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大吉,宜嫁娶。
整個燕城的人都知今日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九妹妹薛品玉出嫁,婚嫁禮儀之最,遠超去年出嫁的南長公主薛采玉出嫁排場。
南長公主出嫁時,可沒有像薛品玉這般,不僅昭告天下,還晉封她為韞國公主,將其留在燕城,賜了一棟好大的公主宅,食祿等同皇長子規格。
百姓們茶余飯後,都拿薛品玉說起笑,說她二嫁,從始皇後變成了殘廢駙馬的妻子。
長巷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百姓嫁女,都是夫婿騎俊馬,帶著聘禮長隊去迎新娘,帶其回夫家。
皇家嫁女,只會比這更繁瑣,只是薛品玉有了身子,劉子今雙腿有疾,薛滿就讓禮部改了規矩,改由劉子今坐馬車前去公主府,薛品玉就在公主府等候,不必移動,也不用隨劉子今再回一趟劉府。
劉子今進了公主府,成了這駙馬爺,就長住在公主府,沒有公主的恩准,他不得回去。
甚而出公主府,都需薛品玉點頭。
宗室皇女,出嫁前從父從兄,出嫁後就是夫從皇女了。
成為駙馬的諸多束縛,在薛滿下旨要將薛品玉嫁給劉子今那日,劉巒安就告知給了劉子今,讓他早做打算。
劉子今沉浸在‘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喜悅中,覺得這根本不是阻礙,還說明媒正娶了公主,當上駙馬,必會犧牲些什麼。
他是殘廢,外面廣闊天地他闖不動,但願與公主長相廝守足矣。
馬車內,劉子今亢奮到一夜未寐,但看不出他有任何倦意,臉上紅光滿面,嗩呐吹吹打打,長街鑼鼓震天。
抵達公主府後,兩名家奴將劉子今抱上素輿,抬過公主府的高門樓階,推他進了公主府。
薛品玉早起就覺得身子不適,肚子不疼,但就是心口悶漲,食不下咽,沒有胃口,太醫前來請平安脈,說是胎兒一切都好,還說多休息便是。
可太醫回頭就開了劑量加重的保胎藥,交給桃夭,囑咐公主把藥喝完後,再找他來配。
保胎,保胎,這一胎,未必能保的住。
只是食用了保胎藥,不至於在小產那一日讓身體元氣大傷。
太醫無法透露這胎不一定能保住的事實,無論是向薛品玉,還是向薛滿,透露了半個字,他都是人頭不保,甚至牽連家人,只能將這事爛在肚子里。
“公主,駙馬爺到了。”桃夭今日換上了一身紅衣,身姿翩翩,從屋外走進來看薛品玉打扮的如何了。
幾個婢女圍著薛品玉,往她頭上戴去薛滿新賜的一頂華冠。
那一頂華冠壓下來,薛品玉的手就捂上了脖子:“好重,本宮的脖子要斷了。”
這嚇了婢女們一跳,還以為真傷著了公主,趕忙取下。
一取下,薛品玉頓感舒適多了。
從前覺得冠子、珠釵等飾品好看,薛品玉將它們視為心頭愛,戴在頭上發沉發重,薛品玉也能為美而忍受,自從明光寺回來,薛品玉就‘嬌氣’了,戴上這些美而沉的東西,她被痛苦壓彎了脖子。
桃夭揮手讓婢女們重新給薛品玉戴上華冠:“公主,快戴上,吉時快到了,拜完堂,咱們就取下。”
“好重,本宮戴點輕便的絹花好了。”
“今日是大喜之日,這冠子是聖上賞的,快戴上,就一會兒,忍忍就過去了。”
桃夭正勸著,走進來一個太監。
“啟稟公主,門外來了兩個穿著破爛的和尚,說是路過,見到這里在辦喜事,想化緣素齋,奴才給了素食,打發了他們走,可他們拿了素齋,還要討一袋子的米,公主今日大喜,奴才不便動武,特地請示公主,是給他們米,還是不給米?”
和尚……
桃夭眼看薛品玉就要起身出門,連忙就將薛品玉按回去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