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早上沒吃早飯,只喝了一瓶運動飲料,現在又嚴重供氧不足。
跑著跑著,只覺得耳邊觀眾們的歡呼聲越來越飄渺,突然眼前一黑,左腳一個不穩,“嚓”的一聲扭了下去,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路邊。
這一下摔得不輕,身上好幾處都蹭破了皮。
秦越的淚水“唰”的流了下來,身上的傷,腳上的痛,還有心里一直侵噬她的不甘,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她使勁用手抹著眼睛,可是越抹眼淚掉得越凶。
旁邊的人都以為她傷得很重,好幾個工作人員圍了上去,已經有人開始叫救護車。
林芯一直在外圈跟著她,剛去拿了瓶水,回來就遠遠看見坐在地上哭成了小花臉的秦越。
“讓一下,讓一下,她是我朋友!”林芯正要從人群中擠進去,忽然看見秦越面前走來一個身穿服務隊制服的人,背影奇怪的眼熟。
南彥支開了其他的工作人員,蹲在地上,把住秦越的腳前後左右地動了動。
還好,沒有紅腫起來,證明筋骨沒事。
秦越看見他,心里更是百味雜陳,越是想著不能在他面前哭,眼淚卻越是掉得凶。
“扭到了?”南彥溫暖的大手伸到秦越臉上,把她腮上的淚水抹掉。
他站起身,背轉過來,又蹲了下去,“我送你去醫務室。”
眼前是那堵熟悉的肩背,寬厚堅實,散發著薄荷皂角的清香,有一種隱隱的熱量,要籠罩住她。
秦越眼底又是一熱。
沒出息!
見她沒動,南彥有些疑惑地回頭,“不上來?”
秦越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挺丟人的,於是撐起身子,剛靠近南彥,就被穩穩地按在背上,站了起來。
南彥的體溫一向比較高,背上的肌肉硬實而炙熱。
他的肩膀又寬又直,如同能承載整個世界的力量。
南彥把秦越又往上推了推,腳下一步一步踩得沉穩,兩只手牢牢的托著她的大腿。
秦越下意識地就勢摟住了他的脖子,頭伏在他的背上,心里像池塘里平靜的水面被人扔進了一塊石子,一圈一圈的漣漪蕩了開來。
“疼嗎?”他的嗓音隔了胸腔的共鳴,顯得格外低沉磁性。
“哪里?”秦越反問的時候,有口中的熱氣撲到南彥的後頸,撩撥得他筋骨發酥。
於是,南彥不再說話,沉默地接著往醫務室走去。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走到,南彥就聽到背上的秦越壓抑又痛苦地哼了一聲。
摟著他脖子的小手竟然開始發抖。
南彥不解地回頭問道,“怎麼突然疼得厲害了?”
“不、不是。”秦越頭上開始一層一層地冒冷汗,腹下的冰涼痛感越發嚴重,“我,來事兒了。”
秦越自從十三歲在自己身上見識到了生理課本上的一個名詞“月經初潮”,便拉開了至今依然艱苦卓絕的抗戰歷程。
林芯以前也幫她看過,說她是典型宮寒,不過比別人程度重了些,但是除了好好調理,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
還安慰她說,每個痛經的女孩子上輩子都是一個美麗的折翼天使。
秦越就在旁邊一面疼得五官扭曲,一面憤憤地說,“我特麼上輩子肯定是個壓根飛不起來的殘廢!”
今天又趕上她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痛感發展得更加迅猛,一分鍾前還是鈍感的涼意一波波地涌上來,現在已經是凶悍的絞痛,無邊無際。
南彥趕緊把秦越放了下來,看她立刻在他臂中蜷成一團,用手死命抵著小腹,全身都在顫抖,里外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
他看著秦越的粉唇漸漸變成了青色,頭上的汗珠像是化了的雪水,不受控制地滴答落下,淺色的運動褲上已經有紅色的液體滲了出來。
南彥眉心一緊,脫下身上的外套,裹住秦越,一把撈起來,橫抱在胸前,大步流星地往路邊走去,“你得去醫院。”
“越越!秦越!”林芯終於擠過重圍,見他們掉轉方向往另一邊走去,急得喊起來。
南彥聽有人叫秦越的名字,站住腳步,等林芯跑過來,他才認出是上次在醫院見過的秦越的閨蜜。
“她怎麼了?”林芯一眼就看見縮在南彥懷里,面無血色的秦越,眼睛閉著,小手還死死抓著他的衣襟。
南彥耳根一紅,“她,來那個了。”
林芯一跺腳,“本來一來例假就疼得七死八活的,還發神經跑什麼環城!”一面拉著南彥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趕緊送她回家。”
“不行,秦越她得去醫院!”南彥不同意。
“我就是她的大夫!”林芯沒好氣地瞪了南彥一眼,“她今天這樣也有你的功勞!”
南彥一時沒聽明白,自己為什麼和秦越痛經扯上了關系,但看了一眼滿臉火氣的林芯,便也沒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