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宣你過分了啊。”
林昱年這時從後門進來，先是疑惑的瞧了顧知宣一眼，又衝班里看戲的幾人嚷嚷，“看什麼看，放學不回家吃飯擱這喝西北風呢。”
幾人紛紛拿起書包開溜，林昱年又突然叫住他們，“等一下！”
林昱年在幾人看過來的瞬間拍下他們的正臉，然後揚著手機威脅，“今天這事兒誰都不准說出去，如果讓我聽到些不好的傳言，你們幾個，一個都跑不了。”
倆人談戀愛的消息中午才傳的沸沸揚揚，現在又突然鬧這出，學校里的那些八卦仔還不知道怎麼討論學姐呢。
幾分誠惶誠恐的點頭，一出門就瘋狂討論起來。
見人都走光了，林昱年關上後門，一腳踩在顧知宣凳子上，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憤慨，“顧知宣你他媽有毛病吧，中午還拉著學姐去天台做，現在又說這？”
他實在搞不明白，中午還甜甜蜜蜜恩恩愛愛的倆人怎麼一下午變成這樣了。
“而且你說就說吧，還當著同學的面說，你這樣讓學姐明天怎麼上學？”
顧知宣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剛做了什麼，懊惱的擰起眉。
而司純壓根就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她在乎的是顧知宣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拿起他的手想繼續寫字，顧知宣卻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立刻背過手。
司純愣了愣，轉身拿起紙筆寫上“你到底怎麼了”給顧知宣看。
顧知宣緊抿著唇瞟了林昱年一眼，有些難以啟齒。
林昱年眼神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掃了十幾次，突然笑嘻嘻的湊到司純面前，“學姐，他不喜歡你就不喜歡你吧，我喜歡你啊。”
“而且經過這事兒你看明白了吧，小處男嘛，沒情趣，沒經驗，還脾氣大，難相處死了，現在還眾目睽睽下這麼說你，你說你跟他干啥，跟我，雖然我不是處，但我經驗豐富，會疼人，重要的是活好，保證你做一次一輩子都忘不了……”
貶低顧知宣的同時還不忘夸自己一把，林昱年恨不得當場脫衣服讓司純看看他的八塊腹肌。
顧知宣聽得臉色巨變，怕司純會被他說服，急赤白臉道，“你能每月給她五萬嗎？舍得給她買十幾萬的項鏈嗎，會為她買三十多萬的手表嗎？舍不得就別招惹她。”
似乎找到了勸林昱年知難而退的理由，也似乎確定了司純不會接受林昱年，顧知宣緊繃的心忽然放松了，像提醒林昱年，也像安慰自己的低喃，“對，她看不上你那點兒小錢。”
“什麼跟什麼啊……”林昱年雲里霧里，完全搞不懂顧知宣在放什麼狗屁。
司純卻聽明白了，臉色發白的盯著顧知宣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他眼神里充滿了嫌棄和不屑，司純突然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釋然。
她走到座位上，顫抖著手拿起書包。
離開前，司純又不舍的看了顧知宣一眼，眼底氤氳著薄薄的霧氣，而顧知宣眼圈也已經發紅，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最終，司純笑著搖搖頭離開了。
“學姐，你去哪兒啊？我送你……”林昱年興奮得追上去。
“你別纏著她了，”顧知宣抓住林昱年的書包，眉眼煩躁，“她看不上你的。”
“你這什麼狗話，”林昱年惱了，推開顧知宣，語氣很衝，“她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唄，我能看上她就行了。”
“還有，顧知宣你這行為也太渣了，當著班里同學的面這麼說她，你說她以後還能在那些同學面前抬頭嗎？”
看著林昱年急匆匆追出去的背影，顧知宣眼圈瞬間紅得通透。
他也不想這麼說她，可他真的很生氣。
全心全意想和她在一起，甚至想放學後去商場挑戒指，定下死生契闊的契約，可下一秒就撞見她和陸厭偷情，他也很委屈，很憤慨。
可看著司純這麼離開，他又很難受，也很害怕，萬一林昱年把她拐家里怎麼辦？他有女朋友，她又要見不得光的小三嗎？
萬一被林昱年女朋友知道了也把她賭廁所打怎麼辦？
她真那麼缺錢，他可以給她啊，把他所有的錢都給她，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出賣自己了？
顧知宣突然又懊惱起來，他剛才不該說那麼重的話。
林昱年追到校門口也沒看到司純的影子，氣的直跺腳，恨不得回去找顧知宣干架。
司純魂不守舍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顧知宣嫌棄的眼神，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原點，對以後沒有了希望，對生活也沒有了期待，甚至感覺她就是個紙偶，只能靠陸厭的指引存活，所有的逼迫、威脅都是沒有盡頭的……
紙偶人沒有資格反抗，否則會遍體鱗傷。
這是她從這場博弈中得到的唯一結論。
所以司純像往常那樣去了麥當勞，把卷子鋪到桌子上，按部就班的刷題，嗯，這就是她的生活，遇到顧知宣之前的生活，是顧知宣的善良和顯赫的家世給了她反抗的勇氣，沒了顧知宣，她就沒資格反抗，更承受不起反抗的後果。
短信響起來，司純面無表情打開。
當看到短信內容時，呼吸瞬間窒住。
司純一點點捏緊手機，目光長久的留在屏幕上，直到自動黑屏才有了動作，她緩緩吸氣，把試卷收進書包里，正要拉上拉鏈，突然看到了書包底下的手工刀。
司純猶豫了一下，拿出刀子，推開檢查了下刀尖，又闔上，裝進口袋里，背上書包，一起身，就看到了顧知宣。
顧知宣沒想到真能在這里看到司純，在她從教室離開的那刻他就後悔了，想給她道歉，可發微信被拉黑了，想到她來這兒刷過題，就潛意識走了進來，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她從書包里掏了個手工刀出來。
司純也只是愣了一下就背著書包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顧知宣還在斟酌道歉的話，司純就擦肩而過了，顧知宣立馬怔住了，回頭看著她推門消失在人潮中，眉心不悅的攏起。
想到司純拿出手工刀那刻的表情，是視死如歸，也是拼死一搏，不好的預感涌上顧知宣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