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株秋海棠好看,奴婢去替你摘來。”
秋日山中銀杏林一片澄黃,薛品玉攜宮人們到明光寺附近一處地方賞花,桃夭見薛品玉輕掃了一眼野海棠,就說要替她摘來。
“不必了。”
薛品玉制止,頗有幾分感慨地說道:“就讓它好好地長在上面,來年還會抽根發芽開花,現在摘下了,它在我手里,也就幾個時辰的賞玩時光。”
桃夭發現,薛品玉變了。
換在從前,凡是薛品玉看上的東西,不屬於她的,她都勢在必得。
如這一株秋海棠,若是被她看上了,按她的性子,她會命人把這株秋海棠連根拔起,而不會憐惜放過它,讓它多活幾年。
站在外圈的太監攔下了要走向薛品玉的圓舒,說道:“圓舒師傅,你這是去哪兒?”
圓舒:“我見公主。”
“未得公主宣召,爾不得面見公主。”
圓舒站在原地,心里犯起嘀咕,怎麼見一面公主,還要公主先召見自己?就不能自己想找她時就去找,想見她時就去見?
轉念一想到她是身份尊貴的康靜公主,一切的不合理就都變得合理了。
圓舒看著被宮女們簇擁站在花下的薛品玉,耐心等著薛品玉轉過頭看見他,召見他來面前。
可當薛品玉轉頭看見他,眼神並沒有多停留,拉過桃夭的手就向另一株秋海棠走去。
當初是公主上趕著來自己面前,一次次地騷擾,又是脫衣,又是挑逗,還說宮人們中過邪,不願他們伺候,不願與他們在一起,這會兒態度發生翻天變化,著實讓圓舒心里有些忐忑。
薛品玉移步行走,宮人們跟在她身後,圓舒也跟隨太監的步伐,亦步亦趨。
太監看見圓舒相隨,起疑這和尚好生懶惰,不去撞鍾敲木魚,反而要跟著他們賞花。
“圓舒師傅,你是走錯路了……吧?”太監不確信,遙指向那隱約可見的明光寺,“廟在那里。”
圓舒合掌,順勢應道:“多謝提醒。”
便掉頭向明光寺走去。
快走到明光寺大門處時,圓舒回頭看向花下正與太監說話的薛品玉,想道,路,怕是早已走錯了。
圓舒連念經,心都不淨了,有塵埃,有螞蟻,還有一些若有若無說不清的東西。
方德看出了圓舒的端倪,拿過敲木魚的犍稚,快步走向圓舒,圓舒正閉著眼,內心雜亂地念著經,方德就往他那點了八個戒疤的頭上狠敲了三下。
“出家人,應拋開一切俗事紅顏,做不到,那便蓄發還俗,大千世界,變幻多端,來人間一趟,短短幾十年光陰,大可去追逐你的樂趣。”
座下幾位僧人全都扭頭看向一下就紅了臉的圓舒。
等念經結束,方德離去,師兄弟們圍坐在圓舒身邊,圓央問道:“從來都是師父罵我們幾個不聽話,不專心,師兄你是做了何事,讓師父惱了?”
師父有一雙孫悟空那般火眼金睛,偶爾瘋癲說些胡話,但他的糊塗中,帶著一份洞察世俗的細心,圓舒自嘆,有些後悔被那公主迷了心道。
薛品玉在門口探出個腦袋,左右看了看,見到被一群和尚圍住的圓舒,她呼喊,向他招手:“阿狗,我在竹林那里發現一個好玩的東西,走,我們一起去看。”
方才還嘆被公主迷了心道,被公主一喊,圓舒推開圍住自己的師兄弟們,站起身,嘴上止不住笑意,走向了薛品玉。
兩人一前一後,壓根就沒往竹林走,而是往山頂走,路遇一個交叉小徑,薛品玉順著小徑就走了進去,圓舒見周圍沒了人跡後,忍不住就從後抱住了薛品玉,把她的兩只手鎖在了小腹上,嗅起了她脖間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