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成為了社會閒散人員,在長沙和衡陽兩地往返,倒也不是什麼都沒干。
確實給閆肅和陳墨拉了幾筆業務,有些是高中的校友,有些是商務上的朋友。
雖說生意歸生意,誰也真不會把那些孱薄的情誼當一回事。
但如果本身有足夠實力,價格公道,這時候所謂的人情關系就會凸顯出價值,哪怕它只是形式上的借口,雙方也會懂得客套,畢竟互利互惠才是合作的基礎。
期間,我甚至還跑去釣魚場釣了兩個小時魚,王天這種粗壯有力的漢子,要他開車打架那沒問題,但要他坐下來安心釣魚,那簡直比要他命還難,哪怕只是靜靜地陪釣,他也受不了。
釣魚,有人享受樂趣,有人卻覺得是折磨。
“附近有個拳館,你去打會兒拳吧”我淺笑道,“過兩個小時,你再來接我”王天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取了我的建議,釣魚真真是要他命。
在他離開後,我輕輕地嘆了口氣,惋嘆以為的友誼。
放好魚线,我下了些餌料,然後靜靜地看著浮標,水面平靜,水下暗波隨它。
復仇的欲望在燃燒著,理智告訴我要冷靜,心浮氣躁往往會壞事,一旦燃盡那點欲望,我又如何尋找支點。
“終究,還是有些水分”我莫名地感慨,看著風波末起的湖面。
彷佛是退休老干部的生活模式,我一面垂釣,一面卻回憶往昔的閒事,腦海里浮現岳父的形象以及我們為數不多的聊天。
其實這十年我和他好好坐在一起聊天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不是他忙著公務就是我忙著商務。
“岳父,您要是退休,以後想去哪里,做些什麼?”我曾經這樣問過。
“想去的地方挺多,不過去國外比較麻煩,以我的級別,就算退休,旅游出境也會受到限制,還是在國內走一走吧,祖國名山大川,能玩的地方也不少。但最重要還是陪伴佳慧,平時真是太忙了,總是她遷就我,挺對不起她。”岳父若有所思,“至於做些什麼?喝茶、下棋、養花、釣魚……還有幫佳慧做家務,以前她要我幫忙,我都是能躲就躲。你和穎穎呢?”
說來奇怪,岳父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但我當時是怎麼回答岳父,我卻忘記了。
依稀說了很多,可能有太多的地方想去,有太多的事情想做,但現在真是想不起來了。
白穎……一想到妻子,是的,她目前還是我的妻子,我的心里確實有些煩悶,明明模煳了言語,卻在意識海鐫刻著她的身影,即便是一年末見,依然是那麼清楚。
穿著一身潔淨的衣裙,宛如一朵聖潔的白蓮,但白蓮的根莖卻深扎在布滿淤泥的池塘,汙濁且腥臭,就像是郝江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撲!”我忽然提竿,然後將魚竿頭砸進水面,一手按撫在胸膛,深做呼吸,直到強烈的情緒宣泄感恢復到平靜。
望著驚起一池水紋,徐徐展開,波蕩是否如心緒。
本以為不愛了,本以為不在乎,但在呼吸間的轉念,我終究是藏不住心里的聲音。
女人會說謊,但男人也能欺騙,我可以騙人,卻無法自欺。
想念,從何而來?在心里流淌的聲音,只有我聽的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終究是食言了。
“遲早……會再面的,不是麼?”我的眼眸有些迷離,嘴角微微地苦澀。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既然無法相濡以沫,那麼相忘於江湖?
相忘?
我能忘記?
忘記過去發生的一切?
不,不可能,而我……也不願!
“我會等你回來”懷著一種柔情的期許,我重新握持魚竿,“我……不著急”確然是無法相忘,明明怨恨,卻難以割舍的愛?
還能有愛?
真是荒唐可笑,真實的諷刺。
所以……倘若相愛,那麼相殺吧。
兩個小時,在種種思憶里渡過,我一條魚也沒釣上來。
不曉得是餌料不行,還是垂釣技術太差,又或者連魚也感受到我心里的悲涼?
我隱隱自憐,卻也自恨。
當王天回來看到我釣箱空空的樣子,眼中有些笑意彷佛在說:“看吧,就知道釣魚是瞎耽誤功夫”我不以為意,收好漁具。
離開時老板表示要送幾尾魚,他喜歡我這種釣不上魚的釣客,但又擔心會沒有魚獲而不願再光顧,贈送幾尾是留客的做法。
我婉言謝絕,只回了一句下次再來。
坐回車上,王天忍不住道:“你下次真還來釣?”我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釣魚,願者上鈎。
如果不願呢?囚網既然撒下,又怎麼會有漏網之魚。
相比我閒來釣魚,郝家大院卻有些不太消停。
當著李萱詩和徐琳等人的面,郝江化把王詩芸叫到面前,冷哼一聲:“左京在山莊舉辦的宴會,你不只參加,而且還是他的舞伴,你是不是跳得很開心?!”王詩芸抬頭看著郝江化,她不是很明白,她其實是向李萱詩報備過,按理說郝李二人應該溝通過才對。
“不說就代表默認,這也難怪,收到一串鑽石項鏈,心情肯定很開心”郝江化說到這里,忽然揚起大手,狠狠地扇在王詩芸臉上。
“啪!”結結實實的耳光,以郝江化的氣力,這巴掌打得王詩芸發懵,人幾乎站立不住,臉頰很快便腫脹起來。
由於太用力,原本白嫩的臉上,迅速在皮表現出痕跡。
這一巴掌實在太出乎眾人意料,唯獨何曉月卻平靜地看著一切。
她將在會場拍下來的視頻和圖像,打開給郝江化看過,並且將過程進行了說明。
當然是在我的授意下,何曉月在針對王詩芸進行詳細的描述,甚至還添油加醋,刻意地引導郝江化往某個方面聯想。
而涉及到李萱詩的部分,她沒有吐露半分,否則極為容易引火燒身。
如果只是跳舞,郝江化不會動怒,盡管他確實不爽快。
但當何曉月將視頻和特別抓拍的圖像給他看時,他又怎麼會不生氣。
尤其何曉月故意強調那串項鏈如何漂亮,比他買來送給王詩芸的項鏈更昂貴更好看時,郝江化就已經坐不住了。
“老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何曉月這樣說著,卻又做出欲言又止地模樣。
“說吧”郝江化沉聲道。
“我在想她和大少爺……啊不,是左京……”何曉月連忙糾正自己的“失言”,“他們兩個會不會有貓膩?”
“貓膩?什麼意思?”郝江化眉頭一凝。
“老爺,您覺得左京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年前他膽敢捅了您三刀,現在出獄了,真的不會有什麼想法?”何曉月繼續地說,“或許礙於夫人的關系,他不再極端,但心里總會有些不痛快,就算開公司,也沒必要特意在山莊辦宴會。”
“左京這小子心里巴不得我死,但選這里也在情理,他的公司離山莊最近”郝江化應聲道,心里卻想著沒有真憑實據,他很難去動左京,否則夫人又會跟他鬧個沒完,而且鄭副市長那樁交易……總之,盡量別惹怒夫人。
“老爺說的是,但……左京和詩芸不是第一次見了,忽然送這麼貴的項鏈,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何曉月遲疑了一下,“左京是不是想拉攏詩芸,好一起對付您呢”
“拉攏?笑話,詩芸被我肏得欲仙欲死,都快和她老公離婚了,又怎麼會背叛我……”嘴上雖這麼說,但郝江化心里一琢磨,倒也不是沒可能,黃俊儒肯定也沒想到妻子會背叛,自己可不能太自以為是。
“我也不相信詩芸會背叛,我只是太擔心老爺您的安危,左京畢竟是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唉,說起來,詩芸好像也是北大畢業的才女……這兩個北大的學姐學弟,要說有聯系也不是沒可能啊”何曉月頓了頓聲,“對了,左京從北京回來,好像還請她吃牛排……奇怪,他連和夫人午餐都推掉,卻特意請詩芸,這……”
“行了!”郝江化生氣地打斷她的話,她果斷地選擇閉嘴,差不多適可而止,剩下就看郝江化自己怎麼想。
事實證明,郝江化確實做了一定的猜想。
他不相信王詩芸會背叛,畢竟被他玩弄的女人,就算是身心也會選擇臣服。
王詩芸為了他連丈夫都可以背叛,左京又憑什麼?
但……郝江化想到自己安排王詩芸去陪左京的那晚,本意是想拿住左京玩女人這件事,能讓白穎徹底死心,根據王詩芸事後反饋是失敗了……但,真的失敗了麼?
如果她成功的話,她已經睡了左京,或者左京睡了他,那她就是在隱瞞甚至是欺騙自己,那意味著什麼?
郝江化不由有些心驚,又想到隔天,確實,如果事情是失敗的,那她和左京之間應該有嫌隙才對,為什麼左京隔天就請她吃飯?
而且還又是禮服,又是項鏈,左京對其他人有這麼上心?!
對呀,曉月說的對,王詩芸和左京都是北大畢業,為什麼不能勾搭在一起?
比起自己,她和左京應該有更多的話題,而且她和白穎七八分相似,左京又被關了一年,真能把持住?
不太可能。
至於王詩芸,她心里其實是不願意去勾引左京,但誰知道真假,女人騙男人,從來是一套一套,自己在肏這些女人的時候,她們一個個表現比那些女明星演技還好。
會不會,王詩芸其實樂意去陪左京,一直以為自己只是白穎的替代品,所以更想勾引左京證明自己。
或許她成功了,又或許是左京睡服了她,左京這個王八蛋好歹也有十八的尺寸,雖然遠遠比不上自己,但自己需要雨露均沾,在王詩芸身上確實有所敷衍,一部分原因也是她給自己的樂趣越來越少,在郝江化看來,左京和王詩芸,一個痴男,因為痴情白穎,所以把王詩芸當成替代品,一個怨女,埋怨逼她做這件事,恰好左京滿足她的性需求,所以他們是有可能聯合的,這樣也能解釋左京給她買鑽石項鏈的事情,因為物有所值!
雖然這只是可能,但不得不警醒,郝江化決定敲打王詩芸,哪怕這同樣可能是左京故意在挑是非,但他也決定這樣做。
所以郝江化按照計劃,重重地扇王詩芸耳光。
李萱詩微微蹙眉,郝江化打的這記耳光,確實出乎意料,等回過神,王詩芸已然挨了這一擊。
心里難免有些不悅,卻沒有說什麼。
任誰都清楚,王詩芸是她最得力的屬下,郝江化這記耳光同樣也等於扇了她,但她沒有斥責。
在郝家,郝江化就是一家之主。
李萱詩為了維系所謂大家族,立了不少規矩,其實也是為了宣誓她的正宮地位,自然要照顧郝江化的臉面,這也是作為妻子的責任,說到底郝江化是她的丈夫,而王詩芸最初只是她找來作為白穎的替代物而已。
倒不是說王詩芸不重要,相反對於公司甚至郝江化,她的價值其實是很高的。
如果是平手,李萱詩肯定會第一時間維護,但最近王詩芸和左京實在太親近,甚至讓人覺得吃味,既然郝江化要做惡人,索性樂觀其成,等差不多再充當和事佬。
王詩芸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相反是一臉平靜,只是澹澹地看了某人一眼,眼里有些微的落寞。
這份落寞,別人只以為是她覺得委屈,唯獨徐琳卻了然這份落寞,那真真是寒心啊。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這是干什麼呢?”徐琳輕然說道,“老郝,詩芸妹子要是做錯了什麼,我代她向你陪個不是。再大的不痛快,打也打了,實在不行,回頭你狠狠肏她,往死了肏我都不攔著……就是別打臉,打壞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郝江化心里一堵,眼見徐琳這麼橫插一杠,有些不明所以。
徐琳一向不會替人出頭而違逆自己,但她這樣說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徐琳的重要性遠比王詩芸更大,甚至和夫人也能掰一掰手腕,聯想到如果新經濟區計劃自己要經手,最能幫忙地恰恰是徐琳。
“差不多行了,老郝你是要甩臉色給我看麼?”李萱詩被徐琳這番截胡,原本的盤算也落空,只好補了一句,也算給郝江化一個台階。
“夫人說笑了”郝江化連忙應聲,“到此為止,吃飯。”
一眾女人連忙又談笑應和,粉飾郝家大院的太平,在一場各懷心思的餐敘,似結束了風波。
“為什麼要幫我說話?”王詩芸盯著徐琳。
“我說過我想和你聯手”徐琳回答很坦白。
“你覺得我會背叛郝江化?”王詩芸問道。
“先有信任才有背叛”徐琳別有深意,“不是你背叛郝江化,而是她背叛了你,不是麼?”王詩芸沒有吭聲,因為這的確是事實。
“你這幾年的努力,付出,值得麼?”徐琳嘆了口氣,“她沒有維護你,是不是很失望?”
“談不上失望,只是有些失落”既然被洞悉秘密,王詩芸也沒有否認的必要,“不太甘心而已。”
“郝江化那巴掌確實很突然,但剛才那句話原本也輪不到我來說”徐琳停頓片刻,“我以為她會出來緩頰,但她並沒有這樣做。”
“她也有她為難的地方……”王詩芸輕喃道。
“連我都可以幫腔的話,以你們的關系,她本該給你護航的”徐琳似有感慨,“為難……到底誰在為難誰呢?”王詩芸又沉默了,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徐琳離開後,又過了一會兒,李萱詩走了過來。
“董事長。”王詩芸連忙道。
“這是在家里,不許叫董事長,要叫姐,或者姨也行。”李萱詩微笑盈盈。
但王詩芸不會真傻乎乎地叫姨,哪怕輩分上這樣沒錯,但女人總不喜歡被人叫老。
“萱詩姐,老爺他……”王詩芸有些猶豫。
“提他干什麼,這個老混蛋,下手沒輕沒重的”李萱詩撫摸她白頰泛紅的腫脹地方,然後將帶來的水煮白雞蛋敷面,雖然是土方子,但對於面容淤青確實比較有效。
“我、我自己來吧”王詩芸連忙接手,微微的羞韻藏在紅腫的臉頰下,很難被察覺。
“其實,他是心里憋著火,郝小天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還要給人賠禮道歉,你最近又和左京走的這麼近,他能不更生氣”李萱詩嘆了口氣,“左京是我兒子,他不好在我面前發作,就拿你出氣了。詩芸哪,姐姐讓你受委屈了。”
王詩芸沒有說話,委屈?
怎麼會不委屈,幾年的付出和忍受,哪里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她無法說出口,感受雞蛋敷面那溫溫的觸感,彷佛多年前那道吹進她心田的春風。
只是,她同樣也明白,面前的李萱詩,再也不是當年那位溫柔可敬的美女老師,而自己也不再是那個心懷憧憬的小女孩。
最初的想法,或許是懷著一種感恩,又或許是那隱隱的感情,所以才義無反顧。
而在被郝江化算計後,本想著報警將他送進監獄。
但當郝江化跪地求原諒,李萱詩在旁苦苦求情的時候,她心軟了。
不是為了郝江化那一跪,那條老狗就算說再多的話,做再多的事情,自己也鐵了心告他強奸,可是當她開口,自己的喉嚨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眼淚卻模煳了視线。
“詩芸,我一開始看到你,就覺得很喜歡,你和我兒媳白穎很相似,所以很有親切感……我沒想到老郝會這樣對你,他只是太喜歡,所以才選擇下藥……我知道我沒臉給他說情求原諒,但他是我丈夫,如果你報警抓他,那我……”
那時候,自己其實就應該想明白才對,從再遇老師的那一刻,她就打算把自己獻給郝江化這條老狗了吧。
確實,和白穎一樣擁有絕美容顏,卻成為老師供獻的禮物,明明還是那張漂亮的臉龐,為什麼內心如此的肮髒不堪?
“董事長,你就沒想著離開郝江化嗎?”曾經自己不止一次地問過。
“想過,但已經太遲,我離不開了”李萱詩的眼角泛著一抹酸澀。
離不開?
只要像離開,哪有什麼離不開?!
就是懷抱著這種念頭,自己想要拯救她的心,如同老師當年照拂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只是,終究想得簡單了。
就像是規勸親人不再吸毒而以身試法表示可以戒掉一樣,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自己也如她沉淪。
盡管心里是在厭惡和唾罵,但身體有了一種依賴。
無法擺脫的,並不是郝江化,而是自己給予的枷鎖。
救不了她,只能陪著她沉淪。
哪怕最終被欲望吞噬,至少還是想幫著她,護著她,所以自己漸漸地也沒了回頭路。
一開始迎合郝江化,只是想著分擔她的負荷,而後來角色扮演起白穎,已然是畸形的情感沉淪在欲望,自己也無法自拔。
只有郝江化開口,她便答應,她既然答應,自己只能順從。
如果她離不開郝江化,自己也離不開她,自然也離不開郝江化,也就再也走不出郝家大院,走不出郝家溝了。
老師啊,你說的對,你離不開了,而我也再走不出去了。
作繭自縛,自困樊籠,如此而已。
“想什麼呢?”這時李萱詩的一句話,將王詩芸的思緒打斷。
收到王詩芸被打的消息,何曉月或許還暗自得意,我卻不以為意,徐琳的及時控場,局面不至於鬧得太難堪,但誰都看得出王詩芸接下來不會很好過,至少有段時間受冷落,而這卻不代表何曉月能夠崛起。
騰空去了郝家溝金茶油公司,當然是趁著李萱詩在的時候,順道去王詩芸那里刷了一波存在感,表示將其卷入我和郝江化不合中的歉意。
滿口的虛言,和言不由衷,王詩芸淺淺一笑,即便是落寞,她依然是精明的人。
“你是故意的”王詩芸道,“你是存心刺激郝江化?”
“一半一半”我不予否認,“刺激到他是我能預料到的,但不是我主要的目的,我沒那麼無聊。”
“但是有機會惡心他,你還是不會放過”王詩芸道。
“反過來,他也會這樣,比如白穎、比如你、又比如她……你不能否認,在他的性趣味里,有相當一部分因素是為了惡心我”我冷冷澹澹,“他以羞辱我為樂趣,相比他過去用在你們身上的手段,我頂多只是開個小玩笑,不過分吧?”
“不過分”饒是王詩芸也不得不承認,郝江化確實喜歡玩女人,但他更喜歡玩左京的女人,或者是和左京有關的女人,這種羞辱特定人而自我滿足,郝江化也不算太遮掩。
“不說他了,還疼麼?”我提了一句。
“敷了雞蛋好很多”王詩芸道,“得了一串項鏈,挨一巴掌,我也不是很吃虧。”
我淺淺一笑,將慰問品放在她面前,我當然不是用手來的:“特意買的護面霜還有遮瑕膏,你王大主任,可是茶油公司的門面擔當,形象很重要。”
“謝謝!”王詩芸沒有推諉。
或許因為郝江化這一巴掌,我和她的關系似乎反而又進了一步。
出來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老熟人,說是老熟人,其實也談不上深交。
“左京哥”看到我,她自然不能當沒看到。
“你是……”我故意做出狐疑的神色,“我們認識麼?”
她的臉色僵住,卻不知該怎麼回答,看得出這個有些內向靦腆的女孩,正處於一種尷尬的氛圍。
“開玩笑的,我怎麼會不認識”我忽而又笑道,“你是郝奉化的小女兒郝燕吧?”
“左京哥,你還記得我?”郝燕撲閃著眼睛,有些詫異。
“很久沒見,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你了”我打量郝燕一番,明亮的大眼睛,扎著尾辮,一身青碎花的小套件,女大十八變,和當年在郝家溝婚禮見到的土氣丫頭不同,現在的郝燕倒也婷婷玉立。
其實只是五官端正,但顯得勻稱,身材發育也算將就,郝家人那些丑陋的基因,她彷佛半點沒沾上。
郝家人說來也是奇葩,從郝老太爺,到郝奉化、郝江化,再到後面幾個小輩,全都是丑出翔來,也就郝萱和郝思凡繼承李萱詩的美貌基因,算是改良的產物,而郝燕大概是郝家的異類,雖然不能太較真,但也勉強夠得上美女的及格线,如果再刻意化妝的話,效果應該會更好。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我隨口一問。
李萱詩一直不讓郝家人進她公司做事,哪怕郝燕人好,這口子一樣不能開。
“我三哥……就是郝傑,你還有印象吧”郝燕解釋道,“他最近處了一個女朋友,是在長沙開花店的,她想著在龍山找個地方再開個分店,我三哥很上心,就想著讓我來找二嬸。”
“我明白了,八成是人家姑娘有心再搞個分店,可能也就這麼一說,郝傑慫恿她在龍山開店。一來是因為開在衡陽縣,更容易把關系給定下來,畢竟離家也近。這二來也是因為郝家如今也是有能耐了,在衡陽縣也能照拂一二。”
“郝傑這小子,腦子倒是挺活的,明明是動筆杆的文青,倒也挺會算賬的”我不由輕笑道,“在龍山,店面好解決,花銷也小,說不定借著郝江化的關系,以後還能在衡陽市再增開分店,那他應該找郝江化才對,怎麼讓你來這里?”
“三哥的想法是先問問二嬸的意思,而且二叔在政府上班,不一定能見到,就算見到也不一定好說話”郝燕繼續說,“我們一家只有我和二嬸親些,能說些話,所以我來問一下。”這倒也也是,郝奉化一家確實不太討李萱詩的喜歡,郝虎和郝龍都不是善茬,郝傑委實是個文青,但他曾經暗戀白穎,尤其寫那些文縐縐的情詩表白,在幾個女人里因為笑談,而郝江化及郝小天,卻是大為不滿。
在他們心中,白穎大概是除李外最看重的女人,能容忍郝傑?
至於李萱詩,則不想白穎再被其他人盯上,郝家再有風波就不好了,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我記得你不是在外面打工嗎?”我又問了一句。
“已經辭了,我爹身體不好,還是在家近些好”她這樣回答。
“這樣啊,正好我的公司新開業,還需要招個辦公室助理,你有沒有興趣?”我拋出橄欖枝。
“辦公室助理?我可以嗎?”郝燕一時猶豫,她是輟學打工,太復雜的工作她處理不了。
“只是個叫法而已,平時也就跑跑腿,打印文件、整理檔桉之類的”我解釋道,“你可以考慮一下,待遇雖然不算高,但還是比較輕松。”
“那我能不能每天看到你?”郝燕連忙接著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每天的話,很難,我也不是經常去”我微笑回應。
郝燕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看了我一眼,然後小跑著離開,瞧著那輕快的步伐,哼著小調,她的那些小心思,不必太在意。
一輛黑色大奔駛來,那呼嘯而至,沒有停止的意思,而是徑直朝我衝來,直到快到我身前才勐打方向盤,在一聲尖銳的摩擦聲,轎車終於停了下來。
門口的保安立刻跑過來,郝燕臉色都嚇傻了,甚至連辦公樓也驚動了,實在是這勐打方向盤,一個漂移擺尾的極速刹車,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巨響劃破了茶油公司往昔的寧靜。
這時候,有人從車上下來,手提著鱷魚皮公事包,整個人人正冷眼橫目,一個女人也從車上下來,她正是岑筱薇。
岑筱薇緊張地看著我,卻沒有走上前,她沒有忘記我的教誨,還不到時候。
尤其在郝江化在場的時候,她更不能到我面前。
而此時,我關注的重點,也不是岑筱薇,而是面前這個手拿公事包的老男人:郝江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我現在卻出奇的平靜。
這種平靜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我確實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審視這個男人。
一年末見,似乎沒什麼大改變,只是戾氣有些更重,當然還有那改不掉的土氣。
到底是農民出身,穿龍袍也不像太子,都已經是副縣長,拿包的氣度卻還不如個村長,還有那一口爛黃牙,真不知道是怎麼接人待物。
當然,這也不少很重要,不會影響我對他的報復。
“輪胎打滑,沒嚇到你吧”郝江化冷嘲道,“看你閃都不閃,還以為你會尿褲襠。”
“我不閃,是給你留機會,但你不中用呀”我冷笑道,“捅你那三刀,滋味怎麼樣?”
“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氣我”郝江化瞪著我,“還敢到這里來”
“為什麼不敢來,這里也不是你家,而且就算是郝家大院,我要去你也沒資格攔我”我澹澹一笑,“別忘了,郝家大院是用我左家的錢建的,你就算當上了副縣長,說到底也不過是她養的一條老狗而已”
“你!”郝江化跨步上前,衝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有種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只是淺淺一笑,不必回應他,有人會替我解圍的。
剛才的漂遙那甩尾,輪胎摩擦地面的巨大聲響,她不可能坐得住。
“郝江化,你干什麼!”李萱詩果然出現了,寒著臉,鳳目怒瞪,“快放開我兒子!”
“夫人,你聽我解釋……是王八蛋氣我……”郝江化趕緊松手。
“王八蛋罵誰呢?”我淺淺一語。
“王八蛋罵……”郝江化勐地回過神,這是拿話擠兌他,更是咬牙切齒。
“行了,都散了,湊什麼熱鬧”李萱詩娥眉劍挑,一句話就打發了眾人。
郝江化和左京,兩人的矛盾根深蒂固,她也深知這一點,目光卻落在地上,那條深深的刹車痕,眼眸里的怒意更濃。
“夫人……”郝江化露出那口標准性的大黃牙,臉上堆笑.“啪!”一個響亮的巴掌,郝江化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不久前他才扇了王詩芸一耳光,現在他卻挨了李萱詩一巴掌,登時就懵了,就連那點疼痛也幾乎忘了反應。
我也微微一愣,這確實是意料之外。
“京京,你去忙吧”李萱詩忽然道。
打發我離開,郝江化迎到她面前,輕捂著臉頰:“夫人,你下手還挺重”
“不重,你會長記性?!”李萱詩指著地上的那深深的刹車痕,“說吧,這個你怎麼解釋?”
“夫人,我只是想嚇嚇他而已”郝江化叫屈道。
“嚇他?能這麼嚇?有點控制不好,那就成真了!”李萱詩盯著郝江化,“平時,你怎麼玩、怎麼瘋,我都配合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我是你妻子,卻要給你養著一大家的女人,甚至連白穎也……這些我都可以忍,但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我嫁給你,還為你生孩子,自問也算對得起你了,你做的那些事,就算殺十次頭也不為過,你還想怎麼樣!”李萱詩一掃往昔的柔弱,“如果左京要對付你,念我們夫妻一場,我會盡我所能保全你,這是我的承諾。但你別忘記答應我什麼,否則後果絕對是你不想看到的。”
郝江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夫人,你這是威脅我?”
“我不是威脅你,相反,是在救你的命!”李萱詩沉聲道,“左京出獄後去了一趟北京,他見過白行健和童佳慧。我只想告訴你,如果左京真要出什麼事,以白行健的能耐,你經得住查?別忘了,左京還是他們的女婿,而你現在可沒有白穎這張護身符在身邊用來保命。”
“就算白穎不在,我還有……”郝江化有些不服氣。
“就憑你手里的東西?”李萱詩冷笑道,“你也就拿來嚇唬白穎而已,這東西你敢曝光?信不信白行健第一個就要你命!白行健是在乎女兒,但更在乎白家的名聲!”
郝江化不吭聲了,他知道夫人說的是事實,以白童兩人的能耐,不要說他區區副縣長,就算是鄭群雲無非也只是一只強壯一點的螞蟻而已,只有做官才明白權勢的可怕。
“夫人,我真只是想教訓左京一下而已”郝江化只能討好,“他捅了我三刀,又故意氣我,我能不做點反應。”
“那也是你活該,你就得受著”李萱詩呼出一口濁氣,“雖然一開始是被你拿住把柄,但時至今日,我們已經綁在一條船上,只能同舟共濟。你如果完蛋,我也跑不掉,所以我會護著你,而且你還是我的丈夫,幾個孩子的爹。”
“左家就剩他一個,我要他好好活著,這是我的底线”李萱詩的眼眸隱隱堅毅,“如果你敢動左京,我一定會跟你拼命,哪怕是同歸於盡!”
“那,要是他不肯放過我呢?”郝江化問。
“你是我的丈夫,是孩子們的父親,如果左京執意對付你,那我也不得不做出選擇!”李萱詩抬眸眺望遠方,她的視野里什麼都沒有,如她望不到的希望,如夢幻泡影,於風中,卻無聲。
人生有很多選擇,有些可以多次選擇,有些卻只能選一次。
有些選擇錯了,可以再重新來過,有些選擇錯了,卻追悔莫及。
但無論如何,選擇一旦做了,那確實只能各自承受,哪怕再悔,再恨,再怨……又能改變什麼呢。
郝小天在悔,在恨,在怨。
他想到那兩個女生,想到彼此那些淫亂性愛,心里便萬分的憋屈。
如果不是那兩個賤貨,自己怎麼能被抓現場,居然把責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且自己下面這樣又癢又刺痛,肯定就是被她們給傳染了,真他媽的爛屄貨色!
郝小天越氣越恨,抹了從小藥鋪買的那些藥膏,據說是中藥熬制去癢膏,抹了幾次,確實感覺一些清涼,好像是不怎麼癢痛,雖然過段時間又會恢復,不過沒事大不了再抹就行。
郝小天實在是太輕忽,太樂觀,相比在買藥時那遮掩的語態,他不會知道土大夫也是想歪了。
主要在郝小天語意不詳,又是借口給別人買,這土大夫尋思應該是家里長輩不注重衛生導致的部位瘙癢,所以只拿了些萬靈藥敷衍了事。
所謂的萬靈藥就是甭管那種肌體異常的病,擦擦抹抹確實讓人覺得清涼,症狀緩解,其實根本沒有治療效果,相反會延誤治療。
土大夫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藥其實是郝小天給自己買的,如果郝小天坦白一些,他至少也會提醒趕緊上醫院。
郝小天一連抹了幾天,情況也反反復復,雖然沒有先前那樣的瘙癢,但抓破那些地方會分泌一些液體,有些腥臭。
他在房間浴室衝澡,給胯下來了一個大清洗。
他用的是涼水,因為抓破傷口,熱水會更要命。
雖然兩胯有些狼藉和不堪,但郝小天卻生出一切都在好轉的錯覺,尤其當他的小雞雞翹起小腦袋還抖幾抖時,他還不忘感慨一番。
郝江化和李萱詩制定的“禁欲”真真是憋死他了,這種年紀本來就是最痴迷性事的年紀,只要身體吃得消,誰不是想每天肏屄然後射七八次。
身體行不行兩說,主要是對於性的熱衷和渴望。
“小天少爺,你的房間需要打掃麼?”阿藍走進房間,聽著浴室的噴水聲,幾個保姆在分別照顧郝李那幾個小孩,她閒太鬧騰,便來這里看看。
“阿藍,你來的正好,趕緊進來給我吃雞巴”郝小天這邊瘙癢減輕,又聽著阿藍柔和的聲音,不由淫心漸起。
“小天少爺,老爺和夫人交代過,罰你禁欲,不讓我們幾個跟你肏屄”雖然說她們幾個都和郝小天玩過,但她們也不敢違背郝李兩人。
“怕什麼,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郝小天道,“這樣好了,我不肏你屄了,就玩玩你奶子,你再給我舔雞巴,讓我射里面,不然我就跟爸媽說你壞話。你自己看著辦。”
“那好吧”阿藍其實並不願侍奉郝小天,主要是他還只是個小屁孩,雖然喜歡玩女人,但他的小雞雞和郝老爺的大雞巴根本沒法比,勉強也就三分之一。
姐妹們也經常抱怨,每次被郝小天纏著沒辦法才答應弄,總是不上不下,一點也不痛快。
但架不住他是郝家太子爺,她們不可能直接跟何曉月、岑筱薇一樣在郝老爺面前爭寵,除非是郝老爺玩選妃點到她們中的一個,所以只能想著法子從郝小天那里入手。
阿藍一走進浴室,郝小天便挺了挺胯下,搖晃他的小雞雞:“藍姐,快過來給我舔,要好好舔!”他正幻想被人性服侍的滋味。
阿藍呼吸一促,眼睛驟然睜大,上前兩步,瞧得仔細,確定自己沒看錯,連忙大步後退,顯得驚慌失措。
“怎麼了,藍姐”郝小天詫異阿藍的反應,打算上前。
“你別過來!別過來!”阿藍大聲喝止,再保持安全距離後,她才強忍著不安和厭惡,“你就在房間里待著,我先去跟曉月姐匯報,等夫人來處理吧”一面說著話,一面人就往外疾走。
不久後,何曉月接到了阿藍的電話,將她親眼見到的一幕,告訴給何曉月。
其實以這事的嚴重性,應該第一時間向老爺夫人匯報,但李萱詩一手炮制的郝家規矩,身處共生鏈末端的阿藍,只能先匯報給生活總管何曉月或者是夫人的秘書吳彤。
“什麼?!能確定麼?……你看仔細了沒有?!”乍聽到阿藍的匯報,身處山莊某處的何曉月,她不由大吃一驚,在通話里又進行詢問,仔細聽取阿藍關於郝小天那部位的症狀描述,心里其實也和阿藍預判的結論差不多。
“好吧,這件事我會跟老爺夫人反映,你就不要再亂……對了,給姐妹幾個露個風,離郝小天遠一點,別為了爭寵,把自己給折進去”何曉月交代阿藍後,擱下手機,然後嘆了口氣,“郝小天他……好像得了壞病”壞病,過去隱喻不好描述的男女病,現在的各種淋病、梅毒以及艾滋等涉及性交的病類都能算在壞病的范圍。
“應該是吧,他在學校搞的那兩個女生好像比較濫交,這件事有學生發到群里,學長群也有收到風”我隨口應道,自然沒有說這件事是我安排的結果,掃了一眼何曉月,“繼續按”阿藍打電話前,何曉月正在給我按摩雙肩,我特意點撥了她在山莊抽利環節的疏漏和錯誤,這位受益匪淺的學生,出於感恩的心情,給勞苦的講師按摩按摩,舒展筋骨。
“這件事我應該馬上匯報給李總”何曉月道。
“按完再打,事情已經出了,著什麼急”我冷冷澹澹地說道。
何曉月沒有反駁,而且聽話地繼續給我按摩肩膀,直到半小時後,她才給李萱詩去了電話。
電話里李萱詩一陣錯愕,然後什麼也沒說,而是掛斷了電話。
郝家大院里,郝小天不知所措,只好先穿拾好衣物,路上遇到幾個保姆丫鬟,還來不及發問,她們卻像是躲瘟神一樣地遠遠閃開。
郝小天不知道,阿藍已經跟大院里的女人通了氣,這種時候必須要抱團,但凡隱瞞不提醒,以後怕是遭人恨,而現在她卻輕易收割一波人情,自此再也不會有人上趕著去討好郝小天。
這就像是路上遇到一艾滋病人,哪怕他只是攜帶者,只要周圍人知情,立馬第一時間躲遠遠,這和傳不傳染都無關,而是自我保全的本能反應,排斥、排擠、排他性……本質就是保全自己,誰會甘心把自己置放在危險的地方。
“媽媽”郝小天看到李萱詩回來,連忙對他的“萱詩媽媽”問好,隨即遭到了冷遇。
往昔親昵的和善,繼母和繼子間親密無間的溫情互動,此刻在她寒如冰霜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情感的溫度,相反眼神依稀和哪幾個女人一樣,排斥,並且……厭惡!
“你就待這里,別亂跑,等你爸回來,聽他安排!”李萱詩陰沉著臉。
過了幾十分鍾,郝江化風塵碌碌地趕了回來,他剛忙乎完為擺平郝小天事件造成擴散影響而交付給鄭群雲的款項,還打算進一步商量新經濟區的事情,結果又接到了李萱詩的電話。
“啪!啪!啪!”郝江化上去就是給郝小天幾個耳光,又踹了幾腳。
“爸,你干什麼?”郝小天在地方打滾,吃痛道。
“別叫我爸,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一天到晚盡給你擦屁股!”郝江化怒意然然,“叫你別想著玩,好好學習,你不聽,就知道肏,你才十六歲玩得染上性病,傳出去我郝家還怎麼見人,你個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
“行了,打罵以後再說,想想看怎麼善後”李萱詩沉聲道,“你給縣醫院打電話吧,一定要保密。”
“路上我已經打過電話了,院長親自安排”郝江化也知道輕重緩急,這小崽子惹再大禍,也是郝家的種,是他的兒子,他就得管,就得善後,擦屁股。
抵達醫院後,特殊病房,主任醫師仔細檢查過郝小天胯間及陽具的情況。
“柯主任,結果怎麼樣?”郝江化在內房低聲詢問。
“可以確定的是,他得了淋病,而且是復合型淋病,綜合病症情況,惡化很快,已經有化膿、糜爛的重度症狀,必須馬上進行治療”柯主任扶了下眼鏡,“通過詢問,他應該就是被性交對象給傳染的,應該是尿道外陰的腺炎病體傳染,現在病人的尿道炎症已經向陰莖海綿體擴延,並發淋巴管炎、單側或雙側腹股溝淋巴結炎,包皮腺也已經發炎膿腫……而且他還還私下錯誤用藥,反而加重病情。”
“那,能治麼?”李萱詩在旁問。
“淋病雖然沒有梅毒那樣要命,但也屬於嚴重的一種性病,尤其像他這樣,應該及時就醫,而他卻自己瞎用藥,耽誤病情”何主任嘆氣道,“可以安排他入院做個詳細檢查,我在給他用些藥,最樂觀的結果,他可以恢復,但因為是復合型再加上錯誤用藥,最壞的結果……你們能不能接受切除手術?”切除手術?!
郝李兩人驚住了。
“柯主任,你是說要切命根,那我兒子不是成太監了麼?”郝江化哭喪著臉,“他才十六歲啊,我兒子不能做太監啊!”
“別激動,不會是全切,所以命根還在,他不用做太監”柯主任道,“除非全面壞死才需要整根切除,從檢查狀況來看,藥物可以有效治療,但他的尿道附近的糜爛症狀,為了保護陰莖海綿體,必須的時候,還是要切除。”
“龜頭切了,和整個切了有什麼不一樣,都不是完整的男人了呀”郝江化心急道。
“龜頭切了,至少還了一半,還能用不是嘛,全切就就是沒有了”柯主任心里有些厭煩,十六歲的官二代真他媽惡心,染上這種病就是活該,但作為醫者的職業操守,他還是保持平和,“如果全切的話,還需要再植入人工排尿系統以及隨身攜帶尿袋用來排尿,這身上的味道就很難聞了,如果留一半,除了做愛收點影響,不會很和諧外,排尿什麼都不會有問題。當然我這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也許藥物治療效果好,他不要到這一步”
雖然這可能性……很低很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從維護醫患和諧的角度講,還是要給家長們留些希望。
柯主任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