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班的開班儀式很隆重，不僅部里來了人，國務院的主管領導也來了，領導們先後講了這次改革的重要意義和學習要求。

　　領導反復強調，來學習的都是各地選派的工作中的精英和骨干，所以要求學員們要解放思想，虛心學習，將學到的知識充分應用到以後的工作中去，引導和帶動本次改革的推進和發展。

　　接下來的學習任務非常的重，白天上課，晚上學員要根據白天的學習完成必須的課題和作業，幾乎沒有娛樂和看電視的時間，只有星期天才放假一天。

　　這次學習班的學員們，絕大多數是第一次到中央黨校學習，所以學員們的學習積極性非常高，老師的水平也是出奇的高，每天，學員們都在活躍的學習氣氛中渡過，時間也就過的異常的快，不知不覺中一個月就過去了。

　　在這一個月時間里，牛笨只接到劉燕的三個短信，分別是“人生就像行船，需要港灣，你就是我的港灣，在我疲倦時候，可以停泊在你的港灣享受人生的快樂。”：“相思的淚打濕無眠的枕，相愛的情折磨失意的魂。相戀的人徘徊離別的街，相牽的心感受分離的痛。刻骨銘心！”：“無言獨上西樓，月似鈎，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黃小娟的短信倒是很多，幾乎每天都能接到。

　　都是些動情和思念的語句。

　　秋風掃落葉，嚴寒飛雪花，時間的腳步匆匆，一眨眼，冬天來了！

　　又是一個星期天，天不算很冷，卻不帶一絲濕潤，樹上只有幾片稀稀落落的葉子點綴著生命的痕跡。

　　樹皮微現焦黃，仿佛在火上烤了許久，煎熬的失了神采，半卷曲著好像隨時都會墜地。

　　冰涼的風仿佛要把身體的所有溫暖都掃去，只留下空空的軀體。

　　在這樣的季節里，人的思維都會被凍住，所以人們都躲在房間里，懶懶的不想外出。

　　牛笨他們的學習班已經接近尾聲，牛笨躺在房間里的床上，心里已經在考慮回去後怎樣開展工作了，通過學習，他在工作理論知識上提高了一大步，以往在工作中的一些困惑此時已迎刃而解。

　　心境明顯的寬闊了，思維明顯的上了一個境界。

　　牛笨想著，學習馬上就要結束了，這次學習，楊局長出了很大的力，回去時應該給領導表表心意了，那買什麼禮品呢？

　　還有劉燕，最近再沒有來短信，他到是給她發了幾個，可沒有見到她的回音，也許工作很忙把。

　　黃小娟的短信也比以前少了，可能的不方便吧，牛笨就這麼的猜測著。

　　回去也應該給黃小娟和和劉燕買個禮物吧，買啥合適呢？

　　他心里反復盤算著。

　　學習班如期結束了，牛笨的心情好了許多。

　　首先，在這次學習中讓他開闊了眼見，俗話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和這些各地的工作精英們共聚一堂學習，耳熏目染的都是生氣勃勃和銳意進取，得到的不僅僅是知識上的收獲，就是在心理也是得到了極大的充實。

　　牛笨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方式慢慢的變化了，變的不那麼的鑽牛角了，對於一些問題的看法不再那麼的苛刻和尖銳，他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明顯的強了，對於以前一些看不慣的事物也能客觀的面對了。

　　總之，他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了一種力量，一種能無堅不摧的力量，使他的心理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再者，學習時間的緊迫、學習氣氛的活躍以及生活環境的改變也讓他把一些煩惱都暫時的忘記，就連什麼情感，浪漫也被拋之腦後。

　　在這樣的生活環境里，有的是鑽研，有的是拼搏，難以想到一絲的不愉快，哪怕偶爾有些煩悶，也會很快被扔到忙碌思維的角落里。

　　牛笨在回來之前，給黃小娟和劉燕都發了短信消息。

　　當他走出火車站檢票口時沒有看到什麼熟人，他隱約感覺到一絲的失落，好在局里的司機小趙在遠遠的喊他，把他從滿腹狐疑中喚了回來，坐到車上，小趙告訴他，楊局長，黃小娟以及劉燕都出差了，這次出差沒有帶車，只是她們三人去的，還是早上黃小娟給他打的電話，才知道牛主任今天回來，所以他早早的在這里等候了。

　　牛笨長出了一口氣，哦，原來如此，她們出差了，到那兒去了，他沒有問小趙，他知道，領導的行蹤除了辦公室主任外一般不會給別人說的。

　　那她們為什麼沒有給自己說呢？

　　是臨時出差，還是急事，大概自己現在把辦公室的事務已經移交給別人了吧，那至少黃小娟應該給他一個消息吧。

　　在牛笨這麼的胡思亂想的時間里，很快就回到住宿樓的樓下了，小趙幫著他把行李搬到家里，客氣的走了。

　　牛笨感覺自己很累了，是的，在火車上雖然坐的是臥鋪，可車上人多嘴多，一路上吵吵嚷嚷的，他就沒有好好的休息，加之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情緒在自己的心理蠢蠢欲動，攪得他很長時間心理明鏡似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一路上似乎想了很多，但等自己回味想了些啥時，才感覺那種想象似漫無邊際的，根本無法總結。

　　一天一夜的火車著實把他的身體和思維都拖的非常疲憊，他匆匆的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不久就帶著思維去找周公了。

　　等牛笨醒來，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他起來吃了一包方便面，就忙著打開行李，找出學習時的一些文件和資料，明天要去市委報道，這些材料是准備向領導匯報時必須的。

　　當他翻出給黃小娟和劉燕買的禮品時，偷偷的笑了。

　　他給黃小娟買的是一粉底素花個真絲圍巾，他在京城看到，那些漂亮大姑娘、小媳婦的頸部都系著這樣的真絲圍巾，把她們裝飾的更加精神和好看。

　　他想象著在黃小娟修長而雪白的頸部上要是再系上這樣的真絲圍巾，就會比她們更美麗，更動人。

　　他給劉燕買的是一個用憨態可掬的小狗粉飾的小肩包，他幾乎不用想象就能感覺到身材豐滿的劉燕背著這個小包時一定非常的天真活潑，清純可愛。

　　早上到市委去報道，市委主要領導參加了座談會，會上把他們這批學習班人員分成3組，即每人1組，由市委領導帶隊，與組織部、人事局等有關人員組成工作組，立即開展籌備工作，等市上的兩會開了以後，就要把這項工作在事先確定的部門中全面展開。

　　市委趙書記最後強調，你們這次去學習的人員，都是我們工作中的骨干中的骨干，你們一定要把學到的知識應用到以後的工作中去，你們要緊緊把住中央關於這次改革的精神命脈，在工作中要時刻保持與中央的改革精神高度一致，要通過這次工作在全市乃至全省樹立榜樣，為以後在全市的工作開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會上還確定，對工作組實行封閉式管理，從今天起工作組的工作人員就住在市直屬招待所，辦公室也設在那里，一日三餐也在那里供應。

　　今天下午報道，明天正式開展工作。

　　會議宣布了一條紀律，個人不能單獨行動，需外出要和組織請假。

　　牛笨計算著，距離兩會召開還有大約1個半月時間，這中間還家長夾著一個春節，大概工作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工作量和工作任務的確很重的。

　　他回去匆匆的准備了一下生活必須品，好在剛剛學習歸來，這些用品都還在行李包內，不用怎麼的費盡。

　　下午2點半，牛笨准時來到市招待所報道，見這里已經有人陸續的前來報道，有自己認識的，也有陌生的。

　　市招待所說是招待所，其實就是市里的接待賓館，外面看灰蒙蒙的不起眼，可里面的裝潢是非常的精美，服務設施也是一應俱全，服務小姐也是訓練有素，個個都精神熠熠，彬彬有禮。

　　牛笨和市委組織部劉副部長被安排在一個房間，劉副部長大約50歲左右，中等個子，人已經發福，頭上已經“絕頂聰明”，白白胖胖的。

　　牛笨以前見過他，也認識，但劉副部長對他沒有印象。

　　和劉副部長攀談時，牛笨感覺著這位領導沒有架子，非常的親和。

　　接下來的籌備工作是繁忙而凌亂的，不僅要下發一系列的文件，還要到那些事先確定的單位去摸底，去調研，去民主測評，要找很多的人員談話，還要核對很對的統計數字。

　　時間過的飛快，牛笨他們如梭子一般在時間的縫隙中穿越，仔細琢磨起來，外面每天所干的工作非常有限，每到一個單位，翻看資料就得很長時間，找人談話又不能直來直去，得講究些方式方法，一些談話內容還得自己琢磨，因為好多人面對組織也是吞吞吐吐，言他而不及自身。

　　所以工作組得反復的做工作，反復的強調這次改革是大勢所趨，對我們今後的發展有深遠意義。

　　但是，人們還是保持著警惕，一旦說道具體事情，躲躲閃閃的不願過多的訴說。

　　在開會期間，牛笨見過兩次楊局長，見面後楊局長只是說幾句鼓勵的話，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就匆匆走了。

　　牛笨也給黃小娟發了一些短信，打過一個電話，黃小娟給他回的短信的話題沒有原來那麼的激情了，打電話時，黃小娟只是說，弟弟啊，有很多的話，咱們見面說吧，電話上說不清的。

　　牛笨感覺，黃小娟好像在有意的隱瞞著什麼，可他又想不出什麼事。

　　牛笨給劉燕打電話不是占线，就是關機，這讓牛笨雲山霧罩的，怎麼了，都怪怪的，他感覺著一定有事在黃小娟她們的身邊發生了。

　　一轉眼，春節就要到了，工作組放假7天。

　　正月初7正式收假上班。

　　年三十這天，牛笨才從工作組住地回到家里。

　　回來的路上，牛笨看到，街上的人很多，到處熙熙攘攘，年貨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牛笨回到家里，一切又回到原來的樣子，房間里冷清清的，都連續出門半年多了，啥吃的也沒有了，冰箱的電源早已經拔下。

　　就連電視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土。

　　新年了，應該打掃的干干淨淨的，可牛笨沒有心情去收拾。

　　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想著，應該去看看潁潁了，再著，好歹過個年，應該買點食品，不然，只能吃白米飯了。

　　牛笨來到街上，買了一些零食、飲料，還有一套衣服，給潁潁送去。

　　潁潁一見到爸爸，非常的親熱，跑前跑後的給牛笨看她的所有的過年禮物，一會她坐在爸爸的懷里，說著她對爸爸的想念和期盼。

　　潁潁她媽也看著牛笨，眼睛里充滿了淚水。

　　牛笨的心情變得非常的沉重，心都要碎了，他不敢過多時間的停留，強忍著沒有在孩子面前哭出來，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像作賊一樣的急忙逃走了。

　　在街上，他隨便買了幾樣菜和食品，快速的回到家里，把臉捂在沙發上哭了，哭的他都感覺到無法控制，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這麼傷心的大哭，哭的直到他感覺到天昏地轉。

　　晚飯牛笨吃的是米飯炒豬肝，這對他來說，算是食品中的奢侈品了，今天過年他才這麼的吃一點肉食品，平時他都是吃素菜。

　　他想著，辦公室工作，隔三差五的就到外面去陪領導吃飯，所以家里盡可能的節約，他的收入也不容許他過多的開支。

　　春節晚會開始了，他看著那節目，沒有一個感興趣的，他知道，不是人家的節目不好，而是他沒有心情看這些節目。

　　外面已經是鞭炮齊鳴了，他無所事事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看著什麼都心煩意亂。

　　今天的時間太難熬了，他想著應該找點事做，他拿出撲克來，一個人怎麼的玩那，唉，算個命把。

　　於是一遍一遍的洗牌，按照他的算命邏輯，給自己設置著不能把握的命運。

　　也許是真正的命運不好，也許是巧合，他的撲克算命游戲是非常的不順利，第一關就有一半的牌沒有過關，第二關幾乎是困難重重，第三關更是寸步難行，他氣急了，兩把把撲克撕的粉碎，全扔到地上，還用腳狠狠的踩了幾腳。

　　算命更加重了他的孤單和憂傷，他忽然想起，櫃子里還有一瓶給楊局長買的五糧液，干脆拿出來喝了吧。

　　這可是他向領導送的禮物啊，如果喝了就沒有什麼可送的了，再說，一瓶500元的酒，他又覺得舍不得。

　　就這麼的他在猶豫中街熬著自己，又想著，廚櫃里還有半瓶料酒，那也是酒啊，於是，他馬上找出來，給自己全部到在碗里，幾口就喝完了，什麼味，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暈暈乎乎的終於能睡著了。

　　正月初一上午，黃小娟就來到牛笨的家門口，昨天她看得他回來了，那時，她正在陽台上掛燈籠。

　　她看到牛笨匆匆忙忙的提著一些食品回家了，她很想把他叫到自己的家里來過年，可這里的風俗，是過年不能到別人家的，所以她只能看著，沒有辦法。

　　初一是可以串門吃飯的，所以她一早就過來叫牛笨。

　　當她來到牛笨家里時，看得滿屋狼藉，地上散落著撲克和撲克碎片，電視上積有一層灰，茶幾上擺著牛笨昨天的年夜飯，沒有吃完的米飯和剩下的炒豬肝，還有一瓶沒有開封的五糧液及一個空了的料酒瓶子。

　　看到這一切，黃小娟心里明白了，昨天的牛笨是怎樣過的年。

　　她的心里不由得一緊，這麼好的一個人，卻承受著這麼多的苦難，苦命的人啊，她心里想著，當他知道劉燕的事後能挺得住嗎？

　　她默默的拿起掃帚，開始收拾房子。

　　牛笨感覺自己的頭痛的厲害，眼睛也澀澀的，看到黃小娟的到來，心中一熱，差點吊下眼淚來，他無語的看著黃小娟清掃這滿屋的垃圾。

　　黃小娟一邊擦拭著電視上的塵土，一邊悠悠的說：“燕子回家過年了，你先洗漱一下，一會到家里吃飯吧。”

　　“哦，我給你和劉燕買了件小禮物，不知你們喜歡不喜歡？”牛笨說著到臥室的櫃子中取出給黃小娟買的真絲紗巾和給劉燕的小包包。

　　黃小娟停下手中的活，看著牛笨手中的禮物，多麼細心的人啊，給自己買的東西，不管是什麼自己都喜歡，都會用心去珍惜和珍藏。

　　何況是這麼漂亮的紗巾，她看重更喜歡。

　　可給劉燕買的禮物怎麼辦，收還是不收，她沒有了主意。

　　當牛笨把紗巾准備往她脖子上系時，她的眼淚禁不住如泉水般流了下來，她不顧一切的朴到牛笨的懷里，無聲的哭了起來。

　　“是姐姐對不住你啊。”

　　牛笨不解的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黃小娟傷心的說：“是燕子那孩子出事了。”

　　牛笨吃驚的把黃小娟從懷里推了開來，和她面對面的問：“究竟怎麼了？”

　　黃小娟避開牛笨銳利的目光說：“燕子上當吃虧了。”

　　牛笨心中一震：“啊？”

　　黃小娟回過神來，拉開牛笨緊抓著自己的手，對他說：“弟弟啊，以後我慢慢給你說吧，你看都10點多了，我現在得走了，你收拾收拾就過來把，老楊也應該起來了。”

　　黃小娟說完拿著牛笨給她們買的禮物一轉身走了，牛笨呆若木雞的站在客廳中央，立即有數中猜想飄過心中，劉燕出了什麼事呢，上了什麼當呢？

　　黃小娟吞吞吐吐的沒有說清楚，是經濟上的？

　　她是做財務工作的，有可能，還有，是生活上的？

　　會不會是和黃小娟一樣的被騙？

　　牛笨想不出所以然來，但感覺著，事很大，不然黃小娟不會那麼的傷心，再說，劉燕最近幾個月沒有和自己聯系了，結合這些，牛笨感覺著，劉燕的出事可能是肉體上的，他的心兒不由得一縮，那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