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妹(中)
晚間,嘉嘉接到娜娜的視頻邀請,點擊接通,娜娜就問道:“姐,干嘛呢?”
嘉嘉道:“沒干嘛,躺著呢。”
娜娜笑道:“你這是真養胎啊……今天去產檢怎麼說?”
嘉嘉笑道:“好著呢。醫生說胎位很正。”
娜娜問道:“沒測測是男孩女孩?”
嘉嘉道:“醫院不告訴,但是根據我個人的經驗,又是兩個男孩。”
娜娜不信道:“扯呢吧?雙胞胎能感覺出來,男孩女孩你還能感覺出來?”
嘉嘉笑道:“在肚子里皮得很,一准又是倆男孩兒。”
娜娜酸酸的道:“切,要不說老鍾家陽盛陰衰呢,我就喜歡女孩,像小棉襖貼心。”
嘉嘉沒接她的話,似乎現在家里人,上至周老爺子,下到自家的小魔王,都期盼著自己肚子里的的孩子是個女孩,弄得她現在都有心理負擔了。
娜娜見姐姐許久不回話,知道自己踩雷了,就轉換話題道:“你們晚上吃了嗎?”
“嗯,吃了,你們呢?”
“吃了。”
“誰做的?”
“外面吃的。”
“哦,今天上課怎麼樣……?”姐妹倆不約而同的找出充電线連接好電源,然後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就這麼聊著,鍾勤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端到嘉嘉面前,然後用小叉子挑著,一塊一塊喂到嘉嘉嘴邊。
“喂!你們有點過分了啊!”
娜娜大聲抗議道:“吃個水果都要秀恩愛嗎?”
嘉嘉笑道:“哈哈,你姐夫疼你唄,喂水果,順帶著喂你一把狗糧,多好。”
娜娜氣得罵道:“好個屁!老公,我要吃水果!我要吃削了皮的水果!”沒一會兒張琦和唐果一起出現在鏡頭前,一家人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不免有點亂。
唐果抱怨道:“應該開發一款支持多人同時聊天的APP.”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鍾勤,他說道:“果果這個提議不錯,等我讓研發部開發個程序賣給老馬,估計他肯定感興趣。”
“叮咚!”就在這時,鍾勤和嘉嘉的門鈴響了,鍾勤跑去開了門,進來的是祖爾和她的貼身助理兼保鏢程早早。
鍾勤問道:“回來了?累不累?今天的面試順利嗎?”
祖爾微笑著答道:“一切都順利,老板。”但是她的笑容中難掩倦色。
嘉嘉也對著手機說道:“祖爾和早早回來了,我先不和你們聊了啊。”
娜娜問道:“哎,你們不是在蘇州嗎?她們怎麼過來了?她們不是在上海嗎?”
嘉嘉道:“拜托,蘇州和上海也就一個小時車程,離得很近好吧。”
娜娜表示自己准備回屋好好補習下地理,然後就斷開了視頻連結。
鍾勤問道:“你們吃了嗎?”祖爾搖搖頭道:“晚上我不吃的。老板,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鍾勤見她興致不高,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問題,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道:“嗯,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這片別墅區是他親自設計的,他們所在的23號和24號采用的是維多利亞風格設計,是中間一道隔牆,然後兩面對稱延伸的戶型。
祖爾點點頭,出了23號的房門,打開了隔壁的24號的房門。
鍾勤轉頭問道:“你想吃點什麼?”程早早道:“拉面。”
鍾勤顯然一副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的架勢,二話不說衝進了廚房。
程早早似乎也已經學會面對男主人的“賢惠”坦然處之,轉身坐到嘉嘉身邊。
嘉嘉將果盤往她面前推了推,說道:“累了吧?先吃點水果。”
程早早搖搖頭道:“不累。”
嘉嘉也通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習慣了女忍者這種缺根弦似的態度,見她老實不客氣插著水果吃了起來,就問道:“祖爾似乎有心事,今天面試會有什麼情況嗎?”程早早干脆的搖搖頭。
嘉嘉微微皺眉,問道:“沒情況?還是你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程早早說道:“不會描述。”
嘉嘉想了想問道:“是不是有男人塞給她房卡,要約她去酒店詳談?”程早早點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嘉嘉不屑地道:“潛規則啊……祖爾以前不是很懂怎麼應對這些人嘛。”
嘉嘉不知道的是,祖爾的病情開始惡化,她似乎能夠預感到自己的生命之火正在緩慢的被蠶食。
沒多久,一碗熱騰騰的豬骨濃湯拉面擺上餐桌,大碗寬面上還覆蓋著一大塊叉燒肉和切成兩半的溏心雞蛋,完全是程早早理想中拉面的模樣。
她挑了一塊雞蛋,咬了一口,眼睛已經忍不住眯起,然後又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喝下,瞬間感覺到一股暖流溫暖自己的全身。
“西亞瓦塞~ !奧一喜帶絲!阿里嘎道,顧秀金撒嘛!”程早早真心贊美道。
嘉嘉饒有興致的看這孩子大口大口的吃面,一邊笑問道:“你現在手藝練得真是不錯啊,看早早滿意的,滿口日語了,這表示拉面味道很正宗吧?”
鍾勤很臭屁的說道:“一碗拉面,想做好也是要用心的。”
嘉嘉吸了吸鼻子,問道:“你烤箱烤著東西?”
鍾勤看看表,說道:“做的甜點,祖爾肯定愛吃的,一會兒給她送去。”
嘉嘉點點頭,沒有再問。
程早早吃完拉面,自己跑去廚房洗干淨她的專用海碗,然後再次隱身到黑夜中,繼續她的使命。
鍾勤也從烤箱里取出了他的作品,嘉嘉一看,果然是祖爾最心愛的小紅莓舒芙蕾。
“昨天看你做小紅莓果醬,就知道你是在為她准備驚喜。”
嘉嘉笑道。鍾勤笑道:“嘗嘗是不是那個味道?”
嘉嘉取過她的那一份嘗了一口,果然就是記憶中的味道。“嗯……糖稍微多了一點,酸味少了一點點。”
鍾勤笑道:“你現在能吃酸,說明又是兒子吧。”
嘉嘉心情立刻又有些不好了:“早早,我們去祖爾那邊了,你把甜點吃了。”
嘉嘉吩咐一聲,然後拉著鍾勤到了隔壁單元。
已經換上睡衣的祖爾給他倆開了門,顯然是剛洗完澡,一雙雪白修長的美腿晃得鍾勤瞬間有了生理反應。
他趕緊遮掩自己的尷尬,道:“舒芙蕾,新鮮出鍋的。”祖爾原本想拒絕,但是她看到是自己最喜歡的甜點,就把晚上要節食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
三人進屋坐到餐桌旁,祖爾拿了一個勺子,品嘗起這賣相不錯的甜點。
“嗯……好令人懷念的味道……嘉嘉,這是你做的嗎?你一定是經過專業西點培訓的吧?”
鍾勤笑道:“這是我做的,不過嘉嘉的手藝還在我之上。”祖爾有些驚訝的道:“天啊,你們的廚藝太厲害了……怪不得中餐這麼好吃。”
嘉嘉笑道:“你別聽他炫耀了,他做菜的水平,已經堪比專業的高級廚師了,已經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了。”祖爾忍不住再次正視眼前充滿神秘感的男人,他實在是過於完美了。
嘉嘉開門見山的問道:“祖爾,聽說今天有人向你提出了潛規則的要求?”祖爾眼神一黯,難道她是來勸說自己接受的嗎?
沒等她回答,只聽嘉嘉接著說道:“我們會向組委會反映,如果他們不處理這件事,我們就讓媒體曝光他們。”祖爾沒想到自己老板這麼挺自己,擺手道:“還是算了,我們也沒有確鑿證據,而且這種事情還是不宜聲張的,不然以後我們在這個圈子里將寸步難行。”
嘉嘉道:“那也不能助長歪風邪氣。”祖爾不知道該如何再勸她,只能將目光轉向鍾勤,希望他能夠勸說兩句。
鍾勤嘴角微微一挑,說道:“必須要殺一殺這股歪風邪氣,不然他們以為我們是泥捏的呢。祖爾小姐,有句中國的俗語叫做‘不是猛龍不過江’,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已祖爾的中文水平,還不足以理解“猛龍過江”的含義,鍾勤耐心的解釋道:“就是說,雖然我們是初入行者,但是我們是猛龍,就是來立威的。”
祖爾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她終究是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老板是向著自家人的,至少目前來看,她並不是孤軍奮戰,這讓她心里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嘉嘉打量了她一陣,問道:“你的臉色不太好,我可以給你看看嗎?”祖爾已經通過了體檢,所以她並不擔心嘉嘉在沒有精密的科學儀器輔助下,看出她身上的隱疾。
“是嗎?可能是換季有點著涼了吧?”
嘉嘉示意她露出手腕,然後用法語和她交流,讓她可以聽得更明白:“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具體的說就是……”
嘉嘉一番解釋,祖爾不免有些將信將疑:難道她通過看我的臉色和摸我的手腕,就能了解我的病情嗎?這根本不科學。
嘉嘉一邊給祖爾把脈,一邊笑道:“你心跳的很快,漸漸又慢下來,顯然你是擔心我發現什麼,繼而又覺得我這種說法是不可信的。”祖爾道:“嘉嘉,你這不是看病,但是要說是測謊,我反而是相信的。”經過幾個月的相觸,二女已經建立起了友誼,所以祖爾在嘉嘉面前,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嘉嘉忽然正色道:“祖爾,你生病了,會危及生命的那種,現在你的身體很虛弱。”祖爾這才有些驚訝,她不相信嘉嘉的中醫理論,但是她也知道,嘉嘉並不是那種會危言聳聽的人,更何況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自己是最了解的。
“你……我……”祖爾想問嘉嘉,她是不是想要辭退自己,但是這句話她始終問不出口。
鍾勤看懂了祖爾的糾結,率先開口解釋道:“祖爾小姐,你放心,我們簽約的合同還在有效期內,並且,我們還會為你准備一份五年的長約。”
祖爾沉思良久,然後毅然搖搖頭道:“我確實有家族遺傳病史,所以我不會和你們續約。”
嘉嘉早就知道祖爾的心意,所以她才會堅持和自己簽一年的短約。
在外人看來,祖爾是擔心中國的大氣候環境,簽短約只是為了來華試水撈金,但是嘉嘉卻明白祖爾是擔心自己一旦病倒,會給公司帶來重大的損失,她從來都是這麼善良。
“我們是商人,不是慈善機構,所以,我們肯定不會給危及生命的病人續五年長約的……祖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祖爾聰明的小腦瓜靈光一閃,問道:“你是說……可以治好我身上的病?但是……這不可能吧?我家族的遺傳病是不治之症。”
嘉嘉答道:“我有把握能過在漸凍症完全發作之前,遏制住它的發展,祖爾,你還有救。”
鍾勤補充道:“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我們都擁有無與倫比的資源。所以祖爾小姐,你可以相信我們。”幾個月相觸下來,鍾勤雄厚的經濟實力和他的社會地位,祖爾已經有了充分的認知,知道他這番話並沒有浮夸的成分,她忍不住激動地熱淚盈眶,喃喃低語道:“可是……我並沒有能夠回報你們的能力……我……”
嘉嘉輕輕拉著她的手說道:“你怎麼會沒有能力?你是我發掘出來的第一顆明星,用你未來的成就回報我們就好。”
嘉嘉並沒有用“投緣”、“宿命”的理論來解釋,只是激勵她做更好的自己,她相信,以祖爾的天賦和她的努力,以及自家的人脈網,她的將來注定有一番輝煌成就。
當晚,嘉嘉留在24單元,並對祖爾實施了第一次針灸治療。
施針完畢,麻木、無力的感覺不見,祖爾感到渾身久違的輕松,嘉嘉的治療是有效的。
“嘉嘉,謝謝你!”祖爾這時候才發現,嘉嘉額頭上布滿了汗水,她的額發、鬢發也都被汗水打濕,黏在了臉上,使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狼狽。
祖爾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還好吧……這種治療方法,不會對你自身有傷害吧?”她不安的看著嘉嘉的小腹問道。
嘉嘉聲音透著疲憊,祖爾看在眼里,趕緊替她到了一杯熱水。
嘉嘉微笑著接過,抿了一口道:“三個月內,你的病不會復發。等這個孩子出世之後,我們再著手……”祖爾見嘉嘉欲言又止,問道:“怎麼了?”
嘉嘉嘆了口氣道:“祖爾,對不起……其實我並沒有辦法根治這個絕症,是的,以現代醫學的水平,它確實是無法治愈的。”祖爾心情又沉到了谷底,她想鼓起勇氣問問,自己還有多少健康的時間,但是她張不開口。
嘉嘉又道:“我只能保證你在65歲之前不復發……希望幾十年後的醫學可以突破……”祖爾聽她這麼說,已經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流著淚哽咽道:“哦,嘉嘉,你知道嗎?兩年前,為我診斷的醫生說,我會在五年之內喪失行動能力,而漸凍人症患者的平均壽命也只有五年。你知道嗎?我的媽媽去世的時候,插了胃管、插了喉管……她無法吞咽食物,甚至無法自主呼吸……最後她是在睡夢中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的……嗚嗚……”她原本已經對人生不抱任何希望,而現在,這個神奇的女孩居然告訴她,自己還可以至少擁有四十年的健康人生,這怎麼能不讓她喜極而泣?
嘉嘉摟著卸下心防的祖爾,通過她的講述,嘉嘉第一次摸到了祖爾心路歷程的脈絡。
一個22歲的漂亮姑娘,還沒有開始享受自己的美麗人生,就被可怕的夢魘環繞,想起上一世編織了彌天大謊離開的祖爾,只為了將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摯愛心中的祖爾,那個最後在病床上痛苦的懷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祖爾,嘉嘉的心里充滿了疼惜。
“親愛的……別難過了……一切都過去了……我一定治好你……一定!”
祖爾好不容易平息了激動地心情,當她不在抽噎,又躊躇很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嘉嘉……我想求你件事。”
嘉嘉笑道:“我們是好朋友,能幫的我肯定幫你。”
祖爾道:“我還有一個妹妹,她叫克萊爾,今年19歲,剛剛高中畢業。”
嘉嘉知道祖爾有個妹妹,祖爾去世之前,她都沒見過她的家人,直到那一年她和程志揚去祭拜祖爾,才見到了祖爾的老父親和妹妹,而那並不是一次愉快的會面,或許連續遭受失去親人的痛,一直在折磨著她吧。
“你是想讓我也為克萊爾診治?”
嘉嘉問道。
“可以嗎?求你!”祖爾道。
嘉嘉忽然冒出一句俏皮話道:“沒問題,反正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趕。”祖爾明顯沒聽懂,一臉懵懂的看著嘉嘉,逗得嘉嘉忍不住咯咯笑個不停,許久,才點著祖爾挺翹的鼻子笑道:“一個羊,加上你妹妹,兩個羊,你們都是純潔的小羊羔。”基督徒以羊羔為聖潔的燔祭,是純潔的象征,祖爾只當嘉嘉是在夸自己,但是她很明確的同意了自己的請求。
“你同意了?哦,嘉嘉,你是天使,你一定是聖潔天使的化身!我要給克萊爾打電話,當她盡快動身來中國!”她也不再顧及嘉嘉,也根本不計算和美國的時差,自顧自的拿起固定電話撥了出去。
嘉嘉根據之前給祖爾辦工簽的經驗,估算了下時間,最多兩個月的時間,克萊爾就能來中國。
自己的預產期還有三個月,似乎也不急於這一時。
“哎,祖爾,不著急的!”
嘉嘉還沒說完,就聽祖爾和電話里的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動起來。
祖爾很快掛上電話,氣憤的說道:“這該死的丫頭,居然罵我病的失智了,還說她要上預科,准備考大學,她真是要氣死我了。”
嘉嘉笑著勸道:“你先別著急。我們先參加完上海的活動。然後我們一起回北京,等我生完孩子。”祖爾點點頭道:“嗯,等你生完孩子……嘉嘉,參加完上海的活動,我想請幾天假,回一趟老家。”
嘉嘉點點頭道:“嗯,沒問題。ALS的可怕,你比我更深有體會,好好勸勸克萊爾,讓她務必來一趟。”
“嗯,我一定把她帶來。嘉嘉,謝謝你……雖然言語並不足以表達我感激的心情,但是……”祖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嘉嘉打斷了她的話,說道:“祖爾,你的心情已經傳達給我了。我一向看人很准的,你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我認准了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不用如此客氣。”
祖爾苦笑道:“雖然你這樣說,並不符合我們美國人的價值觀。但是我想說,我能理解你們中國人的思維觀念,你信嗎?”
嘉嘉笑道:“我當然相信了,畢竟你那位中國祖母對你的影響很深,我說的沒錯吧?”祖爾微微一愣,跟著點點頭道:“我感覺你真是一個很神奇的人,我的祖母說的沒錯,東方神秘的玄學,是真實存在的。”
嘉嘉一邊搖頭一邊笑道:“相比於宇宙的浩瀚,我們都是渺小的沙塵……而我們這一方小小世界,都還充滿著無數未解之謎,我們應該時刻保持敬畏之心,比如說,我信仰的佛和你們的上帝。”祖爾聽嘉嘉這話深以為然,單手畫了一個十字,默默地祈禱一陣。
嘉嘉道:“我有些累了,回去睡了。”
“嗯,謝……”祖爾想起嘉嘉的話,開心的給了嘉嘉一個大大的擁抱:“我還是要說,謝謝!謝謝你給了我新生!”
嘉嘉和她擁抱著,說道:“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謝。不過,治病救人,這是我作為一個醫生該做的。”
嘉嘉看祖爾情緒還是很激動,就對她說道:“你的情緒非常激動,這樣對你恢復病情並不好,你需要平靜下來。”祖爾點點頭道:“好吧,我盡量嘗試一下,可是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嘉嘉道:“你可以再泡個澡,松弛下神經。”祖爾點點頭,接受了嘉嘉的建議。
嘉嘉起身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我也有些累了。”祖爾也跟著起身道:“好,我送你。”
嘉嘉回到自己的單元,見鍾勤還在客廳里等她,就向他走了過去。
鍾勤問道:“聊了這麼久才回來?”
嘉嘉沒說自己給祖爾治療的事,不然他肯定又要嘮叨自己不顧惜身體。
“是啊……我們一直都很投緣,聊著聊著就到了這個點了。”
嘉嘉有些乏力,站起身來看空調開著,又忍不住抱怨道:“今年這天真熱的邪乎呢,都十月份了,還這麼熱。”
鍾勤拿著遙控器看了看,26℃,溫度正合適,笑著附和道:“今年秋老虎確實比較厲害。”
“我去衝個涼。”
嘉嘉脫下身上的衣服,准備睡前洗個澡,鍾勤道:“我陪你。”孕婦身上體味重,加上她之前為祖爾針灸,出了一身汗,現在身上汗水的味道更濃,好在這幾年一直在不停生孩子,兩個人也都習慣了這種生活節奏,鍾勤甚至有些迷戀上了這種特殊的酸酸體味。
浴室里霧氣氤氳,嘩嘩的水聲之下,嘉嘉靠坐在丈夫懷里,任由他肆意把玩自己的乳房,貪婪嗅著自己身上汗味,那迷醉的神情讓她忍不住抱怨道:“你現在口味真重……”
鍾勤咧嘴一笑,笑得像個痴漢,答道:“沒辦法,誰讓我老婆這麼美,這麼好看……”
嘉嘉反問道:“好看嗎?”
“嗯,好看!”
“咯咯,好看個屁。”
嘉嘉笑罵道。
“屁股更好看……干嘛突然這麼大火氣?”
鍾勤問道。嘉嘉指著他作怪的手,說道:“你這麼逗我,能沒火嗎?”
鍾勤訕訕笑著,收回了覆蓋在妻子乳房上的大手,轉而摟緊了妻子,更專心的埋首在她頸項間,貪婪地呼吸著她的“體香”。
嘉嘉忍不住又罵道:“喂喂……人家有吸貓、吸狗的,你倒好……吸孕婦。”老婆接連找茬,鍾勤也不生氣,依然保持笑嘻嘻的樣子答道:“媳婦媳婦……不就是要吸的嗎?”
嘉嘉被他這解釋當場震驚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不過即便現在自己懷孕的身體走形嚴重,自己的好丈夫、好兒子這麼迷戀自己的身體,她也真的感覺很欣慰,但是嘴上還忍不住自嘲道:“人老珠黃的老東西了,有什麼好吸的……”
鍾勤假裝認真的舉起嘉嘉雪白的藕臂,仔細打量一番,笑道:“不老啊,還很嫩啊。”
嘉嘉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家伙只否認人老嗎?
轉著彎罵自己“豬黃”唄,這哪兒還能忍得住?
扭過身去捶打他,一邊罵道:“你才是豬,你個臭種豬。”
夫妻倆打鬧了一陣,鍾勤告饒道:“好了好了,我錯了,不鬧了不鬧了……”就在這時,放在一邊嘉嘉的手機響了,嘉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鍾勤問道:“誰啊?”
嘉嘉沒好氣的道:“你後媽……”
鍾勤還是沒捋清楚,貌似自己後媽是……“誰啊?李柔然?”
鍾勤問道。
嘉嘉道:“嗯,這麼晚來電話,估計有什麼急事,我還是給她回一個電話吧。”說著,她就慢慢從浴缸里站了起來。
鍾勤取過浴衣替嘉嘉擦身子,一邊旁聽。
嘉嘉將電話回撥過去,然後打開了免提鍵,很快電話接通,電話另一頭傳來李柔然的聲音:“親愛的,還沒睡吧?”
嘉嘉道:“沒啊,看電視呢。”
“你們在哪兒呢?蘇州還是上海?”
“干嘛啊?有事說事。”
嘉嘉有些警惕的問道。
李柔然笑道:“給我們弄幾張時裝周的門票唄。”
嘉嘉想了想道:“沒問題啊,具體要幾張?”
“嗯……三張!”
“你們一家三口來啊?孩子們呢?”
“你爸在家帶孩子,我和我媽,帶著孟阿姨出來走走。”
嘉嘉心情非常復雜,她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說道:“你最好不好和她攪和在一塊,她會把一切都……唉……反正你自己要想清楚。”
李柔然心里也是有苦說不出,自己能怎麼做?
把老公的前任趕走嗎?
她倒是想讓嘉嘉趕緊把那個女人接走。
“你爸說,她在療養院里太無聊了,讓我陪著她出門走走。”李柔然無奈說道。
嘉嘉思索片刻,換位到李柔然的處境,又不禁埋怨自己那個爸爸做事不講究了,就說道:“我給你搞兩張票,你和楚阿姨來吧,我媽那邊我去處理。”李柔然聽嘉嘉這麼說,簡直激動地要順著電話线爬過來親她一口:“姆啊,寶貝兒,你太貼心了。”
嘉嘉說道:“內個,訂好機票跟我說一聲,我好安排人去機場接你們,明天我們回北京了,我預產期提前了。”
李柔然道:“噯,第六個了……你和鍾勤真要湊齊一套葫蘆娃啊?”
嘉嘉無奈道:“閒著也是閒著,生孩子玩唄。”李柔然嘆道:“唉,你也滿不容易的……不過好在孩子也有人幫你帶……”
又聊了一陣,嘉嘉掛斷電話,鍾勤笑問道:“孟母又給你添堵了?”
嘉嘉沒好氣的道:“最近根本不想見她……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聽得出來,我媽又准備開始作妖了。”
鍾勤搞不懂自己親媽對她親媽這種深深忌憚,又不得不管她的心理,但是他很明智的沒有提出自己的意見,他也很怕被懟。
一夜無話,對祖爾的初診很成功,嘉嘉算是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這一夜睡眠質量極好。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喂~ 祖爾,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啊?”
祖爾笑道:“我的BOSS,已經九點了,我人都已經在上海了。”
嘉嘉清醒了下,笑道:“拿到offer 了?”
祖爾道:“嗯,C 位,一切順利。”她知道,這背後都是公關部運作的結果,自己這位大老板執行力太強大了。
嘉嘉手撫摸著還在沉睡中的鍾勤亂蓬蓬的頭發,一邊笑道:“嗯,要好好發揮你的水平來。”
祖爾也開心的笑了,現在的她自信滿滿,自己就是這個舞台的主角。“放心吧,我一定會引爆全場的。”
嘉嘉又為祖爾一頓打氣,然後又對程早早助理下達了近期的幾項任務,她都一一記下。
最後嘉嘉又對祖爾說道:“我日程臨時有些變動,今天准備回北京了,有什麼問題我們隨時溝通。”
“好的,領導。”
暫時穩定住祖爾的病情,程嘉嘉在蘇州也玩夠了,鍾勤就問道:“回北京?還是再去哪里?”
嘉嘉道:“我們回臨海待幾天。”
鍾勤知道她是要回臨海看孟老爺子,采買了好多補品放在車里。
從蘇州到臨海,向北大概7 個小時的車程,沿途沒有太好的風光,嘉嘉懷孕嗜睡,斷斷續續在副駕駛上眯了幾個小時,再醒來車已經快開進臨海市區,這才漸漸醒過神來。
睡眼惺忪的嘉嘉掀開身上的毛毯,打了個哈欠問道:“呵……累不累?開了一路的車。”
鍾勤神情專注的凝視前方車流,左手卻伸過來握住了嘉嘉的手,嘉嘉的手暖暖的,他說道:“還好,一路上都挺順的。怎麼樣,餓了沒?”
嘉嘉搖搖頭道:“沒,沒胃口。”
嘉嘉望了望車窗外,自家的車正匯入茫茫無際的車流大軍中,艱難且笨重的向前挪動著。
嘉嘉取出手機,一邊問道:“咱今晚住哪兒?我來訂酒店吧?”
鍾勤道:“不用,我安排好住處了。”
嘉嘉好奇的問道:“你安排哪兒了?”
鍾勤笑道:“暫時保密,給你一個驚喜。”
嘉嘉有些好奇,又有些迫不及待,問道:“還跟我打起啞謎了,好吧,看你要玩什麼花樣。”
嘉嘉這時候才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道:“都快七點了,天還這麼亮。你開著導航呢?”
嘉嘉看了眼導航的目的地,是姥爺住的軍療的地址,但是這個時間,姥爺肯定是吃完晚飯了。
鍾勤答道:“是啊,咱先去老太爺那報個到唄?”
嘉嘉道:“好啊!”她心里大概有了數,猜想他預訂的是離姥爺家不遠的香格里拉酒店。
幾個月沒見到姥爺,老人家看著精神還好,但是神情間多了幾分落寞。
嘉嘉知道姥爺心里對自己媽媽的掛念,但是她至今沒把找到她和娜娜的消息告訴他,因為到現在為止,孟若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情緒也還不穩定,戒毒的進度也一直不順利。
老孟見到外孫女和孫女婿來看他,心情還是很高興的,拉著嘉嘉聊了聊近況,嘉嘉撿了些能說的說了。
直到老人家打盹犯瞌睡了,還強打著精神和她說話,知道他平時太寂寞了。
從干部單元樓出來,鍾勤問道:“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嘉嘉道:“姥爺身體還好,就是有那塊心病在。”
鍾勤又問道:“關於娜娜和那個女人的事,咱們就一直瞞著老太爺啊?”
嘉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說道:“總之不能現在說,我媽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現在讓姥爺知道她的情況,有害無益。”
鍾勤還是有些遲疑的說道:“但是,我覺得,還是不應該瞞著他。”
嘉嘉點點頭道:“嗯,我想想吧,該怎麼跟他老人家說。”
鍾勤道:“讓娜娜和我哥回來陪他一陣?”
嘉嘉心里其實並不贊同這個想法,首先妹妹和外公並不親近,而且她和故鄉的人有太多牽扯,她的那個初戀男友,她的那些網友……嘉嘉真的不想妹妹再和他們有交集。
“再說吧,你哥現在工作挺忙的,總不能讓囡囡自己一個人回來吧?噯?你這是要去哪兒?”
嘉嘉忽然發現鍾勤開車的路线偏離了她的預判,開口詢問道。
鍾勤笑道:“回家啊。”
嘉嘉問道:“家?哪個家?”曾經不管是溫暖的家、冰冷的家,都變成了別人的家,在臨海,她已經想不到還有一個稱做家的避風港了。
鍾勤見妻子沉默,也沒有再賣關子,拉著她的手,對她說道:“我知道你心心念念想在臨海,這里是你的根,也是我的根,所以總不能說咱們回到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吧。”
嘉嘉聽他這麼一說,心里就明白了,問道:“所以你就偷偷買了套房?”
鍾勤道:“也不算偷偷吧,這不是跟老婆大人您匯報呢。”
嘉嘉反駁道:“之前怎麼不跟我商量?不會是打算金屋藏嬌吧?”
鍾勤道:“你要非這麼說,咱這天就沒法聊了。”
嘉嘉忍不住被他逗樂了:“咯咯……你有心了……你在哪兒買的房子?”
鍾勤一邊開車,一邊道:“我對臨海不熟,就是聽人介紹的,在香港路那邊新開發的一個小區,背山面海,看海景是不錯的。”
“哦,又是頂層?”
“嗯。”
“我發現你很喜歡買頂層的房子。”
“說不上,頂層風景好,空間大,所以就選頂層了。”
“也是這麼個道理。”兩口子聊著天,鍾勤已經將車停到了某高檔小區的大門前。
進入小區,嘉嘉對於周圍的綠化比較滿意,八棟單元樓從外面可以看出每一層挑高都超過三米,外牆的建材也都是真材實料,可以看出這小區的開發商一定是國內最頂級的團隊。
走進一樓大廳,整體的風格是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氣象,嘉嘉嘖嘖有聲的贊道:“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未央華府的房子以前我還真沒來過,可以看得出來用料真的蠻扎實的,這里房子一平米多少錢?不便宜吧?”
嘉嘉倒不是真關心房產會不會增值,只是覺得在臨海有這麼一處房產也不錯,她可以經常回來看看。
鍾勤笑道:“我就是看上了這份低調奢華。”打開房門的第一眼,嘉嘉的目光就被一幅巨畫板的陽台風景吸引,臨海內灣美麗而繁華的海岸线,已經亮起的萬家燈火,讓嘉嘉深刻的意識到她想念這座城市,深深的想念著這座城市。
鍾勤從身後環抱住嘉嘉,笑問道:“喜歡嗎?我為你選的禮物。”
嘉嘉點點頭,笑道:“嗯,喜歡。你喜歡臨海嗎?”
“嗯,喜歡。”
“和北京比起來呢?”
“嗯……那還是喜歡北京多一些吧。”
“那比巴黎呢?”
“巴黎啊……那也是很重要的。”
鍾勤眼神有些迷離了,對於他來說,巴黎才是他的故鄉,他的根。
嘉嘉笑著搖頭道:“好了,說了你也不理解,我對臨海的情感是很復雜的。”
鍾勤展顏笑道:“嗯,我們都是眷戀故土的性格,這一點我特別隨你。”
嘉嘉嘟著嘴道:“是眷戀你的小情人吧?”
鍾勤撓撓頭道:“沒有啊,這話從何說起啊?”
嘉嘉翻著微信好友圈道:“宮老師上個月曬新房呢,喬遷之喜。這個小區好像就在馬路對面吧,我可聽說她已經從學校離職了,現在就在家里做相夫教女的全職太太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老公是臨海分公司的CFO 吧?你提拔他是為了你的小穎妹妹吧?”
鍾勤苦笑道:“我真的只是把她當成妹妹。”見嘉嘉流露出不信的神色,鍾勤又道:“我記得當年你和李柔然聊起過這事,我就記下了劉敬賢這個人,一直讓子飛哥找人在臨海這邊盯著他。”
嘉嘉聽他聊八卦,不禁來了興趣,劉敬賢、劉明軍父子當年可是差點逼得自己家破人亡,嘉嘉對他們的恨意可謂是刻骨銘心,沒想到重活一世,自己居然把他們忘了。
“哦?你們發現了什麼?”
嘉嘉問道。
鍾勤道:“陳偵探給我的匯報,劉敬賢和宮琳一起去酒店開房。”
嘉嘉得到這個消息,只覺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宮老師大概是被他拿住了把柄吧?”
鍾勤點點頭道:“後來老陳查出來,她是被劉敬賢迷奸還拍了視頻。”
嘉嘉忍不住罵道:“呸,這個老人渣!然後呢?”
鍾勤道:“我叫老陳調查了那個人渣,發現他私人電腦里面保存了十幾個視頻文件,都是他用藥物迷奸的錄像。我就給他來了個匿名舉報,聽說最後判了他十年。”
嘉嘉點點頭,劉明軍原本是依仗他老爸的勢力,劉敬賢被捕,他也再掀不起任何風浪,希望他好自為之,好好做人吧。
嘉嘉問道:“嗯,這事做的不錯,不過之前你怎麼沒和我說過呢?”
鍾勤道:“這種人渣,我不想他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
嘉嘉點點頭,沒有再多問關於劉敬賢父子的結局,她知道自家的淘淘對這兩父子印象深刻,一定會讓他倆得到應得的下場。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這個老陳,似乎幫你辦了不少事啊。”
鍾勤道:“是啊,是個挺有本事的家伙,當年我就是靠著他發現的蛛絲馬跡,才找到你的。”
嘉嘉微笑道:“全國撒網大海里撈針啊,這都能被他發現,還真是個厲害的家伙,難怪你服他。”
鍾勤點頭道:“他是個有來歷的人。”
嘉嘉問道:“怎麼算是有來歷的人?你和我,我們每個人不都有個來歷嗎?”
鍾勤道:“他原來是體制內的人,至於為什麼後來做了私人偵探,他沒說,我也沒多問。”
嘉嘉對陳懷德此人多了幾分興趣,問道:“那你就沒好奇,稍微查查他的底?不像你的作風啊。”
鍾勤道:“我還真查了,兩次個人二等功,兩次個人三等功,還有多次通報嘉獎,一次北京市年度英模榮譽稱號。”
嘉嘉點點頭,道:“那還真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鍾勤沒想到妻子對老陳這麼感興趣,他轉移話題,手機很適時的響了起來。
“喂?姜總……好的,沒問題,你安排時間吧。”
嘉嘉抬頭看著,見他很快通完了電話,還沒等她發問,鍾勤笑道:“人啊,真是不扛念叨的。宮琳聽說你回來了,要請咱們吃飯。”
嘉嘉微微有些愣神,她想起了當年在學校里宮琳對她的好,也有些懷念那時沒經歷過那些磨難,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宮老師。
“那挺好的啊,我也挺想她的,安排在什麼時候?”
“明晚上吧……”他還沒匯報完,嘉嘉手機又響了。
嘉嘉示意,是娜娜發來的視頻邀請。
她點下確認鍵,然後迅速調整了下位置,讓自己和身後的鍾勤都進入鏡頭的范圍。
“姐,干嘛呢?大晚上還秀恩愛?”
娜娜笑著問道。
嘉嘉笑著答道:“沒啊,我們就在一起呢,省著你一會還要我去找你姐夫,現在都看見了吧。”
嘉嘉見是家里的背景,就問道:“你們在廳里看電視呢?都在家里呢?”
娜娜手機鏡頭晃了一下,畫面里出現了手里拿著遙控器換台的張琦和正在嗑瓜子的唐果。
張琦和唐果對著鏡頭打了個招呼,娜娜忽然喊道:“我要看那個台,別給我換……”
張琦道:“我要看球,你要追劇,到臥室看去。”
娜娜哼了聲,然後對唐果說:“果果咱們走……”唐果搖頭道:“我不去,我要吃瓜子,臥室里沒地方吐瓜子皮。”
娜娜嘟著嘴,一邊開著視頻,一邊往臥室走去。
“哼……看到了吧,你們不在家,他倆合起伙來排擠我。”
娜娜氣哼哼的說道。
嘉嘉笑道:“你和果果白天要去上課,他白天也挺忙的,晚上好不容易一家人湊在一起,你陪他看會兒球就是了,看人家果果多懂事。”
娜娜沒好氣道:“你當她真是為了吃瓜子啊?看著吧,我不在,一會兒她就好吃上大雞巴了。看球倒是真的,不過看的不是一個球,而是兩個球。”
鍾勤和嘉嘉在新房里,聽娜娜這麼說,簡直都要笑噴了。
娜娜這才注意到他們身後的背景,問道:“哎?這是在哪兒?好像不是蘇州了吧?”
嘉嘉答道:“到臨海了,回來看看姥爺。”一邊說著,一邊給娜娜照了一下臨海的夜景,只不過光线暗淡,娜娜只能看到模糊的夜色。
她只當二人住的酒店,問道:“看不清,姥爺身體怎麼樣?”
娜娜問道。
嘉嘉答道:“姥爺身體挺好的,就是想你和媽媽……我還沒跟他說你回來的事。”
娜娜神色有些暗淡道:“唉……我也是怕他問我媽媽的事……你讓媽給姥爺打個電話吧。”
嘉嘉道:“我說了,她不肯。”
鍾勤插嘴道:“哼,她肯才怪的。”
娜娜展顏笑道:“我的二老公這是為我打抱不平呢?”
鍾勤抱著嘉嘉坐回沙發,說道:“你和我哥一起回來趟吧,最好把結婚證領了,陪老爺子開心開心,熱鬧熱鬧。”
娜娜道:“嗯……這、張琦,你說呢?”
張琦和娜娜對了個眼神,他聽出小妮子話語里的不情願,就試探著說道:“姥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血壓高,我怕他禁不住咱這麼折騰。”
娜娜也幫腔道:“是啊、是啊,我也擔心這個。”
嘉嘉虎著臉道:“不行,你們明天就回來,先把證領了。”
娜娜道:“姐……你是哪頭的啊……怎麼還幫著張琦逼婚呢?”
嘉嘉笑著說道:“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娜娜摟著張琦的脖子,把他拽到攝像頭前說道:“那也都是他一直在耍流氓,你都沒正式好好向我求婚呢……你說,是不是你一直耍流氓。”
張琦陪笑道:“是是,是我是我還是我……”
嘉嘉和鍾勤都是無奈苦笑搖頭。
結束了視頻通話,嘉嘉對丈夫道:“張琦實在寵溺她有些過了,被她吃的死死的。”
鍾勤笑道:“我干爹雖然看似灑脫不羈,但是實際上還和以前一往情深,這一點我超隨他。”
嘉嘉輕輕捶了他下,笑罵道:“胡說八道……你這都隨你爹,哪有隨干爹的?”
鍾勤笑道:“性格的養成,很大程度是後天接受教育養成的吧?這說起來,我從小就和他親近,性格自然也隨他……”
嘉嘉抿嘴一笑,接著寵溺的把大兒子的頭擁進自己懷里,怪只怪爸爸給他取名叫“自立”吧,或許真是爺兒倆八字犯克,他也真的和張琦更親近的多。
破曉時分,鍾勤睜開惺忪的睡眼,摸索了一陣,身邊空蕩蕩的,再看看床頭的電子表,早上七點二十。
鍾勤下床,在廚房找到嘉嘉,見她剛煮好咖啡,還沒准備早餐,就輕輕的從後面摟住了她。
嘉嘉回頭見他也醒了,就笑問道:“我把你吵醒了?”
鍾勤呢喃道:“沒,自己醒的,睜眼沒看到你,就下床來找找。”
嘉嘉笑嘻嘻的道:“粘人的小鬼……”
鍾勤假裝沒聽見,問道:“老婆,你餓了?”
嘉嘉點點頭道:“有點。”
“咱出去吃吧?還去吃蒸餃、小籠包,好不好?”
“有點遠呐……”
“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餡餅。”
“韭菜餡兒的?”
“嗯,就要韭菜餡兒的,不要蘿卜餡兒的。”
“好嘞,走。”
夫妻倆商量好了吃什麼,就開始行動起來。
不過在東部海邊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一個早點攤子,讓嘉嘉微微有些挫敗感,感覺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臨海人了。
鍾勤一邊開著車,一邊四下搜索可能存在豆漿和炸油餅的建築物,一邊悄悄的注意著妻子的表情- 懷孕期間的嘉嘉也不是好伺候的娘娘。
“要不……咱們去漁村……?”
鍾勤建議道。
程嘉嘉搖頭道:“不去那家,他家餡餅味兒不對,還有,去他家總是喝不到豆漿。”
鍾勤心道:那還不是因為你起得晚了,人家豆漿都賣完了。
但是他沒有和嘉嘉抬杠,說道:“那咱們還是去吃蒸餃吧?”
嘉嘉道:“我就想吃油餅,韭菜餡兒的。”
鍾勤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一個電話打給了姜穎她爹:“喂,對,是我。我想問下,臨海現在早餐哪兒做的最好?嗯,對……炸油餅,韭菜餡兒的,不要蘿卜餡兒的……”
嘉嘉看他認真的樣子,心里很高興,其實她也知道,離家不遠的一個臨時市場就有賣炸油餅的,但是他肯定是覺得衛生條件不好,所以才視而不見。
嘉嘉手機響起,一看來電顯示是妹妹打來的。
“喂?囡囡,什麼事?”程娜娜在電話那頭道:“姐,我和張琦到臨海了,你和姐夫在哪兒呢?”
嘉嘉道:“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啊?我們安排去接你們。”程娜娜笑道:“想給你們個驚喜唄。”
嘉嘉笑罵道:“驚到了,喜沒有。你們早上想吃點什麼?”程娜娜不假思索的道:“早茶!”程嘉嘉趕緊叫停丈夫那邊的交涉,道:“囡囡要吃早茶,改東方飯店吧。”
鍾勤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對電話那邊道:“姜總,你們早上吃了沒?我家那位又改主意了,要去東方飯店吃早茶,你們也來嗎?好的,好的,那一會兒見。”
嘉嘉這邊也和娜娜和張琦說好,讓他們打車過去。放下電話,嘉嘉嘆了口氣道:“我還是想吃油餅。”
鍾勤道:“我這就去市場買,咱帶著去。”
嘉嘉道:“到飯店就涼了。”
鍾勤勸道:“那咱就在車里吃。”
嘉嘉道:“韭菜味兒太大了……咱就在攤上吃一次唄,就一次……”
鍾勤被嘉嘉磨得沒辦法,真不知道誰才是當媽的。“那好吧……”
鍾勤無奈的妥協道。“嘿嘿……再來一大碗……兩大碗豆漿,加糖。”
嘉嘉滿意的笑道。
一個小時後,張琦和娜娜打車來到了東方飯店門口,嘉嘉和鍾勤也剛到。
娜娜笑著掏出手巾給姐姐擦了擦嘴,笑道:“這是已經吃了一頓了啊?”
嘉嘉笑道:“肚里的小家伙要吃的油餅。”
娜娜撇撇嘴道:“自己想吃就說自己想吃嘛……”
“噯,果果呢?”
“她不來,好像是跟同學聚會去了。”
“哦,那好吧……囡囡,我跟你說,今天我們去那家韭菜餡餅超級好吃,豆漿也好喝,明早上我帶你去吃。”
嘉嘉挽著妹妹的手,姐妹倆一起往里走。
鍾勤和張琦互望一眼,哥兒倆相視而笑,跟在兩個女人身後也跟著進了飯店。
姜衛華一家已經到了,見四人走近,姜衛華趕緊迎了上來,宮琳也忙起身,牽著小女兒姜穎的手准備打招呼。
嘉嘉挺著大肚子,趕緊攔住宮老師,說道:“宮老師,快別客氣,好幾年了,我好想你啊。”宮琳見嘉嘉依然如故,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自然了些:“是啊,一眨眼,五六年都過去了,你都挺好的吧?”
嘉嘉點點頭道:“都好都好……這就是小穎吧。”
嘉嘉逗弄著懵懂的三歲黃毛小丫頭,笑問道。
這丫頭她熟得很,這可是上輩子她預訂的兒媳婦……這輩子……隨緣吧,說不定和年紀相仿的周智能湊成一對兒也未可知。
宮琳見嘉嘉滿眼的喜歡,就把女兒抱起來,遞到嘉嘉面前,小丫頭也不認生,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很認真的看著嘉嘉,胖嘟嘟的小手也張開來,嘉嘉也張開雙手想要接住她,卻沒想到這丫頭靈巧的一扭腰,直接趴到毫無防備的鍾勤懷里。
眾人先是一片錯愕,娜娜打趣的道:“嗯,這丫頭眼光不錯,一眼就相中了咱們這兒最帥的,將來肯定不吃虧。”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鍾勤抱著自己上輩子的小情人,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嘉嘉微微有些醋意的道:“這麼投緣,干脆認個干閨女吧。”姜衛華眼睛一亮,這門親可以攀。
宮琳也慫恿著,讓女兒叫干爹、干媽。
嘉嘉拿出准備好的大紅包,畢竟和孩子是初次見面,現在正好就用上了。
眼見宮琳抱著女兒,正在和她商量:“穎穎,媽媽都幫你存起來,好不好?”這樣的話題,鍾勤湊到她耳邊道:“你是故意的……”
嘉嘉笑道:“怎麼?難道你還打算和兒子搶女朋友啊?小穎注定是我兒媳婦,久一定要是我兒媳婦。”
鍾勤也實在沒了脾氣,小小有些不甘心,但是也確有一些“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的感慨,或許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這麼想想,他心里好過了許多。
很快,男人們和女人們都展開了各自的話題。
鍾勤想要將姜衛華調去上海,主管整個華東區。
姜衛華對於這個提議十分心動,這是老板的提拔,也是展示自我價值的機會,而舞台就是正在崛起的新的亞洲金融中心。
他正要一口答應,沒想到小姜穎插話道:“男人有錢就變壞……”清脆的童音,逗得大家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娜娜笑問道:“那女人呢?”姜穎想了想,說道:“女人都是好人,不壞!”
娜娜笑道:“這孩子將來肯定是個好的女權衛士。”這才緩解了姜衛華的尷尬。
嘉嘉捕捉到宮琳眼神中的一絲幽怨,孩子的話看似童言無忌,卻不是她這個年齡能夠發明創造的。
回想剛才他們夫妻倆完全沒有眼神交流,猜想他們夫妻之間可能是出了問題。
“宮老師,陪我去趟衛生間吧。”
嘉嘉道。
宮琳起身,准備攙扶下嘉嘉。娜娜也起身,准備一起去,嘉嘉道:“你在這兒陪孩子玩。”這才和宮琳一起離席。
嘉嘉問宮琳道:“姜衛華外面有人了?”
宮琳聽嘉嘉問的直接,眼淚忍不住撲簌簌落了下來。
她紅著眼點了點頭道:“他要和我離婚……”
嘉嘉聽宮琳說了很多,姜衛華打她,嫌棄她身子不干淨,嫌棄她生了個賠錢貨……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姜衛華,嘉嘉將之前對他累積的好感,漸漸消耗殆盡,甚至在她心中姜衛華有些膽小懦弱的人設都有些崩了。
回到飯局,嘉嘉不動聲色,今天自己無疑是替宮老師站了隊,如果這個姜衛華能認清形勢最好,如果他已經盲目自大到膨脹的地步……回到家里,嘉嘉把宮琳的話轉述了一遍,娜娜第一個大罵姜衛華是衣冠禽獸,嘉嘉卻說道:“我覺得這事也不能聽宮老師的一面之詞,她的觀點也難免偏頗。老公,你讓老陳去調查一下吧。”
鍾勤點點頭,他的執行效率非常高,當場就給陳偵探打了個電話:“老陳,幫我查個人。我打算提拔重用的,想要做個背景調查……”
鍾勤把姜衛華的基本信息描述了一下,然後又囑咐道:“私人生活方面也要……是,我擔心他這方面會有漏洞,被競爭對手攻訐。”
鍾勤掛斷電話,見三個人都在注視他,就笑問道:“咱們今天做什麼?”
嘉嘉道:“我昨天答應陪外公進山走走。”
娜娜苦著臉道:“我怕曬,我要去逛街。”
嘉嘉虎著臉道:“你必須跟我去。”
娜娜無奈道:“那好吧……”
張琦說道:“我……”他本想說,我要去見見老同事,但是自己也覺得這個借口有些牽強,就改口道:“我總不能空手去吧,我准備去買點禮物。”
娜娜說道:“我外公抽煙喝酒,但是我不許你送他這些東西。”
張琦有些為難的道:“那我送點什麼啊?”
鍾勤忽然站起來,回屋里去翻箱倒櫃一陣,拿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說道:“這對文玩核桃,原本打算回去送給老爸的。不過他也沒時間盤它,不如大哥你送給外公吧,他肯定喜歡。”
張琦扭頭看向娜娜,似是征求她意見,一邊拿著核桃看了看道:“獅頭!這包漿,看著有年頭了。”
鍾勤一豎大拇指道:“行家啊!”
娜娜也湊過來,問道:“送倆核桃……還不如送一箱六個核桃呢,這玩意兒值錢嗎?”
鍾勤道:“五千塊。”
娜娜咋舌道:“兩個破核桃……”
張琦道:“有錢難買心頭好,真要是喜愛,萬金不易啊。”
鍾勤笑道:“喲,哥,你喜歡這對核桃?喜歡就自己留著玩。姥爺那邊,明天咱們去文玩市場,給他淘件別的把件兒。”
張琦搖搖頭道:“我干不了這細致活兒,藥養壞了怪可惜的。”聽他這麼說,鍾勤也沒再推拒。
嘉嘉忽然道:“對了,老公,你昨天不是說要去給姥爺買一張茶幾的?”
娜娜問道:“買茶幾?”
鍾勤道:“我在文化市場看好一張黃花梨的茶台,咱今天給老太爺搬去吧。”
張琦道:“行,咱開路。”
孟老爺子終於見到了自己另一個外孫女婿,看他對張琦的態度,顯然對他還是比較認可的。“你也是鍾家的孩子?”孟老問道。
“嗯,我父親是鍾震。”
張琦多少顯得有些拘束的答道。
“我親哥……”
鍾勤在邊上補充道。
“呃……同父異母。”
張琦更正道,迎來自己兄弟有些幽怨的眼神:哥,咱有點默契好不?
“哦……你媽媽還在嗎?”孟老微微一笑,已經發現這孩子有點軸。
張琦道:“都不在了,除了我爸、還有我後媽……”
嘉嘉和娜娜都憋著笑,雖然感覺話題有些沉重,但是見到張琦被姥爺逼得語無倫次的樣子太好玩了。
娜娜替男友解圍道:“姥爺,張琦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所以他的意思是算上二位老人,他最愛陪老人家玩的。”
“哦?那晚上留下一起吃飯吧……小鍾啊,陪姥爺殺幾盤?”孟老扭頭對大孫女婿招呼道。
娜娜沒有被問及媽媽的下落,也是剛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算是躲過了初一。
張琦問道:“囡囡,你姥爺好像不怎麼待見我啊……”
嘉嘉笑道:“你弟弟都做了三年的外孫女婿了,你還只是個預備役,第一次見面你還盼著能親到什麼程度?”
張琦想想也是,像老孟頭這樣的,估計晚上把酒陪好,感情也就上去了。
程娜娜似乎很熟悉張琦的路數,指著他鼻子道:“晚上不許灌我姥爺酒,他血壓高,醫生強制他控制酒量呢。”其實平時只有老頭一人在家,也沒人管他,嘉嘉帶著鍾勤或是程志揚回來看他,他高興起來喝得更多,娜娜其實單純嫌老爺子喝了酒絮叨。
“那我去看他們下棋去了……”
張琦道。
娜娜揮揮手道:“去吧去吧,做飯有阿姨在,也用不到你們。”
張琦聽媳婦這麼說,他也就不再矯情,去看二人下棋去了。
明著是下棋,實際上就是老孟同志找外孫女婿聊天,話題也是涉及時事政治,金融外交,天文地理無所不包,讓第一次見老爺子的張琦有些招架不住。
張琦還發現,孟老頭煙抽得凶,自己這一陣都說戒煙,被他一根接一根的吞雲吐霧也勾起了煙癮,也跟著點了一根。
“小張也抽煙啊……”孟老爺子瞥了他一眼,然後又盯著棋盤問了一句。
張琦點點頭道:“會的。現在抽得少了,想戒掉。”
孟老爺子道:“戒煙可不容易……”兩個人順著抽煙的話題,居然也聊了好一陣,張琦感覺老頭兒不但健談,其實也挺好說話的。
實際上他就是個需要關愛的老人,希望有人陪他玩,如此而已。
到了中午時分,飯菜都做好擺上桌。
畢竟新女婿上門是大事,嘉嘉幫著保姆阿姨整治了一大桌菜,紅燒了一條大鱸魚,兩大盆小海鮮,四個下酒的涼菜,還有娜娜開車去附近市場買的燒雞和排骨,席面看著十分豐盛。
張琦和鍾勤陪著老爺子喝了不少,孟老爺子對張琦也很滿意,表示希望他常來看自己。
嘉嘉道:“姥爺,跟我們去北京吧,我們真都不放心您一個人在臨海。”孟老爺子沉吟不語,鍾勤也說道:“是啊,姥爺。到了北京那邊,您可以教周勇下棋,也可以教周智練書法……”
嘉嘉眼神示意他:好啦,他們還都只是孩子啊……孟老頭確實心動了,都說人疼隔輩人,這都隔了好幾輩了,老孟當然心系著幾個重外孫。
“只是我去了北京,怕又要給你們添不少麻煩。”老孟說道。
嘉嘉說道:“不會的,姥爺。到了北京,我陪您去戲園子里聽戲,好不好?”老孟笑得合不攏嘴的點頭道:“你還能聽進戲去?不會覺得無聊嗎?”
嘉嘉笑道:“我欣賞的來,就是沒人陪我去,他們幾個都欣賞不了這高雅藝術。”
鍾勤又道:“姥爺,我和嘉嘉在東郊森林公園那邊給您買了一套房,天然負離子氧吧,我們住得離您那兒也近……”
娜娜插嘴說道:“邊上就是我媽現在住得療養院。”她看幾個人都在看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嘉嘉跟著解釋了兩句,只是簡單說媽媽在廣州染了毒癮,被她安排到了北京戒毒。
老孟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她肯定是出事了。唉,她損傷大不大?”老孟的意思是,會不會影響她一輩子?
嘉嘉寬解老爺子道:“您放心吧,我媽她在那里,都是受到最好的照顧,醫生跟我們說了,她恢復情況挺好,不會影響以後生活的。”老孟聽她這麼說,放寬心不少。
娜娜也說道:“我聽說煙的成癮性是最大的,張琦還不是說戒就戒了,我媽一定能戒了的。”piapia打臉啊,鍾勤看向張琦,一下午他煙可沒少抽。
張琦眼神和兄弟交流,這事要替哥保密,鍾勤微微點頭,表示哥你放心吧,打死我也不說。
事情就這麼說定,老爺子需要幾天時間收拾行李,嘉嘉現在身子沉重,不宜長時間操勞,而娜娜也沒有能獨當一面的本事,鍾勤只能打電話讓吳子飛安排人來幫忙。
嘉嘉一樁心事落了地,給唐果打電話,關懷一下她晚上吃飯的問題,唐果回答她要和同學去吃自助燒烤,嘉嘉叮囑了她一番注意安全才掛了電話。
鍾勤和張琦在一旁商量下午的去向,張琦道:“我下午陪妹妹回趟家,找戶口本。”
鍾勤問道:“哥,你的戶口也在臨海吧?”
張琦點點頭道:“是的,我們想今天就把證兒領回來。”
鍾勤道:“會不會倉促了些?也沒舉行個儀式什麼的?”
張琦擺擺手,示意他別提醒娜娜作妖。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趕緊把事都辦了,她再一咳嗽,又要多費一番無用功。”
鍾勤笑而不語,總算明白唐果為什麼沒跟來了,原來在家耍小脾氣呢,再看自己哥這輩子能把娜娜拿得這麼穩,鍾勤心情也十分不錯。
姐妹倆在一旁聊一天,談話間還是離不開即將出世的小家伙。
不出意外的,嘉嘉懷得又是雙胞胎,也是應了仁波切預言她會誕下七子給鍾家,嘉嘉心情挺不錯的,生完這一胎,她終於又可以瀟灑做自己了。
娜娜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艷羨,嘉嘉問妹妹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張琦避孕工作很到位,她是見識過的。
作為一個傳統的姐姐,她還是希望妹妹能有個孩子,這樣他倆的感情也能徹底穩定下來。
娜娜道:“看吧……暫時沒計劃。張琦……他心里還有顧慮。”
嘉嘉沒再勸,兩輩子加起來,其實她比妹妹還要了解張琦,自然心領神會,妹妹所謂他心里的顧慮是什麼意思,他幼時破碎的原生家庭,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所以不管是上一世重情重義的他;還是這一世玩世不恭的他,都在心里最深處隱藏著一個受傷的靈魂。
娜娜見姐姐走神,以為她因為懷孕容易困倦,就對張琦道:“咱走吧?讓我姐睡個下午覺。咱們早點把事辦了,早點回來陪姥爺。”
張琦聽媳婦的話,對老孟道:“姥爺,晚上我回來陪您喝酒。”
孟老先生很開心,臉上掛滿了笑容,不住的點頭,一直把二人送到門外,看著他們開車離去,這才在嘉嘉兩口子陪伴下回了家。
嘉嘉這輩子被寵得厲害,在家基本上十指不沾陽春水,油瓶兒倒了都不扶的主兒,回了老宅,就到客房睡覺去了。
老孟和外孫女婿一商量,既然准備去北京,就不在家開火了,晚上去酒店吃,也十分省事。
鍾勤打電話讓姜衛華安排包房,又提了幾點要求,姜衛華都一一記下。
當天下午,張琦和娜娜很順利從民政局領完結婚證,坐在車里,娜娜打開看了一眼照片,忍不住撅起小嘴抱怨道:“看你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怎麼,娶我覺得虧了是吧?”
“嗯……確實沒有我們第一次親熱時候那種驚喜感……應該就感覺是水到渠成吧?”
張琦實話實說道。
娜娜哼了一聲道:“張琦,你誠心氣我是吧?你覺得領了證,就吃定我了,是吧?”
張琦摟著新婚妻子的身子,十分霸氣的宣誓自己對她的占有權。
“干嘛啊,這麼大火氣,今天咱們結婚,不好吵架的。”
娜娜聽他說的也在理,就壓抑住了即將脫口而出去換離婚證的話,但是還是氣哼哼的說道:“知道今天結婚,你還這麼吊兒郎當的……”
娜娜越說越委屈,晶瑩的淚珠沁在好看的泛紅的桃花眼里,看得張琦又憐又愛,這才強打起精神來。
嗯,從今往後,自己和娜娜不再是以前臥底小流氓和樓鳳小雛妓報團取暖的情侶關系,娜娜是自己的結發妻子了,自己明顯還沒有調整好兩人相處的位置。
張琦內心深處有一絲困擾,但是看著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愛人,他是發自內心的心疼與不安,趕緊摟住女孩柔聲哄道:“寶貝兒,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嗯,儀式感,要有儀式感。”
娜娜抽噎著道:“對嘛……就是……嘛……人家是想好好和你過一輩子的……那一輩子,不也就這麼一次……人家一輩子就這一次的高光時刻呢……”
張琦聽小嬌妻說得夸張,但也不敢笑,只能繼續哄道:“誰說的,囡囡每天都是燁燁放光的閃耀,就像天上璀璨的金星。”
娜娜抬頭看著張琦,語氣不善的問道:“我是金星?那你叫漢斯啊?”
張琦一腦門子黑线道:“不是那個金星……你是我的維納斯,那個金星,天體……”
娜娜撲哧一樂,這才轉嗔為喜。張琦又道:“走,咱們去挑鑽戒去,好不好?”
娜娜又嘟起嘴道:“你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沒戒指沒鮮花也沒求婚,我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你騙到手了,虧死了虧死了!”說到底,程娜娜還只是個心思比較單純的姑娘,哪能斗得過張琦的千層套路?
張琦見她又有多雲轉陰的趨勢,趕緊說道:“順道再給你添幾件首飾好不好?看好哪個買哪個?”、“看好哪個買哪個……?”
娜娜眼睛依然紅紅的,但是她微微上翹的唇角,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張琦知道危機已經解除,取出手絹替老婆擦眼淚,說道:“好了,不哭了,不然一會兒去逛商店怎麼見人啊……”
娜娜嘟著嘴道:“哼,別人要問,我就說你對我冷暴力,把我氣哭的。”
張琦無語搖頭苦笑道:“那我以後要隨身背一塊搓衣板,你栽贓我,我就直接跪搓衣板以證清白,互相傷害唄,有什麼大不了的。”逗得程娜娜咯咯直笑,忍不住在他肩膀上錘了幾下:“咯咯……行,你比較有創意,回家我就給你訂制一塊。嗯,兩塊,給姐夫也來一塊。”
張琦驅車直奔臨海市最頂級的綜合商城- 海信廣場。
這里匯集國際一线品牌、名表、化妝品,以及國際頂尖設計的名品珠寶名品。
跟著媽媽去深圳之前,雖然程娜娜還只是個上高中的孩子,但是當時家境殷實,母親孟若馨在臨海也算是排得上號的大企業家,所以娘兒倆經常來光顧,一進門差不多跟回了家一樣熟悉。
相比程娜娜的如魚得水,張琦開始還能保持微笑和平常心,耐心的在旁邊陪伴。
但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天都黑了,兩個人還站在首飾專櫃前,張琦已經徹底崩潰了,倒不是因為花錢,就是受不了娜娜買東西的墨跡勁兒。
專櫃的售貨員也是痛並快樂著,感覺自己入職以來,就沒有一天中說過這麼多話,但是成果也是極為豐富的,今天一下午,她至少能從眼前這小美女身上賺到十萬塊提成。
程娜娜又接過一對滿翠的玻璃種翡翠耳環,放在耳朵邊比量一下,對張琦問道:“噯,老公,你覺得這副好看,還是剛才那副紅寶石的好?”
張琦忍著想打哈氣的衝動,強大的求生欲警告他,這時候一定不能掃了女人購物的興趣:“嗯……紅寶石的好看,趁你的臉色。這副水頭挺好,就是感覺戴翡翠有些老氣。”售貨員趁機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聽張琦分析的頭頭是道,倒是對這個出手大方的土豪有些刮目相看了。
張琦也遞過一瓶礦泉水,讓娜娜也補充下水分。
程娜娜對張琦認真不苟的態度比較滿意,笑眯眯的將耳環遞還櫃台,這才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大口。
這時候,張琦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鍾勤的來電,張琦趕緊接通電話:“哦,我在給娜娜挑訂婚戒指呢。你訂好酒店了?那好,我們離得近,你們直接出發吧。哦,沒問題,我們盡快……”他拿著手機越走越遠,售貨員有些艷羨的討好娜娜說道:“你男朋友哪兒找的?又帥又體貼,我從來都沒見過對媳婦這麼好的男人,真羨慕死人了。”程娜娜忍不住得意笑道:“也就一般吧,路上撿的。幫忙把我挑得那幾件算一下,一會兒等他回來結賬。”
張琦拿著電話走遠了點,才抱怨著道:“弟弟啊,我微信給你發一小時了,怎麼才回我?”
鍾勤笑道:“手機沒電,放臥室里充電,沒看到。”實際上他是躺床上陪嘉嘉聊天太投入了,才沒注意到老哥的求助信息。
“怎麼?才幾個小時就受不了了?逛了幾家店?”
鍾勤問道。
張琦嘆道:“我們在海信廣場的首飾專櫃前就沒動地方……”
鍾勤笑道:“哈哈,那是有點崩潰。不過也還好,你是沒見她們兩姐妹一起逛街呢,成幾何倍的讓人崩潰。”想到自己陪二女逛街的過往經歷,就連逛街小能手鍾勤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張琦也只能是一聲呵呵,想想那場面就已經令他不寒而栗了。
“我先去把賬結了,不然囡囡再挑上什麼入眼的東西,今晚這飯就真不用吃了。”
“嗯,好,我們也出門了。”
張琦掛了電話,回到櫃台前,神色有些垮了,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娜娜又開始了她的尋寶之旅。
張琦一邊掏信用卡結賬,一邊勸道:“親愛的,外公等著咱吃飯呢。咱明天再繼續,行不?”他剛說完這句,就忍不住想抽自己幾十個嘴巴,干麼要把自己美好的明天也搭進去……娜娜聽他這麼說,笑嘻嘻的道:“嗯,好吧。明天去其他專櫃轉轉。”聽娜娜這麼說,售貨員有些小失落,但是轉念一想,明天自己早班,也不一定碰到這倆土大款,今天已經大賺特賺了一筆,已經是幾年不遇的大獎了,人貴在知足。
從離開海信廣場,娜娜手上兩克拉的鑽戒熠熠生輝,對於這個訂婚禮物,娜娜還是十分滿意的,只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嗯,就是張琦一臉嚴肅的樣子,讓她很是掃興,說道:“好啦,明天不來逛了,今天路過的時候我掃了一眼LV專櫃,款式都比較舊,也沒有最新的限量款,等回北京我拉著我姐去。”
張琦這才暗松一口氣,但是還是勸道:“嘉嘉現在身子沉,你快饒了她吧。”程娜娜瞥了張琦一眼,低聲道:“就知道你偏心我姐,不知道還以為肚子里懷得是你的種兒呢……”
張琦裝作沒聽見,說實話,他還挺憧憬,如果嘉嘉能給他生個孩子,就太美好了。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秋去冬來,到了年底工作和家里都格外忙碌,嘉嘉的預產期也快到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是兩個家庭五個成人,實際上親如一體的五口人每晚都睡在一張大床上。
還有那個隱遁無形飄忽無定的暗衛- 棗,她是一家人重要的保全措施,也是一雙神出鬼沒的眼睛,家里人也都習慣了她的存在,也都漸漸忽略了她的存在。
張琦和娜娜新婚燕爾,但是為了照顧嘉嘉的感受,這幾個月,唐果和娜娜都陪姐姐,和兩個男人玩起精神戀愛,只是大家心里都有默契的養精蓄銳,靜候嘉嘉腹中兩個孩子降生之日,就是張琦和鍾勤開閘泄洪之時。
十二月八號,這天正是嘉嘉分娩的當天。
鍾勤和張琦兄弟倆正在醫院產房外焦急等待著。
產前檢查一切正常,原本以為兩個孩子能順利的降生,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嘉嘉順利的為鍾家誕下第六子和第七子,剛剛聞訊趕來的鍾震和周媛芳夫婦,都是樂得合不攏嘴了。
滿是幸福的煩惱的鍾震搖頭道:“又是兩個大胖小子,要是姑娘多好啊……”周媛芳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笑罵道:“你就是個得隴望蜀的家伙,喊著要老鍾家開枝散葉、開枝散葉,喊了二十幾年了,現在嘉嘉可是幫著鍾、周兩家都延續了香火了,你還矯情上了。”她又斜楞了一旁沒心沒肺傻笑的兒子,繼續說道:“再說,生兒生女也不是嘉嘉一人說了算的,歸根結底,要怪也待怪你兒子。”躺槍的鍾勤很無奈,但是想想老媽說得似乎也有道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嘛。
鍾震護著兒子,說道:“呵呵,我就是這麼憧憬一下,想想還是男孩兒好,還是男孩兒好。兒子,你又立功了。”聽老爸這麼夸獎,鍾勤心情也是轉好了不少。
周媛芳瞅了一眼自己丈夫,眼神向著張琦那邊瞟了瞟。
老兩口幾十年的默契,鍾震自然懂她的意思,就對著大兒子問道:“你這也結婚三個月了吧?你媳婦兒那邊有動靜沒?”
張琦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和娜娜都同居好幾年了,要有也是早就有了。
不過最近他們還沒有要孩子的計劃,要是娜娜真懷上了……那就該問自己兄弟了。
不過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有他們一家五口知道,外人就連父母也都毫無察覺,他只是答道:“家里現在都已經子孫滿堂了,我就沒什麼壓力了。”他看自己老爹又打算開口說教,就趕緊搶先開口道:“主要娜娜不是還小嘛,也不急著讓她生孩子。等葫蘆娃……小侄子們再長大點兒,咱們再跟上第二梯隊,不挺好的。”
鍾震真想抽這個不著四六的混球一頓,給自己小侄子們取外號……還什麼第二梯隊……哎,算了,自己打小就沒管過他,現在他也長大成人了,自己更沒有干涉他的權力。
“你……你自己把握吧。”
醫院的護士過來叫家屬照看產婦,鍾勤一個人進了病房。
VIP 病房環境不錯,單人病房有獨立衛浴,隔音好、空間大,即便如此,看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嘉嘉,(自帶濾鏡)鍾勤真是心疼不已。
氣色紅潤的嘉嘉忽然抱著鍾勤,摟著他中氣十足的哭泣道:“鍾勤啊,我和淘淘欠你鍾家的……都已經還給你七個男孩兒了,你就安息吧,行不?我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年年下崽兒年年下崽兒的……我都懷疑自己錯投豬胎了。”
鍾勤聽著嘉嘉的抱怨,想笑又不敢笑,想勸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他既能感受到嘉嘉內心深刻的怨念,又實在是深表無奈,早說了做個結扎手術的……現在看吧,如果真像仁波切說的,七個孩子就算是到頭了,那麼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時候,鍾震、周媛芳夫婦,張琦和娜娜,都進到了病房里,看一貫堅強的嘉嘉哭得傷心,周媛芳是真心疼自家的好兒媳,看把人家孩子逼得……趕緊摟著嘉嘉一通安慰,比親媽還貼心的多,讓嘉嘉郁結的心情疏解了許多。
周媛芳一邊哄著兒媳婦,一邊對親兒子道:“鍾勤,要不你還是做個手術吧……這孩子可不能再這麼生了,你看嘉嘉現在這身子弱的,真傷元氣的。”
嘉嘉也跟著道:“就是啊,薅羊毛也不能緊著我一個人薅吧?”大家見嘉嘉還有能開玩笑的心情,知道一片烏雲散去,這篇兒算是暫時揭過去了。
周媛芳陪著兒媳婦聊了一會,看她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知道她體力透支需要休息,又囑咐了兒子好好照顧她,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鍾家老兩口走後,張琦和娜娜都感覺自在了不少,老兩口久居上位,氣場過於強大。
這時候程志揚的電話打了過來,詢問女兒的情況,鍾勤撇撇嘴,表達了一下對親爹敷衍的態度的不滿,然後到病房外去接電話了。
嘉嘉問妹妹道:“你們婚禮的籌備進度怎麼樣了?這兩天都忙活他倆了,也沒顧得上你。”
娜娜原先還有些小怨懟,記恨姐姐好幾年也不關心自己,現在她也算看明白了,姐姐也確實不容易,但她還是有些抱怨的道:“事兒多又雜,煩死我了!”
嘉嘉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時候她自顧不暇,還真是幫不上什麼忙,看張琦在一旁勞神在在的樣子,忍不住說他兩句替妹妹打抱不平:“你不會真打算做甩手掌櫃吧?你要這麼懈怠,我可還真不放心把妹妹嫁你了。”
張琦道:“也不就這兩天,你那個閨蜜帶著她妹妹從美國來了,我這邊需要協調人員,負責後勤保障,果果還在那邊抽不開身呢。”
嘉嘉這才想起祖爾和她妹妹的事情,這幾天她確實顧不上其他事情了。
怪不得沒見到果果的身影,倒也幸虧張琦心細,還記得過問下祖爾的情況,沒讓她掉到空里去。
娜娜嘟著嘴,酸了吧唧的說道:“切~~保障後勤是假,去享受異域風情是真。可憐我獨守寒窯,一十八年~ 喂~ 呀呀~ ”一邊說著,還一邊模仿青衣花旦的哭腔,唱了兩句念白。
這時候棗悄無聲息的閃現,低聲道:“主人,其實娜娜這兩天都在家里追劇,抱怨忙只是她不想去上課的借口。”被日本女間諜無情拆穿,娜娜忍不住有些惱羞成怒道:“我追兩集電視劇怎麼了?我忙好幾天了,還不能讓我放松放松……”
嘉嘉苦笑搖頭,妹妹從前品學兼優,可不是現在這樣的,不知道這里面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嘉嘉極度的困倦,聊著聊著天,就漸漸沉沉睡去。
大家見嘉嘉睡著了,也都悄悄的從病房里退了出來,只留下鍾勤一人守在嘉嘉身旁。
張琦和弟弟囑咐了兩句,最後一個出門,在帶上病房門的一瞬,他看到兄弟低頭凝望愛妻那溫柔的眼神,心底還是莫名的觸動了。
他們小兩口是如此深愛著彼此呢,這種愛情真的令人羨慕……卻又是自己這種懶散不懂得經營愛情的人羨慕不來的。
“哎,和二弟相比,我發現自己真的做的不夠好啊。”
張琦輕聲嘆了口氣,牽起娜娜的手親了下,說道:“這些天你忙里忙外的,還要過來照顧嘉嘉,老婆大人辛苦了。”他們兩個很像,幾年時間的積習,都散漫慣了,都在用忙碌找自己的理由在逃避一些事情,娜娜被他這麼一夸,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怎麼……怎麼感覺你突然一下子就升華了……”
娜娜笑問道。張琦也笑道:“嗯,今天受教育了。”
娜娜點頭道:“嗯,我也是。經營好我們的小家庭,不容易啊,以後我也要多努力,不能把事情都推給姐姐。”這幾天嘉嘉徹底不理“朝政”,她才徹底明白姐姐平時應付上面老的下面小的,將里里外外各方面都安排妥帖,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
走到醫院樓層電梯門口,電梯門打開,娜娜和迎面出來的一對男女都愣了一下。
李柔然挎著果籃,有些尷尬的站在程志揚身旁,雖然她能坦然面對嘉嘉,但是在不相熟的程娜娜面前,她還是略顯尷尬局促的。
程娜娜沒有過多為難爸爸的小老婆,畢竟兩個人孩子也生了,再聯想起自己支離破碎的復雜家庭關系,程娜娜對她這個比她大三歲,比她老爸小二十歲的後媽,也覺得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她主動打招呼道:“柔然姐,最近怎麼樣?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些呢。”
程志揚和李柔然都是一愣,她隨即反應道:“是嗎?我最近去練瑜伽的。”
娜娜恭維,一邊前前後後打量她道:“哦?熱瑜伽嗎?嗯,你現在身材真好,看來練瑜伽真是蠻好的。”
“是啊、是啊,有空我們一起去……”兩個女人很快聊得火熱,程志揚和張琦對視一眼,張琦叫了聲“爸”,程志揚答應了,兩人也走到一旁寒暄道:“嘉嘉怎麼樣?”
張琦接過果籃答道:“嗯,兩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程志揚特別無語,是鍾家遺傳基因好嗎?
還是有什麼宮廷秘藥?
胎胎得男,還都是雙胞胎,真的是太生猛了。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張琦,張琦很聰明,從老丈人眼神中就讀懂了他的問題,說道:“應該就是我弟弟比較特殊。我爸家三代單傳,不知道怎麼就到他這兒一下就開始大爆發了。”
娜娜湊過來插口道:“那還不是我姐姐旺夫,保佑你們老鍾家人丁興旺。”李柔然湊趣道:“你們也要努力啊。”
張琦打了個哈哈,雖然他不是丁克主義,但實際上他並不親孩子,這也和他幼時的家庭背景有關。
四個人交談了幾句,就來到了病房門口。
鍾勤打開病房門,見自己老爸來了,就讓他們進了屋。
程志揚單獨面對自己二女婿的時候,心是虛的。
嘉嘉剛睡沉,程志揚感覺場面很尷尬,簡單慰問一番,就帶著李柔然走了。
鍾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的滋味也很復雜。
他不是我爸爸,他只是一個不知情者,鍾勤在心里如此告誡自己。
張琦不知道自己兄弟復雜的心情,開口問了句道:“你們晚上吃什麼?”
鍾勤道:“嘉嘉有營養食譜,我陪著她吃點就行。”
張琦點點頭,扭頭征求老婆的意見:“老婆大人,你晚上想吃什麼?”
娜娜搖搖頭道:“我節食。”嗯,這是受李柔然刺激了。
鍾勤道:“那你們晚上去外公那里陪陪他吧,順道給他報個平安。”
張琦想想也應該如此,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會兒就給保姆鄭嫂打個電話,讓她安排幾個人的飯。
兩個人再次出了醫院,張琦開著車往家走,娜娜一路上都沉默著,張琦有些奇怪她今晚怎麼這麼安靜,就伸出右手去拉著她的手問道:“親愛的,在想什麼呢?”
娜娜把他的手放回到變速箱杆上,說道:“認真開車。”
張琦知道她不願和自己說,也就懶得多問,兩個人一時間都沉默著。
娜娜忽然開口問道:“哎,你覺得李柔然和我爸關系怎麼樣?”
張琦答道:“我不知道啊,我都沒和她說過話,這也只是見過第二次。”
娜娜點頭道:“也是……噯,你見過她媽沒?”
張琦搖搖頭道:“沒見過,你見過嗎?她媽長什麼樣?”
娜娜道:“她媽比我媽還漂亮。”
張琦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就難怪了……”
娜娜明知故問道:“難怪什麼?”
張琦笑而不語。
娜娜忽然又問道:“你說我爸都這年紀了,能滿足她倆嗎?”
張琦面對妻子的虎狼之詞,方向盤都差點帶歪了,趕緊打回方向。
張琦車速的變化嚇得娜娜有些緊張的,埋怨的說道:“干嘛啊,這麼興奮……哼,肯定沒想好事兒呢。說,是不是看上那小狐狸精了?”
張琦趕緊道:“哪有,別瞎說。”
娜娜撇撇嘴道:“切,那小騷貨外面肯定有人的,你看她那騷樣兒,說不定練瑜伽就是個借口,就是去和那個健身教練,嘿嘿……”
張琦心里吐槽:你媽當年養小白臉,不代表別人也會養小白臉……不過想起李柔然嬌俏美麗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姿,自己老丈人還真是艷福不淺呢。
張琦這輩子可沒見識過自己老丈人床上的生猛表現,幾次見他的感覺,就是個唯唯諾諾的人,再加上自己丈母娘孟若馨給他編織成堆的綠帽的前車之鑒……估計真像自己老婆說的,頭上早就頂了個呼倫貝爾大草原了吧。
“嗯,也不是沒可能。”
張琦答道。娜娜聽他這麼說,也來了八卦的興趣:“嘿,你也覺得是吧。”
張琦點點頭道:“嘿,我就覺得吧……你爸的性格應該是那種挺隱忍的。”
娜娜並沒有對張琦隱瞞媽媽和段璧那段過往,在她添油加醋的誤導之下,男寵登堂入室,替人養孩子,程志揚簡直就是一個當代忍氣吞聲活王八的形象。
娜娜甚至和他說過,她親眼目睹過段璧和孟若馨在床上,程志揚就在一旁伺候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畫面他只在日本AV里見過,太刺激了。
娜娜不懷好意的道:“要是有機會,你想不想上她?”
張琦果斷的搖搖頭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娜娜壞壞的笑道:“我都沒說她是誰,你心里果然已經有了一個意淫目標了,是李柔然吧?”
張琦苦笑道:“老婆,你這手釣魚執法玩得挺溜啊。”
娜娜咯咯笑道:“那當然嘍,我可是干過警察的人。”
張琦無力反駁,她確實是“干”過警察的女人,而且是日以繼夜、焚膏繼晷的干過。
娜娜追問道:“是不是嘛,說嘛,你承認了我也不會生氣的。”
張琦苦笑搖頭,嘴上就是不承認。娜娜道:“真不是李柔然?那是她媽?我記得你不好熟女這口啊……你不會是看上我爸的菊花了吧?”
張琦再次差點把車開到馬路牙上去,唉……這車是沒法開了。“好了,別胡說八道了,說得我都有心理陰影了。”
張琦笑罵道。娜娜這才住了嘴,不過心里卻在壞壞的意淫,自己老公攻入自己姐夫菊花的畫面……
張琦開車到祖爾的寓所接唐果,祖爾簡單的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居家服,下擺系在腰間,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襯托出她腰身纖細,腿也格外修長。
張琦輕輕咳嗽一聲,收回了目光:“祖爾,歡迎回來。”二人禮節性的輕輕擁抱一下,一觸即分;程娜娜也和祖爾擁抱了下,小姐妹之間的情誼還是很深厚的,她見祖爾素面朝天,臉上寫滿了疲憊,就問道:“還在鬧時差嗎?”祖爾滿眼寫著困倦,點點頭道:“回來前一晚和朋友們出去玩,埃德蒙這混球給我酒里兌了一整杯濃縮咖啡,上帝啊,我現在困得要命卻有睡不著,快難受死我了。”
娜娜聽完祖爾的抱怨,毫無同情心的大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疼了。
張琦倒是挺心疼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美國姑娘,不過他也沒什麼好辦法:“那小子跟著回來沒?不然我打他一頓,替你出出氣吧。”祖爾聽張琦這麼說,郁悶的心情才好了些,攤攤手道:“沒有,他這次沒跟來。”唐果道:“我給祖爾姐姐熬了些安神的湯藥,可惜效果並不太好。”祖爾道:“已經不錯了,你的藥有幫助克萊爾的睡眠。”
張琦聽懂了她的意思,雖然她喝了果果的藥沒有效果,但是她的妹妹喝了之後,還是見效了,或者說也可能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越洋飛行她原本就困了。
祖爾眼尖,看娜娜戴的項鏈和耳環都是今年最新款式,她看似無意的用左手掃了下鬢發,露出自己那顆大鑽戒給祖爾炫耀。
“哇!這麼大一顆!訂婚戒指嗎?”祖爾問道。娜娜滿眼幸福的點點頭。“張哥,恭喜你,抱得美人歸。”祖爾向二人祝賀道。
張琦趁著三女聊天的時候,目光多數時間都放在糖果身上,見她面色如常,依然是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不過,其實唐果個人的收藏一點不比娜娜少,畢竟除了張琦兄弟倆,嘉嘉也經常拉著她出門添置一些,只不過她還是有些假小子氣,不喜歡這些首飾,倒是對跑車、摩托之類的機械更感興趣,現在鍾勤的車庫都歸她管理,每天豪華跑車出入幾乎都不重樣。
張琦看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他出於禮貌的邀請祖爾一起共進晚餐,祖爾猶豫了一下就婉拒了:“克萊爾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我還是回公寓去陪她吧。”
張琦表示理解,這才帶著娜娜和唐果上車離開。
目送張琦三人離開,祖爾撥通了嘉嘉的手機,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的卻是鍾勤刻意壓低的聲音:“喂,你好。”
祖爾也跟著放低了些聲音道:“BOSS,你好,是我。”
鍾勤道:“祖爾,你回來了,路上還順利嗎?”
祖爾道:“嗯,挺順利的。恭喜你們,又有了兩個兒子。”
鍾勤苦笑道:“謝謝……有點泛濫成災了。”
祖爾笑道:“呵呵,還好啦。我媽媽的媽媽生了十一個孩子,我媽媽是最小的那個。”
鍾勤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祖爾媽媽有這麼多親戚,好奇她能不能認全自家親戚,不是說美國人口都負增長,大家都不愛生孩子嘛。
“呵呵,沒想到你家還真是個大家族呢。像你家這麼多人口的,在美國也不多見吧?”
祖爾道:“是啊,我上學的時候,每次和別人說起,他們都很驚奇。”
鍾勤笑道:“那你上學的時候,肯定不受欺負,有許多表哥給你撐腰。”祖爾抿嘴一笑,轉而關心的問道:“嘉嘉還好吧?”
鍾勤道:“她很好,就是累了,正在睡覺,我在她身邊守著她呢。”祖爾隔著手機都能聽出男人的溫柔情誼,真有些羨慕他們夫妻的感情。
“嗯,那就好。聽你說的,我都有些困了。”
鍾勤道:“那你也休息一下吧……”
祖爾打了個哈欠道:“很困,但是睡不著,時差太折磨人了,這次還特別嚴重,吃褪黑素也沒用。”
鍾勤道:“那我也愛莫能助了……”除了嘉嘉,對待別人的時候,他都能很輕易的把話聊死,雙方經過短暫的沉默,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說了再見,掛斷了電話。
祖爾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又嘗試回臥室補覺去了。
鍾勤守在嘉嘉身邊,看著她美麗安詳的睡顏,情不自禁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嘉嘉睫毛微動,然後微微睜開眼,看到好兒子就守在自己床前,對他展顏一笑,還是如同鮮花盛開般的動人。
鍾勤在她眼中看到她獨有的精氣神又回來了,知道媽媽元氣恢復的很快。
“來給我當抱枕抱抱。”
嘉嘉笑著拉他上床,鍾勤自然是從善如流,床位很寬,足夠他們兩個人睡。
嘉嘉確實就是想抱著他,兒子一上床,她就不客氣的把胳膊和腿都搭在他身上,緊緊的把他抱在了懷里。
“怎麼繃著一張臉……不開心啊?”
嘉嘉太了解這個大兒子了,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而且就連他此時心里的小糾結,也都猜出了七八分。
看破不說破,嘉嘉就想讓他陪自己聊點沒營養的,就想和他說說話。
鍾勤低聲喃喃道:“嗯,吃醋了……感覺寵愛被分薄了。”
嘉嘉看他幽怨的像個小怨婦似的,忍不住想笑,但是肚子還是很痛,根本不敢笑,只能扯了扯兒子的臉皮,笑罵道:“宮斗劇看多了吧?你是甄嬛嗎?”
鍾勤道:“嗯,就是嬛嬛……”
嘉嘉道:“切,你是幾環?”
鍾勤也忍不住樂了,愛幾環幾環,只是自己現在這把把都是十環,可是把媽媽坑苦了。
鍾勤愛憐的輕撫嘉嘉的鬢發,柔聲道:“噯,其實我是心疼你。你帶給我的都是歡樂和幸福,自己卻承受這麼多,身心的負擔,各種內分泌失調……我要是能替你,我都真想替你把那些都受了。”雖然他也只能嘴上說說,但是自己為他付出的,他都能記在心里,嘉嘉也很欣慰了,但是嘴上還是抱怨道:“切,也就是這張嘴好使,你要是能替替我,我還真是謝天謝地了呢,每次都只圖自己痛快……”此時嘉嘉卻在想著張琦,想著每次他都主動自覺的戴套,現在想想他這個習慣其實真挺好的。
鍾勤卻不知道自己老婆親媽正在想著別的男人,答話道:“能替你的話,我真沒二話的。可惜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嘉嘉聽了,忍不住噗嗤一樂,這一句在這一世現在正是流行梗,噯,做不到就做不到吧,誰讓自己就是如此深愛這個討債的小冤家呢。
其實嘉嘉的身體素質極好,又有密宗法術加持,生了七個孩子加起來遭的罪,都趕不上上輩子生他那麼多辛苦和波折,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心頭最柔軟的那一塊。
鍾勤說道:“剛才爸爸和李柔然來看你了。”
“哦,是嗎?”
“嗯……外公和祖爾也來電話問候了……”夫妻二人進入了他們自己的節奏,就在這個安馨靜謐的空間里,分享著他們獨有的快樂。
嘉嘉只在醫院里住了三天就出院了,兩個孩子也非常健康,在當媽的懷里閉著眼吃奶閉著眼睡,像兩個小牛犢子一樣皮實。
嘉嘉這輩子養孩子經驗豐富,實際上她差不多就是把孩子當小豬仔養,而且鍾家的小朋友們也都好養活,不像他們的老爸鍾勤,小時候就特別的矯情,半夜經常無緣無故就吭嘰兩聲。
嘉嘉經常拿某人指代他,和七個兒子作對比,鍾勤在嘉嘉口中,就變成了一個喜歡吭嘰吭嘰的愛哭包。
他也沒有一歲以前的記憶,無法反駁只能聽著,但是心里的郁悶那是可想而知的。
嘉嘉是不坐月子派,這也是受前世的影響,生程大公子的時候,她人在美國,美國沒有坐月子的說法,所以嘉嘉也受其影響。
這一世,生周智、周勇和周斌的時候,婆婆周媛芳看得緊,她嚴格的在家做了一個月的家里蹲。
但實際上已嘉嘉身體的恢復能力,一禮拜就已經滿血滿魔原地復活了,可她又不能違拗婆婆的好意,嘉嘉心中的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這二年婆婆管理松懈,注意力都放在自家小孫孫們身上,她就自由多了,坐月子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嘉嘉正在家閒得發慌,祖爾來電話,說要來家里看她,嘉嘉樂呵呵一口答應。
半小時後,祖爾帶著妹妹登門拜訪,家里除了嘉嘉和鍾勤之外,其他人都去上班上學了。
鍾勤主動承擔起倒茶和提供點心的任務。
嘉嘉見到了祖爾的妹妹克萊爾,頓時有種驚艷的感覺。
小姑娘還在上高中,顯得青澀稚嫩,但是也已經能看出來遺傳了克里斯托爾家的優秀基因,是個美人胚子。
端正的五官,碧綠色的眼眸,白皙細膩的肌膚滿滿的膠原蛋白,是年輕活力的象征,只是體型身量和祖爾近似,都是屬於那種柔弱纖瘦的類型,就像是歐美神話中,讓人一眼難忘的美麗精靈。
祖爾問道:“兩個孩子呢?”
嘉嘉道:“送到他們奶奶家去了。家里剛裝修完,怕味道刺激到他們。”祖爾和克萊爾明顯都有一點失望。
又寒暄兩句,祖爾這才說起這次回美國的經歷,大體就是去醫院接受了幾次體檢,還參加了幾次ALS互助會的活動,現身說法替病友們打氣。
祖爾看看克萊爾道:“我去體檢主要是為了說服家里人,不然我父母肯定不允許我帶克萊爾來中國。現在醫院的體檢報告說明了一切,我身體的各項數據都恢復了正常水平。說實話,嘉嘉,你的醫術太神奇了!”
嘉嘉謙虛的說道:“只不過是找對了方法罷了,倒回一百年,抗生素沒有被發現的時候,發燒都有很大致死幾率。”她又忍不住打量小可愛克萊爾,小姑娘顯得有些局促,怯生生的貼著姐姐身邊坐著,像是那種乖乖女。
只不過前世嘉嘉去美國給祖爾掃墓的時候,曾經見過另一個克萊爾,朋克造型,煙熏妝,臉上打了七八個環,十分非主流,也不知道往後幾年她都經歷了什麼,可能是青春期的叛逆吧。
正是有了對比才有傷害,以至於現在的克萊爾顯得格外純真可愛。
祖爾見嘉嘉好奇的打量妹妹,就把話題引到她身上道:“為了等她放寒假,我這才又耽誤了些時間。”
嘉嘉打趣道:“克萊爾也簽份短工合同吧,她的綠色瞳色太迷人了,我們可以主打北歐夢幻精靈主題。”祖爾眼睛微微一亮,嘉嘉這個提議她十分心動,自己家族都是綠色眼眸,只不過自己的顏色不太明顯,而克萊爾的外形條件和純潔的氣質都十分契合精靈人族的設定,祖爾敏感的捕捉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她詢問了克萊爾的意見,嘉嘉這才發現,姐妹倆交流都是用英語,克萊爾似乎聽不懂中文,這就有些尷尬了。
和祖爾相處久了,他們都習慣了和美國人民講普通話了,原來在有華人血統的家里,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講中文的。
好在兩口子英文也不錯,至少日常會話沒問題,特別是鍾勤,幾乎可以做到英語無障礙交流,主不過這時候,他正在廚房里忙碌著,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換成英語之後,克萊爾顯得活潑了許多,主動和嘉嘉攀談起來。
嘉嘉就把自己的設想直接和她解釋了一遍,隨後說道:“這並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而且可以給你增加一些工作和社會實踐的履歷,而且這些工作也是有不錯的薪酬的,如果我們運作得當,你甚至可以憑自己的能力掙夠大學的學費。”克萊爾聽得目光連連閃爍,顯然是已經動了心。
她問道:“我想先參觀一下你們的企劃,以及服裝道具和化妝團隊。如果我們之間對於人物的理解無法同步,請允許我拒絕您的提議。”
“Deal!”
嘉嘉伸出手來,二女握了握手,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嘉嘉扭頭對祖爾說道:“祖爾,你妹妹可是一個談判高手啊。”祖爾苦笑道:“她學習很好的,理想是斯坦福的商學院。你要是能支付她全額的學費,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嘉嘉莞爾一笑,心里有了一點猜測:或許上一世,克萊爾就是因為學費的原因,錯失了就讀名校的機會,所以才變得自暴自棄吧。
雖然美國大學有獎學金制度,但是想拿到全額獎學金非常難,很顯然克萊爾還沒有那麼優秀。
又或者是祖爾經歷過的一切,對她影響深遠,被ALS 支配的恐懼,讓她徹底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