駕駛座上,面上冷如寒霜,下面淫如泥潭。
血液在倒流,碰到顧三,燭瑞南覺得什麼羞恥感都沒有了。
進了門,燭瑞南沒有開燈。夜能視物,是受訓的基本要求,他知道顧三比他厲害,也根本不需要。
腰間的槍在顧三手里,但是房間還有一把。燭瑞南腦海亂哄哄一片,為著後面要怎麼和顧三槍戰做著各種聯想。
可是顧三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胡亂想法,她大喇喇走到客廳中央,隨意抽開一把椅子坐上,槍被甩在了餐桌上,兩腿隨性地散開,漫不經心地開了口:“跪下吧——”
語調很輕柔,不帶任何生硬,並非命令,卻讓燭瑞南渾身一震。
這三個字,當年他聽到太多次了,以至於如今再聽到,身體還會忍不住發顫,發抖,發軟,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