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彩塑身的地藏菩薩靜靜立在佛台上,佛像身上披了一層金色綢布,上面落滿了一層薄薄的灰。
佛殿每日都打掃,而為了不褻瀆、玷汙佛像,明光寺的佛像們只每年在佛誕日前一日打掃。
佛低眸俯視,慈眉善目,雖平日里跪拜求神的香客們少,但香案上還是擺放著僧人們上供的新鮮水果、香油等。
因背上有傷,圓舒側睡,居於菩薩塑身的背後,臉朝內。
薛品玉在他的腦袋旁蹲下來,細細看著他入睡後的模樣與神態,剛看了沒一會兒,睡夢中的圓舒就被冷醒,睜眼就見到蹲在腦袋邊,顛倒了一張臉的薛品玉。
圓舒驚得眼眸放大。
離上次把薛品玉救出火海,已是過了好幾日,這幾日,薛品玉在僧人們原本住的寢房休養,從山下請來的郎中說她沒有大礙,給她開了安神丸吃。
圓舒避嫌,也未去探望。
如今薛品玉夜里偷偷摸摸進了佛殿,還一聲不吭地蹲在腦袋旁,圓舒遲遲未結痂的傷口被流下的薄汗澆了個濕疼。
圓舒在昏暗不明的殿內與薛品玉對視,誰都沒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一滴汗在圓舒點了八個戒疤的光頭上凝結,從他臉頰間滑過。
最終,還是圓舒說了話,打破了對視中的寂靜。
“你,你,你做什麼?”
相比圓舒的緊張,薛品玉就輕松多了,她仍是蹲著,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托下巴與臉頰,悠然道:“本宮來看看你……”
“既是看了,還請公主離開。”
那聲音冰冷,臉色卻相反,他的臉,惶恐不安,生怕這公主是知道了那日與她嘴對嘴了。
這要是被她知道了,那還了得?只是為了救她,並非是非禮她,千萬不要被她給賴上了。
“你在害怕什麼?”薛品玉頭微微前傾,盯著圓舒看,“本宮聽聞,那晚大火,你一人不僅把桃夭、小梅枝救出來了,還把本宮救了出來,本宮知道你這人內斂,不會主動討賞,這不,本宮趁著大家都睡下了,特此來嘉賞你了。”
圓舒回絕:“小僧不需要嘉獎,還請公主早點回去歇息。”
雙手正要合十,薛品玉的手一下就拉住了圓舒的手,指尖的冰冷傳到了他的手間。
圓舒試圖抽出手,可被薛品玉拉的更緊了。
“公主,菩薩就在眼前,請放手。”
“菩薩又如何?那只不過是一尊泥塑的雕像,你要做到心中有佛才對,但若你做到心中有佛,那日你又為何在四周無人的情況下,破戒偷吻本宮?。”
薛品玉指指天:“你的佛都看見了,舉頭三尺有神明。”
“我沒有吻你,我那是為了救你。”圓舒身子往後仰,離薛品玉遠了些,“我是往你嘴里輸氣,我是想讓你活過來。”
“噢?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想要本宮活過來,還需要往本宮嘴里輸氣?那你現在向本宮還原一下,當時你是如何往本宮的嘴里輸氣。”
薛品玉一湊上來,圓舒就往後移。
兩人如同一個是貓,一個是鼠,薛品玉這只貓,把圓舒這只鼠逼到了牆角,逼到他無路可退,背脊沿著牆面貼了上去。
薛品玉俯身一親上來,圓舒的眼和嘴一下子就都閉緊了。
可等了許久,圓舒都沒等到那張唇吻上來,只感覺的到她近在眼前,她帶著香氣的呼吸,吹打在自己的臉上。
她的呼吸好燙,圓舒的睫毛就像著了火,呼吸都是往回收了。
圓舒的眼,虛開了一條縫。
他剛一睜眼,薛品玉就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