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一擋住了顧三視线,韓琛轉頭卻是能看得真切,幾眼之後扭頭對上顧三,似笑非笑道:“還真是一雙漂亮眼睛。”
話說到這個份上,在場都是人精,還有什麼不明白得。盡一冷冷看了韓琛一眼,默然退到了一邊,等待顧三吩咐。
顧三對著馬路上被連踢帶打的那女人臉龐看了半晌後,露齒一笑:“確實是一雙漂亮眼睛。”
除了不明就里的納金賽桐,其他幾個男人目光灼灼的盯住了顧三,等待她一秒的反應。
卻未曾想顧三開口卻是問納金賽桐:“外國人可以買下並隨意處置那些女人嗎?”
納金賽桐以為顧三是難得發善心想救下人,嘆了口氣解釋:“雖說金拉博的女人沒有地位,可是她們這些和家養的女人還不一樣,她們已經屬於被剝奪做人身份的權利,可以被當做物件隨便買賣或者任意屠宰,外國人當然可以買下來隨便處置,可是你買下一個也無濟於事,難道你還帶走不成?”
“盡一。”顧三聽完了納金賽桐的解釋,只是喊了一聲,盡一立刻心領神會,抬步就朝著路上已經拍打著母畜屁股准備掏出性器開干的男人走去。
韓琛和連承勛兩人沒做聲繼續袖手旁觀,蒲寥眼神戒備的盯住了韓琛深怕對方下一秒他就會翻臉動手,納金賽桐後知後覺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他縮了縮腦袋閉嘴不言了。
他只熱衷發明創造,和顧三合作純粹是滿足各自的需求。
他可沒興趣深究顧三本人的事情,他只在乎顧三有沒有能力把他發明的武器發揮到極致。
交涉買賣顯然也很順利,那母畜長的並非絕色,盡一給的錢又多,那男子拉起了褲子,隨手把那母畜的交易牌給了盡一,自己拿錢快步奔跑去追那群人販子准備在買幾個母畜。
盡一牽著鏈條把那母畜帶了回來,就讓對方跪在顧三腳邊。
那女人五官挺多算清秀,可一雙眼睛著實勾人,韓琛低頭近距離看了一眼對方眼睛,宛如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一番。
他當下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顧三,湊近問道:“三爺,當初你在拍賣會上看到我的時候,也是因為這雙眼睛嗎?如何?美不美?很勾魂吧?”
顧三笑模笑樣的瞥了他一眼,只是專心致志的盯住那女人一雙眼睛看,那女人似有幾分機靈勁,隱約感覺出自己眼睛迷人,對著看向她的幾個男人眼神亂飄,眼波流轉間還帶上了幾分勾引之態。
唯有對上顧三的時候,那女人瞥了一眼就不在看去,恐怕是覺得女人根本做不了主,對她毫無幫助。
顧三專注的看了半天後,收回了視线,對上韓琛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要是你當初這麼糟蹋這雙眼睛,我早就動手了。”
沒等眾人聽明白此話含義,只聽得一聲淒慘嚎叫,剛才還乖巧跪地的女人已經發瘋一般捂住雙眼,在地上像蟲一般扭動著,潺潺鮮血從指縫中流出,在細看顧三不知何時手中握了一把鋒利尖刀,刀尖上此刻正串著兩顆鮮血淋淋的眼珠子。
兩顆血淋淋還連著筋的眼球被顧三隨意甩在了地上,顧三很干脆的伸手扯住韓琛上衣,將他人也拉近了幾分,順勢尖刀沾染的鮮血就擦拭在他的衣服上,邊擦一邊在對方耳邊輕聲告誡:“好好用你這雙眼睛。”笑眯眯的警告完韓琛,顧三還將擦拭干淨的尖刀輕拍了幾下他的臉,隨即動作利落的收刀,對著站在她身旁盡一看了一眼,盡一立刻上前單手扼住了那慘叫的母畜後頸,一個使勁就擰斷了對方脖頸。
飯吃到這個時候顯然是沒辦法進行了,他們那三桌的動靜驚得周圍幾家店鋪吃飯的人目瞪口呆,尤其是顧三那突如其來的挖眼動作,讓周圍一向趾高氣昂的金拉博男人們頓覺冷汗連連。
外國的女人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嗎?
沒有聽說過這麼厲害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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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顧三獨自出了門,去了金拉博的生產區外最荒涼的亂墳崗。
一些無人認領的屍體或者那些死掉母畜都會被焚燒後隨意挖坑拋灑在此處。
顧三難得叼了煙抽上,手里還拿著一瓶酒,金拉博的煙有些衝,顧三淺吸了一口,反而被嗆了一下,她看了眼手中星火燃燒的煙頭,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路之上她已經喝掉了三瓶烈酒,此刻酒精混入血液之中,讓她渾身壓抑的殺氣全然迸發。
在森冷寒風中走了沒有多久,顧三停住了腳步,直勾勾的盯住了新堆上的孤墳,眼神及其凶惡。
那就是盡一找了人焚燒了下午那女人屍體後隨意找地埋了的地方。
將那根未燃盡的香煙插入土中,顧三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墳堆旁。
雖然她白天的時候含笑春風,前呼後擁,到了此時此刻她心中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涼世界。
四面八方,天高地闊,往事如潮水般鋪天蓋臉砸向她,終於讓她在無人之時流露出猙獰的恨意。
又是那雙眼睛,非要拿那雙眼睛來試探她。
顧三身體靠在墳堆處,又是一瓶酒喝完,她接著從背包里掏出一瓶,里面還有十幾瓶放在里面。
單手就起開了酒蓋,顧三沒有先自己喝,反而對著那隨意堆起的墳頭倒上了一圈。
“賀淮,當年我要是沒有弄死你,現在會如何?”顧三偏過頭,看向了身旁墳堆輕聲發問。
當然無人應答她,偶有尖銳詭異的烏鴉叫聲響起,四周如潑墨般漆黑,零星星光掛在天空中反而透出一股肅殺氣息。
顧三一直知道自己賤命不容易死,既不容易死,也很容易養活。
當年她被賀家囚禁在深山之中,最初她的身手離正面硬抗一頭飢餓老虎還差了很遠,手無寸鐵之下她根本過不了老虎爆發性的進攻。
有一次她出去覓食,正巧撞見同樣出來覓食的老虎,一人一虎狹路相逢,她幾乎是爆發出驚人的求生能力,猛地攀上高大的樹木一直爬上樹頂。
老虎在下面咆哮,它到不了那個高度,它的眼神異常凶狠而倨傲,抬頭對著大樹之頂的她狠狠瞪著,老虎不走她不下來,夜晚狂風暴雨之中,斗大的雨水砸在她腦門之上,天空之間劃開的驚雷,就仿佛下一秒能夠將她一劈為二。
僵持兩天一夜之後老虎放棄離開,顧三像條落水狗般踉踉蹌蹌下了樹,從老虎口中僥幸撿了一條小命,可身上卻是幾處抓傷,每道傷口都像滾了油般痛苦。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知道自己只有鐵打的身軀和野獸般的身手才有可能活著出這個深山之中。
之後在深山的日子里,她學會了夜間出動捕食,學會了快速跳躍攀爬高處,在一次次被獅子、老虎等大型凶殘野獸圍追下,她的爆發力越發驚人。
又灌了一瓶酒後,顧三眼神冷酷的盯住遠處風動的樹葉,露出了一抹陰冷笑容。
盡一其實並沒有本事跟蹤顧三,只是他心里藏了事情,一晚都沒有休息。
顧三走得時候,他察覺不了,實力擺在那里,顧三來去如風,他沒有本事抓住風。
只不過因為睡不著,他起身推門也想出去走走,這一出去他立刻發現不對勁——顧三人不見了。
凌晨時分,正是陰氣最盛之時,盡一望著遠方黑成一片的天空,想到了一個地方。
此刻他站在那亂葬崗遠處停步不前,在向前走就太容易被顧三察覺了,到這個時候,盡一不禁心馳神往,他自認自己會一直留在顧三身邊,死也要驚心動魄,活也要糾纏到底。
就像現在,她陪著墳憶往事,他陪著她想未來。
之前那烈獄般火烤的難受,到現在重返人間的平靜,盡一在黑暗中無聲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而另外一邊韓琛和連承勛一夜未眠,都在等待消息。待韓琛手握隱者送來的情報後,眉開眼笑道:“她確實去了那亂葬墳。”
“看來今天我們布的局有作用了。”
韓琛點了點頭,要知道他不知費了多少功夫才在金拉博找到如此神似賀淮眼睛的女人來刺激顧三。
顧三如果就這般明著去陵炎那就是必死無疑,不刺激那女人,難道任由她渾渾噩噩下去?
連承勛遠眺了一眼天邊漸漸噴薄而出的紅日,異常平靜道:“這一次要干脆斷了她心思,讓她永遠不會打陵炎那死屍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