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芊芊骨頭都快被這一下摔散了,她掙扎著爬起來,叫道,“扶搖姐姐,別讓這個妖女跑了,小輕已經去叫人了!”
秦桑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明顯,她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怎麼覺著,不跑都有些對不住你了。”她有些可惜地看著林羽和,“真可惜,我還挺想去扶風城看花燈的”
林羽和直直地看著秦桑,心中百感交集,眼神也十分復雜。他仿佛被點了啞穴一般,只是沉默地看著秦桑。
孟扶搖此時也拔出劍,朝秦桑刺來。
秦桑輕輕扯了扯毛茸茸的領子,微一側身躲開劍鋒,伸手扣住孟扶搖拿劍的手用力一扭。
孟扶搖的劍脫手落在地上,她吃痛地皺起眉頭。
秦桑一手將她手扣在身後,另一手直接扣住了孟扶搖的咽喉。
她湊在孟扶搖耳邊,輕笑道,“小瘸子,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孟扶搖臉氣的通紅,想要說話卻被秦桑緊緊把住了喉關。
她運起內勁,空著的一只手化指成掌,朝秦桑拍去。
秦桑直接松開一只手,在孟扶搖腰上一拍,孟扶搖便被拍了出去,摔到了程芊芊身上。
秦桑隔空一點,解開了林羽和身上的穴道。“怎麼樣,林大俠,你要不要攔我?”她眉眼彎彎,仿若開著最尋常的玩笑一般,淺笑開口道。
兩人都聽得見正接近院子的急促的腳步聲,時間在這對視的一眼里變得很短又很長。
林羽和看著秦桑依舊美的驚人的面容,心里感覺到一陣鈍痛。
他最後垂下眼睛,別過頭,輕輕地說了兩個字,“走吧。”
孟扶搖和程芊芊又急又氣,可只憑她們兩人,是攔不住秦桑的。
秦桑也有些微微發愣,她的笑容僵了一僵,慢慢地褪去。
她面無表情地深深看了林羽和一眼,隨機轉身,足尖一點,使出輕功,三兩下便消失了蹤影。
林羽和像失了力一般,慢慢地轉身,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林正陽接到消息時,秦桑早已離開了曦和山莊。
他將林羽和三人都痛罵了一頓,他們若是能事先跟他通個氣,絕不會讓秦桑就這麼跑了。
孟扶搖和程芊芊都沒說是林羽和放走的秦桑,林正陽看林羽和一臉頹喪,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也會被美色迷了心智。
他馬上差人去追查秦桑的下落,無奈秦桑像是憑空從曦和山莊消失了一般,就連守山的人都沒看見她離開。
林羽和將自己在院子里關了好幾天,出來時也將自己收拾的像個正常人了。
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處理著山莊的事務,只字不提與秦桑有關的一切。
直到有人向他稟報追查魔教的結果。他們依舊沒有查到秦桑的蹤跡,而去京城查皇商信息的人也傳回消息說,沒發現秦家與魔教的聯系。
林羽和低著頭,坐在書桌前,目光盯著手中的竹簡,半晌,他沉聲道,“去查一下扶風城的逍遙樓。”此前的種種不對勁,以及秦桑身上的種種疑點,終於在此時全部串聯了起來。
林羽和握緊了拳頭,胸口處傳來一陣一陣針刺般的疼痛,密密麻麻,讓人難以呼吸。
同日,南疆的蠱王終於到了曦和山莊。他替林羽和探了脈後,一臉不滿道,他身上雖有種過蠱的痕跡,但那蠱早就解了。
林正陽跟蠱王寒暄了幾句,為了不讓他白跑一趟,還送了他好幾株他私庫里的奇草。
林羽和問那蠱王,這蠱是怎麼解的。
蠱王說,子蠱死了,母蠱無法收到養分,自然也餓死了。
林正陽在一旁罵道,那妖女怕是早就知道解蠱的方法,只是故意用蠱來操縱林羽和。
蠱王倒是很驚奇,道沒想到中原竟然還有人通曉蠱術,他倒是很想認識一下秦桑。
林正陽不好意思反駁,只好尷尬地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
林羽和陪林正陽跟蠱王寒暄到接近半夜才回到自己院子里。
空無一人的院子內漆黑一片,林羽和推開屋門,突然感覺到屋內有別人的氣息。
他眼神一凜,朝氣息所在處拍出一掌。
屋內的人身形莫測,一瞬間便躲開了他的掌勁,閃身到了他的身前。
兩人瞬息之間便交手好幾十招,林羽和感覺到了對方的功夫遠遠在他之上,卻每一招都留有余地。
正當林羽和准備拔劍之時,他突然聞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淡淡香氣,林羽和動作一僵,那人察覺到後,也卸了掌勁,快速後退幾步,走到屋內的桌旁。
桌上的蠟燭被點燃後,林羽和看見了秦桑的臉。
秦桑雙手一撐,坐到了那桌上,她拿起放在桌旁折疊好的紙燈籠,衝林羽和輕輕一笑,“喏,扶風城的花燈。”
林羽和面無表情地看著秦桑。
他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個晚上,他也是像今夜一般,獨自走回了院子。
院子的各處都被秦桑掛滿了花燈,亮的如同白晝。
林羽和有一瞬間覺著自己甚至被閃了眼睛,他仿佛能看到秦桑是怎樣一盞一盞地將花燈掛在廊里樹上,也能看見她是怎樣拿著蠟燭又將這些花燈一盞一盞點亮。
林羽和自嘲地笑了笑,這本來是多美的一個場景。
那本來是多美的一個人。
可惜全部都是假的。
他拔出劍,將院內的花燈看的七零八落,花燈內燃著的火燭也被劍氣熄滅,院子一片凌亂,瞬間又冷清了起來。
就像那夜一樣,林羽和看著秦桑,只覺得心里一片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