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延麗看到這樣的場面,很不解的看著牛笨問:“劉大小姐今天怎麼了?給你發什麼火?”
牛笨回答:“不高興唄。”
胡延麗還是不解:“怎不高興了?我又沒有惹她。”
牛笨回答:“我惹了。”
胡延麗更加好奇的問:“你把人家怎麼了?”
牛笨實話實說:“看見我和你在一起了。”
胡延麗沉思了一下,從牛笨的身後轉到他辦公桌的對面,坐下來問:“那你們兩個現在正在那個著?”
牛笨淡淡的說:“沒有那個著。”
胡延麗敏感的說:“那她怎麼能那樣的對你?”
牛笨依然不溫不火的回答:“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她去。”
胡延麗靜靜的坐在牛笨的對面,看著牛笨打電話,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好一會才說:“牛笨,說實話,我想和你多相處了解一下,我覺的咱兩的各方面的條件都差不多,也比較合適,你如果有啥想法,直說,不用藏著掩著,我也不是強著你什麼。”
牛笨聽出胡延麗的話中軟中帶刺,心想,這兩個女人都這麼的難纏,劉燕那邊正在和自己較勁,胡延麗因此對自己也有了成見,自己夾雜在這兩人之間都不會有好,可又不能和胡延麗當場鬧別扭。
他原來是一片好意,不想傷害這兩人,可現在恰恰相反,剛剛把兩人都得罪了,看來好人不好做啊。
現在只能先打發了胡延麗,等忙完今天的接待工作,以後再找機會,給胡延麗說說自己的心中想法。
想到這兒,對胡延麗說:“胡大小姐,你看我今天不能再和你詳細的說這些了,其實我和劉燕什麼也沒有,等今天這些事忙完後,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說說我們各自的想法,你看如何?”
胡延麗知道今天牛笨確實很忙,也實在說不清什麼了,只好站起來,把一個信封放在牛笨的桌子上,淡淡的說:“這是昨天的發票錢,那我走了。”說完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酒桌上,講究的是海量和義氣,當然更講究級別,似乎級別越高,酒量就應該越大,所以領導都被眾口一詞的夸獎為海量。
高書記的酒量就能說明這個理論的真實性,也只有在一杯杯的如水的佳釀面前下屬才敢理直氣壯的反對領導,領導謙虛的說不行不行,可下屬則堅持說能行能行。
就這麼的在一杯接一杯的推杯換盞中,一個個的酒瓶空了,可人們的豪氣和義氣卻漸漸滿了。
此時,大家的級別慢慢淡去了,弟兄和哥們的感覺給呼喚了出來,於是大家沒有了隔閡,沒有了差別,有的只是興致,有的只是輸贏。
等大家的興致高了,輸贏定了,酒宴也就達到了最高潮,因為有領導在場,所以不能醉臥沙場,大家也就知道應該散席了。
牛笨把領導們一個個安全的送到應該送到的地方後,最後一個回到了家,等他陶鑰匙開門時,才想起下午把鑰匙給劉燕了,也才意識到自己醉了。
劉燕沒有在牛笨的家里等他,而是在楊局長的家里,等楊局長回到家里,知道牛笨也應該回去了,就下樓來給牛笨送鑰匙。
楊局長和牛笨的住房是在一個小區,楊局長住的是三單元,牛笨住的是五單元。
等劉燕到牛笨的住房門口時,牛笨正在門口蹲著干嘔。
劉燕急急的把門打開,打開客廳的燈,把牛笨拉了回去,扶著他坐在沙發上,又打開純淨水熱水器,去衛生間給他來拿毛巾。
“笨牛?”
“嗯。”
“要不回去睡一會?”
“不睡了,我坐一會就好。”
“難受嗎?那就吐出來,吐出來會好受點。”
“劉燕,你坐,我沒事。”
“哦。”劉燕看著牛笨的思路還算清晰,就默默的坐下來,看著牛笨。
“劉燕。”
“嗯。”
“我想和你說說心里話。”
“嗯。”
“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是多麼的苦悶,又設處說去,劉燕。”
“嗯。”
“你們女人都很虛偽嗎?”
“不知道。”
“我說女人都是假正經,一個個看著都描眉畫眼的人模人樣,其實在心中都隱藏著不可見人的、男盜女娼那樣的齷齪思想。”
“笨牛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不,劉燕,今天我是喝了酒,可我心里清楚的很,比啥時間都清楚,我今天就想和你說請楚,我現在怕見女人,見了女人如見蛇蟹一樣的恐懼和害怕,我更憎恨女人,女人是那麼的毒辣,原來,我認為你們女人多是善良,溫柔和漂亮的,所以我就像紅樓夢中賈寶玉那樣尊重她們,關愛她們,幫助她們,忍讓她們,遇到娛樂城的小姐時,我想她們可能是因為生活所迫吧,所以我從來沒有藐視過她們,可現實卻和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現在我要是公安局的就把她們拉出去統統畢了,女人可怕啊。”
牛笨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說著、說著眼淚就吧達,吧達的流了下來。
劉燕把毛巾遞給他,默默的看著身邊這個泣不成聲的男人,這可是在局里的響當當的人物,地位僅次於局長和書記,局里人都知道,牛笨的工作作風是雷厲風行,敢說敢做,因他存局里管著考勤等具體事務,所以一些人不怕局長,不怕書記,倒有些懼他。
可劉燕現在看到卻是這麼柔弱,這麼的偏激,與往日他的果斷,沉著,盼諾二人。
牛笨的聲音也變的有些嘶啞起來,但還是繼續說著:“劉燕,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我見了女人都分不出美和丑了,我對女人也沒有了感覺,沒有了衝動,我看著她們都是一堆肉包骨頭的騷狗,對是騷狗,比騷狗還騷狗,不過你和你小姨和她們不一樣,你們是好人。”
劉燕聽牛笨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不成樣子,把女人比成騷狗,而且比騷狗還騷狗了,她剛想發作,讓他停止攻擊女人,因她也是一個女性,她對女性的看法雖不是一遍光明,可也不是一團漆黑啊。
可又聽牛笨說自己和小姨是好人,劉燕對醉話見了很多,不說社會中的,就楊局長,也常常是三天二頭醉,醉了後就絮絮叨叨的,說的都是些前言不達後語的胡話,可細品起來,雖是醉話,卻都是真話,心中的真話,這些話語在他們正常時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就這麼劉燕按下心中的反駁之語,接著聽牛笨的醉話,即心中的真話,聽聽他的心聲,了解一下他的內心世界,說實話,劉燕對牛笨的了解還有很多缺項,此時正是一個機會,所以她聽著牛笨慷慨激昂的嘮叨。
“劉燕,說實話,我好想有一個姐姐,關心我,愛護我,疼我,親我。你不要笑話我,這是我的真心話,劉燕,你來當我的姐姐怎麼樣?”牛笨說著說著,一下激動的把身邊的劉燕一把摟住,緊緊的抱在懷中。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劉燕措手不及,沒有想到,她的本能讓她去掙脫,去反抗,她心中產生恐懼,她害怕牛笨借著酒勁對自己進行傷害。
“牛笨,放開我。”她的雙手也用力去掰牛笨的雙手。
可牛笨也好像怕她跑了似的,用勁是那麼的大,緊緊的摟著她,她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懷抱,好在他沒有什麼進一步的侵犯的舉動,只是緊緊的抱著,繼續的訴說著他的心事,劉燕也只好就這麼的被他抱著,心兒“咚、咚”的跳。
“劉燕,你不要走,我的內心是特別的孤獨,多麼想有一個知冷、知熱的知心姐姐啊,我羨慕人家弟兄姊妹多的家庭,一有啥事,肯定會你幫我湊的解決困難,你看我孤單一人,有事只能悶在心里,遇到大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處理問題,不知是對是錯,事先沒有把握,只能憑感覺處理。”
劉燕紅著臉說:“牛笨,你把我放開,咱兩慢慢的說。”
牛笨把劉燕抱的更緊了,醉眼朦朧的繼續說:“不,我就不放開,我知道,我一放手,你就會走,就消失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害怕一個人。劉燕,你不要走。陪我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劉燕眼睛一熱,也不知為什麼,一種莫名其妙的激動和一種衝動般的愛憐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會,她調整一下姿勢,坐在牛笨的懷了,用手撫摸著牛笨的頭,說:“好,我不走,聽你說你的心事。”
牛笨說:“劉燕,什麼樣的女人可以信任呢?我有很多很多的心里話,想找個人說說,可是在現實中,我找不到這樣的女人,不敢說啊,一些話說出來,關系好時,沒有什麼,一旦關系不好了,那女人要你的命啊。”
劉燕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她無聲的擦拭了,牛笨又何嘗知道,她的心中也是那麼的苦,也有和牛笨一樣的孤單和煩惱,她也想找個知心的人說說,可又給誰說去呢?
此時她想著,啥時間也喝會酒,喝的醉醉的,也許就能說出來,和今天的牛笨一樣,說出來了,心中會有一些釋然,一些放松。
此時此刻,她的心里感覺著與他的心里是那麼的近,那們的貼切。
於是她也不由得把他抱的緊緊的,把他的頭攬在自己的懷了,感覺著,自己的心里像一個姐姐愛護弟弟那樣,也許更像一個媽媽愛護兒子那樣的看著牛笨,這也許是女性天然的母性情感的自然釋放吧。
牛笨似乎清醒了一些,感到了劉燕溫暖的懷抱,說“劉燕,你是一個好姑娘,千萬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隨便了,要重視感情,千萬不要重蹈我的覆轍啊。”
牛笨的手機這時響了,把牛笨從痛苦的回憶中喚了回來,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把劉燕放開,拿起手機一看的黃小娟打來的,就接了起來:“牛笨啊,我是黃小娟,回家了嗎?”
牛笨回答:“嫂子,我回來好一會了,有事嗎?”
黃小娟說:“怎樣,還難受嗎,喝點加醋的水,可以解酒的,哦,燕子在你哪兒嗎?”
牛笨回答:“劉燕在我這兒,我一會送回來。”
黃小娟說:“那你們聊,沒事,我掛了。”
牛笨掛了黃小娟的電話,感覺自己清醒了很多,頭也沒有剛才那麼痛了,他看這劉燕,對劉燕說:“劉燕,不好意思,剛才喝高了,沒嚇著你吧。”
劉燕的臉紅紅的說:“沒有什麼,就是你剛才說了好多女人的壞話,都是胡說八道的,女人有壞,也有好人的,不像你描述的那麼的黑暗和無情,哦,已經11點多了,我得回去了,咱們明天再說吧。”
牛笨悠悠的說:“那你回去吧,我送送你。”
劉燕站起來,看著牛笨說:“不用了,你喝了酒,還是休息吧。”
牛笨也站了起來,說:“我送送吧,樓道里黑糊糊的。”
劉燕再沒有推辭,和牛笨下了樓。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一輪圓月正在頭頂上高懸著,四周靜悄悄的,在這樣的小區天井中,只能看得頭頂上的一片天空,四下里都灰蒙蒙的,只能影影綽綽的看見一些住宿樓的輪廓,牛笨看著這樣的景色,頓時有一絲淡淡的惆悵在心中黯然升起,讓他不由得想起蘇試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再看看身邊的劉燕,她似乎對此時此景沒有牛笨那樣的感觸,低著頭,慢慢的往回走。
牛笨只好緊走幾步,跟上劉燕,心中想著,身邊的這個姑娘是我將來的共嬋娟女孩嗎?
上午一上班,牛笨剛到辦公室,楊局長就把他叫到辦公室,關上門後給牛笨說,早上得到消息,以前國家醞釀的體制改革現在已經開始,市里決定要派一些年富力強的骨干到中央黨校進行培訓學習,問牛笨有沒有去學習的打算,如果有,他將趕快到市上去活動,看能不能爭取到一個學習名額。
牛笨一聽,心里非常高興,他知道到黨校學習,一是可以通過學習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二是學習班上的人都將是未來的業務骨干,改革的中間力量,其目的就是為了上崗挑擔子。
這樣的學習機會很難得啊,何況是到中央黨校去學習,在中國,能上中央黨校那是何等榮耀的事情啊。
楊局長的活動能力還是相當的大,牛笨學習名額很快就確定下來,學習時間6個月,就在這個月的25號由市委組織統一出發,即距出發只有5天時間,在這5天里,牛笨向接手的同事進行了工作交接,去看了一次女兒潁潁。
再就是准備一些換洗的衣服和必須的生活用品,因他手頭拘禁,所以把想到的生活用品盡可能的帶上,那樣到學校後就不必再用錢購買。
牛笨給胡延麗打了個電話,胡延麗沒有接,稍後給他回了個短信,說她在外地出差,不方便接電話,回來再說。
准備期間,劉燕也默默的幫著牛笨,還給他做了一雙鞋墊,這在本地是女士給心上人的標准禮品。
只是到火車站的送行人中牛笨沒有看得劉燕,倒是看到黃小娟在人群中給他頻頻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