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回響,金光閃耀,一群穿灰袍的沙彌身影攢動在兩人身旁。
那張湊上來的唇濕潤柔軟,覆蓋在圓舒的唇瓣上,圓舒腦里不僅有白光乍現,還有奔跑在林間,長著白色鹿角的麋鹿浮現。
他四肢僵硬,驚愕地睜大眼看著鼻前吻上自己的薛品玉。
寺內的大銅鍾被突然撞響,怦怦怦——
鳥飛獸走,鍾聲回響在明光寺,整座風雪山都似在搖晃。
圓舒的身子劇烈抖動了一下,原以為睜得夠大的眼,這時才開啟天窗,他滿臉淌著汗,身體蜷縮躺在佛殿內,四周無一人,花窗透出光,在地面上照出斑駁的光影。
這是一場夢,一場對圓舒來說恐怖異常的夢。
這夢真實到都能品嘗到薛品玉唾液的滋味。
圓舒從沒有如此的慌張,他神色害怕,從地鋪上坐起來,強行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停止,盤腿打起坐,想讓自己的心神安定下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夢里?是佛祖化身成她來考驗自己的嗎?
但自己,並未經受住考驗……
圓舒停止不下胡思亂想,那日救薛品玉,往她嘴里輸氣與夢中她吻上自己的畫面交替在腦海里出現,圓舒心浮氣躁,嘴唇起殼,連基本的打坐都坐不定了。
他毅然起身,將鋪在地上的棉絮等物收拾好,放進了佛殿內的一個大櫃子里,然後開門走出了佛殿。
這會兒天蒙蒙亮,從這座佛殿看去,能隱約瞧見後院廂房等待修繕的一處屋頂。
圓舒往小廚房走去,已看見圓鏡在忙活的半個身影了,他在揉著面團做饅頭了。
圓舒一聲不吭地坐下來幫著燒火,一見火光,他就見到火光里出現了薛品玉的臉,他索性埋下頭,不去看火,用膝蓋頂斷了干枯的柴火。
“二師兄,你的傷好些了嗎?結痂了嗎?”
“嗯。”圓舒把折斷的木枝丟進了火灶內。
圓鏡轉頭,表情疑惑,嗯是什麼意思?傷究竟是好了,還是沒好?
“二師兄,你說走不走運,還好是來了一場及時雨,後院廂房的火才滅了,無人丟掉性命,連公主養的那只瘸腿兔子也知道扒開抽屜,躲入櫃子里,逃過了一劫,只不過被找到時,毛燒焦了些。”
圓舒臉上漠不關心,嘴上又說道:“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連她的兔子死沒死都知道,你是出家人,不應該過問這麼多俗事。”
“二師兄啊,不是我去了解的,是公主差人把兔子送來,說兔子毛焦了,不好看了,要還給二師兄你……”
還沒說完,圓央猛地抬起頭:“還給我做甚?”
這反應,比他那聲輕飄飄的‘嗯’大多了。
圓鏡:“公主說,兔子是你送給她的……”
“一派胡言!那只兔子是我拾柴火時撿到的,她硬搶去的,怎麼汙蔑成是我送她的?”
圓鏡不明白這話怎麼就把一向冷淡不言語的圓舒刺激到有這麼大的反應。
圓鏡沾滿面粉的手在圍兜上擦了擦,若有所思地看了又看圓舒,沒有說話了,只把做好的饅頭一個個放在了蒸籠上。
在把饅頭蒸上後,圓鏡就聽見恢復冷靜的圓舒問道:“公主知不知道是我救了她?”
“知道的。”
“那……那她……”圓舒伸伸脖子,抿了好幾口唾沫,說道,“……那她有沒有說,要嘉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