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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斷臂

皇弟為何如此暴躁 徐夢澤 3534 2024-03-05 04:10

  十公主在被遠遠衝過來的姜將軍抱住的那一刻愣住了。

  這是姜將軍第一次對她如此逾矩。

  那個克制有禮,自她及笄後再未抱她下馬的姜將軍牢牢將她鎖在懷里,十公主甚至能聞到姜將軍身上的血氣與被策馬而來被吹透的汗味正熱烈地侵襲著她。

  但她卻聽不到自己心里有任何悸動的聲音。

  十公主輕輕推了推姜將軍,輕聲道:“師父,胡人恐怕還另有他圖。之前的小邙村,以及今日的奇襲,恐怕不是巧合。”

  姜將軍也回過神來,松開了抱住十公主的手。他點點頭應道:“毓敏說得極是,我已遣人去往各處檢查了。”

  姜將軍又往十公主臉上看去,只見她精神不錯,不帶一點病氣,只是臉色微白,應該是剛剛射殺胡兵隊長還未緩過神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之前陳一來報時,說你墜馬,九死一生,現下腿傷如何了?”

  “說來也奇怪,不知胡人給我用了什麼藥,痊愈得倒是快。”十公主也奇道,“可能是他們善治此類傷吧,放我們這兒得傷筋動骨一百天。對了,陳一呢?”

  姜將軍接過陳二牽來的馬匹,扶她上馬:“陳一著實不錯,帶著人守住了要地,剿滅了好幾隊胡兵,可謂是戰功赫赫。”

  跟在二人身後的陳二也為自己哥哥的成就而感到高興,隨即也想起了自己心中所掛念的人:“那……十公主的侍女呢?”自上次匆匆將燕脂帶走時見了一面,陳二輾轉多地,已許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姜將軍聞言從胸膛里震聲笑了,放慢馬匹的腳步與陳二並轡,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把侄媳婦安置在城內後方,什麼事都沒有。”

  “好啊,她的主人還在這呢,師父怎麼越俎代庖啊?”十公主一挑眉毛,扭頭去看陳二,“還得問人家答不答應呢!”

  陳二臉色微紅,對十公主討好道:“我與只是,掛念復姑娘的安危……公主莫要介懷。”

  十公主故意不說話,加快了速度,三人穿行過正在被打掃的屍橫遍野的戰場,朝城內趕去,殊不知有人快他們一步,已經率先趕回了十公主在北疆落腳的院子。

  聽到騷動的侍女早早地就將院落的門戶緊閉,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門外傳來扣門聲。

  侍女躡手躡腳地尋了根柴火棍防身,並未應答。

  門外的人停了一會像是在聽院內的聲響,見並無聲響,竟然開始劈砍起了門房。

  侍女嚇得牙齒打戰,死死捏住了手里的棍子往柴堆躲藏。

  不多時,房門便被劈開了。

  侍女透過木柴的縫隙偷眼去瞧來人是誰,只見一個富商打扮的漢人身後還跟著的三四位高鼻深目,作漢人打扮的持刀胡人。

  領頭的那個竟是那之前與十公主在市集爭奪燕脂的富商。

  幾人環顧院落一周,一位胡人用蹩腳的中原話一把拎起富商的衣領質問道:“你說的那個灰眼睛的絕色胡奴呢!”

  富商撲騰著手腳慌忙辯解:“他們確實是住在這處院子!大人們要不搜一下,他們定是躲在哪個角落呢。”

  侍女暗叫不好,卻不敢動彈,攥緊了手中的棍子緊張地哆嗦著。

  現下城內亂著,姜將軍派來的人手都跑去支援了,雇來的仆從又沒有功夫,哪里打得過這幾個帶刀胡人?

  只聽那些胡人將下人房里的仆從們一個一個搜羅了出來,一位率先顫抖著告饒道:“我們還缺一個,我們還缺一個!是個女人!是個女人!”

  那富商大喜:“是那個胡女嗎?”

  “不是,不是,但是頗有姿色……老爺們饒命,饒命!”

  那富商以為是之前與他公然嗆聲的十公主,心道今日我抓不住那個賤奴,抓到那個貌美主人也不錯。

  於是湊到那個領頭的胡人耳邊竊竊私語起來,聽罷,那胡人將刀架在了那個求饒的仆從脖子上:“人在哪?”

  “小的不知道,不知道……想來就在附近了,幾位軍爺,她定是沒出這院子!”

  侍女心中大罵這人,只道自己命不久矣,索性從柴堆里站了出來,從腰間拔出陳二出發前送她的短刀:“我在這。”

  那富商聞聲看去,大失所望,惡聲惡氣道:“你們那個胡奴呢?”

  “她跑了,偷了賣身契跑了。”侍女諷刺地彎起嘴角,瞧見他與老皇帝如出一轍因縱欲過度而耷拉下的暗沉沉的眼袋,心下暗啐了一口,“這位老爺莫不是賊喊捉賊,擄走了我們的胡奴,還倒打一耙!”

  “找死!”那富商大怒,就要去打侍女,卻被胡人一攔。幾個人嘰里咕嚕了半天,就有人松了腰帶朝侍女走來。

  侍女大驚,將短刀刺在脖頸處:“你們想干什麼!”

  那胡人獰笑著朝她走來,侍女怕得不行,又沒有勇氣真的刺下去,被對方撲了兩下便被奪了刀,按在了身下撕開了衣物。

  侍女無助地大聲哭喊,手腳並用地去廝打著在她身上亂摸的胡人,心里絕望到了極點。

  見胡人已掏出了那根肮髒的東西,心下大恫,流著淚默默地在心中對不知現下在何處的陳二道了聲抱歉,就欲咬舌自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那胡人的頭顱像是顆被拋落的西瓜碎在了她面前,鮮紅的汁水噴了侍女一身。

  侍女呆呆地望去,顧不得死去的胡人的身軀倒在了她身上,只見陳一舉著大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將幾個胡人料理了,松了武器將還倒在地上的侍女扯了起來,隨後狠狠擁進懷里。

  侍女還未回過神來,只傻傻地回抱住陳一,驚魂未定地顫抖著,只聽得到陳一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著她。

  待侍女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陳一,只見他風塵仆仆的臉上滿是疼惜,不由得放聲哭了:“你怎麼才回來!才回來!”

  陳一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為何剛剛止了哭泣的侍女又哭了起來,只好繼續安撫地將她摟進懷里,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從戰場上回來,遠遠就聽到院子里你的喊聲……”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侍女淚水漣漣,泣不成聲,上氣不接下氣地控訴道,“先是公主,然後陳二也帶著燕脂走了,這個院子只剩我一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陳一你和你弟弟都是王八蛋!一個口信也不叫人捎回來,就讓我一個人在這個院子提心吊膽地守著!”

  “我知道,我知道。”陳一哭笑不得,見她哭得臉都花了,起了壞心去逗她,“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不哭了,啊。以前不是張牙舞爪地,什麼也不怕嗎?”

  侍女聽他這麼說,氣得去錘他,陳一笑著躲了幾下,握住了她不輕不重的粉拳:“怎麼還能打救命恩人呢?”

  侍女翻了他兩眼,扭過頭去不理他。陳一卻湊到她面前問道:“還在地上趴著的那些仆人怎麼辦?”

  侍女才想起剛剛的那一幕,指了指早已嚇尿的富商與在地上瑟瑟發抖、剛剛告發她的那位仆從:“這個人交給姜將軍,至於這個急於出賣我的,殺了吧。”

  她也不是沒見過血,沒處置過人。

  陳一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大刀,毫不猶豫地抓起這個抖若篩糠的仆從橫腰一斬,成了兩半。

  剩下的仆人們看到如此場面,膽小的暈了過去,還剩幾個膽大的也不住地磕頭求饒。

  陳一將那個仆從的上半截身軀隨手一扔,囑咐著跟來的兵士們收拾院子,並將那個富商提給了其中一個副手:“這人大概就是叛徒,交給姜將軍處置,說不定還能問出同伙。”

  那富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待陳一做完這些事,找到了在井邊打水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料理干淨的侍女。

  侍女對陳一勾勾手指讓他過來:“好了,咱兩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來和我一起檢查一下院子吧。”

  陳一屁顛顛跟上來,又有點酸酸地嘟囔道:“什麼一筆勾銷,現在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侍女不理他,徑直檢查著房間。

  陳一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了她給陳二做的那個香袋,忍不住試探道:“喂,你之前給我弟弟做了個香袋,為什麼不給我做一個啊?”

  侍女被他的話鬧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道:“關你什麼事啊?我為什麼要給你做啊?”

  “你不會真想當我弟媳吧?我弟弟將來可是要封侯拜相的。”陳一見她如此沒好氣,愈發得意了起來,“你這樣做我弟媳,可不行。”

  侍女氣得衝到他面前,仰起頭狠狠瞪著他,然後大力地踩了他一腳。

  “哎喲!怎麼脾氣這麼大!不就說你兩句嘛!”陳一吃痛地跳了起來,見她轉身欲走,又急忙跟上她,嘴里還嘟嘟囔囔著,哪有剛剛那副殺人時的羅刹面孔。

  侍女終於在走到廊尾的房間前被他說急了,轉過身來盯著他:“我配不配得上你弟弟又怎麼樣?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你這個做大哥的也別管太寬了。”

  陳一被她這一番不矜持的言論驚住了,撓了撓腦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他能說什麼呢?

  她和自己的弟弟確實是兩情相悅,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扮演好一個幼稚的大哥罷了。

  陳一忽地低落道:“我知道,陳二從小到大都比我懂事,比我想得周全,性子也好。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有一點不甘心,明明我才是大哥。

  他捏緊了拳頭,忽地抬起頭想要大聲道,卻突然瞳孔大睜,飛身將侍女拉進懷里,轉身抗住那寒光大射從房間里砍下的彎刀。

  原來還剩下一個剛剛留在院子里搜剩下的人的胡人,他見自己還能砍到一個武將,心下大喜,將彎刀狠狠一扯,將陳一還未掙扎開的彎刀狠狠一扯,陳一的左臂便被那彎刀扯落。

  侍女只見眼前血光大迸,陳一的鮮血濺到了自己剛剛洗淨的臉上。

  刺痛得很。

  陳一咬著牙反手一刀,將那得意洋洋的胡人斬落,還能笑著對侍女安慰:“沒事,沒關系……沒關系……”

  還未說完,便閉著眼睛暈死在她懷里,暈死前心里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自己這個大哥做得還是不錯的。

  “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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