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藥
嘴里的隱隱約約的刺痛讓十公主無法安睡,她在柔軟的榻上輾轉反側,甚至覺得呼吸都是痛的,偶爾還有擾人的東西桎梏著她,連動彈都不自由。
十公主昏昏沉沉地想,自己算是在鬼門關兜過一圈的人了。
經此一劫,她已然放棄了逃避這條路。
想來自己驕傲尊貴了二十年,一朝虎落平陽,大勢雖已去,但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何不另想出路,博出一番天地。
她手中剩下的牌並不薄弱,盤踞了這個王朝三代的王氏一族與自己的老師不可能任由新上任小皇帝作踐,更何況自己的嫡公主身份並未失去,仍有不菲的食邑可拿。
失卻了夫家何氏一族又如何,她反而樂得清閒。
十公主睜開眼睛,望著從初春就困她至今的明黃帷帳,心下豁然,自己當局者迷,妄圖保住保不住的人,本身就是妄想,反而令自己羊入虎口,現下要脫困,首先要做的,就是從這座早已換了主宰的宮殿。
麻煩就在於,怎麼讓這個陰郁的皇帝將自己放出宮。
曲意逢迎?
她自是不怕被畜生再咬第二口的,但是這個手段已經用過,怕狡猾的蛇不上第二次當了。
或是做個木頭人?
不給任何反應?
那個畜生更加變本加厲怎麼辦?
抑或著繼續激烈反抗?
不行,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十公主緊緊咬著櫻唇,舌頭隱隱約約的痛感讓她心煩意亂,翻了個身想要側臥,卻痛得“嘶”了一聲。
帳外有人聽到了響動,慌忙撩開簾帳就來擁她,十公主聞到了御用沉水香的味道,這些日子,這個味道她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皇帝的聲音從背後繞來,帶著不易察覺的磕絆:“皇姐……哪里痛?”
十公主來不及反應剛剛思索過的招數,順著本能身子一軟,聲音卻是冷冷的:“陛下昨日怎麼弄的我,難道忘了嗎?”身上的手力道明顯一松,他喏喏道:“朕第一次用那些東西,還不太會,弄傷了皇姐是朕的過錯……只盼皇姐能不生朕的氣,若是不喜歡,以後咱們就再也不用了。”
她心下暗喜,看來軟硬兼施才奏效。
十公主將一只手從他臂彎里抽出,卻沒有急著逃脫他的懷抱,而是反手蓋在了他扣在腰上的手掌,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摩挲著。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溫存弄得措手不及,明明之前已到了尋死的地步,為何一覺醒來就換了性子?
但他不得不承認,她難得的溫存將他取悅了,皇帝也不願張口破壞這份安寧,將頭低下放在了她的頸窩靜靜地依偎著。
十公主擺弄了一會兒他的手,緩緩開口道:“十二,幫我上藥。”語氣十分冷淡疏離,不帶任何情緒。
皇帝愣了一下,才想起昨日他在她身上施展的那些招數,昨日被她咬舌給驚到了,竟然忘了幫她的身子上藥。
他連忙拿了枕頭伺候她半倚著床上的欄杆,怕她不舒服連塞了三四個小軟枕在她腰下,才下了床到外間叫人拿藥。
不多時,李望已將藥送來,皇帝揮退了外間伺候著的一干人等,獨自拿著藥走進暖閣,不料映入眼簾的竟是這樣一番美景。
十公主背對著他,坐在一團擁金疊翠的軟榻之上,一片白玉似的背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面前,如瀑的青絲被一根玉簪松松挽起,聽到他進來,十公主半轉過頭,美目低垂,被鴉羽似的睫毛半掩著,挺翹的鼻下是明晰的人中,飽滿的櫻唇似張微張,一派慵懶。
美人如花隔雲端。
仿若他們剛剛新婚,她懶懶地等著他拿新衣來,如果是真的就好了。皇帝怔怔地立在屏風旁,半晌才回過神來十公主喚他。
他走上前,坐在榻邊。十公主伸手要拿他手里的藥瓶,不想皇帝並不松手,她似有些惱了:“十二,給我。”
皇帝盯著她一開一合的唇瓣,线條十分明麗,偶爾還能窺見他已嘗過了的柔軟的,濕噠噠的香舌。
她的唇生得真好,平日里總是似笑非笑的,帶著高高在上的疏離,卻又比一般的女子飽滿,肉嘟嘟的,生氣時不像生氣,更像嗔怪。
他不自覺地捏住了她的下頜,低頭淺淺親吻著她。
奇怪的是,十公主並沒有反抗。
雖然之前的情事他們什麼都做過了,只有親吻她總是拿那整潔的貝齒去咬,拿小舌推拒著他的動作。
這一次,她將身子放軟,舌頭也只靜靜地待著,皇帝想,也許是咬舌讓她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動作了。
唇齒繾綣間,口中皆是藥汁的苦澀味道,兩人分開時卻都雙頰緋紅,微微喘息。
十公主的手仍然橫亘在他們之間,仍是拒絕的姿態。她沒有看他,而是再一次重復道:“十二,我要上藥。”
他知道自己又衝動了,但是並沒有依她所言,而是溫聲哄她:“此藥難得,需配合特殊的動作才能充分發揮藥效,皇姐還是讓朕來吧,也算是賠罪。”
十公主怎麼可能相信他的鬼話,知道他還是想著那不倫之事,她心里惱怒卻不得不一次次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務之急是要哄得這畜生放自己出宮。
但她也實在做不出自解羅裳的動作,只是將手放下了。
知她這樣配合已屬難得,皇帝也沒有出言進一步要求她做出更難堪之事,而是輕輕解開她的肚兜帶子,動作謹慎得像是拆開什麼罕物的盒子一般。
她只感覺自己的肚兜被他褪下了,一雙美乳跟著跳脫了出來,在微涼的空氣里顫顫巍巍著。
皇帝眼神在她身上巡邏,昨日鞭子打的與羽毛棍子抽的痕跡交織在一起,依稀辨得殷紅的是羽毛棍子留下的,印子比較淺,鞭子留下的紅痕卻已經泛紫,尤其是那一對紅豆,仍漲著血,有一兩道甚至還破皮了。
他看得心疼不已,知道是自己昨日下手狠了,被她激得忘乎所以,用著的那些助興的道具反倒成了凶器,心中大悔,卻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無言以對。
手指從藥瓶里沾了藥膏,他低頭慢慢地抹著那一道道鞭痕,仔細得像是在粘合一個碎了的瓷瓶。
十公主任由他動作著,亦沉默以對,只偶爾忍不住時才發出一兩聲抽氣聲。
只要她微微抽氣,他的動作就放得愈加輕巧。
上完上半身的藥,十公主只感覺自己半個身子都被藥膏糊住了,黏膩膩地十分難受。
她剛想要拿起肚兜穿上,就被皇帝制止了。
他聲音輕悄,幾乎像是密語般:“皇姐還是等藥干了再穿吧,馬上捂著也不好。”
十公主冷冷道:“那你把藥給我,我腿上的傷我要自己上。”
他垂眸,姿態是妥協的吐出的話卻是不願的:“皇姐自己上哪有朕幫你上來得方便,還是朕來吧。”
“拿來。”她仍固執地伸出手。
他不知她為何如此堅定,當初烙那兩個字時也是他半夜幫她上藥換藥,難道她不知道嗎?
現在這副樣子又是為何?
皇帝有些惱了,語氣也硬了起來:“朕,說,朕要幫皇姐上藥。”
抬起頭卻看到十公主美目中滑下了一滴淚,順著下頜打濕了綢緞的錦被,她哽咽道:“十二,給我藥。”
他立時就後悔了,連忙將藥遞了過去。
十公主拿了藥也不與他多話,轉過身去只露出一片光潔的裸背。
皇帝知道他在,她的動作放不開,站起身來退出了帷帳,只在帳子外立著。
良久,他像是自問一般開口道:“皇姐,你想回公主府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