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衝突
接上裴語微,來到城北體育中心,宋斯嘉夫妻還沒到。
沈惜也不著急,約的本就是下午一點半,自己到得早了。
一邊等待,一邊和裴語微坐在羽毛球館外的長椅上閒聊。
裴語微向他描述前幾天“雅森之夜”的奢華場面。
她家里足夠富有,性子也不拜金,倒是不會痴迷那些玩意兒,但作為自己人生中第一個獨立參加的上流聚會,她還是頗覺有趣。
隔了三四天,對那天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她仍是津津樂道。
作為中寧2015年底最盛大的時尚晚會,“雅森之夜”堪稱名流雲集,群星璀璨。
時尚界、演藝界很多腕兒,都被邀請到會場,本地像裴新林、沈永強、劉默、錢永祥、裘啟平這樣的商界大佬都親自到場,小一輩的劉銘遠、沈偉揚、杜臻奇等人也無一缺席。
這樣的場合,像錢宏熙這樣身家只算“一般”的青年企業家只能低調。
而周曉榮、徐芃盡管想方設法勉強弄到一張邀請函,在晚會現場也泯然眾人,毫不起眼。
當然,像他們這樣好歹作出了些成績的年輕人已經很不錯了。
更多的是些全無作為,只能依賴父祖的純粹富二代、富三代。
可想而知,這種晚會,會有足夠多的模特、演員和善於在這種場合尋找機會的各色漂亮女人流連。
對他們來說,這種晚會無異於獵艷場,絕不可缺席。
像裴語微這樣的豪富千金,自然不會是被“獵取”的目標,大多數年輕人根本不敢靠近。
不過還是會有些自忖條件不錯的的年輕男孩時不時地過來獻殷勤。
其中表現最為明顯的,是雅森集團老總的獨生子雷耀庭。
他既是東道主,又是裴語微手中邀請函的發出人,所以自覺理所當然始終賴在裴語微身邊,對每個湊攏來搭訕的家伙擺出臭臉。
直到裴語微都有些煩了,趕他去招呼別的客人,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動不動還會回來粘上一會兒。
沒了雷耀庭的陪伴,裴語微更自在。
裘欣悅也跟著父親來了晚會,閨蜜倆喝喝酒聊聊天,再看看帥哥,其樂無窮。
更驚喜的,則是裴歆睿居然也擠進了會場。
不過想想也是,承辦“雅森之夜”的是星駿文化傳媒,而星駿董事長就是裴歆睿之母趙瑜,這丫頭想進來實在不費吹灰之力。
裴歆睿剛來時還想跟著媽媽“見世面”,很快就黏到堂姐身邊。
有這丫頭作陪,裴語微也開心。
雖說偶爾會有想擺擺大姐譜兒的幻想,其實她比那丫頭大不了多少。
裴語微1992年生人,而裴歆睿則是1994年出生,相差不過兩年。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生姐妹勝似親生姐妹。
這還是在裴語微過去八年在美國生活的前提下,否則還會更親近。
沒等裴語微發問,裴歆睿就主動悄聲交代了和馬都再次約會的事。
“真是要死了……他那個好像比我胳膊還粗。昨天洗澡時我還想,到底是怎麼進去的?這麼粗的東西插到里面,太恐怖了!”
裴語微拿她沒半點辦法。
“你這小騷丫頭!別玩太瘋了,你可還有男友哦!”
裴歆睿不以為意:“我知道啦!反正是玩玩,找留學生正好,又爽又省麻煩!”
裴語微也不想繼續嘮叨。
反正這丫頭大了,愛做什麼都是她的自由。
自己作為姐姐,該囑咐的說一遍就夠了。
錢宏熙過來和裴大小姐打招呼,順便向她介紹一個叫陸優的朋友。
或許是因為都有長期在國外生活的經歷,裴語微和陸優很投機。
直到陪父親去應酬的裘欣悅回到閨蜜身邊,陸優和錢宏熙才禮貌告辭。
裴歆睿打趣堂姐,是不是和這個陸優看對了眼。
裴語微懶得理會這個經常瘋瘋癲癲自說自話的丫頭。
裘欣悅臉上添了幾分不自然,但在這個場合並沒有多說什麼。
當然,裴語微不會把那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訴沈惜,只是揀些有趣的事來講。
他們閒談了20分鍾,宋斯嘉夫妻到了。
今天約會打球,是沈惜上周末回來後和宋斯嘉約好的。
抽空打場羽毛球,是這幾年來沈惜與宋斯嘉最慣常的約會方式。
在宋斯嘉決定與齊鴻軒結婚後,這幾乎也成了他們唯一固定的見面機會。
對妻子的運動約會,齊鴻軒過去從不干涉。
這次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強烈要求參加。
對丈夫這種合理的要求,宋斯嘉不便拒絕,就打電話通知沈惜。
既然齊鴻軒也要來,沈惜就知道自己不能獨自赴約。
本想約姐姐沈惋同去,認真考慮後,又改了主意。
他生性豁達,卻從來不失敏感,對別人言行背後的潛台詞,往往看得極准。
對宋斯嘉,他從沒有過挖牆腳的念頭——如果想挖,又何必等到現在?
但同樣作為男人,沈惜能想象並理解宋斯嘉的丈夫未必會把他想得如此光明磊落。
按說,沈惜根本不會把齊鴻軒對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但中間夾著宋斯嘉,他也不想令她為難。
所以,宋斯嘉婚後,沈惜一直注意保持克制,大幅度減少了與她聯絡和見面的時間,常常一個月下來未必會見上一面。
自己現在恢復單身,齊鴻軒產生更多的警惕,也在情理之中。
這次他突然一反常態要求同來,就是個明顯的信號。
看來以後連約宋斯嘉打球也要再克制些了。
如果帶沈惋同去,只會讓他覺得自己現在沒有任何其他女孩可約,齊鴻軒恐怕會更加擔心,自己是不是正一心盯著他的妻子,只等機會下手。
反復思量,沈惜想到了裴語微。
在他現在能輕松約到的女人中,喻輕藍喜靜不喜動,袁姝嬋在運動方面也少有興趣,只是偶爾會去游泳和跳跳肚皮舞。
巫曉寒本是最合適的人選,無奈她遠在加拿大。
於是,裴語微居然成了最好的選擇。
也好,欠了接機的人情,沈惜承諾過找機會請她吃飯。
但這個星期他一直在忙,沒能抽出時間。
今天約她作陪,打完球正好請她吃晚飯。
只是沒想到佳人卻已有約。
打球沒問題,晚飯機會則已被別人搶了先,沈公子沒了機會。
這倒是沈惜始料未及的。
裴語微不是第一次與宋斯嘉見面。
上次在城南體育文化公園,聽宋斯嘉叫沈惜“哥哥”,還沒留意,再次見面,聽她當著丈夫,大大方方直接叫沈惜“哥哥”,裴語微不免有些疑惑,這兩人莫非真是親戚?
從直覺上,她還是覺得不像。
分成了兩對,打混雙比賽。
沈惜與裴語微一組。
這固然是為了讓宋、齊兩人組成夫妻檔,也充分考慮水平差異後的合理分組。
如果沈惜和宋斯嘉在一邊,那另外兩人干脆就不用比了。
裴語微還行,回國後,她也一直保持著在美國養成的運動習慣,除了舞蹈和健美操外,抽空還會去跑步和游泳,體力至少有保障,無非是羽毛球打得少,技術差一些;齊鴻軒則明顯跟不上,他唯一感興趣的項目是斯諾克,要讓他在球場左撲右擋,確實是勉為其難。
還沒打滿半個小時,沈惜和宋斯嘉甚至都沒怎麼出汗,齊鴻軒已經打不動了。
沈惜主動提出休息一會。
坐到休息區,裴語微繼續之前的話題。
此前她剛對沈惜說起“雅森之夜”上新結識的一個很有趣的朋友,宋斯嘉夫妻正好趕到,打斷了話題。
宋斯嘉很快也加入談話。
周二是她母親韓秀薇的生日,她帶著丈夫回了父母家。
當晚的電視里就有關於“雅森之夜”的消息,之後幾天,報紙、雜志、網絡都圍繞這個主題進行了大量相關報道。
原本覺得這種奢華晚會和自己有很遠的距離,沒想到今天打球的同伴當晚就身處會場,宋斯嘉本著女人與生俱來的八卦精神,與她聊起一些明星和著名企業家,看上去談得也算投契。
沈惜和齊鴻軒相對比較沉默。
前者不想介入女人間的閒聊,後者心里則暗增不快。
今天見到裴語微,齊鴻軒的心情本來還不錯。
在這段令他始終心懷芥蒂的“兄妹”關系中,齊鴻軒不怎麼擔心妻子的忠誠,卻從來信不過沈惜的人品。
見他光明正大地帶來個女孩,稍感釋然。
至少說明,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起什麼歪心思——不然也不敢讓宋斯嘉看到他身邊有別的女孩。
盡管裴語微足夠年輕也足夠漂亮,沈惜能有這樣的女友也足以讓別的男人妒忌,但作為宋斯嘉的丈夫,齊鴻軒倒也不眼紅。
可聽裴語微用那樣隨意的口氣談論著“雅森之夜”,好像在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聚會,齊鴻軒不免又開始妒忌沈惜那令人難以理解的好運。
齊鴻軒不是笨人,也有些見識,當然能聽出裴語微絕非是故作高深,自抬身價。
從她的談吐、眼界和氣質,都能看出她出身和教養非同一般。
那麼,問題就來了。
一介小小的書店老板,何德何能可以約到這樣的女孩?
要是沈惜拼命在向千金小姐獻媚也就罷了,還能反襯出他的猥瑣;現實卻是沈惜對這女孩淡淡,而這女孩對他明顯要熱情得多。
這算怎麼回事?
憑什麼啊?
這時,有一夫妻過來約賽。
他們和沈、宋是球場上的老友,彼此熟識,開門見山就發出邀請。
之前半個小時,對沈惜和宋斯嘉來說,只能算熱身。
老朋友熱情相約,不便推拒,於是兩人操起球拍下場。
裴語微則跑到場邊給沈惜加油。
當沈、宋站到球網同一側時,他們聯手的威力才真正展現出來,宋斯嘉的網前小技術和沈惜的後場控制力結合在一起,堪稱完美。
這份球場上的默契也不是憑空而來的,是通過一次次練習和一場場比賽,逐漸培養起來的。
機緣巧合般相識後,沈惜和宋斯嘉發現了彼此共同的愛好,就連續兩年搭檔報名參加寧南大學“縱橫杯”校園羽毛球大賽,一次摘銀,一次奪冠。
大四時那屆比賽拿到冠軍後,他們又代表寧南參加2007年秋季中寧市高校大學生聯合運動會,為母校贏回一面銀牌。
此後,除了沈惜留學的那幾年,他們經常在一起打球。
在業余的羽毛球愛好者中,像他們這樣有接近十年搭檔經歷的球友真的不多,當然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默契。
一個個精彩的回合,讓場邊加油的裴語微激動不已。
和沈、宋對賽的夫妻也算是高手,但還是在半個多小時里連負兩局。
他們還未盡興,但沈惜和宋斯嘉都覺得把齊、裴兩人扔在一旁時間太久不合適,不約而同地婉拒。
回到休息區,裴語微比劃著問沈惜該怎樣救起一個壓线的扣殺,沈惜苦笑著說這沒法用嘴巴講,全靠多年練習養成的直覺判斷和腳步,手上動作反在其次。
齊鴻軒體貼地給妻子遞上毛巾。
沈惜的屁股剛沾上椅子,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
他接起電話,沒注意身旁的裴語微好奇地挑起眉梢。
她發現他換了鈴聲,沒用曾在車上聽過的那段女聲《暖風》。
“你好,請問哪位?”來電手機是個陌生號碼,可電話里傳出的女孩聲音卻似曾相識。
“三……三表哥嗎?我是……張沐霖。”
“哎?你好。我是沈惜。”
電話里張沐霖的聲音略帶幾分歉疚,但十分堅定。
聽著她說的話,沈惜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看得裴語微心頭發怵,她還從沒見過沈惜這般模樣。
“好。我馬上過來。”沈惜臉色不好看,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鎮定,“那人叫什麼?”
聽張沐霖說出姓名,沈惜皺了皺眉頭說:“你把電話給他,我先和他打個招呼。”
等了一會,聽到電話里傳來一聲“喂”,沈惜換了語氣,帶上兩分親熱隨意,又有了些紈絝味道。
裴語微聽來倒沒什麼,宋斯嘉卻分明聽出其中隱藏著的那份警惕疏離,原本沒有在意這個電話的她突然添了幾分擔憂。
“師哥稍等,我現在城北,過來可能得要一些時間。”沈惜抬起手,這才想起今天沒戴表。
裴語微機靈地把自己的手機遞到沈惜眼前。
下午兩點五十二分。
“順利的話,可能四點多一點能到吧。麻煩師哥把地址給我。”
掛了電話,沈惜並沒多作解釋,只說自己突然遇到件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場地的租用時間還沒到,宋斯嘉夫妻還能再打會球。
齊鴻軒毫不在意,究其本心而言,沈惜越早消失越好,球還打不打也無所謂。
宋斯嘉不明究里,只是暗暗擔憂,眼神中自然流露出來,沈惜微微點頭,給了她一個不太明顯但寓意清晰的表示放心的表情。
飛速地返回更衣室,簡單地擦了擦身體,換下球服,沈惜帶著裴語微離開體育中心。
上了車,他抱歉地說:“我現在急著要去城南,沒時間送你回家了。實在不好意思。柳塘街那個路口,打車方便,那里把你放下好不好?”
裴語微抿著嘴不說話。
“微微,對不起啦!打電話來的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上次在劉紹輝的婚禮上你也見過的。她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麻煩,我表弟在外地出差,她只能找我。我真的沒時間送你了,下次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沈惜耐心解釋。
裴語微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突然嫣然一笑:“我又沒生氣!你干嘛賠罪?”
沈惜吁了一口氣。
“那大小姐你倒是告訴我你准備在哪里下車啊!”
“我為什麼要下車?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啊?”沈惜一愣,“我不是去玩,是江湖救急,你過去不大方便啊!”
“有什麼不方便?是太暴力還是太黃色啊?本大小姐這麼大了,你還怕帶壞小孩啊?”裴語微淡定地捋了捋耳邊的短發:“就是因為你是去江湖救急,我才要跟著去啊。哼哼,沈家三公子,再加上裴家大小姐,在中寧,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反社會反人類,我們兩個在一起應該都能擺平吧。你是覺得,我沒作用嗎?”
她說得輕松,但其中的維護關心之意卻極為明顯。
執意不帶她,並不是難事,但如此拂逆她的好意,沈惜卻也不忍。
“怎麼會?”沈惜忍著笑,“只要裴家大小姐一個人出馬,什麼都能擺平。
我跟著你也能抖抖威風。“
“那當然!”裴語微得意地昂起頭。
她也知道沈惜在逗她,但還是很開心。
“我們要去哪兒?”
“碧龍灣。你的凱耀哥哥的別墅。你知道那里吧?我倒沒去過那邊。”沈惜在導航上設定路线。
“呦!豪宅區啊!”裴語微對這個樓盤很熟,她有兩個閨蜜就住那邊,“怎麼去劉凱耀那里?我聽你講電話,好像是去見上次婚禮上見過的那個師哥啊。是龍濤集團的杜總吧?”
“對。”沈惜微皺眉頭。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杜臻奇打交道。
但照他對張沐霖的觀察,不到萬不得已,應該是不會來麻煩自己的。
王逸博幾天前去了上海,代表學校參加一個教育論壇。
在這段時間里,沈惜對表弟女友的事當然不能放任不管。
張沐霖自己其實也不想惹今天這場麻煩。
暑假里和劉凱耀發生衝突後沒多久,王逸博和她說起三表哥沈惜對這件事的看法。
張沐霖不是那種執拗己見的人。
沈惜認為,與其衝動地用激烈的方式加劇衝突,不如先和徐蕾交朋友,通過日常的接觸和溝通,深入她的內心。
張沐霖也認同這樣做更合適。
當時之所以她衝動地上前與劉凱耀發生爭執,只是因為高中時的遭遇瞬間出現在腦海中,一時受到強烈刺激,熱血上腦,全然未加思索。
這個學期開學後,張沐霖刻意接近徐蕾,向她釋放出了巨大的善意。
效果好像還不錯。
徐蕾的頭腦和性格與一般高中生大為不同,張沐霖甚至常常覺得兩人間完全是像同齡人似的平等交流。
時間久了,張沐霖意外發現,這小姑娘好像還挺崇拜自己。
不過兩人至今還沒有正式談過那晚在KTV的事。
張沐霖還不清楚徐蕾這樣一個成績優異的高材生,為什麼私底下會過著那樣的生活。
說起來徐蕾也真是個奇葩,明明一看就知道絕不是特別刻苦的學生,可她的成績一向很好。
中考時她就以全市第57名的成績考進了市重點十一中。
高中這兩年也不見她怎麼用功,卻始終保持在年級前十名。
要是只看她的成績單,絕想不到她在校外還與劉凱耀、錢宏熙這些人混在一起,荒唐度日。
這也是張沐霖一直沒和徐蕾深入交流的原因。
既然學習成績暫時沒有受到影響,她覺得也不必太著急。
她計劃到寒假的時候,和徐蕾好好談談,正好為高三最後一個學期衝刺做做准備。
今天張沐霖和徐蕾原本約好下午一起去學校體育館游泳。
剛吃完午飯,徐蕾突然來電話說自己下午有事,不能來了。
張沐霖聽出她語氣中的古怪,難得地追問她下午要去做什麼。
徐蕾語焉不詳地解釋了兩句,隨即扯開話題。
越想越不對勁的張沐霖想去徐蕾家看看。
剛在她家小區門口下車,就看到徐蕾走出小區,跳上一輛早就停在那里的白色寶馬。
張沐霖沒能及時叫住她,只好又攔了輛出租車,讓他緊跟住前面的車。
幸虧出租車司機是個老手,路況也不算好,略有些擁堵,不然憑一輛桑塔納出租車,想長時間跟住一輛寶馬還真有點難為人。
寶馬一路向南,一直開到府前區最南端崇林江畔,這才拐進一個名為碧龍灣的豪華別墅區。
這里是中寧新興的豪宅區,隨著周邊區縣的迅猛發展,又加上毗鄰運動主題公園、高爾夫球場和崇濱大學主校區,所以這幾年來房價逐步攀升。
張沐霖眼見寶馬開進了一個大別墅的院子,鐵柵門隨即徐徐關上。
她只能在院外下了出租車,步行來到門前。
她並不莽撞,不想平白招惹麻煩,但她更擔心徐蕾的處境。
如果自己完全不知情也就算了,但現在她就在別墅門口,又怎麼能假作不知呢?
猶豫了一會,想不出別的更合適的方法,張沐霖果斷按了門鈴。
屋里的人通過監控瞧了一下,隨便問了幾句,輕易就給她開了門,這讓張沐霖驚訝不已,她還以為要費上不少口舌呢。
穿過一個很大的院子,看著略顯枯槁的冬季草坪和道旁、花壇中的挺立盛放的香樟、女貞、海棠、月季、非洲菊等,張沐霖對著這個大大的別墅頗有些感慨。
最近十幾年來,中寧的有錢人像井噴一樣增長。
像這種別墅,自己這樣的高中老師,恐怕干三輩子都買不起。
而對很多新興的有錢人而言,甚至都不拿來常住,只用做過周末或開Party的場地而已。
來到別墅門前,張沐霖又按門鈴,很快有人開門,上下瞄了她幾眼,嘟囔了一句:“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張沐霖被他說得莫名其妙。
因為和徐蕾約了去體育館,所以今天她出門時換了身運動服,看著青春洋溢,年輕了好幾歲的感覺。
難道現在有什麼不妥?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沒什麼問題啊?
出乎她的意料,別墅里人不少,客廳里就有三十來人,或坐或站,長桌上擺放著各色酒精飲料和精致的點心,直襲耳膜的音樂火爆熱烈。
乍看起來就是個尋常的年輕人聚會,只是女生數量明顯遠多於男人。
穿梭在人群中的張沐霖尋覓著徐蕾的身影,始終一無所獲。
一些年輕男人遠遠對著她指指點點,其中一個湊近對她吹口哨,說:“呦!又來個嫩貨,誰帶來的啊?”
張沐霖懶得理他,直接走開。
那男生鬧了個沒趣,倒也不惱,又嬉笑著回到同伴中去了。
這些人看上去都沒個正經樣,有些摟著身邊女生直接就親親摸摸的,但好在還不霸道,沒人強行逼張沐霖做什麼。
客廳東北角聚了一小圈人,張沐霖湊過去,見到兩個只穿著內褲的半裸女孩正伴著音樂瘋狂舞動。
她微微臉紅,連忙走開。
在客廳轉了圈,壓根就不見徐蕾的影子。
有幾個緊閉的房間沒進去找,但張沐霖暫時不敢去敲門,生怕門里有什麼不堪入目的場景。
她想著是不是該到二樓去找找。
突然,正對著她的一個房間打開了門,從中走出三個人,說說笑笑。
張沐霖認識其中的兩個,這兩人對她來說絕對永生難忘。
是徐芃和周曉榮。
他們兩個也正好瞧見張沐霖,神情都有些訝異。
徐芃一直很後悔上次約張沐霖見面。
他覺得自己那時像個傻子似的,很丟面子。
他很清楚,如今的張沐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高中女生。
她如今的男友,父母不是特大國企總工程師,就是副廳級高官。
更何況,他老媽還姓沈,家里的長輩親戚不是手掌重權,就是家財萬貫。
雖說就算結婚,張沐霖嫁入的也是王家,但非要說她是沈家媳婦兒,也沒什麼大錯。
今非昔比的她怎麼會出現在今天這個混雜一大堆富二代、公子哥和年輕富豪
的聚會中呢?
總不會是過來陪酒陪睡的吧?
徐芃再增加一百倍想象力,他也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正好又有幾人過來想要和張沐霖搭訕,他們的“黏度”明顯要強些,怎麼都趕不走。
張沐霖左躲右閃,卻總被他們截住,不停地說著不堪入耳的挑逗話語。
徐芃也說不清為什麼有點看不下去,上前勸開那幾人。
“你來這兒干嘛?”
張沐霖一時顧不上見到徐、周二人時心中的別扭,畢竟在一個陌生環境里,能遇到熟人總是好事。
“我來找我的學生!”
“學生?”徐芃一時發懵,“你到這兒來找學生?”隨即他才反應過來,張沐霖是一個高中老師,神色略顯尷尬。
想想也知道一個高中女生到這里來意味著什麼。
“我親眼看著她進來。你們這里總不會有很多高中女生吧?徐芃,你幫我找到她!”
“我幫你去問問。”徐芃轉頭瞅了眼周曉榮。
後者搖頭:“不用問,估計她說的就是徐蕾那個小……小妞!”他差點脫口而出“小婊子”三個字,好在及時改口。
“應該是凱哥找她過來的,等會問下凱哥也就知道了。”
“凱哥是誰?”
“你見過啊!就是上次你在KTV得罪的人!”
沈惜去雅福會找劉家兄弟那晚,周曉榮也在場。
當時他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事後和黑子等幾人一起私底下打聽。
沈家三公子親自登門敬酒賠罪,對劉凱耀來說也是件頗有面子的事。
雖不至於公開去宣揚,但灌了幾杯酒,在好哥們的小圈子里吹一吹還是難免的。
所以周曉榮早就清楚來龍去脈。
對黑子等另外幾人來說,事不關己,只當聽個熱鬧。
周曉榮以前也玩過徐蕾,對這個嫩得能掐出水來的高中小女生頗有好感;這事又與施夢縈的前男友有關,所以唯有他對此事印象深刻。
在劉紹輝的婚禮上,周曉榮更進一步發現,原來所謂王逸博的女友,得罪劉凱耀的高中女老師,就是老同學張沐霖——那個讓自己告別了處男身的美麗班花。
“你跟你男友去參加劉家婚禮時候你也見過的吧?我們帶你去找凱哥,但你這次別亂來啊!上次你得罪了他,全靠你男朋友求他表哥出面幫你擺平。要不想給別人找麻煩,就好好說。不過我覺得你想把徐蕾帶走有點懸,那小……小妞自己願意過來,也沒人逼她。凱哥要是就這麼讓你把她帶走,會很沒面子。”
“什麼面子不面子?徐蕾才18歲,還是個高中生。你們這些人,就算要……”
徐芃連忙開口打斷她的話。
任由她繼續說,估計能把整個別墅里的人都得罪了。
“你先別急,我們找找凱哥。胖子,凱哥在哪兒?”
周曉榮瞥了眼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錢宏熙。
錢宏熙揚頭示意二樓:“應該在陪杜總。小妞說不定也在那里。”
“哦……”徐芃不知道今天杜臻奇也在。
“他們下來了!”周曉榮正面對樓梯,第一時間發現有人正在下樓。
幾人聞聲轉頭,張沐霖一眼就認出並肩走在前面的兩人中,左邊那個就是此前在KTV和劉紹輝婚禮上見過的劉凱耀。
但是下樓的人中仍然沒有徐蕾。
張沐霖快步衝過去,攔在那幾人身前。
“劉先生!請問我的學生徐蕾在哪兒?”
徐芃本想拉住她,沒能成功,鬼使神差地跟了過來,周曉榮一向與他同進同退,當然也不會落後。
周圍許多人早就注意到別墅主人出現了,突然闖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向劉家三少發出質問,不由得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在劉家別墅,還有人這麼不給主人面子,也算是件新鮮事,眾人樂得看熱鬧。
劉凱耀吃了一驚。
他記得張沐霖,卻沒想到會在自家的Party上見到她。
因為王逸博的身份,張沐霖現在勉強也能算是同一個圈子的人,此刻被她當眾質問,氣惱倒還好,尷尬多少有一些。
“諸位接著玩,這兒沒事,沒事!”
劉凱耀臉色一沉,身邊的跟班連忙勸眾人散去。
“張小姐……”劉凱耀對面前這女孩深感頭痛。
有沈惜的面子在,對她罵不得,打不得,但瞧她的架勢,卻不像是會給自己留面子的,要是不依不饒地逼問下去,自己可就難堪了。
“溜子,別在這兒呆著了,你們還是上去談吧。”錢宏熙提了個建議。
“宏熙,這位小姐是你帶來的?”和劉凱耀並肩下樓的,就是杜臻奇。
他看張沐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見她敢如此不客氣地對劉凱耀說話,也覺得有趣。
錢宏熙哪知道這女孩是誰,無非是因為和周曉榮和徐芃在一起,看上去才像是站在張沐霖身邊。
見杜臻奇以為張沐霖與自己有關,苦笑著聳聳肩,又搖搖頭。
劉凱耀在杜臻奇耳邊輕語了兩句,後者眼睛一亮,盯著張沐霖若有所思。
在劉凱耀一再要求下,張沐霖跟著他朝二樓走去。
周曉榮和徐芃對視一眼,都覺得有機會在劉、杜這兩位富豪大少面前多露臉是件好事,就跟著一起去。
錢宏熙完全不想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麻煩,留在樓下。
走進一間類似書房,但書架上壓根不見幾本書,整體風格頗有些不倫不類的房間,張沐霖耐著性子在沙發上坐好,再次提出想見徐蕾的要求。
劉凱耀態度還不錯,但一直不肯說句實在話。
徐蕾現在正忙著。
叫她過來,不但會讓正和那小妞在一起的客人不爽,可能也會傷了杜臻奇的面子,劉凱耀有點吃不准有沒有必要為了張沐霖,准確點說是為張沐霖背後的沈惜作出那麼大犧牲。
其實今天他沒想過要找徐蕾來,因為他在這兒舉辦的也不是純粹的群交淫趴,相反,他還准備要和杜臻奇談些正事。
只是把一群平素玩慣了的狐朋狗友聚到一起,不召集足夠的美女作陪是不可想象的,作為主人的劉凱耀也會很沒面子,所以還是找來了很多平時就靠陪富豪鬼混賺錢的二、三线模特、歌手和網絡主播。
但杜臻奇帶來的一個被稱為“楊哥”的朋友偶然說起最近想找個高中女生玩一玩。
劉凱耀就想到了徐蕾。
他想在杜臻奇面前爭點面子,就讓人去接了徐蕾過來。
倒也沒逼她非得做什麼,只是讓她陪著那位楊哥在三樓小酒吧喝酒聊天。
如果楊哥看得上這小妞,又有本事將她推倒,那也任由他們去。
沒想到,剛安排好,人家班主任殺上門來。
劉凱耀膽子大,臉皮也厚,但面對一位到這種場合來找自己學生的高中老師,不免也有些尷尬躊躇,繞著圈子打哈哈。
“劉先生!”見他說話一直不得要領,張沐霖有些急了。
她知道自己多耽誤一會,說不定徐蕾在這個大屋子的某個角落就被男人弄上了床。
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急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對這個學生是有責任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看著她在這群男人中瞎混。
“凱耀,這位張小姐要找的,是不是剛才那丫頭?”杜臻奇插口。
“對。這不是剛介紹給楊哥……”
張沐霖打斷了他們的對的話:“劉先生,還有這位先生,你們在這里要怎麼玩都是你們的事,為什麼要把徐蕾拉進來?她還只是個高中生,還在讀書,不是樓下那些女孩子,不是讓你們介紹給這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請把她帶過來,我要帶她走!”
劉凱耀訕訕地笑。
杜臻奇接口:“張小姐是吧?請問,你是那小姑娘的什麼人啊?”
張沐霖在劉紹輝婚禮上見過杜臻奇,知道他是連三表哥沈惜都有幾分忌憚的厲害人物,但還是不卑不亢地說:“我是她的班主任!”
杜臻奇笑了笑:“張小姐,如果我沒弄錯,徐小姐已經成年了。作為班主任,你可以找她談心,也可以根據校規校紀處罰她,可你管不著她在校外見什麼人,做什麼事。反正我們一沒綁架,二沒誘拐,就算不讓你見她,不讓你帶她走,你又能把我們怎麼樣呢?”
張沐霖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正想開口,杜臻奇搶在她前面說:“凱耀今天是為了我的一個朋友才把徐小姐接過來。所以這事你不該找他。這事現在由我說了算。”
說完,他轉頭對劉凱耀說:“這事不讓你難做,我越俎代庖,替你管了,兄弟你沒意見吧?”
劉凱耀巴不得如此,順水推舟就答應了。
張沐霖見杜臻奇大包大攬,覺得他可能有所企圖,就耐心地等他說出心中的真實意圖。
“張小姐,你的那位學生正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現在還走不了。如果你非得要她走,那也簡單,只要你願意代她去陪我朋友,她就可以走了。”
張沐霖皺起眉頭,試探著問:“陪你朋友做什麼?”
“哈……”杜臻奇被逗笑了,“也沒什麼,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感覺好,就做點男人女人間的那點事唄!”
張沐霖還沒作出回應,劉凱耀先被嚇了一跳:“杜哥,這個……不太合適吧?”
他性子再囂張,也不敢讓沈家外孫媳婦在這個別墅里陪男人上床。
真要如此,不必沈家有什麼反應,他大哥劉銘遠就能弄死他。
坐在張沐霖身邊的周曉榮和徐芃也不免咋舌。
杜臻奇渾不在意地衝劉凱耀擺手。
至於另外那兩人,並沒放在他眼里。
張沐霖壓抑內心的憤怒,死死盯著杜臻奇,一言不發。
那男人被她這樣盯著,也全無畏懼,表情輕松自在。
屋里沉默了許久,杜臻奇又開口:“如果你不答應這個條件,那我再換一個。
對了,張小姐,你男朋友是教育廳沈副廳長的兒子吧?“
“對!”
“你男朋友有個表哥叫沈惜,你應該跟他也很熟吧?我記得上次在紹輝的婚禮上,見過你們在一起。”杜臻奇目光灼灼。
張沐霖不解對方真意,卻毫不猶豫地點頭。
其實她和沈惜並不太熟,也就見過幾面而已。
但此刻她必須把兩人間的關系拉近,這樣才能借到沈家的勢來應付眼前這群人。
“好!你幫我一個小忙,我就答應讓你們離開。公平交易,怎麼樣?”
“你要我幫什麼忙?”張沐霖一頭霧水,想不通自己能幫眼前這男人做什麼,又和男友的表哥有什麼關系。
“很簡單,真的很簡單。你打個電話,請你三表哥到這里來一趟,就沒你的事了。怎麼樣?”
張沐霖發愣。
“不難吧?”杜臻奇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一來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二來也相信沈惜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張沐霖對杜臻奇的建議動心了。
“行,但你得先讓我見到徐蕾!”張沐霖堅持。
“沒問題!”杜臻奇很爽快。
一刻鍾後,跟班帶著穿著一身高中校服的徐蕾進了房間。
身後還跟著一個36、7歲的瘦長男人。
他想必就是杜臻奇的那位叫楊哥的朋友。
中途被打斷好事,但看他的臉色倒也沒有什麼不快。
楊哥見到張沐霖,眼神中添了幾分色迷迷的味道,大咧咧地坐到劉凱耀身旁。
“這就是那個老師?挺漂亮的啊。杜少,這位什麼來頭,你給她這麼大面子?”
張沐霖顧不得理會楊哥那雙在自己身上反復打量的賊眼,一把將徐蕾扯到身邊,上上下下地瞅了她好久。
從外表看,好像她還沒遇到什麼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問。
小姑娘沒想到自己的班主任會一直跟來這里,她本來呆在這兒還挺自在的,一點都沒有恐懼不安的情緒,現在反而有些別扭了。
“怎麼樣?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你可以給沈惜打電話了吧?”杜臻奇重復自己的要求。
張沐霖略帶為難地說:“我可以打電話……可是……”
杜臻奇有些不快:“你還有什麼條件?”
“不是條件……平時都是我男朋友聯系三表哥,我沒有他的號碼。”
杜臻奇一愣,沒想到這女孩連沈惜的手機號碼都不知道。
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失算了。
既然他們彼此間連電話號碼都沒有交換,那沈惜恐怕不會特意為張沐霖跑一趟。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總不能連這個電話都不打,再讓楊哥把徐蕾帶出去吧?
杜臻奇正想問劉凱耀要沈惜的號碼,找到露臉機會的徐芃在一旁掏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遞到張沐霖眼前:“這個應該就是沈惜的號碼。”
這個號碼,自然是他從施夢縈那里要來的。
當時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用,只是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在眾人注視下,張沐霖給沈惜打了這個電話。
出乎很多人——包括張沐霖自己——的意料,沈惜聽完她的要求後,居然沒說一句廢話,立刻答應過來。
沈惜和王逸博一家的關系都很好。
從沈永盛開始,他們這支和整個大家族一直有些若即若離。
父親去世後,沈惜與大伯、二伯的關系越發疏遠。
除了爺爺沈執中外,他也就是與小姑沈永芳比較親近,捎帶著和王逸博的感情也不錯。
王逸博對沈惜更是充滿崇拜之情。
按說三位表哥里,沈偉長在政壇前途大好,沈偉揚則在商場大展拳腳,而立之年就有了過億身家,哪個都比做些小生意糊口度日的沈惜強,但王逸博還是更信賴和親近沈惜。
也許這和他與沈惜念得是同一所高中有關。
王逸博考上中寧市一中那年,恰好沈惋、沈惜姐弟畢業考大學。
盡管他們從來沒有同時在一個校園讀書,但巧合的是,王逸博高中班主任此前三年正好就是沈惜的班主任。
在知道他是自己得意門生沈惜的表弟後,此後三年時間里不斷讓他以表哥為榜樣。
而沈惜在校時,為一中奪取了諸如省、市作文競賽、全省高中生演講比賽等一系列的榮譽,作為學生會的一員又創建了足籃球聯賽、校園辯論賽、英語文藝晚會等一系列校園活動,使無數後輩校友受益,留下了各種傳說。
無形中在王逸博心中留下了極為高大的形象。
這就是沈偉長、沈偉揚比不上的了。
愛屋及烏,沈惜不會眼睜睜看著王逸博的女友陷入麻煩而放任不管。
眼看快要趕到碧龍灣時,沈惜突然對裴語微說:“對了,微微,你務必要幫我一個忙!”
“說吧!”裴語微有點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嚇到。
“到了以後,我一個人進去,你在車上等我!”
“啊?那怎麼行?我……”裴語微很不高興。
明明說好了要一起去解決問題的,怎麼又把自己扔在車上?
“你聽我說,我讓你留在車上,不是嫌你添麻煩,而想是要讓你給我守好後路!”
“後路?”裴語微半信半疑,“什麼意思?”
“你回國才幾個月,可能對龍濤集團和杜臻奇不是很了解。這個人交游廣闊,交朋友很雜,據說也認識不少道上的兄弟。我現在不知道別墅里的具體情況,只能先作最壞的打算。說不定會動手……”
“那就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啦!我要陪你進去!”裴語微更急了。
見她完全不理會自己話里透出的危險性,沈惜不由得升起一絲古怪的情緒。
沈惜知道這女孩對自己有好感,但這份好感居然已經強烈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別急,聽我說完。正是因為要做最壞的打算,所以不能孤注一擲,把所有後路都斷了。我們一起進去見,如果有什麼麻煩,就被一鍋端了。我需要你在外面,幫我守好後路。要知道,到時候也許我是大搖大擺走出來的,也許是一路打出來的。如果是打出來的,我就需要一輛隨時能啟動的車,這才方便逃啊!”
裴語微無語,她被沈惜形容的場面嚇到了。
這不是只有在電影里才會見到的場景嗎?
“再說,我說不定還打不出來,陷在里面。如果我進去以後一個小時還沒有動靜,那你就立刻報警!你在外面,我的安全才有保障,我把後背都交給你了!”
裴語微臉蛋紅紅的,囁嚅著說:“有沒有這麼可怕啊?我怎麼覺得有點玄,心里沒底啊。你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我,我行不行啊?”
沈惜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也許我剛才說的全是杞人憂天,但畢竟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性。有備無患,我必須讓最可靠的人幫我守著後路。你,肯定可以做到!你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是裴語微啊!”
裴語微眼前一亮,臉上添了幾分興奮:“好!我知道了!”
沈惜又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氣。
其實他心里有數,杜臻奇這一次約見,甭管有什麼目的,至少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他怎麼可能在劉家的別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自己不利?
何況沈惜也想不出他到底有什麼理由會起歹毒的心思。
所以別看他對裴語微形容得如此危險,但自覺十之八九沒有大礙。
但這個世界意外很多,誰也無法預知未來。
所以沈惜絕不願讓裴語微跟著自己去冒險。
帶這丫頭過來是不想讓她太失望,但不代表自己會讓她身處險境。
找個合適的理由,讓她心甘情願地守在別墅外,還是比較妥當的。
開進碧龍灣,很快就根據門牌號找到了劉家別墅。
但沈惜沒有立刻停車,而是繼續向前。
裴語微驚訝地問:“到了,你怎麼不停車啊?”
“把車停在門口他們會發現你待在車上的。不能讓你被他們盯上,我給你找個僻靜點的地方!”
拐上一條安靜的小路,沈惜停下車,囑咐道:“等會你換到駕駛座。我進去以後,可能很快就出來,可能會待上一會,現在還說不准。過一個小時左右,我會給你撥個電話,表示我安全。但這個電話我不一定會和你說話,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就在外面接應我,所以我會把手機放在口袋里撥號,你不用因為沒聽到我說話而慌張。只要你能接到這個電話,就證明我沒事。但是,如果超過一個小時,我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就馬上報警,明白嗎?”
裴語微半認真半緊張地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兩人下車,裴語微來到駕駛座這邊,沈惜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正要離開。
小丫頭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特別認真地說:“你一定要小心一點!”
沈惜微微一笑,快步向劉家別墅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鍾,沈惜來到鐵柵門外,按了門鈴表明身份後,就有人出來迎接。
“沈少,請跟我來!”
“嗯!”沈惜大搖大擺地進門,根本沒用正眼瞅來引路的人,和一般富家公子的作派全無二致。
那人徑直把沈惜引至杜臻奇等人所在的房間。
沈惜對劉凱耀點頭打了招呼,也不等別人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到張沐霖上首,正好直面杜臻奇。
他沒急著開腔,先低聲詢問張沐霖:“有沒有為難你?沒什麼事吧?”
張沐霖感激地搖頭。
杜臻奇示意手下為沈惜送上一杯茶。
“兄弟放心。張小姐是沈家的人,誰有那麼大膽子敢為難她?”
沈惜漫不經心地剔起了指甲縫:“不敢為難啊?那還一直扣著她?師哥,有多大的事兒啊?非得我跑一趟。既然知道她是沈家的外孫媳婦兒,就算我沈惜沒出息,在您這兒掛不上號,可衝著沈家的面子,師哥就不能痛痛快快讓她走了?”
“兄弟你這話就冤枉哥哥了。張小姐都說了沒事。但是,畢竟她今天不請自來,還提了些要求,無論是凱耀這邊,還是我這邊,總不能任由她隨心所欲吧?”
沈惜嘴角泛起一絲不以為意的冷笑:“得!甭管怎麼講,我已經來了。師哥的面子我是給了,現在沈家的外孫媳婦兒,我要帶走,師哥你給句痛快話,行,還是不行?”
杜臻奇皺皺眉頭。
沈惜進門後這份旁若無人咄咄逼人的架勢,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他原本想說的話被打亂了節奏,一時接不上口。
“沈家的人誰敢扣?張小姐是客人,她想什麼時候走都行!我沒二話!”
“師哥痛快!謝了!”沈惜一拍大腿,站起身,輕輕拽了張沐霖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那師弟我就不在這兒礙眼了,免得妨礙各位娛樂。告辭!”
沈惜正想走,杜臻奇突然慢悠悠地開口:“兄弟別急,我還有話沒說完。張小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問題。可她還想從這兒帶走一個人。這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沈惜面色一沉,目光自然落在一邊徐蕾的身上。
沒辦法,穿著高中校服的她在這個房間里十分顯眼。
她面孔清麗,身形纖秀,典型高中女生的外表和身材。
並無想象中超越年齡的火辣模樣。
只是在與她對視時,沈惜莫名覺得她眼神里的一些東西更像是大學生甚至再成熟一些,完全沒有18歲的感覺。
再看了一眼張沐霖,她的神情明顯是在乞求沈惜能帶著徐蕾一起離開。
沈惜慢慢轉過身來。
“這小丫頭是凱耀接過來的,陪的是我朋友。張小姐闖進來,一句話就想帶人走,實在是太沒把我們放在眼里,兄弟你說,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沈惜今天擺出的就是富二代紈絝圈子里流行的架勢,這時也不去說什麼國法良俗的廢話,淡然一笑:“師哥說得對。霖霖太莽撞。確實沒這樣的道理……”
張沐霖緊挨著沈惜,聽了這話有些驚惶,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一步,沈惜一閃身又把她擋到身後。
“現在我求哥哥們一件事,我想帶這小姑娘走。師哥給不給這面子?”
杜臻奇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笑。
沈惜此來,如此鎮定,如此強硬,明明有求於人,卻事事處處硬搶先手,偏偏又不出格,讓人想翻臉也找不到機會,真是扎手。
“兄弟,面子歸面子,道理歸道理。咱們講道理。她是凱耀接來的人,陪的又是我的朋友,哥哥要是給了兄弟面子,自己的面子就保不住了。兄弟是不是也體諒體諒哥哥我?”
“應該應該!”沈惜嘴上客氣,面色卻絲毫不為所動,“師哥說的有理。但這小丫頭,師弟我今天非帶走不可。過幾天抽時間,請師哥和師哥的朋友吃飯道謝。行不行?”
杜臻奇打了個哈哈,站起身,來到沈惜身前。
“咱們這個圈子,誰還缺頓飯?吃飯什麼的就算了。只要兄弟你答應我一件事,這個面子哥哥就給你!”
沈惜心里有數,暗嘆一口氣。
“師哥有什麼吩咐,直說吧。”
“我們師兄弟這麼多年沒切磋,想再和兄弟較量一下。怎麼樣?不為難吧?”
杜臻奇此刻的笑容恐怕也只有沈惜能懂。
自從十幾年前那場比試後,他一直等待著今天。
也許沒多少人能理解他這份執念,但想和沈惜再比一場的念頭真真切切地纏繞了杜臻奇十多年。
要不能了結這份心願,他是不會甘心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惜沒了推脫的空間,何況他本來隱約就有這個心理准備,干脆一口應承。
劉凱耀這時早已後悔。
杜臻奇在和沈惜談判時,動不動就說徐蕾是他接來的人,無形中把自己擺在了沈惜的對面。
他想和杜臻奇保持良好關系不假,但也絕沒有得罪沈家的念頭。
但願這場比試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至於讓沈惜誤會自己和杜臻奇聯手打壓他。
一定得讓哥哥出面,請沈惜到雅福會坐坐,把這個梁子揭過。
後悔歸後悔,身為別墅的主人,清場子的事還得他來招呼。
劉凱耀讓手下將沙發、茶幾都搬開,騰出一個不小的圈子。
他和徐芃、張沐霖等人都讓到圈外。
屋子正中,只剩杜臻奇和沈惜對面而立。
先出手的是杜臻奇,倒也符合他一向先發制人的套路。
只見他側搶到沈惜左側,左手拿住沈惜左上臂,往下一按,頓時將對手可能的出手路线封住大半,右掌成抓直奔沈惜面門。
沈惜猛一抖肩,掙開鎖拿,往後滑步,躲開來勢凌厲的一抓。
杜臻奇一招落空,後招不斷,進步向前,左拳虛晃,右肩猛地撞向沈惜前心。
按照泰拳的路數,沈惜完全可以用左臂格擋,撤步消解勁道,順勢提左腿橫踢對方前胸。
但這一招力道太盛,他並不清楚杜臻奇如今身手究竟如何,萬一他吃不住這招,無論是敗了還是傷了,那就變成舊恨再添新仇,越發後患無窮。
於是他只是跳步後退,各種反擊後招一概不敢施展。
面對面的較技,最忌諱的就是心存顧慮。
沈惜心中雜念一多,無論是招式還是氣勢,頓時都處於下風。
杜臻奇搶到先手,窮追猛打,招招逼人。
三招過後,沈惜大腿終於吃了一招,痛得皺起了眉頭。
他有心息事寧人,可也不會甘心做人肉沙包,任由杜臻奇耍威風。
腿上的劇痛令他清醒,再加上拆了四五招後對杜臻奇如今的速度、力量都有了基本的了解,心中立刻想好了對策。
這時兩人間有差不多相隔兩步,杜臻奇猛跨一步,雙掌立在胸前,一上一下直撲中宮。
沈惜熟知心意拳的套路,知道此刻揮拳無用,對方雙臂連攻帶守,足以把自己任何攻擊崩開。
這招暗藏無數變化,右爪扣面門,左掌襲小腹,右肘下壓猛擊胸口,無論是哪一下,一旦被擊實,縱然不受傷,只怕也會被一擊而倒。
沈惜豈會輕易中招?
搖閃技術是泰拳的基本功,沈惜這些年練習不輟,自然爐火純青。
只見他滑步、曲膝、沉肩,輕松避開杜臻奇的連續重擊,趁其招數用老,猛地前衝,直逼對手前心。
距離之近,令拳勢大開大闔的杜臻奇一時反應不及。
右臂飛速橫至對手胸前,往後猛靠,右腿從後橫掃,杜臻奇遭到前後夾擊,再也無法保持平衡,向後仰倒。
他終究也練了二十幾年的功夫,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左肘橫推,重重砸向沈惜胸口。
沈惜原本只需輕松推擋,就能隔住肘擊,但他偏偏不隔不擋,任由他撞到了自己右胸,順勢往後一倒,消解掉了這記肘擊大半的力道。
當然畢竟還是吃了一招,被擊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兩人幾乎同時仰面倒在地上。
房間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倒也不是很疼,以他們兩人的身手,幾乎在瞬間就跳起身來。
這六七招說時遲那時快,整個交手過程,兔起鶻落,電光火石。
周圍的人只見兩人纏斗,最後一起倒在地上。
能看出其中巧妙的,不過一兩個人而已。
沈惜搶先開口:“師哥好功夫!師弟我盡了全力,還是免不了吃了兩招,這次是我輸了。”
杜臻奇緊蹙雙眉,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過了許久,這才勉強笑了笑:“好說好說!兄弟這些年也一直沒落下功夫啊!呵呵,有意思!我們一起摔倒,就算是平手吧!師兄弟切磋,不必論輸贏!”
沈惜行了個標准的抱拳禮:“謝謝師哥夸獎!師哥這麼謙虛,倒讓師弟我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我現在能不能帶人走了?”
杜臻奇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不再阻攔。
沈惜借著這個良機,帶上張沐霖和徐蕾離開了劉家別墅。
這是距離沈惜離開,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等在車里的裴語微不免憂心忡忡。
終於看到沈惜的身影,不由得欣喜若狂,直接下車迎上前來。
“事情解決啦?你沒什麼事吧?”裴語微的眼中,張沐霖和徐蕾其實與空氣無異。
沈惜笑笑:“我就在你面前,能有什麼事?放心!”
幾乎一直沉默著的徐蕾突然開口:“剛才你被打到胸口了。不疼嗎?”
裴語微一下緊張起來:“杜臻奇動手打你了?”
沈惜右胸確實十分疼痛,他相信那里應該已經起了淤青,但在裴語微面前,還是要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沒事沒事,不是他打我,是我們切磋了幾招。你忘了?我們是師兄弟啊!
他給了我一肘,我也掃了他一腿,扯平了!放心,沒事!“他轉頭瞅了眼小女生,”你眼睛倒挺尖的!“
徐蕾撇撇嘴不說話。
上車後,裴語微在副駕駛座上,張沐霖和徐蕾坐在後座。
裴、張兩人只在劉紹輝的婚禮上見過一面,彼此十分陌生,顧慮到對方的存在,一路上都顯得有些沉默。
張沐霖本想感謝沈惜,一時也開不了口。
考慮到裴語微今晚還有別的約會,沈惜就先送她回家。
裴語微這時起了一絲爽約的念頭。
經過這樣一個下午,她現在最想做的,是聽沈惜好好講講別墅里發生的事。
沈惜看出裴語微此刻心中所想,但他另有計劃,也不便讓裴語微在場,就提出第二天請她吃中飯,飯後順便一起去中寧美術館看展覽。
“上周你去接我,回來路上不是說想去美術館看一個西班牙畫展嗎?明天我們一起去吧!今晚你和別人約好了,最好還是別爽約。”
這個建議倒也讓裴語微動心,最終還是決定去赴約。
沈惜將她送到她自己租的公寓樓下,見她進了樓,這才駕車離開。
裴語微一走,張沐霖立刻開口道謝,又為自己今天的莽撞舉動道歉。
沈惜從內後視鏡里看了看後座的兩人,笑著說:“這種事,或許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但總的說起來,沒有對或錯。你不用道歉,更不要覺得是給我添了麻煩。
要是你遇到這樣的事,還沒想到要找我,說不定是在給我添更大的麻煩。“
張沐霖也不矯情,不再囉嗦。
徐蕾突然插口問:“嗯……我該怎麼稱呼你啊?”
沈惜一愣。
“你怎麼稱呼杜臻奇、劉凱耀他們?就是別墅里那些人……”他吃不准徐蕾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的姓名。
“杜總、凱哥……我叫你……沈總嗎?”徐蕾隱約記得聽別人對他的稱呼,這男人應該姓沈。
“沈什麼總……”沈惜被逗笑了,“我又不是什麼大老板。你就叫我……沈哥吧。”
“哦……沈哥……剛才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嗎?”
沈惜覺得這小姑娘很有意思,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車上,卻一點都不局促,半點也不認生。
“不是……你問這個干嘛?”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聊起來不像戀人。不過她肯定很喜歡你就對了。”
徐蕾露出一絲與她的年齡不符的狡黠笑容,“沈哥你不是張老師的親表哥吧?”
沈惜和張沐霖在後視鏡中對視一眼。
“我是你張老師男朋友的表哥。她的男朋友也是你們學校的老師,你應該認識吧?”
徐蕾撇撇嘴:“認識……王逸博嘛……我覺得他配不上張老師。沈哥,你怎麼不追張老師啊?”
“哈!”沈惜忍俊不禁,張沐霖哭笑不得,居然被自己的學生說得臉都紅了。
“都說了,你張老師的正牌男友是我的表弟,我怎麼追她啊?”
“切!你要這麼說,就是有賊心沒賊膽啦?”
沈惜恨不得能在這小鬼腦門上鑿一下。
“斷章取義!哎,我說,你對我這麼個把你帶出狼窩的恩人說這種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啊?”
徐蕾吐吐舌頭:“我在那里又沒危險,誰要你救?我是去玩的,不是去被人玩的。你們非要把我帶走,我沒意見。可我沒必要因為這個感激你吧?”
沈惜灑然一笑。
張沐霖卻有些不好意思:“蕾蕾你說什麼呢!你知道待在那里會遇到什麼事嗎?”
“知道,不就是跟男人上床嘛,無所謂啊。要是那個杜總的話,我沒意見。
那個楊哥我不喜歡,才不會跟他上床!杜總說了,不會強迫我,隨我高興。再說,我覺得楊哥也沒看上我,大概是覺得我身材不好,不夠性感吧。“
張沐霖被自己學生這段滿不在乎的話噎得啞口無言。
這個學期以來她倆雖然處得不錯,但一直沒涉及這方面話題,她想不到徐蕾這小姑娘在說些時,竟是如此隨意開放。
“對了,如果我承認你今天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該怎麼感激你啊?”徐蕾突然又轉向沈惜。
沒等沈惜說話,她就自問自答:“反正我啥都沒有,看你的樣子也不缺錢,我以身相許,行不行啊?”
“徐蕾!”張沐霖覺得她說得越來越不像話,開口喝阻。
徐蕾歪歪腦袋,閉口不言。
沈惜笑呵呵地說:“行啊!以身相許這種美事怎麼會不行?不過在那之前,要先吃飯。你們想吃什麼?”
“隨便……”徐蕾聳聳肩,她對這個真無所謂。
張沐霖聽沈惜居然也同意徐蕾“以身相許”,一時有些震驚,不知該說什麼。
“牛排?披薩?火鍋?還是去吃自助餐?”沈惜給出一些選項。
“我想喝酒!”徐蕾突然提出要求。
“啤酒?紅酒?洋酒?”沈惜毫不驚訝,又給出一些選項。
張沐霖實在有些跟不上同車這兩人跳躍性的思維。
“啤酒、洋酒隨便!我不愛喝紅酒!”
沈惜想了想,搖搖頭:“你穿著校服,我可不敢帶你去喝酒!更別說身邊還跟著班主任,這也太不像話了!下次吧。”
“不要!誰叫凱哥說讓我要有個高中生的樣子!我里面還穿著情趣內衣呢!
怎麼不能喝酒!“徐蕾挺固執,”叫披薩外賣去我家吃吧!在我家里喝酒總沒問題了吧?“
“你家大人不管你的嗎?”沈惜略有些好奇。
徐蕾輕輕“哼”了一聲:“我親爹現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繼父早死了。我現在自己租房住,我媽管不了我。”
“那好吧!等會路過超市。我去買些啤酒,再叫外賣去你家吧。”
徐蕾租的是個六十平米左右的小公寓,收拾得很干淨,像是這個年齡的女生該有的樣子。
不過在洗手時,沈惜在衛生間一個小衣桶里看到一條待洗的半透明粉紅蕾絲內褲,卻又顯示出這屋子主人的與眾不同。
趁徐蕾回臥室換衣服的機會,張沐霖悄悄問沈惜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她這樣有個性的小姑娘,你不想多了解她一點嗎?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溝通方式。這丫頭,和一般高中女生截然不同,不妨用直接一點的方式,你得把她當作成年人來看。她滿18周歲了,明天又是星期天,讓她喝點酒也無妨,有利於溝通的。”
“好吧……”張沐霖承認沈惜說得有理,不過心里還是有些沒底。
從臥室走出的徐蕾,換了身米白底色的小熊圖案睡衣,看上去乖巧了許多。
冬季睡衣大多寬松厚實,張沐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如果換到夏天,依徐蕾的性子,要是任性地穿套性感的睡衣,或者索性直接穿著她所說的情趣睡衣出來,那她可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學生了。
經過一個下午的折騰,徐蕾倒還好,沈惜和張沐霖都餓了。
披薩被消滅得特別快。
墊飽肚子後,三人喝著罐裝啤酒閒聊。
張沐霖酒量一般,也不太喜歡啤酒的味道,只是陪著意思一下,大半小時都沒喝完一罐。
徐蕾則一看就“酒精考驗”,沒多久手邊就擺了三四個空罐子。
沈惜喝得不比她少,以他的酒量而言,只當喝了水,全然不在話下。
他一直找些輕松的話題來聊,倒是把徐蕾的星座血型三圍愛好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直差不多九點,感覺徐蕾已經有了六七分的酒意,就交流氣氛而言,正是恰到好處,沈惜自然地把話題向她的生活態度上引。
徐蕾也像憋了一肚子的話,平時無處傾訴,現在酒意正酣,根本不需要沈惜多加引導,滔滔不絕地說起自己的事來。
“我可不是為錢!”徐蕾面孔泛紅,連脖頸都添了幾分桃色。
徐蕾家並不窮,她情願跟著錢宏熙、劉凱耀瞎混,從來就不是為了錢。
其實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然徐蕾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兒。
她的父母都是辛苦為人打工的普通人。
在她有關父母的記憶幾乎全都是爭吵。
尤其是在他們離婚前的那段時間,父親常常醉酒晚歸,在家里對母親也總是又打又罵,滿嘴都是像什麼“騷貨”、“婊子”之類徐蕾當時根本聽不懂的詞語。
6歲時,父母離了婚,父親隨即離開中寧,至今再也沒露過面。
很快,就有一個男人經常在家里出現,有時也會留在媽媽的臥室里過夜。
半年之後,媽媽胡麗萍再婚。
徐蕾從此搬進一個大房子,過上了此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富家千金的日子。
徐蕾很聰明,還很敏感,思想和觀念也比同齡人成熟得多。
還在讀小學時,她就基本弄清了親生父母和繼父間的糾葛。
胡麗萍和丈夫是在榆順縣長大的。
榆順位於北部山區,是中寧市經濟最落後的地區。
夫妻倆高中畢業後分別進城打工,相識、相戀直至結婚生女。
徐蕾3、4歲時,胡麗萍來到足浴店打工。
足浴店黃老板家底豐厚,在整個中寧一共開了二十來連鎖店。
沒過半年胡麗萍就被黃老板搞上了床,兩人暗地里鬼混了一年多,終於被徐蕾的爸爸捉奸在床。
爭吵打鬧了大半年後,父母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也不知是胡麗萍在床上確實別有風味,還是其他方面的優點吸引了男人,半年後,離婚多年的黃老板索性娶了胡麗萍。
他過去有過兩段婚姻,但沒有留下子女,徐蕾這個繼女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孩子。
他倒也確實表現得像個滿分繼父,對她一直很好。
直到那個讓徐蕾迷茫的夜晚到來。
在距離14歲生日不足兩月時,徐蕾來了初潮。
半年後,她老家一個表舅因肝癌過世,自幼和這表哥十分要好的胡麗萍趕回榆順奔喪。
胡麗萍一共去了四天。
她離開的第二天是周五,就在這天晚上,黃老板來到徐蕾的房間,半哄半強迫地把繼女弄上了床。
慌張懵懂的徐蕾,帶著幾年積累下來對繼父的好感和孤立無援的惶恐,絲毫未加反抗,渾渾噩噩地被剝光衣服,在羞澀忙亂中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
那根讓他莫名畏懼的丑陋肉棒不斷地進進出出,直到它在體內留下一股泛著病態白色的稀薄精液。
初經人事的徐蕾一夜間被繼父搞了三回,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才睡。
最後一回,黃老板特意把她帶到衛生間,在大鏡子前操她。
徐蕾一邊按照繼父的要求大叫“爸爸操得我好爽”,一邊從鏡子里清楚地看著自己的裸體,和男人在自己身後不斷聳動的模樣。
第二天,徐蕾睡到中午才起。
白天時候黃老板沒有再來騷擾她,讓她在房間做作業。
可心亂如麻的徐蕾怎麼可能專心學習?
滿腦子亂七八糟全是理不清的思緒。
她對男女間的事情並非完全陌生。
幼年時住的是個小房子,父母雖然遮遮掩掩,但終究不可能完全避過女兒的耳目,她隱約留有父母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滾的印象。
而胡麗萍嫁給黃老板後,有幾次以為女兒已經進入夢鄉,深夜和丈夫在客廳做愛,也被並未熟睡的小徐蕾偷瞥到。
但徐蕾對這種事落到自己頭上,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繼父全無任何心理准備。
奇怪的是,她既不氣憤,更沒有仇恨,只是茫然於接下來該怎樣和繼父相處。
還沒想出什麼頭緒,吃過晚飯,黃老板又來到繼女的房間。
徐蕾本以為他又要和自己做愛,可這次他沒急著把肉棒放入自己下身,而是塞進了她的嘴里。
這是徐蕾第一次口交,想到男人同時還會用這根肉棒撒尿,她就覺得有些惡心。
但繼父卻很興奮興奮,讓徐蕾知道了男人對這種性交方式的鍾愛。
沒過多久黃老板就在她嘴里射精。
原來不光是昨晚那種方式,只用嘴也能讓男人滿足。
徐蕾頓時愛上了這種方式。
雖然髒了點,至少自己不必忍耐疼痛。
當然,最後黃老板還是沒放過她那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肉穴,臨走前還留下兩片藥,叮囑她一定要吃。
星期天,黃老板帶徐蕾上街,從衣服、包包再到網球拍,給她買回一大堆東西,還在苹果專賣店為她預購了一台還沒在中國大陸發售的Iphone4S。
胡麗萍回家後,黃老板收斂了一些,好多天都沒來騷擾徐蕾。
但徐蕾經常會聽到父母的房間傳來若有若無的叫床聲。
兩周後,趁著妻子出去和朋友打麻將的機會,他又摟著繼女滾到床上。
徐蕾和母親的關系並不親密,她在家里常常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幾乎從不和胡麗萍說任何心事。
繼父對她做的這些事,她從沒跟胡麗萍說過。
但此後繼父對她越來越放肆,也越來越不加掩飾,有時胡麗萍在家時,他也會趁她去洗澡或做飯的當口,讓徐蕾給他舔肉棒。
所以徐蕾懷疑,胡麗萍可能早就知道了這些事。
只是她從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黃老板隔三差五就要享用徐蕾鮮活水嫩的肉體。
他還一直想給繼女的屁眼破處。
但徐蕾對肛交十分恐懼,始終拒絕嘗試。
黃老板對乖巧聽話的繼女還是挺滿意的,或許是覺得自己遲早能如願,沒必要把小女孩逼得太緊,也就沒有強求。
如果他能預知後事,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耐心。
2012年5月,黃老板在高速公路上遭遇四車追尾,一命嗚呼。
他父母早亡,又沒有近支親屬,兩任前妻都沒有子女,偌大家財全都落到胡麗萍手中。
胡麗萍此後也沒有再嫁,守著丈夫留下的二十多家足浴店,娘倆過起了滋潤的日子。
半年稀里糊塗陪繼父上床的生活,對徐蕾來說像做夢一樣。
除了處女膜確實被破的現實和學會了各種姿勢和叫床花樣外,好像什麼都是虛幻的。
時間來到2013,徐蕾即將面臨中考,功課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
某個星期三下午第一堂課,徐蕾被突如其來的強烈經痛折磨得坐立難安,她從醫務室拿到假條,提前回家休息。
本以為這個時間點,媽媽應該在外面和朋友打麻將,沒想到一進家門就看到她的鞋。
令她驚訝的是,玄關處居然還擺了雙高級的男式皮鞋。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徐蕾並未聲張。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二樓,還在樓梯口,她就聽到從母親臥室傳出一聲聲放浪的叫喊。
強忍著心中跳蕩,徐蕾躡手躡腳來到母親臥室虛掩的門邊,從小小的縫隙看進去,首先落入眼簾的是個碩大的肥白臀部,隨即就是一個正在不斷衝刺的年輕男人。
徐蕾看不清他的臉,但從他的身形、聲音和半邊側臉來判斷,這男人頂多也就27、8歲,絕不會超過30歲。
現在胡麗萍擺出的姿勢,在繼父口中被稱為“狗交式”。
徐蕾記得他最喜歡一邊抽打自己屁股,一邊叫自己“小母狗”。
徐蕾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時只覺得好笑,難道繼父就沒有意識到,那麼開心地操著一條母狗的他,不也就是一條公狗嗎?
臥室中那男人也管胡麗萍叫“老母狗”。
而胡麗萍應聲時,不但一直自稱“老母狗”、“老騷屄”,還不停地叫那年輕人“大雞巴爹”,聽得徐蕾咋舌不已。
更讓徐蕾驚訝的,是那男人接下來的話:“老母狗,屁眼被老子操得爽不爽?”
她心里突突的跳,原來媽媽現在被插的並不是前面的洞洞,而是屁眼。
胡麗萍的叫聲顯得又痛又爽,連聲求大雞巴爹把自己的老屁眼操爛。
就在她連串葷素不忌的浪叫聲里,年輕男人終於射了。
胡麗萍起身找紙巾擦抹下身,男人躺倒在床上,嘿嘿笑著說自己要休息一下,叫她趕緊過來清理雞巴,要是清理得好,等會就賞她尿喝。
徐蕾難以想象自己母親跪在男人面前,任他尿在臉上嘴里,還不斷咽下尿液的場景,又害怕臥室里的人發現她,就不再偷窺,悄沒聲地下了樓,走出家門。
離家不遠處,停著輛嶄新的奧迪。
徐蕾判斷這可能是臥室里年輕男人的車,就等在附近。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那個年輕人走出她家,來到車旁。
徐蕾突然走上前去,問他是不是剛去過自己家。
那年輕人嚇了一跳,發現面對的只是個初中小姑娘,很快又鎮定下來,大咧咧地承認。
徐蕾沉默地坐進副駕駛座,始終一言不發。
那年輕人故作鎮定地帶著她兜了一會兒,終於忍受不了這暗黑小姑娘恐怖的冷漠,主動問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她媽媽的事。
徐蕾說她完全不在意這個,媽媽的事也輪不到她管。
年輕男人被她的淡定唬住了,問她到底想要什麼。
徐蕾酷酷地說:“我什麼都不要。就讓你陪一會,行不行?”
男人莫名其妙地陪她逛了好久,這才送這有些神叨叨的小姑娘回家。
此後徐蕾經常去找這男人——電話號碼是第一次見面時問來的。
但她總是沉默寡言,把那男人搞得心里長毛。
他終於忍無可忍,嚇唬小丫頭:“你再這麼纏著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結果,他沒能嚇到徐蕾,相反,他被徐蕾嚇到了。這丫頭答道:“干就干。
想干我,你就找個地方。想在車上干也行!“
男人覺得自己被這黃毛丫頭藐視了,氣哼哼地把她帶回家,毫不客氣地操了她。
直到這時,他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個初中小女生早就不是處女,口交技術也十分純熟。
“還真是老騷屄養出來的女兒,小騷屄!”
這男人叫錢宏熙,三個月前去足浴店放松時認識了胡麗萍,很快就和她搞在了一起。
從錢宏熙身上,徐蕾收獲了人生第一次高潮。
她漸漸明白,原來在床上,不完全像和繼父做愛那樣,女人純粹是為男人服務的,女人也可以得到無比的快樂。
有一個肯管不到30歲的年輕人“大雞巴爹”的親媽,又有個喜歡一邊聽著她叫爸爸一邊操她的繼父,徐蕾在性方面的起點簡直高得不能再高,幾乎是從剛開始就拋棄了所有少女應有的矜持和羞澀,全無任何禁忌。
錢宏熙很想知道是誰給徐蕾破了處,但她始終不肯說。
除此之外,她幾乎能滿足錢宏熙的任何要求,只是一時還不能做到像胡麗萍那樣喝尿,但還是接受了讓錢宏熙在她身體上撒尿。
這段奇怪的關系開始後沒多久,徐蕾參加了中考。
竟然還考進全市前60名,順利進入市重點市一中。
中考後的暑假,徐蕾主動提出要錢宏熙給她的屁眼破處。
在高中,徐蕾仍然保持著和錢宏熙間的關系。
胡麗萍很少管她,當然,說實話也根本管不了她。
所以徐蕾每到休息日,常常就整天泡在錢宏熙身邊。
大部分時候,她在室內根本不穿衣服,就這麼光溜溜地晃來晃去,一旦錢宏熙來了性致想干她,她就撅起屁股,任由他干自己下身任意一個洞穴。
錢宏熙還是更偏愛搞熟女。
因此在這對母女中,他對胡麗萍的興趣更大一些。
但對這麼一個主動送上門,又日復一日愈發風騷淫賤的高中女生,當然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漸漸的,他帶著徐蕾出去和狐朋狗友們一起鬼混。
徐蕾並不抗拒群交,相反還因為能連續被操而倍感刺激。
她也不介意被錢宏熙送給其他男人玩弄,甚至和他一些財大氣粗或者性格霸道的朋友相處得頗為愉快。
後來劉凱耀玩過徐蕾後,意猶未盡,問錢宏熙能不能借來多玩幾天。
錢宏熙對徐蕾並沒什麼感情,本就只當她是個撿來的充氣娃娃,既然劉凱耀喜歡,索性就把徐蕾“送”給了他。
從此之後,徐蕾基本上成了劉凱耀的“洋娃娃”。
“怎麼樣?我的故事好不好聽?”徐蕾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笑嘻嘻地問。
張沐霖聽得目瞪口呆。
她自己也有一段隱秘的過往,但像徐蕾這樣的經歷,她還是覺得不可想象。
“你為什麼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呢?”這部分是最令張沐霖感到不可思議的。
整個過程里,完全是徐蕾主動的。
錢宏熙本來根本就沒打過她的主意。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去找他。”
“也許,她在尋找一個有力量的,能讓她感到安心的男人。錢宏熙……”沈惜說出這個小學同學的名字時,不免頓了頓,“比她的繼父更強大些,而劉凱耀又比錢宏熙更強大。她說願意和杜臻奇上床,那是因為杜臻奇看上去比劉凱耀更強大。她也許不是沉迷於性,她只是渴求著被力量保護。”
張沐霖沉默無語。
徐蕾咯咯笑:“你說的很有道理哦……你也很厲害啊。你和那個杜總打的時候好帥啊!所以我現在想要和你做愛,好不好?”
張沐霖上前從她手中奪走了還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罐。
“你喝醉啦!你班主任我還在這兒呢,你就敢胡說八道?”
徐蕾完全不怕,扯著張沐霖的袖子,說:“那也不怕,我們3P嘛!沈哥這麼厲害,肯定能把我們兩個都操趴下。”
張沐霖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尷尬地瞟了眼沈惜,連斥責都忘了,借著要上衛生間的機會,暫時離開。
沈惜搖搖頭:“你干嘛要作弄你張老師啊?她很關心你的!”
“我知道!我沒作弄她,我說的是實話。王逸博有啥好的,明顯是跟沈哥你好啊。再說,就算張老師舍不得她那個傻男友,也不妨礙她和你上床啊。”徐蕾振振有詞,“沈哥,你之前還說我以身相許是好事呢,今晚想不想跟我做啊?”
沈惜挑了挑眉毛:“今晚還是算了。”
“為什麼呀?”徐蕾認真地與沈惜對視,發現他的目光中真的沒有半點對自己的欲望,有些不可思議,“你也覺得我太瘦?身材不好?我在床上很乖的,你喜歡玩什麼都可以!”
沈惜善意地笑:“不是,你很有吸引力。”
“那……”徐蕾還想追問,但張沐霖已經回來了,她不怕被責備,但是怕囉嗦,所以閉了嘴,不再說下去。
不過沈惜好像全然不避忌張沐霖,繼續說:“蕾蕾……你比我小那麼多,我就叫你蕾蕾吧。你覺得劉凱耀、錢宏熙他們喜歡你什麼?”
徐蕾皺了皺鼻子:“我嫩唄……還有我耐操,男人想玩什麼花樣我都行。有一次我和三個男人搞了整整一個晚上,他們都射空了,軟得怎麼舔都硬不起來。”
“呦,你本事還挺大!”沈惜居然還夸了她一句。
張沐霖有些聽不下去,作為老師,實在不太適應這樣的交流方式。
不過,她還是盡可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因為她發現徐蕾對沈惜的好感和信任度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當然也有
酒精的作用——而這些正是有效交流的基礎。
“那當然!你確定你今天不留下來試試我的功夫哦?”
自己的學生對男人展開如此露骨的挑逗,張沐霖覺得自己不能毫無表示。
她剛想插口,沈惜先開了腔:“今天我留不留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沒有想過,就憑你嫩和床上功夫好這兩條,男人們會喜歡你多久?”
徐蕾被他問得一愣,不過明顯她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會很久的啦。嫩是沒用的,再過幾年就不嫩了。床上功夫好嘛……再好也會過時,男人都喜歡新鮮的。反正我本來就沒指望他們會喜歡我很長時間。”
“你需要強有力的男人,可你不能保證這樣的男人喜歡你很久,那怎麼辦?”
徐蕾歪著腦袋,無奈的笑:“怕什麼……”
沈惜打斷了她:“我知道,你覺得大不了不斷地找新的男人唄……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找一個能讓強有力的男人長時間喜歡你的方法呢?”
徐蕾眼睛一亮,咬著小嘴唇,帶著副騷騷的小模樣望著沈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