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左右,牛笨拿著那一瓶五糧液來到楊局長的家里,楊局長已經起來了,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看到牛笨進來,招呼著牛笨坐,嘴里說著:“拿什麼東西,見外了,快來坐下。”
牛笨客氣的說:“領導,過年好啊。”
楊局長客氣的回答:“你也好吧。”
牛笨坐在楊局長身邊,和楊局長一起嗑起瓜子來。
此時剛剛睡醒,從臥室出來的楊陽對她爸爸、媽媽和牛笨都問了好,坐在一邊看電視去了。
牛笨看著楊陽,笑著說到,楊陽長成大姑娘了:“叔叔給楊陽200塊錢,祝楊陽今年中考順利考入高新一中。”
楊陽接過牛笨的賀歲錢說:“謝謝叔叔。”
楊局長笑著對楊陽說:“這孩子,也不客氣。”
楊陽轉過臉來說:“我和叔叔是熟人了,還客氣什麼。”
黃小娟此時正端著一杯熱米酒出來,一邊放在牛笨面前,一邊笑著說:“都是老楊把楊陽慣壞了,牛笨,喝點米酒墊墊底,餃子馬上就熟,老楊收拾一下,咱吃飯吧。”
牛笨接過米酒客氣的說:“謝謝嫂子。”
“到家里就不要客氣了。”黃小娟說著轉身到廚房了。
楊局長站起來,到洗手間去了,牛笨喝著熱熱的米酒,身上感覺立刻暖了起來。
過年餃子就是香,黃小娟的廚藝也是響當當的,端上來三鮮餡、海鮮餡、韭黃餡等多樣餃子,還包了硬幣,誰要是第一個、和吃出最多的錢,說明誰就今年財運當頭,所以楊陽把各個盤里的餃子都先戳了個全,笑嘻嘻的找出那些自認為有錢的餃子高興的吃著。
大家看到後也笑著吃了起來。
飯桌上楊局長邊招呼牛笨吃,別不經意的說:“牛笨,胡延麗結婚了,也給你一個請帖,你不在單位,在我的辦公室呢。”
牛笨聽了心里一震,隨即答應說:“哦。”
黃小娟似乎有意掩飾著什麼,趕忙的給牛笨夾了個餃子,招呼牛笨吃。
飯後,大家坐在沙發上閒聊,楊局長問牛笨:“小牛,工作還順利吧。”
牛笨轉身向著楊局長說:“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估計年後就要到咱們單位里來摸底、調研了。”
楊局長說:“哦,好好干,組織上會把有能力的人放在重要的位置上的。”
牛笨真心的說:“我得感謝領導的知遇之恩,沒有你,我哪能去中央黨校學習,平時想都不敢想的。”
黃小娟看著楊局長悠悠的說:“如果牛笨不去學習,也許燕子就不會出事了,唉。”
牛笨回頭問黃小娟:“嫂子,劉燕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到是說說。”
楊局長看了黃小娟一眼說:“燕子被一個男人騙了。”
牛笨的頭嗡的一聲,不由得問“嗯?”
黃小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牛笨說了出來。
原來,一開始,劉燕對牛笨還是很上心的,牛笨走了,她每天都無精打采的,黃小娟知道,她是在想牛笨。
事情就出在,市宣傳部給局里發了兩張省歌舞團到市上的演出票,楊局長不在單位,劉燕就拿著叫上同學姚姁去看,在劇場中見到一個瀟灑英俊的男士,他和姚姁有過一面之識,就過去和姚姁打招呼,看到姚姁身邊楚楚動人的劉燕,那個男士的眼睛都直了。
從此以後,這個男士就把劉燕纏上了,他向劉燕自我介紹說,他叫高旭,今年25歲,大學畢業,在市稅務局工作,是個副科長。
還介紹說,他爸爸原來是建築公司經理,現在是本市一個縣的政協副主席,就他一個兒子,家里非常富有,在市上有幾套住房,還有一輛他自己名下的奧迪A6 小車。
開始,劉燕沒有過多的答理高旭,但時間長了,劉燕沒有經得住高旭的軟磨硬泡,當她證實了高旭所描述的家庭等話語是真實的以後,開始動心了。
高旭個子高約1.75米左右,濃眉大眼,人很精神,很帥氣,待人也彬彬有禮。
特別是他那風流倜儻的模樣,出手闊綽的氣勢給劉燕留下很深的印象。
那時,他幾乎天天來找劉燕,不是請劉燕吃飯,就是請劉燕逛街,每次都給劉燕大包小包的買很多東西,有衣服,首飾等。
劉燕也暗暗把高旭和牛笨作了比較,高旭有的幾乎牛笨都沒有,更重要的是,牛笨不但不浪漫,還結過婚,有一個孩子。
劉燕對於牛笨的這些條件,一開始就有些隱隱的不快,黃小娟在極力的促成她和牛笨的關系,所以沒有細想。
這時身邊出現了高旭,除了個頭外,樣樣都比牛笨好,劉燕的心里就轉變了,感覺著高旭就是自己的白馬王子,理想丈夫。
交往中,劉燕向高旭提出幾個結婚的條件,1、50000塊錢;2、養活父母;3、住房的名字要改成劉燕的名字。
高旭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承諾說,只要你跟了我,一切聽你的。
當劉燕聽到高旭答應了她提的所有要求後,在高旭的甜言蜜語下,劉燕被感動了,經不住高旭的挑逗,情不自禁的以身相許,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他。
那些天劉燕感覺十分幸福,走路都能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黃小娟感到了劉燕的變化,向劉燕問出了實情,由於記掛著牛笨,勸說了劉燕幾次,但劉燕已經深深的陷入高旭的情網中,再說生米已經做成熟飯,也就沒有聽黃小娟的勸說。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和高旭交往的加深,劉燕漸漸發現,高旭的生活中不只有她一個女性,他倆在一快時,也常常有妖里妖氣的女孩找高旭或者給高旭打電話,她問高旭,高旭總以種種理由解釋和搪塞。
一天,劉燕偶然路過高旭的住房時,想看看高旭在家不在家,到門口,聽到里面有人,就敲門,問是誰,劉燕玩笑著說:收水費的。
門打開了,里面的一幕讓劉燕感到天旋地轉,高旭竟然把一個“小姐”招在家中,此時劉燕才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高旭欺騙了。
可是,劉燕還是深深的愛著高旭,想以情理來說服和打動高旭。
高旭也答應劉燕,能痛改前非,和劉燕一個人好,劉燕原諒了高旭,在繼續的好的同時,觀察著高旭。
高旭似乎真改變了。
劉燕再沒有發現高旭的出軌行為。
劉燕原以為,他們的感情終於可以走向正規了,都准備著談婚論嫁了。
一天,劉燕突然肚子疼的很厲害,黃小娟就把劉燕送到醫院檢查,檢查結果一出來,把黃小娟驚的目瞪口呆,劉燕得了性病,引起盆腔炎、子宮內膜炎,住院的幾天里,高旭還天天來看劉燕,當醫生告訴黃小娟他們,劉燕可能終生不孕以後,高旭就再也沒有來過,黃小娟去找高旭理論,高旭甩給黃小娟2萬元錢後說:劉燕的醫藥費他出,因他是獨苗,所以他和劉燕的所以許諾都統統作廢。
氣的黃小娟給了高旭一耳光。
牛笨學習回來時,黃小娟和楊局長帶著劉燕到省城的大醫院去看病,事情就這麼樣,這件事在局里已經有人傳播了。
從此以後劉燕每日里以淚洗面,似乎對高旭還沒有完全死心,想著當面去問一問高旭,被黃小娟硬是擋住了。
黃小娟認為,再和高旭糾纏下去,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只會越陷越深。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看病,現在劉燕的病,雖然是控制住了,可還沒有完全痊愈,每到例假到來時依然肚子疼的特別利害。
黃小娟說到最後,早己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牛笨聽完黃小娟的訴說,感覺到他的心里像壓了一個千金重石,把他所有的猜測、想象和思維都壓了下去,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以至於感覺到連自己的胸部也被壓的實實的,呼吸要用些力量才行。
他的兩條腿更是難以支撐這麼重的份量,已經提出感覺上的罷工。
他不知道他是怎樣離開黃小娟家的,忘記了客氣的再見,忘記了黃小娟給他准備的食品,只是機械的回了家。
人生就是這麼的難以琢磨,理想與現實總有一定的差別,差別小了,或者我們沒有感覺到差別,那麼我們的人生就會一帆風順,鮮花和幸福也會接連而至;相反,差別毫不留情的來拜防我們,即使我們不情願接待也得接待。
感情更是如此,等到社會發展了,假如有一天,我們能擁有一個大型的感情提煉廠,把感情上的理想和現實放在一塊加以濃縮、提純和攪拌,那麼我們的社會會以空前的繁榮發展,各取所需的時代就會降臨人間。
牛笨的大腦空間了空空無物,思想上也是一片空白,他干脆來個簡單處理,為啥要給自己找這些煩惱,她劉燕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不就和她出了一次差,吃了一次飯和拉了一次手嗎,他們又沒有訂有正式的戀愛協議,說嚴重點只不過路過愛情殿堂時他倆同時住足向里面看了看,更本沒有看到里面有什麼樣的東西,更沒有走進里面。
按照如此分析,他牛笨操的那門子心,為什麼要兔死狐悲呢?
牛笨心理這麼的故做輕松的想著,可那塊重石並沒有理解他的這樣的意願,依然沉沉的壓在那兒紋絲不動。
黃小娟不知什麼時間來到牛笨的身邊,牛笨這才意識到自己連門都沒有關上。
黃小娟推了一下正在發呆的牛笨對他說:“弟弟,不要多想了,是姐對不住你,是燕子沒有福氣,哦,這一點錢,你拿去用吧,不能這麼的簡單生活了,要吃好一點,身體很重要的,姐還想依靠你呢,這些吃的,我放在冰箱里了,可以吃幾天。”
牛笨看著茶幾上厚厚的那些錢對黃小娟說:“姐,我現在心里很亂,錢你拿回去,用時再和你借。”
黃小娟心痛的撫摸著牛笨的手說:“這是我的私房錢,沒多少的,先救救急吧。”
牛笨再沒有推辭,他知道黃小娟是真心的幫他的,看那一錢應該有一二萬吧,以後還她吧。
黃小娟站起來說:“弟弟,我走了,老楊和楊陽都在家呢,你到對面的烽火山上走走,心情會輕松些,我己經上去過多次了。”
下午,牛笨一個人來到局對面的烽火山上,他很久沒有到這里來了,以前他曾帶著孩子和妻子來過這里。
夏天的星期天里,街道里非常嘈雜和悶熱,他、孩子和妻子在這里鋪幾張報紙,帶些飲料、水果和小食品,往大樹的陰影下一坐,那種世外桃源般的享受,愉快心情和幸福的滋味堪比神仙的日子。
可這一切都已成為遙遠的過去,仿佛只在夢中出現,現實中根本沒有那樣的幸福和快樂。
山還是原來的山,人還是原來的人,現在的心情變了,所以看著這里都很陌生了。
他慢慢的一步一個台階的往上走著,四周特別的寂靜。
是的,正月初一,人們都在家中歡聚,那里有時間和心情在這里閒逛。
太陽高高的懸在半空中,天氣不是很冷,但越往高走,風就越大,刮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四周灰蒙蒙的,沒有一絲的色彩,那些往日里枝繁葉茂的大樹,此時都光禿禿的,在寒風里瑟瑟發抖。
往上走的台階一直向上延伸著,仿佛這里的台階永遠走不完,牛笨的腳步變得更加緩慢。
在台階的盡頭是一個紅牆綠瓦的廟宇,廟門敞開著,往日寸步不離,以此為生的看廟老頭也沒有了身影,只有那一尊尊面目猙獰的神像在看著他自己的香火。
人們對於這樣的神像往往是畏懼三分,可山中的老鼠、麻雀對於他們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在他們的身體上、頭面上盡情的嬉戲。
牛笨來到廟宇的正殿,看到正中間高坐著被稱為王母娘娘的彩塑泥胎,兩邊各有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孩童。
王母娘娘到顯得慈眉善目,只是由於歲月流失和風雨衝刷,身上的色彩斑斑駁駁的。
王母娘娘面前的香鼎里已經沒有了煙火,牛笨想著,今天是正月初一,人間里正是家家團員的熱鬧節日,可往日被人們處處尊崇的王母娘娘此時倒沒有了人們的答理,在這里冷冷清清的,就連往日日日不斷的煙火也沒有了。
想著可惜自己不吸煙,沒有帶打火機的習慣,如果有火種,那麼幫幫王母娘娘,給她送些煙火啊,新年了,也不至於落得這麼的孤單和冷清。
也許是看廟老者走的匆忙,也許是這里不會有什麼偷盜者,在香鼎的下面有幾張一元的鈔票在蜷縮著,鈔票的身旁放著簽匣子,簽匣子是平時用來賺錢的,所以他們就會形影不離,親密的待在一起。
牛笨看著這簽匣子,想起了紅樓夢中壽怡紅群芳開夜宴一章時林黛玉抽的那根芙蓉簽,上面題著“風露清愁”,還有一句舊詩:莫怨東風當自嗟。
自己也不妨抽一支,會是什麼簽呢,想著,也就伸手去摸那簽匣子。
等他的手剛剛伸到那簽匣子的跟前,從簽匣子的里面“呼嗵”跑出來一個活物,把簽匣子打翻在地,冷不丁把牛笨嚇了一跳,回過神了,想原來是只小老鼠,跳下供桌跑到王母娘娘的背後去了。
看著撒落一地的竹簽,牛笨順手拿起一支,看著上面寫著:“天寒地凍水成冰,何須貪吝取功名;天高君命長和短,失一反成得二人。”牛笨看著這樣的簽語,細細的琢磨著,以次簽看,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最後一句“失一反成得二人”,失一是什麼呢?
得二人又會是誰呢?
百思不得其解。
早上起來,牛笨感覺頭痛預裂,全身酸痛,身上也有點燒,一量體溫,38度2,牛笨知道自己感冒了。
找得吃了點藥,又睡了下來。
這一睡,就昏昏沉沉,不知歲月了,只感覺一會冷,一會熱,冷時如入冰窟,熱時如入火爐。
模模糊糊時感覺有人按門鈴,他想起來去開門,可沒有一絲的力氣,爬起來,又重重的摔在床上,接著又迷迷瞪瞪的不知到了。
當他有所知覺時,怎麼家里來了這麼多的人,都站在他的身邊,他仿佛又回到夢中,用力掙開眼睛,看到就是有很多人站在地下,有楊局長、黃小娟,有樓下的李勝利兩口子,單位的小張,還有一個穿白大卦,帶口罩的女人。
牛笨的思維漸漸的回復過來,想著,自己好像是感冒了,這麼多的人,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想坐起來,感覺自己的手上涼涼的,一看是輸著液體呢。
他吃力的看著大家,想說句話,可嗓子干的冒火,說不出來。
黃小娟看著牛笨清醒了過來,叫著牛笨說:“牛笨啊,你終於醒了,叫大家多擔心啊。”
楊局長接著說:“是啊,怎麼搗門都搗不開,只能讓小張從窗戶爬進來了,看著你燒的厲害,這不,社區的大夫還在這里呢。”
牛笨盡力的回憶著自己的生病起始時間,就是想不起來,就開口問:“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小張說:“初三的下午3點多了。”
李勝利說:“生病了給我打個電話,樓上樓下的也好有個照應。”
牛笨說:“謝謝大家了。”
黃小娟關心的問:“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哪兒不舒服,給大夫說說。”
牛笨說:“謝謝嫂子了,大過年的給你們添麻煩了。”
那個大夫過來說:“他的燒已經退了,只是普通感冒,沒有什麼威脅了,只要休息休息就好了。”
楊局長問那大夫:“會不會再燒起來,要不要送醫院?”
大夫回到說:“應該沒有啥事了,觀察一會,如果沒有什麼就放心的。”
黃小娟對楊局長和大家說:“大家回去把,我在這里照看著,還有大夫呢,謝謝大家了。”
“沒什麼,同事之間還客氣,牛笨,好好休息,我們走了。”
大家走了,大夫對黃小娟說,我也出去一會,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也走了。
房間里只剩下黃小娟和牛笨兩人。
黃小娟關上門,回到牛笨的床前,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哭著對牛笨說:“你嚇死姐姐了,有病給我打個電話呀。”
牛笨:“我也不知道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沒事的。”
黃小娟把臉貼在牛笨的臉頰上說:“想吃點啥?我給你做去。”
牛笨說:“姐,我想喝杯水。”
黃小娟急忙站起來,別走別說:“我這就給你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