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芯給秦越上了止痛後,她就安靜的睡著了。
南彥在旁邊站著,被林芯用眼神上下左右地來回打量。
“她這樣,應該怎麼……嗯,注意?”南彥被她看得如芒在背,打算轉移一下話題。
林芯一邊收拾外診箱,一邊聳聳肩,“別吃寒涼的東西,經期的時候少油膩、多蛋白,補充維生素E。還有——”她停住話口,直起身,“最好別做愛,非要做的話要注意加倍清潔。”
然後眼看著南彥的臉倏一下紅到脖子根,林芯懷著一種報復得逞的愉快心理下了樓。
南彥送她到門口,“謝謝你,林醫生。”
林芯細眉一挑,“是你謝我呢?還是你替秦越謝我呢?”
南彥垂下眼簾,“都是。”
林芯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你不用謝我,你好好地把上邊那位照顧好了,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她又拿手指著樓上秦越的臥室,“要是你替她謝我呢,我倒有一句話請你轉達:以後再玩兒失戀分手什麼的,別拿自己身體找別扭,半死不死的多難受!看見沒,那兒有窗戶,她住的這是17樓,一拉一跳,多干脆!”
南彥看林芯離開,覺得她最後那幾句話並不是什麼讓他轉達的意思,竟像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似的。
失戀?分手?
是說他和秦越嗎?
除了轉賬還款的機械操作以外,他們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可是從來都沒有正式牽過手的兩個人,何談分手呢?
南彥再上樓的時候,看見秦越把被子扒到了一邊,半個身子都露了出來。
她睡相一向不好,拳打腳踢的。
南彥把秦越踢騰出來的手腳都掖回被子里,再蓋好,這才走回樓下,到廚房去給她煮粥。
不知過了多久,秦越醒了,裹了條毯子,自己走下樓來,看見南彥的背影,就靠在廚房門口看他。
南彥聽到了動靜,回頭,看見秦越,“醒了?還疼嗎?”
秦越看看鍋里正在翻滾著的熱粥,誘人的香氣在空氣里彌散。
“林醫生說,你最好吃清淡一點的。你家冰箱里只有剩下的白斬雞,就給你煮了個雞肉粥。”南彥擦了擦手,又問,“喝水嗎?”
“林芯給你錢了嗎?” 秦越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什麼?” 南彥一愣。
“把我從馬拉松送回來,又做飯,還要給我倒水……” 秦越冷著一張臉,“我們又不是朋友,我可不能白使喚你干活。”
南彥聞言,表情頓時尷尬糾結起來,沉默了好一會,才道,“秦越,你真是這麼想的?”
秦越沒有回應,轉身上樓,留給他一個背影。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一聲音量不大卻沉重非常的關門聲。
秦越折身返回,給自己盛了一碗粥。
她坐在餐廳里,舀了一勺香滑的雞肉粥,送進嘴里,嚼也沒嚼,就咽了下去。
秦越把手機拿過來,編輯了一條消息,手指停在最後一個字上,停了半天,才鼓足勇氣去點發送鍵:
“謝謝你的粥,以後不用麻煩你了。”
每次見面,都這麼狼狽。
她對南彥來說,可能就是個大麻煩,甩不掉的那種。
要不是他們倆之間存在著個尬尷的債務關系,他可能根本就不想跟自己有什麼瓜葛。
跟她睡的幾次都是她自己上趕著招他的。
一顆淚珠落在粥碗里。
是粥太燙了。
南彥走出了小區門口,看到了對面的便利店,想了想,還是穿過馬路,走了進去。
等他提著塑料袋返回秦越住的公寓樓下面時,正看見江與同從車里下來。
他記得這個男人的臉,上次在“驪園”,秦越喝醉了那次,就躺在他懷里睡覺的。
江與同一手提著一個保溫的湯桶,一手扶了扶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還在跟對方確認著什麼,“阿姨,您這山藥烏雞湯里沒放香菜吧?您說的那個阿膠糯米羹也燉上吧,我一會兒就回家去拿,晚上給她吃。”
南彥眼睜睜地看著江與同進樓,身影漸逝,腳下卻一步都挪不動。
他回身,走到垃圾桶旁邊,將手里的塑料袋丟了進去。
開口向下,“嘩啦啦”地掉落出一個嶄新的熱水袋,和幾盒酸奶。
心口,像是突然被蜂子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