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蛻變
徐芃無奈地發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周曉榮太好說話,最近公司里一個個地都不把最基本的公司規章放在眼里。
前幾天蘇晨自作主張說歇就歇,今天施夢縈又是沒打招呼就直接曠工。
他本以為她去走訪客戶了,隨口問程莎,才知道客服部今天根本沒給她安排任何公務。
這倒也真是稀奇,施夢縈的業績確實不好,但至少在考勤上表現還算合格,無故曠工的事從來沒出現過。
她怎麼了?
生病?
還是……
對施夢縈,徐芃當然抱有特別的關懷。
眼看過了十點半,施夢縈依然不見蹤影,他借著去茶水間倒咖啡的機會,撥了個電話給她。
聽了許久無聊的“嘟嘟”聲,就在徐芃以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提示音即將響起時,施夢縈接起電話。
她的聲音顯得沙啞、無精打采,這倒讓徐芃愈發確信她可能病了的猜想。
“今天我去不了公司,要請個假。”施夢縈話說得有氣無力,口氣倒是很硬,聽起來像是通知而不是商量,要不是徐芃對她早就十分了解,知道她說起話來就是這樣,作為上司的他都該暴跳如雷了。
“那你好好休息,要不……”徐芃剛想表示一下關心,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另有一個聲音傳來,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麼,但可以確定是個男人。
施夢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聲音遠離話筒,急促而小聲地說了幾句話,徐芃只聽清最後幾個字:“……別煩我!”
他心頭疑雲頓起,這不像是生病了啊,倒像是和男人鬼混了一夜,身心俱疲,不得不請假休息。
也可能說話的是她的現任男友,兩人是吵了一夜?
還是甜蜜了一夜?
一切都在雲里霧里,徐芃的口氣稍微變得生硬了些,隨口與施夢縈扯了幾句,心思煩亂地放下電話。
他不禁浮想聯翩,直到身後另一個進來倒咖啡的同事招呼了一聲,徐芃才意識到自己正擋在咖啡機前發呆。
自從察覺到施夢縈又陷入了去年同期那種混亂低落之中,徐芃好像也跌進了一個奇怪的情緒旋渦。
理智第一時間就high了起來,提醒他那個等待良久,一度甚至以為不可能再遇到的機會終於出現;但情感卻一再潑冷水,徐芃發現自己失去了去年那種興致勃勃的飢渴感,相反的,每次想到應該抓緊機會重啟調教施夢縈的計劃,都會使他變得心煩意亂。
是施夢縈的吸引力下降了?還是我對調教的興趣消失了?
勞動節假期里那次談話,施夢縈淡漠而哀怨的神情雖然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徐芃眼前,卻莫名其妙地第一次打動了他。
她哭訴著內心的絕望,講述她對愛情的期待,徐芃則焦躁地察覺到內心深處的曖昧猶豫,他無法確定自己現在到底秉持什麼樣的心態。
或許是這一年以來,他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這個女人身上,潛移默化的,最初的惡意盡管依然存留些許,但在時光刷洗下,褪去一部分算計,終於還是熬出了幾絲真正的關注和牽掛。
正因為心緒不定,所以這次徐芃下手的動作變得異常拖沓,迄今都沒有作出任何實質性的嘗試,看著像是耐心等候時機,但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在於他變得彷徨了。
這種感覺令徐芃非常煩躁。
他朝蘇晨辦公桌的位子看了一眼,她正無聊地坐在那里撥弄指甲。
晚上去她家里好好發泄一下吧!
徐芃惡狠狠地想。
他不像周曉榮那麼痴迷肛交,但這次不知是不是為了徹底宣泄胸中的悶氣,突然冒出一個“操爆這騷貨屁眼”的念頭。
單純從能插的洞這一點來講,蘇晨的肉體已經被開發完畢。
上星期,這騷貨主動挑逗了周曉榮,大大方方地承認她的屁眼已經被雷耀庭干過好多次。
既然如此,周曉榮還有什麼客氣的?
當然要趁這個屁眼還沒被別人搞松,好好過過癮。
到了周末,他拉上徐芃去蘇晨家里整整搞了一天。
多了一個能插的洞,玩起3P來選擇也變得更多,趣味自然會增加一些。
可是,在床上被開發得更有趣,不等於在工作上能取得更好的成績。
榮達智睿畢竟是培訓公司,而不是妓院,不是說連屁眼都能玩的就一定會是好客服。
當初的孔媛,固然既有豁得出去的覺悟,又有能在床上取悅男人的魅力,可實際上她真正陪睡的客戶並不多,徐芃百分百能確定的,其實不超過一掌之數。
孔媛搞定的大多數客戶,是依靠純熟老練的業務能力和溝通技巧談下來的。
在榮達智睿短短一年里,無論是開拓新客戶還是籠絡老客戶,孔媛都有出色表現,在整個客服團隊中也罕有其匹,所以周曉榮和徐芃才會在她辭職時不約而同地大感惋惜——如果只是一個能貢獻屁眼的肉壺員工,有什麼好可惜的?
與孔媛相比,蘇晨的工作能力要遜色一些,這也正是徐芃一直以來都不太重視她的原因。
就在這個星期,她剛被雷耀庭“退貨”,而原本交給她負責的優森網——其實是它背後的雅森集團——一直都是榮達智睿今年最重要的目標客戶,這個變故令徐芃大感失望。
星期一那天,徐芃常規操作地給雷耀庭打電話聯絡感情。
對方話中的搪塞之意極濃,沒說幾句就表露出要掛電話的意思,最後突然提了一句:“下次換個人聯系我,那個……蘇晨,就別來了。”
這話令徐芃頗為驚訝。
前幾天蘇晨還是一副幾乎就被雷耀庭玩死的樣子,他一直以為她最近把雷大公子伺候得很好,還想為她好好鼓鼓勁,沒想到雷耀庭突然提出換人,令他措手不及。
顧不得去探究蘇晨到底怎麼得罪了雷耀庭,徐芃首先要為接下來派誰去接洽優森網這件事頭疼。
新人選的業務能力當然不能差,關鍵是既要能讓雷耀庭看得上眼,還得滿足得了這位小爺的胃口,公司里現在還能挑出這樣的人嗎?
難道要請元老級的程莎再度出馬?
雷耀庭對熟女好像沒有特別癖好,程莎未必是恰當人選。
當然她看著並不顯老,還在女人最顯豐韻魅力的年紀,但畢竟比雷耀庭大了將近十歲,如果換在兩三年前,或許合適。
再說,程莎現在也算是公司高層,看周曉榮的意思,好像今後不打算再讓她出去賠笑賣肉拉客戶了。
那還有誰?
新來的譚伊娜?
這小妞的業務能力比蘇晨還差呢,也就因為她是周曉榮的遠房表妹,又能在床上讓她表哥滿意,所以留在公司里開份工資罷了,實在是拿不出手。
再說,雷耀庭十之八九也看不上她。
施夢縈?
想到這里,徐芃苦笑,我他媽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嗎?
徐芃發現,自己又開始懷念孔媛了。
其實,蘇晨和孔媛之間的差距,並沒有徐芃所以為的那麼大。
蘇晨之所以被雷耀庭“嫌棄”,不是因為做錯了事,只是不幸地趕上了雷大公子處於暴走邊緣,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時候。
那晚他默認哥們們玩了蘇晨,事後想起她滿嘴滿臉的尿,又覺得膩歪,這才有了“退貨”之說,說到底只是被遷怒而已。
雷耀庭現在滿腦門子官司,連一向得力的助理夏茂國這幾天都被他以幾乎一天一罵的頻率折磨,蘇晨又算什麼?
上星期,沈偉揚找人遞話,這就意味著沈家給了雷耀庭最後一個和解的機會。
在那之後,公安雖然還在查優森網,但力度明顯下降。
雷耀庭知道現在正處於下一波打擊到來前的短暫和平期,要看自己在這段波谷中如何處理,沈家才會決定要不要掀起下一輪波峰。
對方還會出什麼招,雷耀庭完全預料不到,未知的風險,總是最讓人恐懼。
以雅森集團的實力,沈家想輕描淡寫地弄垮雷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只想要雷耀庭倒霉,卻輕松得很。
只要接下來麻煩不斷,哪怕還是那些讓人糟心但不至於傷筋動骨的小打擊,雷同剛也遲早會發現原來是寶貝兒子惹了禍,那他還能有好果子吃?
如果這次的事件是沈家仗勢欺人也就罷了,雷同剛不是吃干飯的,在中寧總能找到二三好友出頭助拳,可在網上栽贓潑汙的事一旦攤到明面上,雷耀庭本人都清楚是自己理虧,不管說給誰聽都透著一股子下作氣息,雷同剛哪有臉幫兒子撐腰?
到時候不被老爸扒掉一層皮就算老天保佑。
雷耀庭知道,這事必須馬上解決,可偏偏這種關鍵時刻,表哥杜臻奇不肯再出面挺他,由他單獨面對沈家的壓力。
他心底發怵,猶豫再三,眼看著一拖又過了一個星期。
沈家那邊沒再傳話,也沒使出後續手段,眼看一切風平浪靜,越是這樣,雷耀庭越慌,終於坐不住了,咬著牙找到上次幫沈偉揚遞話的朋友,再約沈惜見面。
時間還是周五晚,地點還是雅福會。
要不是兩周時間已然流逝,倒好像這次就是兩人第一次約談會面似的。
杜臻奇這次沒到場,作為東道主的劉凱耀倒是不可能缺席,但他還是那副只陪沈惜,管他雷耀庭什麼時候到的架勢。
雷大公子是被電梯門邊迎賓的近乎全裸的美女引去包廂的。
他知道表哥去年從這里帶走了一個迎賓女,換作平時他可能會好好觀察觀察這幫女孩的顏值身材,但今天他根本沒這心思。
走進包廂,劉凱耀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沈惜則是端起手邊茶杯,自在地啜了一口,連眼皮都沒撩,更別說有什麼別的表示,仿佛根本沒注意房間里多了一個人似的。
被他這麼一涼,雷耀庭莫名感到了無窮大的壓力,過來路上想好的一肚子說辭又都憋了回去,房間里一時冷了場。
劉凱耀看看沈惜,又瞧瞧雷耀庭,苦笑著開口說了幾句站在東道立場必須說的話,算是居中幫兩人搭线,常規性地做完場面上該做的事。
“得了,承蒙二位瞧得起兄弟我,又選在我這兒見面,希望這次話說開,事擺平,大家和氣生財。我回避一下,二位好好談,有事打招呼。”
劉凱耀一走,氣氛愈顯尷尬。
雷耀庭幾次想說話,不知怎的,就是張不開口,慢慢變得焦躁起來。
突然,沈惜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聲響不重,卻把雷耀庭震得一激靈。
在無形的壓力越來越濃重的狀態下,雷耀庭終於聽到沈惜說話:“這次,換成是雷少約我,應該不是空著手來的吧?”
“啊?什麼……”雷耀庭此刻腦筋轉得慢,有點跟不上節奏。
沈惜冷笑一聲:“雷少約我,難道不是想解決問題,而是興師問罪?”
“不……是!……不,不是,不是!”雷耀庭急著想解釋,慌亂之下咽了口唾沫,又把一句話整得七零八碎,“……想解決問題!當然要解決問題,誠心誠意來解決問題!”
沈惜的口吻仍然冷淡:“咱們之間的事,清清楚楚,也不用廢話了。既然誠心想要解決問題,那……”他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留下後半截話沒講。
“沈……”雷耀庭一張口就有些為難,光是稱呼就讓他撓頭。
直接叫沈惜吧?
不太禮貌;客氣點叫沈哥吧?
兩人沒這份交情。
最終他憋出一個最套路的叫法:“……沈公子,我還是先解釋一下,你聽我……”
沈惜“哈”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搖著手指說:“哎,等等,等等,等等……雷少不會是想說‘這事與你沒關系’那種聽了只會讓人打瞌睡的廢話吧?我剛才說了,咱們之間的事,清清楚楚,不用廢話。你千萬不要說,這事是你助理搞出來的,跟你沒關系。如果你這麼講,那今天請回……”
“不是,不是我助理……”雷耀庭本來真的想先推說是手下人辦砸了事,被沈惜這麼一攪,又改了口。
沈惜今天看來是不准備聽他說一句完整的話,再次打斷他:“不是你助理?”
“不是!”
“那就是你嘍……”
雷耀庭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句噎得半死。
“我最後說一遍,不要說廢話。你我心里都清楚這事和你到底有沒有關系。再說,光約在這里見面都已經兩次了,還討論是不是你,有什麼意義?就算不是你,我說跟你有關,那就是有關。你如果有意見,現在可以離開;如果留下,那就拿出誠意來,直接說怎麼解決的方案。”
雷耀庭心底發苦,真是看不出,沈惜一副斯文模樣,不講道理起來竟然勝過大多數他所認識的紈絝。
什麼叫做“我說跟你有關,那就是有關”?
我操!
這麼沒天理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莫名其妙的,雷耀庭突然想起和沈惜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天降大雨,在裴語微的辦公室自己正磨著裴大小姐想約她出去,沈惜姍姍來遲,貌不驚人,文質彬彬……
“那你看,這次的事怎麼解決?”雷耀庭心底不爽,連“沈公子”三個字都省了,沒好氣地反問。
沈惜搖頭。
這小鬼很不上道啊,看來以後也不會有大出息。
他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輕描淡寫地說:“今天,你拿兩百萬,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雷耀庭差點就要從沙發上跳起來。
兩百萬?瘋了吧你?怎麼不去搶啊?
用盤外損招相互算計、斗氣使壞,雷耀庭不是第一次干,看過聽過的更是不少,通常來說,只要不想鬧大,當事雙方最終都會私了。
“私了”一般就是兩件事:道歉和賠償,這些都司空見慣,來時雷耀庭也早有心理准備。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沈惜開口就是“兩百萬”,看上去好像都沒怎麼當回事。
是,兩百萬,對姓沈的和姓雷的來說,都不是什麼巨款,可也要看花來干嘛!
就這次這麼一件破事,沈惜居然空口白牙張嘴就要兩百萬才肯罷休?
雷大公子不差錢,少玩幾個女人,少買輛車,就能擠出幾十萬來,可要他立馬掏兩百萬現金出來,還真有點為難。
雷耀庭平日里大手大腳慣了,根本沒有存錢的概念,獨屬於自己的個人賬戶上還有沒有兩百萬?
雷耀庭有點吃不准。
他倒是另有一個躺著上千萬的賬戶,是他作為雅森集團的副總這幾年的薪水和分紅,但那個賬戶被家里盯得死死的,大筆錢進出,逃不過老爸的火眼金睛。
沈惜要的是兩百萬!
不是兩百塊,兩萬塊,是兩百萬!
這麼一大筆錢,至少得給他一點時間吧?
今天就要,你當老子是ATM機啊?
就算去銀行取款,也得提前預約好吧?
看雷耀庭一副憤憤不平,滿肚子不樂意的模樣,沈惜氣樂了。
他閉上眼睛,輕揉了一會太陽穴,過了十幾秒鍾才終於又睜開雙眼。
“雷少既然這麼不情願,我本來想說,那就算了……”
雷耀庭嚇了一跳,他不至於蠢到以為沈惜這句話的意思是不要他賠償了。
他應該是想說,今天的會面到此為止,接下來優森網和雅森集團即將面臨新一輪的麻煩吧?
這可不行!
不管沈家怎麼找麻煩,雅森集團絕對能挺住,雷同剛也絕對能挺住,幾個沈家小輩是不可能真正撼動雷家的,而雷耀庭相信像沈永華、沈永強這樣的大佬不可能為這次的事出手。
可問題是,即便只是幾個沈家小輩的手段,他自己快要挺不住了。
雷耀庭剛想開口服個軟,沈惜卻話鋒一轉,說:“但難得已經坐到一起了,給你表哥一個面子,我幫你把這筆賬算清楚。”
雷耀庭抿著嘴唇,沉默以對。
“為解決那個帖子給我和我們家造成的影響,我至少找了五位朋友幫忙。這事浪費了他們的時間和精力,給他們每人十萬塊車馬錢,不算過分吧?”
過不過分,還不是你說了算?雷耀庭捏著鼻子認了。
“這次的事,給我女朋友、表弟、弟妹還有她的學生……”沈惜一邊說一邊一根根地曲起右手手指,“……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哦,對了,還有我的外甥女……”加上最後五個字,他終於連小指也曲起來了。
“什麼?”聽到“我女朋友”四個字,雷耀庭眼皮跳了一下,他知道這指的是裴語微,沒等他郁悶,緊接著冒出來的“外甥女”,氣得他梗起了脖子,這是逗我嗎?
關你外甥女什麼事?
“我外甥女還很小,她本來一直當我是大英雄,被你這麼一弄,我在她眼中成了個大壞蛋。這種傷害對小孩子來講,很嚴重的好吧?心靈創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愈合……”沈惜一本正經地胡謅。
他有點後悔,一開始應該把受托朋友的人數說成六個,後來數到徐蕾,才發現湊不夠一開始想說的十人之數,話到嘴邊,隨口就把諾諾扯了出來。
“同樣一人十萬,不過分吧?這就是一百萬。說真的,我也很有誠意,本來想,就用一百萬把這事給了了。”
雷耀庭沉浸在那個“外甥女”的心靈創傷里,憋得暗傷重重。
在紈絝圈子里混了這麼多年,他終於見識到什麼叫不要臉和不講道理了。
“你剛才不是說兩百萬嗎?那多出來的……”
“我說的是,本來想就這樣解決。可惜啊,雷少你上次不給面子,跟我約好,又放我鴿子,不但放我的鴿子,凱耀,還有你表哥,都被放了鴿子,雷少你真是好樣的!我很不高興,真的,很不高興,為了彌補我的壞心情,翻個倍吧,一口價,兩百萬。”
雷耀庭目瞪口呆地看著雲淡風輕的沈惜,實在難以想象,他是怎麼才可以把“翻個倍”和“一口價”這六個字說得那樣理所當然輕松愜意。
“怎麼樣?”沈惜好像坐得有點累了,伸展了一下四肢,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情,“兩百萬,對雷少來講不算什麼吧?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給個痛快話!”
雷耀庭心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兩百萬,不算什麼?
是,對雷大少來講,錢確實不算什麼,可兩百萬不是扔到水里也聽不到響的小數啊。
“行!”他咬著後槽牙答應下來,可該講的條件還是要講,“但是,能不能給我十天時間?這事咱們悄沒聲地搞定就行了,我不想動靜太大。”
聽了這話,沈惜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看得雷耀庭心里發毛,差點就改口說五天就行,突然聽沈惜緩緩開口:“明天我要先看到一百萬。還有一半,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下星期五……”他抬手看了看表,“晚上七點半之前,我要看到剩下的錢。”
雷耀庭如釋重負。
有了一周的緩衝,他運作周轉一下,調出兩百萬來還是做得到的,也不會驚動家里。
當然,這樣一來,短期之內雷大公子會有點囊中羞澀,這個暫時也顧不得了。
“哦,對了……”事情一談妥,沈惜就起身朝外走,像是連半句廢話都懶得和雷耀庭多講。
走出幾步,他又想起什麼,扭臉說:“再拜托雷少一件事,在這一個星期時間里,我希望你幫我做些事。之前你在網上是怎麼搞我的,現在同樣想辦法恢復一下我的名譽。我不管你怎麼做,有沒有效果也另說,至少我希望能看到雷少的努力,謝謝嘍。”
雷耀庭忍著氣點頭答應下來,沈惜再沒廢話,轉身而去。
走出雅福會的大門,沈惜就把雷耀庭這碼事拋到了腦後。
這事對他來講無足輕重,只是為了給搗亂的家伙一個教訓罷了。
索要的兩百萬元賠償,他也不會像之前所算的帳那樣,一個個分下去。
這次出手幫忙的朋友,要麼是像翁明灝這樣不必用錢來衡量交情的,要麼是楊鑫這樣原本就把私交和業務分得清清楚楚的,沒必要再給他們塞錢。
說實話,真要給這筆錢,對其中某些人而言,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比如翁明灝,堂堂市局警務督察處處長,拿了這十萬塊錢,算怎麼回事呢?
在沈惜的計劃里,這兩百萬元,一半給張沐霖,另一半給徐蕾,算是她們受牽連被扯進這次風波里的補償。
接下來的周末,沈惜過得很愜意。
星期六這天是孔媛的生日,照布衣人家的慣例,在下午客人較少的時段,同事們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儀式幫她慶祝。
沈惜沒有出席,中午時單獨送了份禮物。
他之所以缺席,是因為和宋斯嘉約好了打球。
在宋斯嘉婚後,沈惜與她的來往少了許多,基本只在打球時見面。
他們平時各有事要忙,也不可能每周都約了打球,但過去只要兩人有空,總會約的,今年以來,或許是一直都忙忙碌碌,時間上湊不好,到目前為止只約過兩次。
這次沈惜帶著裴語微一起去。
宋斯嘉之前已經聽說兩人確定戀愛關系的事,見面後玩笑似地管比自己小七歲的裴語微叫了聲嫂子,搞得後者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兩人打球,一人觀戰,輸掉一局的一方下場換人,三人輪番登場,很快就耗過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離開體育館後,宋斯嘉照例步行回家,沈惜則開車送裴語微回去。
第二天是母親節,裴語微說好了要在家里陪老媽。
在車上沈惜突然發問:“哎,對了,你的閨蜜這幾天怎麼樣了?和她男朋友之間的關系還好嗎?”
裴語微撇撇嘴:“我沒問。但以我對欣欣的了解,她男朋友最近肯定不好過。”
沈惜和裘欣悅見面機會不多,彼此沒什麼了解,在區區幾次接觸過程中,他總感覺這是個在待人接物方面挺有一手的女孩,雖然與裴語微同齡,但在人情世故上似乎要成熟不少。
真很難想象,會讓男朋友很不好過的裘欣悅是副什麼樣子。
“哈哈,欣欣呀,發起脾氣來可厲害了。那天晚上,姓崔的打電話問情況,她說話冷冰冰的,只用一句‘今天晚上不想見你’就把他打發了。”
“這麼厲害?”
“那當然。我告訴你,本小姐我的脾氣算是很不錯的了。”裴語微作出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嘻嘻哈哈了一陣,略帶疑惑地反問:“你關心這個干嘛?”
“既然裘欣悅跟你關系好,那我也得把她當好朋友來看,我覺得這事,有必要幫她留意一下。”
男朋友能因為自己而把閨蜜的事放在心上,裴語微當然開心,但還是不大明白他所說的“留意一下”是什麼意思。
沈惜只好明說:“我覺得吧,姓崔的可能有點問題。”
“有問題?”裴語微這下懂了,“你覺得你前女友說得都是真的,姓崔的腳踏兩條船?”
“我不能保證,但很有可能。你和施夢縈接觸少,我對她的個性還是有些了解的。她在感情方面的認知是有問題,自我控制能力也差,但至少對男女間的關系還是比較敏感的。我所認識的施夢縈,對絕大多數男人都持有極強的距離感,只有在能讓她信賴的人面前才會放開。剛和我分手那會,她有糾纏,那是因為我們相處的時候,關系還可以,她有點舍不得。如果她和崔志良只是多年前的男女朋友,重逢以後,崔和她保持了適當的距離,只給她普通朋友的關懷,那她至於變得像那天那麼絕望和糾纏嗎?我不太相信。當然,這些都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那怎麼辦?這事我也不好直接跟欣欣提吧?”
“當然,先別說。你說什麼都不合適,還是保持沉默的好,免得沒幫上朋友,反倒把你倆的關系搞砸了。”沈惜挑了挑眉毛,胸有成竹地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等幾天看。”
“什麼意思?”裴語微好奇地問。
“山人自有妙計。哈哈。”沈惜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裴語微哼了一聲,扭過臉去:“討厭!不問你了!”
沈惜的判斷是准確的,只過了兩天,關於崔志良的調查報告就送到了他手中。
在撞見施夢縈和崔志良在包廂里發生衝突的第二天,沈惜就委托楊鑫幫他調查崔志良。
他當然不是聖人,偶爾幫前女友一把無所謂,但無意時時處處主動為施夢縈出頭,但這件事同時還牽涉到裴語微的閨蜜,看在現女友的面子上,他也有必要好好查一查這個男人。
這項委托對楊鑫手下的調查員而言根本沒有難度,比讓吳昱輝吐出錢來要簡單得多。
只過了四五天,楊鑫那邊就有了回信。
其他一些不相關的事通通略過,真正讓沈惜感興趣的是,兩個月前,崔志良曾帶著一個女孩去魯家鎮玩了兩天,兩人同房過夜。
這女孩並不是裘欣悅,身份證信息顯示,正是施夢縈。
從賓館的監控視頻里也能看到,有一次崔志良背著施夢縈走進大堂,此後兩人出入始終牽著手或摟著腰。
這算是實錘吧?
不管崔志良當時和施夢縈是怎麼說的,也不管兩人到底有沒有明確戀人關系,但他們曾一起外出約會,同住同游相處極為親密,這是百分百確定的事。
即便他從不承認自己在與施夢縈戀愛,至少劈腿出軌這一條是鐵證如山了。
真相大白,問題在於接下來該怎麼辦?
把實情告訴裴語微嗎?
這丫頭能忍住不向閨蜜說明一切?
沈惜不甚了解裘欣悅,萬一抱著好心反倒把事情搞砸,沒能得裘欣悅承情,反倒使她惱羞成怒,覺得裴語微多管閒事,攪了兩人的交情,那反倒不好。
既然如此,倒不如暫時先瞞著裴語微,免得她心里憋著個秘密不能說,難受。
但自己也要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做嗎?
沈惜思前想後,盤算著怎麼才能將這事做得穩妥,最後決定讓楊鑫將調查結果和證據復制一份,快遞送給崔志良,再找人給那家伙打電話,告訴他現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留給他最後一個機會主動找女友交待實情。
如果三天之內他還不開口,那麼同樣的報告也會寄到裘欣悅手中。
安排好這些,沈惜就放下了這件事。
崔志良這種貨色不值得他費太多心思,就在這幾天里,還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在等他。
搞定雷耀庭那邊頭,和陸優見面的事重新提上了日程。
春節里三兄弟分工,正面針對龍濤集團的事,大多由沈偉長和沈偉揚來做,沈惜剩下還要做的,主要就是給陸優一次明確的告誡。
多等了這半個月,一直懸著心事的陸優聽說沈惜終於再次同意會面,長出了一口氣。
他還是在“尊魅7號”訂了包廂,在秦子暉夫婦婉拒陪席後,他特意請來錢宏熙作陪,在後者的建議下,又請齊鴻軒夫婦到場。
盡管這次相約沒走宋斯嘉的門路,但一來可以酬答他們上次的幫助,二來也能找一個足以令對方滿意的中間人陪同。
平心而論,齊鴻軒和宋斯嘉都不想來吃這頓飯,當然夫妻倆心理不同,前者純粹只是不想見沈惜,後者則記得哥哥再三告誡他們不要卷入其中。
不過齊鴻軒思來想去之後,又改了主意,他當初答應幫陸優遞話,為的是賺一份惠而不費的人情,上次的事其實已經辦成,只是中途出了意外,所以他一直覺得陸優應該感念自己的幫助的。
今天去吃這頓飯,正好有敲實這層人情的意思,如果拒絕,這人情反倒撈不著了。
宋斯嘉拗不過丈夫,到後來他連“你哥看的是你的面子,你要是不去,我也就沒臉去了”這樣的話都說了,總不能太不給丈夫面子,只能勉強而來。
好在沈惜看到她在場時,神色間也並沒有不快。
氣氛總體很愉快。
身為沈惜與陸優不同時期的同學,錢宏熙跟兩人都能說得上話,居中穿插話題,調節氣氛,很是稱職,而那兩人又都是長於交際的,盡管帶著各自的心事,明面上倒也滿座皆歡。
但站在齊鴻軒的角度看來,陸優和錢宏熙在面對沈惜時未免都客氣得過分了,甚至隱隱帶上了討好的味道。
干嘛呀?
說到底,沈惜不就是個小老板嗎?
沈家子弟又怎麼了?
他又不是沈偉長或者沈偉揚!
在齊鴻軒的內心深處,就算是沈偉長又怎麼樣?
縣長?
嘿嘿,縣長老婆的屁眼還不是一次次被自己捅得合不攏?
這騷貨哪次不是上上下下都被玩得徹徹底底,被自己操得嗷嗷亂叫?
沈家?
哼哼……
盡管有這麼一份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心思足以帶給他良好的自我感覺,可眼看著飯桌上沈、陸、錢三人的談笑風生,齊鴻軒還是忍不住生悶氣。
這兩位老同學所擁有的財富和平時表現出來的人脈與臉面,都是他遠遠不及的,可他們在沈惜面前卻把姿態擺得這麼低,這又讓齊鴻軒情何以堪?
這頓飯吃下來,齊鴻軒深感索然無味,對權力和財富又有了新的認識。
其實他也是想得左了。
正在餐桌上打著機鋒的三個人,誰也沒有把飯桌上的態度當回事,他們在交際時各有一套心法,說到底不過是習以為常的面子功夫而已。
甚至他們做來,一切只是熟極而流,隨手為之,都沒怎麼過腦子,只是齊鴻軒這種平日里只宅在書齋和象牙塔中的人看不慣。
當然,那三人甭管聊得多熱鬧,誰都沒有冷落齊、宋夫婦。
陸、錢兩人自有老朋友的口吻和話題,沈惜又隨口提起齊鴻軒與自家二嫂的親戚關系,倒使得錢宏熙大呼緣分,這層關系他之前可是半點都沒打聽到。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呢!哈哈。”
酒過三巡,閒聊許久,沈惜已經開始對陸優的耐心生出三分佩服,後者終於開口聊起了沈偉長最近在苦溪縣的政績。
他小心翼翼地選了“思路清晰、目光遠大”八字評語,言下之意委婉地直指土地審批被卡這件事,沈惜也心知肚明。
“呵呵,你還別說,現在有些領導干部還是那種只知道GDP,只會做面子工程的作風,急功近利、好高騖遠,我堂哥別的不說,跟在海洲省長身邊久了,這種作風是他最討厭的。”
沈惜一邊說,一邊起身,伸長胳膊取過陸優面前的小碗。
陸優不明所以,揚起雙手微張著以示恭敬。
沈惜慢條斯理地往他的碗里盛了些許粉絲,又稍稍加了一勺滾湯,雙手捧著遞了過來。
陸優連聲稱謝,站起來微躬上身接過。
“這道菜應該是過橋米线改良而來,端上桌時一碗淨湯,平平無奇,若是心急火燎,固然能吃上頭一口,喝下這滾沸的湯汁恐怕會吃大苦頭。”
“是是是……”陸優若有所思。
“再說這個豬手,聽宏熙說,這是尊魅的招牌菜?”沈惜指著另一盤菜問,錢宏熙在旁點頭確認。
“確實好吃,香酥脆糯,只吃一個令人感覺難以盡興。”沈惜邊說邊用公筷夾了一個豬蹄布給錢宏熙,隨手又送給齊鴻軒一個,“其實吃一個正好,非要再吃,一時痛快,可能撐了肚子鬧得不舒服,也可能後面還有別的好菜就吃不到了,不是很可惜嗎?”
陸優連連點頭。
這番話雲山霧罩,聽得齊鴻軒莫名其妙。
不知道為什麼先是突然議論時事政務,隨後又說到了菜色上,左右看了看,卻見那三人的神情與剛才相比都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錢宏熙盡管事不關己,但對陸優的事既有了解,也想幫忙,插了一句說:“確實,做事既要有眼光,也要有耐心。可話說回來,官員追求政績就和我們生意人追求利潤一樣,免不了著急,大部分時候還是不能免俗,沈縣長恐怕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該管的管,有些人、有些項目偶爾松松手也無妨。”
“那倒也是。”沈惜微笑著應了一句,陸優聽到這句話,終於像是吃下一顆定心丸。
他還擔心沈家對這兩個娛樂城的項目不滿,鐵了心想要斬盡殺絕,盡管依憑杜家的能量,全力一爭也未必會輸,但莫名結下一個大敵,總讓人心底不安。
現在沈惜松了口,無論如何都是好事。
收拾心情,認真聽沈惜接下來說的話:“不管誰主政,總會有個整體思路,不容更改。但要是一些不影響總體思路的項目呢,也不會故意刁難。說到底,還是個立場問題。我堂哥和我們不一樣,做生意的講究禮尚往來,不跟人斗氣比狠,做官的有做官的思維,有時候還特別講究‘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敵人’、‘朋友’總是分得很清楚,哈哈……”
“對對對,可以理解。”陸優舉杯向沈惜示意,接口說,“位子不同,立場不同,思路也不同嘛。有時候就是容易鬧誤會,說開了就好。”
沈惜友善地和他碰了一杯。
“沈公子你說得對,我們做生意要講和氣生財,所以我在上海,在廣州,在香港一向都很尊重當地的前輩。”
“那是最好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對吧?話說回來,中寧有中寧的情況,我覺得,有時候攤子不要鋪得太大,穩扎穩打可能更好。還有呢,想得簡單一點,賺錢最重要,別摻和到別的事情里面去,也許會好一些。”
“有道理!有道理!這些年不在老家,我對這邊也不太熟悉,多謝沈公子提點!我之前有個商業計劃,聽了沈公子這番話,受益匪淺,看來是太激進了。”
沈惜聞言,特意認真地盯了他一眼,陸優沒有回避眼神,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彼此心照不宣,話鋒一轉,又聊到了別的事上。
陸優這邊解決了一樁大心事,崔志良卻猝不及防地遭遇一場大危機。
上次施夢縈突然現身帶給他的麻煩還沒消去,裘欣悅最近一周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又一再拒絕他見面的要求,令他惶恐不安之極。
周三快下班的時候,他又收到了一個使他魂飛魄散的包裹。
一個小小的U盤,裝滿了諸如開房記錄、監控錄像翻拍照片、監控視頻片段這些令他心驚膽戰的證據……
見鬼,誰搜集了這些東西?
誰在背後搞我?
要干什麼?
崔志良雙手顫抖著將這個包裹塞進了自己的包里,下班時間已過,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辦公桌旁,都忘了要走。
沒多久,他又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警告他抓緊時間主動去向裘欣悅坦白一切。
誰?
到底是誰?
施夢縈?
裘欣悅?
還是別的人?
到底誰在算計我?
崔志良心如火焚,急得抓耳撓腮,卻根本想不出藏在暗處的敵人究竟是誰。
幕後黑手一時難以找到,可威脅的效力卻實實在在。
對方手里既然掌握了這些證據,崔志良絕望地發現自己似乎再也找不到萬無一失的抵賴說辭了。
光是兩張登記的身份證記錄,他就無法解釋。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為了營造氣氛選擇住那麼好的酒店,如果去住管理較松的民宿,說不定能鑽個空子只登記一個人的身份證,民宿里可能也沒那麼多監控攝像頭。
裘欣悅已經見過施夢縈,她一眼就能認出那張身份證上的女孩是誰。
那自己這幾天里言之鑿鑿給出的一切解釋就完全成了謊言。
雖然裘欣悅不接電話也不同意見面,但崔志良為了消除她的懷疑,特意寫了數百字的長微信發給她,一分真九分假地描述了一個自認為足以自圓其說的故事。
現在這份開房記錄一出,之前編得有多圓,現在看起來就顯得有多信口雌黃。
裘欣悅在自己面前很少擺大小姐的架子,但崔志良可不敢真把她當成是個好脾氣的笨丫頭。
在眼前這份鐵證之下,還想繼續哄騙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現在到底怎麼辦?
真要像幕後黑手警告的那樣,主動去找裘欣悅坦白嗎?
那不是找死嗎?
可如果不去,對方也只留給自己三天時間,到時候這份證據還是會送到裘欣悅手上,到時自己照樣是個死,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到底該怎麼辦?
左右為難,崔志良越想越覺得走投無路,心頭邪火直竄。
媽的,施夢縈這個欠操的爛婊子!
要不是因為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崔志良幾乎一夜沒睡,只在天快亮時才勉強眯了兩個小時,搞得第二天整個白天都精神不振,反應遲鈍,幾乎是混著忙完了一天。
臨到下班時,突然意識到留給自己的三天時間又流逝了三分之一,而他還沒想出任何解決方法,不由得又開始焦躁起來。
慌亂到了極點,怒氣升騰,再也按捺不住,崔志良跑到安全通道里,給施夢縈撥了個電話。
威脅自己的事和施夢縈有沒有關系,他現在懶得去想,打這個電話純粹只是為了痛罵對方一頓,發泄一下心底郁積的焦怒。
放下電話的瞬間,崔志良認命般下定決心,既已無路可走,不如爽快一點去找裘欣悅承認錯誤,哪怕痛哭流涕,指天發誓,搞得顏面全無也顧不得了,就說是自己舊日情結發作,一時糊塗被前女友引誘,但很快就認識到錯誤,堅決地與她一刀兩斷。
憑兩人的感情基礎,或許女友還會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總好過由那只藏在暗中的黑手將證據交給裘欣悅,然後由她主動向自己發難吧?
施夢縈對突如其來的辱罵完全來不及反應,直到對方突兀地掛斷電話,都沒弄懂是怎麼回事。
低頭看著掌心的手機,她羞怒悔惑,百味雜陳,思緒混亂之極。
過了好一會,她突然咯咯地笑起來,笑聲里沒有半點歡欣釋然,最終變得越來越淒厲,一扭臉,看到譚伊娜拿著空杯子走進茶水間,一臉驚訝地望著她,笑聲戛然而止,施夢縈一聲不吭地快步離開。
如果沒有這個電話,這個星期以來,施夢縈其實已經竭盡所能把情緒控制在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狀態下了。
上周四上午,帶著劇烈的頭痛和渾身酸脹的不適感,施夢縈自昏睡中醒來。
手機時鍾顯示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可睡到這時才醒的她卻像根本沒睡過覺一樣疲憊困頓。
衣裙散落滿地,在時隔多年又一個宿醉後的清晨,施夢縈發現自己再一次一絲不掛地恢復清醒。
隨即她又發現“一絲不掛”這個說法,嚴格說並不准確,她感覺到肉穴間的刺癢,伸手去摸,發現自己昨天穿的的內褲被卷成一個布條,就插在肉穴之中。
她對這個齷齪花樣毫無反應,面無表情地抽出內褲,也不急著穿,隨手丟到一邊。
施夢縈愣怔著坐在床上發呆。
她知道這會已經接近中午,自己等於曠工了半天。
但這會她顧不得去想這個,只是沉著臉靜坐。
昨晚進入這個房間後所發生的一切,施夢縈幾乎全無印象,殘存的最後一點記憶是自己哼著歌,充滿飢渴地脫掉全身衣服,伴著電視里MV的樂聲扭舞身軀。
不過,現在的施夢縈,已經不是九年前那個剛進大學的單純女孩了,她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也完全沒有了驚惶羞怒,此刻的她甚至可以用平靜來形容。
畢竟,昨晚發生的事,本來就可以被看作是由她自己主動促成的。
如果施夢縈完全無意,又何必獨自去酒吧?
又何必去參與那些並無多少交情的舊同事的聚會?
又何必在那個聚會中喝更多的酒?
昨晚,離開“古格”西餐廳,看到崔志良正站在路邊,望著裴語微和他女友並肩遠去的身影,施夢縈上前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他一把掙開,氣急敗壞地低聲吼道:“滾!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你以為我想跟你談戀愛啊?笑話!當初跟你分手,就是因為我跟別的女生上了床,她比你聽話多了,哪像你奶也不能玩,屁股也不能摸,跟你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唯一可惜的就是談了場戀愛,卻沒能操過你。我這次就是想彌補一下遺憾,在你身上爽一下而已。誰知道你這賤屄自作多情,主動湊上來讓我隨便玩,你這麼賤我就別浪費你這一身騷氣嘍!你以為你有那麼大的魅力,隔了那麼多年我還喜歡你?神經病!告訴你,你這種女人沒人愛的,你身上也就只有肥屁股和爛屄還值點錢。看在你的屄夾得我的雞巴還算舒服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趁你現在還有點魅力,多找些男人操!再老一點,肉也垮了,屄也松了,連願意操你的男人都沒了!”
望著他快步離去的身影,施夢縈啞口無言。
她無法想象,不久之前還曾溫柔相待的男人,怎麼能擺出那樣一副猙獰的嘴臉,又怎麼能說出那樣惡劣的辱罵?
後來沈惜與她那番簡短的對話,根本就沒給她留下任何印象,她只是機械地應答,渾渾噩噩被送上出租車,又在煩亂的心緒操控下,中途改道,決心去試試買醉和尋歡到底是什麼滋味。
如果記憶碎片里那些點滴回閃指向的是事實,那麼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應該是曾經的老板馬總,好像還有一個男人,姓什麼來著?
管他呢……
施夢縈支起身子,環顧房間,衛生間里傳出的水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哈,自己這次居然沒有被獨自丟下,誰還留在這里?
過了好一會,水聲止歇,一個比周曉榮還要胖一圈的中年男人赤裸著走出衛生間,正是馬總。
他見施夢縈已經醒了,沒穿衣服就這麼坐在床上,臉上擠出一絲油膩的笑意。
施夢縈冷著臉問:“里面還有人嗎?”
“沒了,你……”
施夢縈跳下床直接走進衛生間。
醒來久了,神智愈發清明,感官的敏感度也都回來了,自己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酸臭味令人作嘔。
先排空了積存一夜的尿水,隨即她走進淋浴房,站到噴頭之下。
溫水洗刷著身軀,施夢縈腦子里空白一片,無悲無怒。
當然,與其說是鎮定,其實更像是麻木。
突然,外面隱約響起手機鈴聲,這會反應特別遲鈍的施夢縈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好像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鈴聲由沉悶至響亮,更是一步步由遠及近,馬總拿著她的手機走進衛生間。
“小施,電話,是什麼‘公司徐老師’打來的。”
施夢縈有些恍惚,腦子轉了一圈才意識到是誰來電。
她的電話里另存著一個高中時的“徐老師”的號碼,所以才會在這位“徐老師”名前加上“公司”兩個字。
看來是徐芃找自己,多半是因為自己沒去上班吧?
施夢縈關水,移開淋浴房的玻璃門,找了塊干毛巾擦手,這才接過電話。
她現在既疲且困,既無心也無力去上班,於是就在電話里直接請假。
遞出手機後,馬總沒有立刻走出去。
雖說不是在談什麼隱秘的事,施夢縈還是下意識背轉了身。
還沒說幾句,身後一熱,一個赤裸的男體貼了上來,兩只滾燙的肥手放到了她濕漉漉的身軀上,一只手緊緊握住她的一邊乳房,另一只手在小腹上摩挲幾下,朝她兩腿之間游動下去。
施夢縈猛地一扭身,轉過大半圈身子,雖然還沒能完全從他的環抱中掙脫,卻已經閃開了那兩只不規矩的手,她捂住手機話筒,怒目而視:“你干嘛?”
馬總訕笑,沒能摸到肉穴的那只手順勢落在她的屁股上揉了兩下,小聲說:“沒干嘛,你這個樣子太誘人了……所以……”
施夢縈哼了一聲,眉邊嘴角盡是鄙夷,剛想說什麼,不知為何突然怔住,神情瞬間黯淡下來,軟弱地應了句:“我在打電話,別煩我!”說完,半側過身子,再次用後背對著馬總,繼續與電話那頭的徐芃交談。
這副幾乎等於默許他為所欲為的架勢,令馬總驚喜。
昨晚他得到了這個曾令他垂涎三尺的女孩的肉體,唯一的遺憾是因為要和老穆輪流玩,只能戴套,不能盡情地全射在這女孩身體里。
到後半夜兩點,馬總射過三次,人到中年力不從心,此後實在硬不起來了,只能眼看著再振雄風的老穆摘掉避孕套,痛痛快快在施夢縈體內射了一發。
老穆這人有個規矩,在外面玩,不管多晚從不過夜,所以干完最後一炮他就走了。
留下來的馬總攙著施夢縈去衛生間清洗了下身,出來以後又在她身上各種褻玩,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硬起來,也來一次內射,一直等到三點多,他實在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終究還是沒能再插進去。
要想彌補遺憾,眼下還有機會!
看施夢縈的樣子,好像並不反對退房前再來一發,馬總沒了顧慮,放肆地在她身上撫摸起來。
施夢縈很快就掛了電話,但始終沒有轉身,也不說話,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馬總在她身後上下其手。
可能是因為洗過澡沒有擦干身體,背脊上的水順著股溝往下流,使她兩腿之間一直保持著潤濕的狀態,馬總沒摳幾下就覺得肉穴已經做好了准備。
他拍了拍施夢縈的屁股,還沒說話,就見她自然地塌腰提臀,將屁股撅了起來,不由得嘿嘿一笑,扶著自己黝黑的短粗肉棒慢慢捅進肉穴。
隨著他一下下的撞擊,施夢縈不停發出一聲聲短促的“呃”、“呃”、“呃”的叫聲。
馬總對這種不解癢的叫床聲頗感不足,連聲追問:“我的雞巴大不大?啊?大不大?操得你爽不爽?小騷貨你爽不爽?”施夢縈卻始終悶聲不語,被他催得急了,臀肉又狠狠挨了幾巴掌,這才敷衍地嗯幾聲以作回應。
稍感不滿的馬總加快了抽插的頻率,一心想著大展雄風,將施夢縈搞癱在身下,沒想到歇了一晚的身體卻仍然沒有完全恢復狀態,才插了不到五分鍾,肉棒根部一陣陣發酸,射精的衝動已經遏制不住了。
馬總在心底長嘆一聲,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緊貼住施夢縈的身體,將她死死頂在牆面的瓷磚上,確保肉棒不至於脫出,隨即將整泡精液全部灌入了她的身體。
“啊……小騷貨!被老子灌滿了,爽不爽?啊?喜不喜歡被老子射?”射精過後,馬總仍然不舍得抽出肉棒,堵在肉穴口,粗重地喘息,還不停在施夢縈耳邊碎碎地嘮叨追問,一如既往還是毫無回應。
足足過了兩分鍾,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
兩人此刻都正直立站著,肉棒一離開,慘白的精液就涌出肉穴,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施夢縈低下頭,漠然地看了看兩腿之間,抬手拔出噴頭,轉頭斜睨著馬總:“出去!我要洗一下。”
馬總心有不甘地離開,過了大約一刻鍾,施夢縈也出來了。
她並沒有裹浴巾,還是那樣赤裸裸的,直接走到床邊,開始穿自己昨天脫下後丟得滿地都是的衣裙。
“小施,留個電話吧,以後再聯系?”馬總笑嘻嘻地湊過來,他正在後悔,昨天晚上應該直接拿施夢縈的手機給自己撥個電話,直接就能知道她的號碼。
施夢縈沉默地穿好衣服,檢查了一下隨身物件一樣沒少,扭臉冷笑說:“你那東西又軟又短,我一點都沒爽到,留電話就算了吧。”說完這話,她毫不猶豫扭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馬總坐在床邊。
她沒讓這惡心的男人看到,走出房間的刹那,自己眼角滴下的淚水。
雖然當時遏制不住心底的悲意,事後施夢縈卻還是覺得自己能說出那麼一番話,也算是有所進步了。
此後幾天,她盡可能強迫自己平穩心情,調整狀態,白天不去想與崔志良有關的事,盡量不影響手頭的工作。
她真的已經盡力,平心而論,與去年和沈惜分手、之前與崔志良失聯那兩次相比,她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一到晚上,她卻像有了難以解釋的依賴症似的,不由自主就想去酒吧。
那晚去過的可能會再遇舊同事的酒吧不能再去,她就在網上搜索目標,一家家地去試,去過之後覺得不對胃口就另換一家。
最夸張的是周五晚上,她在四家酒吧進進出出,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種感覺。
半數夜晚,她只是坐在那里,對前來搭訕的男人嗤之以鼻;有時她又想看看自己能吸引到什麼樣的男人,試著給他們機會,可惜大部分時候碰不到能讓她看得上的。
即便偶然有一兩個捏著鼻子能接受的,她卻總邁不出最後一步。
多年個性使然,只要沒喝到七八分醉意,她還真沒法做到像蘇晨曾描述過的那樣,在酒吧隨性地獵取男人。
周一晚上,她好不容易強迫自己答應跟一個男人走,剛離開酒吧沒多久,這男人就拽著她來到一個僻靜幽暗的角落,掏出肉棒,嘿嘿淫笑著說:“玩個刺激的,在這兒干一炮吧?來,先給你吃大雞巴!”
施夢縈直接丟下一句“神經病”,甩手就走了。
盡管沒能和男人發生任何實質性的接觸,但每晚前往酒吧,見識各種男人嘴臉這種從未有過的經歷,還是讓施夢縈得到了一絲釋放。
沒想到,整整一個星期之後,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將這次的“失戀”以一種比較平和的狀態消化掉的時候,突然又接到崔志良的電話,而且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破口大罵,一堆堆汙言穢語向她砸來,施夢縈完全被罵懵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
滿心悲涼地回到座位,微信提示音又響起,連續十幾張圖片瞬間刷屏。
圖片的內容,施夢縈並不陌生,基本上就是最後一次和崔志良做愛那天,自己任由他擺布,擺出各種姿勢讓他拍下的照片。
大部分照片里,自己的身上用口紅和馬克筆寫了各種各樣的字。
乳房、小腹和大腿上的一些字詞,她當時通過鏡子的反射是見過的,無非就是情濃做愛時會用到的那些男女間的私下昵稱,但在背上和屁股上還有幾個當時沒看到的詞,像“爛婊子”、“賤奴”、“精液肉壺”、“傻屄”,這些字眼明顯帶著人格上的鄙視和輕賤,算不上是什麼愛稱了。
發完圖片,崔志良又發來一段話:“你看看清楚你自己是什麼東西!就是一堆被男人玩的騷肉!你這種爛婊子除了被男人操以外,根本沒什麼存在價值!以後別他媽再來煩我!也別以為能把我怎麼樣!搞清楚自己的本質,好好做你的賤婊子!別再浪費感情和腦筋去搞東搞西了!”
原本已經勉強壓下去的煩亂心緒,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施夢縈氣惱地回撥電話,連著兩次都被掛斷,再打第三次,聽到“你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之後一刻鍾里她又試著打了四次,對方一直在“保持通話”,施夢縈知道,她的號碼可能又被拉黑了。
臨下班前這頓辱罵令施夢縈羞怒傷心又無處發泄,自然更加深了她晚上要去酒吧的心思。
一下班,她隨便找家小店墊了墊肚子,隨後就直奔這幾天常去的酒吧。
今天晚上,她喝得又多又快,隱隱下定了必須找個男人亂搞一下的決心,甚至想無論是否順眼,誰第一個過來和她說話,她就跟誰去開房。
偏偏天不遂人願,在她決心堅定的這個晚上,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任何男人找她搭訕,狂蜂浪蝶似乎都回家休息了。
施夢縈像個傻子似地枯坐了半個晚上,居然沒遇上一個對她有想法的男人。
這下施夢縈可郁悶了,要說主動出擊獵食,她的段位終究還沒那麼高,該怎麼做,該找什麼樣的,她根本一無所知,總不能讓她站到吧台上大喊:“今天晚上老娘想被男人操,誰有興趣來報名!”
七點多就到了酒吧,滿心躁動不安地待了兩個多小時,施夢縈終於被磨光最後一點耐心。
喝下杯中殘酒,昏沉沉走出酒吧,叫了輛出租車回家。
不知道車子是不是剛換過內飾,劣質皮革的濃重氣味熏得她直反胃。
司機不知是有急事還是心情不好,又或者干脆是個新手技術欠佳,一路飛馳,又開得不穩,施夢縈坐在車上被顛得東搖西晃,腦袋和胃都被甩得無比難受,要不是竭力控制,恐怕就直接吐在車上了。
終於下了車,施夢縈快步走進小區。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停地咽口水,她知道自己已經接近忍耐極限,嘔吐在所難免,但至少要堅持回家再吐。
現在才晚上九點多,沿街店面、人行道上的水果攤、小吃攤、保安值班房、小區里的小賣部,到處燈火通明,小區正門內外人來人往,施夢縈實在不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可她終究沒能忍住,匆匆向前衝過兩排樓,拐了一個彎,眼看離自己住的那幢樓還有大約五十米距離,施夢縈再也無法遏制嘔吐的欲望,無力地跪倒在地,扶著路旁花壇的邊緣,對著雜亂的綠草地大吐特吐起來。
這一吐,幾乎把膽汁都吐出來了,施夢縈久久地跪著,難以起身,撲面而來的嘔吐物的氣味令人愈發作嘔,她掙扎了好幾次,始終無力變換姿勢。
一方面是因為酒後暈眩,另一方面則是吐了胃里大部分東西,腳已經軟了。
突然,一只強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左肘,穩穩地將她扶起來。
扭臉看去,出現在眼前的,是董德有那張老臉。
“施小姐,你怎麼了?喝醉了?”董德有好像很關心地問東問西。
施夢縈滿嘴酸澀,不想開口,茫然地點點頭。
“你現在能走嗎?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謝謝!”施夢縈推開董德有的手,想要掙扎著走回家,可能是因為蹲跪了太久,小腿發麻,一步邁出,腳下卻像踩著棉花,整個人就這麼栽倒了。
幸虧董德有就在身旁,一把將她抱個滿懷。
“唉,你看你都走不穩了,這邊路燈壞了,黑乎乎的,摔了怎麼辦?等會還要上樓,你一個人走不了的,我送你吧。”見施夢縈還有推辭的意思,董德有又補了一句,“在這里拉拉扯扯也不好看,還是快走吧。”
施夢縈的腦子雖然暈乎乎的,但也明白現在自己被這老頭子抱在懷里的樣子肯定很不好看,在這里推讓糾纏久了,真被路過的人看到,也挺尷尬的,索性就默認董德有送她回家的建議。
兩人挨挨蹭蹭地並肩走著,說是攙扶,其實董德有基本上就一直摟著她。
好不容易上樓回到家里,施夢縈一屁股坐到客廳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房子面積不大,客廳和餐廳是合一的,餐桌就在離茶幾兩米外的位置,董德有在餐桌旁找了把椅子坐下。
施夢縈對他視而不見,並沒有急於將他趕走,倒像是沒意識到屋子里還有這麼一個人似的。
盡管看上去像是被忽略了,董德有卻並不生氣,反而添了幾分欣喜。
似乎今晚有那麼一點點機會啊。
之前的兩個小時,董德有和幾個牌友一直在打麻將。
他們玩牌通常會直到後半夜,不會這麼早散局,他之所以離開牌桌,只是因為恰好煙抽完了,同桌有一個是老婦,一個老頭子不抽煙,剩下那一個口袋里只剩下一個皺巴巴的煙盒孤零零地裝著兩支煙,董德有不想再瓜分他殘留的這點存貨,就准備回自家小賣部拿包煙,沒想到半路上巧遇施夢縈。
他對租自家房的這個美女房客垂涎已久。
上次機緣巧合地操了她一次,一晃已過去了大半年,自那次之後,董德有再沒得到過半點機會,說實話,他早已灰心喪氣,不抱任何奢望。
誰能想到,機遇很可能就藏在某個未知的角落,說不定一拐彎就能碰見。
“施小姐,喝多了酒傷身,以後還是要保重身體……”他沒話找話,想看看施夢縈是不是可以容忍自己一直賴在屋里。
施夢縈充耳不聞,沒理他,卻也沒趕他走。
董德有訕訕地坐了一會,突然起身走進廚房,燒了一壺水,找出個玻璃杯接了半杯熱水,捧出來遞給施夢縈:“喝點水吧,剛吐完,肯定不舒服。”
施夢縈麻木地接過杯子,但沒有送到嘴邊。
她終於把目光放到這個老男人的臉上,像是進屋後第一次意識到家里現在有兩個人。
“幾點了?”她的聲音很無力。
“啊?”董德有沒聽清她說什麼。
“幾點了?”施夢縈把聲音放大了一些。
“哦……哦……”董德有慌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差不多十點。”
“你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施夢縈一邊說話,一邊腦袋不住往下掉,她的頭很昏,有種脖子托不住腦袋的感覺,伸手扶住額頭,重重地揉起來。
“在外面和老伙計們打麻將,呵呵。”
“那你怎麼待在這兒?”
“不是扶你回家嗎?打牌哪有施小姐你的事重要。”
施夢縈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揚手指著大門:“你已經送我回來了,可以去打牌了,走啊!”
董德有頓時變得很尷尬,伏低做小地說了這麼一陣子話,最終還是繞到了要被趕走的結局,這讓他很不甘心。
“怎麼還不走啊!?”施夢縈現在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叫得很大聲,有種撒潑的感覺。
“施小姐,你還好吧?是不是酒還沒醒?我給你再去換杯熱點的水?”
“裝腔作勢,你裝什麼啊?!”施夢縈放肆地哈哈大笑,突然收斂所有笑意,帶著一臉陰沉,幽幽地問,“你是不是想操我?”
“啊?”董德有沒想到她突然問得這麼直接,一下子噎住了,說不出話來。
施夢縈見他這副囁嚅著不開腔的樣子,突然煩了,揮揮手像在趕蒼蠅:“算了算了,不想就走吧,我要睡了,走吧……”
“施小姐……”董德有急得站了起來。
“滾啊!”施夢縈又突兀地尖叫起來,嚇得董德有一哆嗦,不由得擔心如果她再這樣多叫幾聲,恐怕隔壁鄰居要過來看是怎麼回事了。
“我想,我想!施小姐,你別急,消消火,消消火,我想,我想!!”董德有小聲地安撫哀求著,試圖平復眼前這個醉酒女人的情緒。
施夢縈橫了他一眼,嘴角帶著冷笑:“你想什麼?”
“我想……我想操你!”董德有稍一猶豫,干脆也不改什麼措辭,就這麼直說,反正施夢縈自己用的也是“操”這個字。
“你想操我,哈哈,你想操我……你們都想操我,沒人愛我,所有人都只想操我!”施夢縈低下頭自顧自地喃喃自語,猛地抬頭,又指了指門邊位置,“你站到那邊去!”
董德有看了眼大門,又看了眼施夢縈,猶豫一下,乖乖照辦。
總算這次施夢縈沒有趕他走,那暫時還是先順著她的意思吧,這個女人本來就有點不可理喻,喝醉以後更不可能講什麼道理了。
施夢縈努力地站起身,在董德有驚詫的目光中開始脫衣服,直到脫得光溜溜的,只剩下腿上一雙肉色絲襪。
“你覺得我怎麼樣?”酒精的作用還是很強烈,施夢縈現在不覺得自己不清醒,只是多了一種尋常沒有的膽量,更有一種蓬勃的野性,促使她去做一些平時想都沒想過的事。
董德有諂笑道:“施小姐你當然漂亮了……”
“漂亮什麼?”施夢縈打斷了他,“我哪里漂亮?你說來聽聽?要是你亂講,那就馬上滾!要是你說得我高興,看……”她再次坐下,豪邁地張開兩腿,一個腳踝落在沙發左側扶手上,另一個腳踝搭到了茶幾上,整個下體毫無遮掩地完全暴露在董德有眼前,她伸手撥開下體濃密的黑毛,揪著一邊肉唇輕輕扯開。
“你就可以進來這里爽一下!”
“嗯……”董德有絞盡腦汁地想,“施小姐你長得像明星,氣質更好,像藝術家一樣。施小姐……你的身材很好,皮膚很光滑……”盡管最終冒出的是些毫無新意的陳詞濫調,但是說實話,他真的已經盡力,要知道,他真正想說的是“屁股大,屄緊,騷水多味道濃”之類的,只是怕施夢縈不高興,才想方設法想出一些別的說詞。
施夢縈像看著一個小丑一樣笑得花枝招展,董德有不知道她是否滿意,也陪著傻呵呵地笑。
“過來吧!”施夢縈一直沒合攏雙腿,依舊那樣分著腿,衝董德有勾了勾手指。
董德有大喜過望,幾步就衝到茶幾旁,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摸施夢縈的腿,又有些膽怯地停在半路。
施夢縈斜著眼瞅了一會他的窘態,哼了一聲,指著餐桌旁的空地說:“躺在地上!”
帶著七分疑惑,三分猶豫,董德有慢騰騰地躺倒在地,施夢縈不知為何突然躁動起來,猛地跳起身,一屁股騎到他的臉上,快速地磨動下身,仰頭大叫:“混蛋!老混蛋!王八蛋!”一邊叫罵,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董德有卻不知道身上的女孩正在無聲地哭泣,他只感覺一個肥碩的大屁股直接懟到自己臉上,一股淡淡的騷臭氣味撲面而來,直接衝進了他剛剛張開的嘴里。
再美的女人,經過在外的一天辛苦回到家里,只要沒洗澡,身上總會有異味,只是施夢縈下體的氣味還不至於令人反感,相反伴隨著蠕動著的肥臀的肉感,令他大感興奮。
興奮歸興奮,董德有還是奮力伸出雙手撐住了施夢縈的大腿,以防她真的用整個屁股蓋住自己的口鼻,要是被這麼一個大屁股給悶死,那也是冤得慌。
他稍稍托起肥臀,發現黑毛之間那個鮮嫩的肥穴恰在眼前。
說實話,董德有這輩子沒有太多幫女人舔弄下體的經驗,年輕時整體環境使然,並不會那麼多花樣,只知道悶著頭大干特干。
最近這十幾年,老太婆年紀大了,夫妻間早就不做那些事了,他後來玩的主要都是出來賣的女人,更不可能幫她們舔。
可現在眼看著一個水汪汪的肥穴就在面前,肉唇一顫一顫地輕開輕閉,他卻莫名浮起一絲想要好好吸舔一番的衝動,仰起頭一口吸住肉穴。
施夢縈渾身一抖,控制不住地嬌吟起來。
隱約聽到身上女孩叫了這麼一聲,董德有越發起了興頭,將舌頭插進兩片柔膩的肉唇間拼命攪動,還不時用牙齒輕噬左右那兩片嫩芽般的肉唇,或者猛地吸住,嘬田螺一樣地重重吮上幾口。
他這些動作也算是無師自通,把施夢縈搞得四肢發軟,渾身滾燙,身子像一張弓似的朝後仰,雙手放到胸前,重重地揉搓雙乳,口中如訴如泣地發出些完全不知是什麼含義的字詞。
突然,不知道老董的舌頭碰到了什麼地方,施夢縈“哈哈哈”地急促嘶吼起來,身子一軟,朝左邊滾倒。
董德有帶著滿臉的淫水,撐起身子,半是得意半是郁悶地說道:“你這就來了?弄了我一臉!”
施夢縈這會沒力氣跟他斗嘴,只仰起臉看著他那副模樣,突然想到自己被崔志良射得滿頭滿臉精液的樣子,先是淒然一笑,隨即又努力用惡狠狠的口吻說了一句:“就弄你滿臉!”看著老董逆來順受的樣子,又換上媚笑吐出一句:“你要是有本事,等會也弄我滿臉啊!”
董德有被這句話刺激得一咕嚕就跳了起來。
“哈哈,施小姐,我剛剛用舌頭幫你爽過了,你……能不能……”董德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他幻想過無數次施夢縈幫他口交的場景,但又很清楚這幾乎很難成真,哪怕是上次得手時,這女人也沒幫他吃過雞巴。
這會他只是聊勝於無地爭取一下,萬一老天開眼呢?
施夢縈哼了一聲。
董德有立刻嘿嘿地笑起來,剛要改口說“那我們來操吧”,卻見施夢縈勉力撐起身體,跪到他面前,毫不猶豫地伸手去解他的皮帶。
董德有真是興奮地渾身哆嗦,手忙腳亂地解開褲子,掏出肉棒。
施夢縈緊握住肉棒根部,擼了兩把,遞到嘴邊,聳著鼻子嗅了嗅,抬起頭皺著眉嫌棄道:“怎麼這麼臭啊?”
這句話令董德有頗感汗顏。
進了五月,天漸漸變得熱了,白天里稍厚些的衣服不敢脫得太快,自然容易流汗,正宗農民出身的老男人,又能指望他多愛洗澡?
更重要的是,他下午剛去嫖過一個樓鳳,肉棒上不知留下了多少殘精汙漬。
那個騷貨是董德有最近剛結識的,就住在隔壁小區,長得很一般,但豐胸聳臀極為風騷,人又年輕,據說才20歲,不知是真是假,但乳頭肉唇真的還是粉嫩嫩的。
她剛來中寧沒多久,可能是入行時間短,比起一般有經驗的樓鳳顯得稚嫩,居然對兩炮之間的時間限制放得很寬,足足給了90分鍾,要知道那些偷奸耍滑的老鳳通常都要求“60分鍾兩炮”。
董德有光顧過她一次之後,食髓知味,不滿足於只在她身上干一炮,後來兩次都是花800元連玩兩次,今天下午也是如此。
玩過以後,肉棒上滿是精垢,回家吃過晚飯直接去打牌,到現在為止還一直沒洗過澡,這根肉棒究竟是個什麼味道,他心里也有數。
“那,我去……”他正在猶豫要不要主動去洗一洗,施夢縈卻沒再囉嗦,帶著滿臉嫌棄,還是毫不猶豫地將肉棒塞到自己嘴里,一下子整個口腔都變得滿滿當當的,兩腮明顯地鼓起了圓包。
在所有曾進入過她嘴里的肉棒中,董德有這根差不多是最大的。
施夢縈用拇指和食指死死箍住肉棒根,有規律地小范圍磨動著這兩根手指環成的指箍,大半根肉棒被含在嘴里,舌尖在龜頭上左右打轉。
如今的她,與半年前不可同日而語,這口交技術也早已登堂入室。
饒是已經嫖過不下二十個婊子,董德有還是被施夢縈舔弄得渾身發麻,一股涼氣直衝腦頂。
他被舔得燥熱心慌,左右為難,既想馬上按倒這女人直接插進肥穴,又舍不得這張又熱又軟的小嘴。
“嘶嘶”地連抽幾口冷氣,董德有無意中一低頭,卻見施夢縈一邊吸舔肉棒,一邊還翻起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這種小嘴被肉棒撐滿,眼神卻毫不扭捏地直視著男人的表情帶著一種分外強烈的騷氣,董德有一下子被電倒,伸手就去推施夢縈的肩膀,想要示意她躺倒,自己要來真格的了。
恰在此時,手機響了。
董德有罵罵咧咧地掏手機,好在口交時只是解開皮帶拉開拉鏈,褲子並沒脫掉,手機就在褲袋里,伸手就能取到。
他原本以為是家里的老太婆催他回家,一看來電顯示,卻發現是牌友老羅打來的。
他沒好氣地按下接聽鍵:“干嘛?”
“你他媽去哪兒了?一直等著你呢!”老羅嗓門洪亮,即使施夢縈遠離聽筒,都能把他說的話聽得差不離。
董德有一拍腦門,操!
盡管他剛才還和施夢縈說過自己在和牌友打麻將,但只是說說而已,其實他早把那三缺一等著他回家拿煙的牌友們拋在腦後了。
“你們他媽不會找個人先打兩圈嗎?干等啊?”董德有嘴硬。
老羅不知跟身邊的誰嘀咕了幾句話,很快大嗓門又響起來:“誰他媽干等你?你剛走那會蘇哥不是上桌替你了嗎?這都打了三圈了,你他媽人呢?拿包煙你掉陰溝里了?現在嫂子打電話催蘇哥回家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董德有為難地低頭看了眼施夢縈,卻見她臉上沒什麼惱怒和不耐煩的神色,反倒有幾分戲謔,加重力度猛舔一陣,隨即用嘴唇緊包住龜頭,死死嘬住,像吸快喝完的酸奶似地用勁吮了起來。
一下就刺激得董德有靈魂飛了一半,居然顧不得正在打電話,“噢”的一聲發出一聲長長的贊嘆。
“嗯?你他媽在干嘛呢?不會坐在馬桶上吧?”老羅那邊聽著不對,沒好氣地問。
施夢縈猛吸幾口,松開嘴,起身一屁股坐在茶幾上,抬起兩腿踏在茶幾面上,兩腿架成一個M型,陰部還是那麼肆無忌憚地直露在外,她帶著一臉輕蔑的笑容,用極輕的聲音問道:“打麻將,操我,你自己選一個!”一邊說她還一邊撥弄著肉唇,感覺肉穴中已經水涌如泉,索性伸進去一根手指,咕嘰咕嘰地抽動起來。
董德有被她這麼一激,哪還顧得上那些牌友,毫不猶豫地說:“我,不過來了,你們再找個搭子玩吧。”
“什麼?”老羅哪知道自己這老搭子此刻面臨著什麼樣的誘惑,一聽他要放大家鴿子,頓時火了,“你他媽到底干嘛呢?你要不說,老子帶上老陳、丁姐上你家砸門來!”
董德有無聲地罵了一句,走近施夢縈身邊,俯身試著去捏她的乳房。
她滿臉媚笑,一點都沒反對,這讓他吃了定心丸,揉搓的力道立刻大了許多,像揉面團一樣玩了起來。
施夢縈伸手一把攥住肉棒,飛快擼著,又輕聲說了句:“你要是就這麼射出來了,就馬上滾蛋!”
“我……”董德有現在只想盡快放下電話,匆忙間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又不能說自己要睡覺了,生怕急性子的老羅真拉上一票牌友去砸他家的門,脫口而出,“老子興致來了,正在嫖雞呢!”
“啥?”電話里的老羅和面前的施夢縈同時都是一愣。
施夢縈的臉立刻板了起來,抓著肉棒的手也松開了。
董德有哈腰點頭地連忙給她賠不是,要不是正和別人通電話,各種賠罪的話早就說了一籮筐了。
“真的假的?”老羅將信將疑,他也是常去嫖的,和董德有算得上是酒色老友,知道這老東西這方面確實比較有癮,但要說放著幾個牌友在這邊,時近半夜突然跑去嫖娼,也不怎麼可信。
“當然是真的,我剛才看蘇哥不是上桌了嘛,覺得你們大概不缺人了,有了興致就來玩了。你等一下……”董德有說完,突然把手機從耳邊拿開,雙手合攏,衝施夢縈拜了兩拜,輕聲說:“施小姐,幫個忙把這老王八蛋趕走,我們慢慢玩!”隨即又衝著手機說:“我讓這小姐叫兩聲給你聽聽……”他總算顧忌施夢縈的臉色,沒再提“雞”這個字,只說是“小姐”。
眼看老董把手機遞到自己嘴邊,滿臉期待,施夢縈又好氣又好笑,扭轉臉,半聲不吭。
董德有大急,電話里的老羅則不斷叫嚷:“喂?喂?沒聲音啊?喂?你他媽耍我呢吧?”
“小姑奶奶!”董德有急得什麼稱呼都冒出來了。
施夢縈狠狠白了他一眼,指著自己的肉穴說:“你要我怎麼叫啊?我不會玩假的。”
董德有楞了一下,猛然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屈膝將肉棒頂端對准肥穴,重重地一插到底,施夢縈被這一記狠插頂得險些從茶幾上飛出去,“嗷~”一聲慘叫,匆忙間伸手死死抓住老董的胳膊。
電話里的老羅一句話說到一半:“老家伙,你……”結果後半句直接被施夢縈絲毫不加掩飾的浪叫給堵了回去。
董德有悶聲不響地狠插了十幾下,施夢縈毫無顧忌地連聲淫叫,電話那邊頓時變得靜悄悄的。
董德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得意洋洋地問:“怎麼樣?沒騙你吧?”
“操!”老羅啐了一口,“你他媽小心一點,別把老腰閃了!我跟你說,你這下死定了,你看丁姐不把你出去嫖的事告訴嫂子!”
“打你的牌去吧!老子的事要你操心?”董德有帶著一股勝利者的勁頭摁斷了電話。
在說這些話時,他一直沒有停止抽動,施夢縈也沒有停下叫床聲,電話一掛斷,她立刻不再浪叫,抓著董德有胳膊的手轉為掐住一層薄薄的老皺皮肉,死命掐了起來:“誰是小姐?啊?誰是小姐?!”
董德有痛得呲牙咧嘴,不知為何肉棒反而又硬了三分,抽插起來愈發猛烈,他一邊喊痛一邊諂笑:“呵呵,施小姐嘛,我不是一直叫你施小姐嘛!”
施夢縈最後又重重擰了一把,這才放手,推了董德有一下:“出去!”
“啊?”正爽得沒邊的老董怎麼舍得就此離開那個銷魂洞?
但被她這麼一推,倒是慢慢放緩了抽動的速度施夢縈的態度非常堅決:“快點!出去!”
董德有悶頭想了一會,非但沒有抽出肉棒,反而毫不停留地狠動起來,一陣疾風暴雨操得施夢縈連聲哀叫,都沒法說出一句連貫的話。
“啊嗷……太里面了……噢,你干……你干,干嘛?我讓你……讓……讓你……出去!啊……要死了……你……你出……出去!我,我,我要……啊啊啊……嗷~我的天!你,你等一下……啊,我,我要,我要翻個身啊!我要轉過來啊!”
竭盡全力吼出最後一句,董德有這才明白施夢縈叫他退出去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這一頓發狠猛操根本毫無必要,不禁也有點赧然,臊眉耷眼地抽出肉棒。
施夢縈惡狠狠地呸了一聲,罵了一句:“老混蛋!”罵歸罵,她還是照原計劃轉過了身,屁股衝後趴在茶幾上。
董德有再次提槍上馬,這次他滿手抓下去都是感覺像要流出油來的肥糯臀肉,打樁似地一口氣猛插了二十幾下,撞得施夢縈上半身不住前後晃動,兩個吊垂的乳房飛甩,就像暴風雨中懸在房梁上的兩個布口袋。
緊窄的陰道抓緊了肉棒,在它偶爾彎曲時,恨不能攔腰夾斷。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角度加深了陰道的緊度,董德有突然有了一種大事不妙的衝動。
“糟糕!忍住!忍住!”他一再給自己鼓勁,卻完全沒用,高昂的情緒促使他急速地奔向巔峰,終於他再無法忍耐,一把抱住施夢縈的腰,屁股死命向上狂頂,幾秒種後,施夢縈的肉穴中就被灌滿了渾濁的精液。
“你怎麼回事?”施夢縈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氣惱,在即將來到高潮的半途中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她的口氣也實在好不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