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笨的液體到下午5點左右才吊完，黃小娟給他做了一碗酸湯面，有反復叮嚀了很多知心的話語後才戀戀不舍的走了。

　　牛笨看著黃小娟消失的背影，心里頓時感覺空蕩蕩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惆悵和空虛頃刻之間充滿了心里空間。

　　他想到霍金的《時間簡史》一書和一段關於從宇宙誕生到現在時間的比喻，如果把宇宙演化到現在，比做是一年，那麼：

　　1月1日0時0分0秒：大爆炸創生宇宙5月1日：銀河系形成9月9日：太陽系誕生9月14日：地球形成11月12日：綠色植物出現12月31日22時30分：原始人出現12月31日23時46分：北京猿人開始使用火12月31日23時59分56秒：中國進入春秋戰過時代12月31日23時59分58秒：中國建立宋朝12月31日23時59分59秒：歐洲進入文藝復興時代牛笨想，相對於宇宙而言，人類的歷史僅僅才有一個半小時，自己的人生時間所占的比重更是那麼的微不足道，那我們每天的忙忙碌碌和爭名奪利又有什麼理由和作用呢？

　　此刻的牛笨像一個看破紅塵的悟道之人，對情感、婚姻、家庭以及男人和女人看得淡淡的，一切隨其自然而然吧。

　　牛笨在家里休息了兩天，這兩天里，黃小娟每天都來看看他，不僅給他帶來了飲食和生活上的照顧，同時也給與他心靈和肉體上雙重的感動和愜意。

　　雖然他們並沒有激情得顛鸞倒鳳，男歡女愛，可是當黃小娟緊緊的依偎在他的懷里時，牛笨已經感到無比的充實和滿足了，牛笨感覺到，他的心理並沒有空空如也，並沒有佛家 “色即是空”那麼的大徹大悟，還是吃人間煙火的，根本無法抵御柔軟和溫情的誘惑。

　　這幾天，黃小娟和牛笨說了很多的心事，包括對劉燕未來的憂慮。

　　是的，在我們這個現實的生活圈子里，如果一個女人在未婚時就已經終生不孕了，那可是件讓所有人都無法回避的大事，首先，未來丈夫的父母就無法接受，何況還是因為性病而導致的不孕症，知道的還可以在心理有些諒解，不知道的那就會讓人去譴責和唾罵，至於接受和接納更本就無從談起。

　　我們的社會是比較開放了，對於性的觀念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那種封建的三從四德，從一而終的觀念早已經過時了，一些開放的、現代的小青年可以未婚先孕、可以同居、可以試婚、可以有性伴侶甚至多個性伴侶，人們的處女情節也漸漸淡化，但是到找老公或者找老婆的時間，又有多少人願意去找把感情當兒戲，去找性觀念開放到無人不交的對象呢？

　　即使西方超發展、超開放的社會里，也還是一夫一妻制的觀念占絕對主流，那些所謂的性開放還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在現實社會里，男人們多希望找到的老婆是淑女，別人的老婆當然是蕩婦更好。

　　對於性病，人們更是認為，那該是哪些職業小姐的職業病，最好離自己越遠越好。

　　一旦沾染上了，多數人會尋找盡快擺脫的方法，街道上的野廣告、醫院開設的皮膚泌尿科門診都為這些人提供了一系列的解決方案。

　　至於療效會不會如宣傳上的那麼高、快、省，那得試過的人才能知道。

　　不潔的關系給人們帶來了懲罰和教訓，但對於劉燕這樣姑娘可就有點過於的苛刻了，似乎不應該譴責這麼單純的姑娘，但我們又無法找到避而不談的理由。

　　牛笨想起和說起劉燕這件事時，心情是很復雜的，同情和關愛的毋庸置疑的，牛笨能想得到，這件事對劉燕的打擊和傷害的程度，那可是致命的，也是終生的。

　　按照順理成章邏輯，劉燕本來應該是牛笨的對象，最少也應該是准女朋友。

　　黃小娟說過，如果牛笨不去學習，這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式的進行下去，可是現實生活的變故太多，我們預計的結果往往出乎我們的預料。

　　在生活中我們假設，如果劉燕沒有去看那次晚會；如果看晚會不要帶同學姚姁；如果劉燕以後能堅持住不和高旭來往；如果來往了不要以身相許；……等等，也許現實的生活就不會是現在的結局。

　　但這一切的假設又是那麼的幼稚和荒謬。

　　我們總不能每天都呆在純淨的、寂靜的籠子里，我們都的在這個社會上生活和生存，多數人是沒有辦法來選擇我們的生活環境的。

　　牛笨的心里是很沉重的，他也願望那些假如能成立，可嚴酷的現實世界連續給他這麼多的打擊，每每都讓自己防不勝防，無所適從。

　　對於劉燕，牛笨還有點譴責和淡淡的嘲弄，你劉燕活該有這樣的打擊，誰讓你見異思遷，誰讓你嫌貧愛富的拋棄我，盤高枝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然，這只是在牛笨的心里深處的一個角落里，別人是無法解讀出來的。

　　黃小娟似乎還對牛笨和劉燕的關系報有一些幻想，只是沒有對牛笨明著說出來。

　　黃小娟想讓牛笨在以後的生活上多關心關心劉燕，必要時找劉燕談談，全勸勸劉燕，換起劉燕的生活勇氣，以免使她失去生活的信心。

　　牛笨沉思了一下，答應了黃小娟的請求，因為劉燕是黃小娟的親人，也就是他牛笨是親人，他應該不計前嫌，把劉燕當親妹妹的那樣看待，再者，牛笨的善良和寬容也使他感到他應該關心她，他想著，雖然劉燕的打擊是很大的，但人生的道路也是漫長的，人生中所經受的磨礪和苦難也許更多、更復雜。

　　但我們的生存觀念還是至關重要的，正確的面對現實是我們每個人的必修課。

　　初6牛笨把潁潁接到家里住了一天，這一天牛笨在歡樂和痛苦的雙重經歷中渡過的。

　　牛笨的歡樂是和潁潁在一起，潁潁的童趣和天真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牛笨把能拿出來的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拿了出來，把去年到北京給潁潁買的衣服也給潁潁穿上，可小潁潁沒有過多的注意這些，只是在各個房間里跑來跑去的玩耍，由於她曾經在這兒住了4年，所以一切都很熟悉。

　　當小潁潁問他啥時間能再回來和爸爸一塊住時，牛笨又陷入痛苦萬分之中，他感覺到潁潁見到他的驚喜和興奮，他在心里痛苦的哭訴著，潁潁，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為了自己，把小潁潁拋棄了，大人們的情感糾紛和斗爭是大人的事，可是這大人的事不可避免的牽扯到孩子，小孩子是無辜的，她還不懂大人們的事，但她小小的心靈里已經接受了這種殘酷的打擊。

　　牛笨在心里愧疚的譴責著自己，痛恨著前妻，他多麼的想在這里也有一種假設該多好啊，甚至他假設那天單位不要有事，他就不會回家，那該多好啊。

　　可是現實是無法回避的，因此，他對於婚外情、特別是有孩子的人們的婚外情又多了幾分仇恨。

　　但想到自己和黃小娟的關系，對自己也是憎恨萬分，痛苦中恨不得把自己狠狠的打一頓。

　　初7下午牛笨按時去市招待所報道上班了，到房間後見劉副部長還沒有來，就躺在床上，打開電視，轉到喜歡的體育頻道，此時，電視里正在直播著一個大型活動的啟動儀式，主持人是自己喜歡的阿江，他的主持分格是快言快語，重點突出，常常能把無聊的賽事也能解說的妙趣橫生。

　　這次的大型活動的啟動儀式舉行的非常隆重，從電視上看台下坐著很多領導和明星，經過阿江的風趣的主持，現場的氣氛很活躍，很熱烈，儀式似乎很快就要結束了，現場出現了一浪浪的高潮，正當阿江剛要介紹一個壓軸的節目時，一個出人意料的畫面在電視中出現了，驚的牛笨立刻坐了起來，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目不轉睛的盯在電視上，電視畫面中，主持台上，阿江的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女人，那女人一上台就去搶話筒，牛笨細細的看著，那不是主持人霏霏嗎？

　　她可不是體育節目的主持人啊，哦，她是阿江的老婆啊，看來是老婆搶老公的飯碗吧，不對啊，台上又上去了一些人，在拉扯著霏霏，霏霏不管不顧那些人的拉扯，搶著話筒，說她想宣布一個消息，她的老公，即阿江和另外一個女人保持著不正當的關系，這幾句話，把牛笨驚的目瞪口呆，這時直播的節目停止了，電視畫面變成了廣告，這前後也就是10多秒的時間，可是這是現場直播啊，影響的程度無法估量，應該是影響大的無法估量。

　　牛笨被這節目的瞬間變化驚的張口結舌，在那里怔怔的發呆，想著，現在的社會是這麼的復雜，兩性關系更是這麼的復雜，因為沒有處理好兩性關系，把多少人毀了，阿江和霏霏都是知名主持人，可以說是男的瀟灑，女的靚，又是自由結合，因為沒有人可以左右他們的婚姻，他們的生活要地位有地位，要質量有質量，經濟上根本不用發愁，一般的人們想著他們的生活是應該是衣食無憂，幸福美滿，是大家羨慕的榜樣，可他們偏偏就出了事，還向公眾作了現場直播，那壞影響肯定會毀了他們的前程。

　　給社會和公眾造成的惡劣影響也是不可低估的。

　　此時劉副部長走進房間里，看著發呆的牛笨說：“小牛，發什麼呆呢？”

　　牛笨這才回過神來，站起來笑著接過劉副部長手中的包說：“哦，首長，過年好，剛剛看到電視上小兩口吵架，就走神了。”

　　劉副部長坐下來看著牛笨不解的問：“小兩口吵架？是電視劇嗎？”

　　牛笨給劉副部長到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把剛才的電視直播的情景給劉副部長說了一遍。

　　劉副部長也被驚愕的說：“啊？有這種事，那兩口子，給國家丟人呐。”

　　牛笨就和劉副部長聊了起來，從感情到生活，從工作到為人處世，泛泛而談。

　　牛笨感覺著，劉副部長其實對下面工作的一些弊病都非常的了解，也對目前的工作有著獨特而敏銳的視角和看法。

　　最後劉副部長問牛笨，對這次的改革有什麼認識和建設性的想法。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特別今天和劉副部長的談話，牛笨覺得劉副部長是個工作經驗豐富又不打官腔的好領導，所以就把自己對這次改革的認識，到中央黨校的學習以及結合本地的實際情況，和自己對以後工作的看法詳細的闡述了一遍，劉副部長一直認真的聽著，中間沒插一句話。

　　聽完後，他用平靜的略顯加重的語氣說： “謝謝你！小伙子”，並對我點了點頭。

　　“沒什麼，和您這樣的領導聊，我還是第一次，不知道我的認識到不到位，但我卻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了。”牛笨想既然已經全說了，也就不再顧慮什麼了，反而突然感覺到有些輕松，似乎是這些話早就想找人說出似的。

　　“這樣很好！也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以後要好好的工作，要相信組織，不會埋沒有才之人的。”劉副部長又對牛笨點了一下頭。

　　牛笨明白，劉副部長是指他說的這些話是不能輕意和不信任的人亂說的，包括對一些領導。

　　接下來的工作更加的繁忙，各個工作組把年前沒有去過的單位都去了解了一圈，工作還和過去的那樣，摸底、談話以及民意測驗。

　　等到本單位時，談話和民意測驗牛笨都回避了。

　　牛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收拾了一些資料，剛要出門，看見劉燕抱著一疊報表走了過來，這是牛笨半年多來第一次見到劉燕，劉燕明顯的變瘦了，也變黑了。

　　劉燕也看見了牛笨，略一愣神，低著頭快步走過去，牛笨想叫她，可又不知說點什麼。

　　看著劉燕的背影，牛笨感慨萬千，生活把一個水靈靈的姑娘折磨的如此憔悴不堪，而我們又沒有辦法和生活去一較高低。

　　快到兩會時間時，牛笨他們被臨時編入會議服務組，准備資料，安排議程，每天都忙的頭昏腦脹，腳不著地，還常常要加班到12點。

　　會議通過決議，給當前的改革提出了工作方向和指導性意見，這也就是為工作組的工作提出了具體的目標和措施。

　　工作組的摸底工作也以接近尾聲，各種各樣的通報會、座談會、匯報會接二連三的召開，會上，各個部門的數據和資料被歸納和提煉，為領導源源不斷的提供決策性的依據和數據。

　　工作組的工作紀律更加嚴厲，所有工作人員的通訊工具都暫時上繳，房間的電話也被臨時拆機，工作人員單獨外出已被禁止。

　　所有這一切是因為改革工作到了最後時間，也是最關鍵的時間，要根據民主測評和組織意圖產生各個部門的領導候選人名單了，這也是這次改革的重中之重。

　　這次改革的方法是各個部門的書記、局長、紀檢書記和工會主席由組織任命委派，其他職位全部實行公開招聘。

　　原來各個部門的領導建制全部取消，組織部門從現有的人員中通盤考慮，配備各個部門的領導。

　　所有這次改革的力度之大，在市里是前所未有的，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也都住進市招待所，常常這個會剛完，接著開那個會，劉副部長的工作更是忙的有時連飯都顧不上吃。

　　工作忙碌了，時間就過的飛快，等工作組的准備工作就緒後，在市招待所的大禮堂內召開了全市副處級以上領導參加的改革工作大會，會上市委龔書記講了本次改革的深遠意義和重大收獲，政府梁市長宣讀了試點部門的領導委派任命名單。

　　牛笨作為本次改革工作組的成員也在台下就坐，他認真的聆聽這市上領導的講話，他聽到梁市長在宣布他們局的任命了，楊濤局長和書記一肩挑，這在這次改革中是很少的，其他部門的領導多是局長和書記單設，王書記被任命到另外一個局作紀檢書記了，他們局的紀檢書記和工會主席都是從其他部門調配重新任命的。

　　他們局一共設2個副局長，提名人選4人，現任殷副局長、局開發科吳科長、局下屬華維公司王經理和自己牛笨。

　　牛笨真佩服劉副部長，和自己一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可以說每天都在一塊吃吃睡睡的，可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給自己透露，哪怕連暗示一下也沒有。

　　當聽到這樣的組織安排，牛笨明白了，自己的以後工作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如果工作能力強，能順利通過這次公開招聘，那麼自己的前景可能會一片感光明，如果……，牛笨沒有往下想，他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他有報復，有能力干好那份工作的，實際上他在辦公室的崗位上已經履行了很多的管理職能。

　　到了在局里競聘的日子，牛笨即是指揮員，又是戰斗員，到了局里，當然不能托大，牛笨還是知趣的到了台下，按照競聘人員那樣的安排來演講、答辯。

　　主席台上，楊局長坐在主席台的一邊，中央依次坐著市委，人大、市政府，市政協、市委組織部、人事局等單位的領導，劉副部長也來到今天的競聘現場，並且是今天的主持人。

　　今天主席台上的領導們，是今天這里的主角，這些領導和局里的群眾代表組成競聘領導小組，根據每個競聘人員的演講和答辯情況給每個競聘對象打分，最後組織部門根據這次競聘的打分和平常的組織考評及民主測評綜合給每個競聘人員一個量化結果，得分最高的兩位也就是副局長的人選了，等組織部和人事局的文件一下，就能走馬上任。

　　所以今天競聘的會場很嚴肅，寂靜的都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

　　牛笨看著主席台上，領導們也都一臉嚴肅，劉副部長的眼光巡視著會議室的人們，當看到牛笨時也沒有一絲的停留，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似的。

　　會議室里，已經是座無虛席了，局里所有的正式職工都被通知到場開會。

　　公開競聘領導，是市里的第一次，所以，職工們都來了，想聽聽這些未來領導的施政方略，看看他們的競聘能力。

　　同時，所有的正式職工也是今天的一項工作的裁判員，他們要給今天的競聘對象打最後的民主測評分。

　　競聘次序按照個人抽簽的結果安排，牛笨抽到第三名。

　　這個次序說好也不好，不好的是，如果第一個上台，人們會集中精力認真聆聽，所有給人們的影響會更深些。

　　好的是，在前兩個的演講和答辯的時間里，自己能再好好的琢磨和思考一些演講和答辯的方法，這可是最後的重要環節啊。

　　可這對牛笨來說，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作為工作組成員，牛笨參加了其他部門領導的競聘演講和答辯，已經積累了很多的經驗和技巧，今天的牛笨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則，一個競聘對象上台做競聘演講時，其他競聘人員得離場，不得在現場看和聽。

　　所以等第一個上台演講的局開發科吳耀華科長上台時，牛笨他們三人被單獨安排在房間里等待。

　　第二個上場的是局下屬華維公司王樂經理，前兩人的演講似乎很好，從熱烈的掌聲中牛笨感覺到一絲壓力。

　　牛笨走上演講台，為了緩解一下情緒，他抬頭看了一圈台下，看到黃小娟和劉燕坐在一塊，也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見他看她們，黃小娟暗暗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牛笨感覺到，他的心里有一種力量在漸漸升起來，他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開始了他的競聘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