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紅磚下,年僅六歲的薛品玉手拿一個破掉的紙鳶奔跑著,身後跟隨的兩名宮女見狀,不擔心那位小公主摔倒或是發生別的意外,她們並未緊跟上前,而是慢慢走著。
她們對這不受寵愛的公主並不上心,薛品玉手中斷掉翅膀飛不起來的紙鳶,都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公主扔在牆角,被薛品玉撿到玩了起來。
大燕宮好大,拐個彎跑進長巷,只剩薛品玉一個人了,前後不見一個人影。
薛品玉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手拿飛不起的紙鴛,焦急地喚起了照顧自己的兩名宮女。“大霧,小爾,你們在哪兒?”
聲音回蕩在小巷內,無人回應。大燕宮的天,說變就變,方才天光大亮,這會兒黑壓壓的烏雲迅速過境,掩蓋在這座見證太多的行宮居所上空。
薛品玉登時被嚇傻了,不知所措地哭道:“母妃,母妃……”
“小酒。”長牆盡頭,一道聲音嘹亮響起。
薛滿手撐一把黑色油紙傘向薛品玉急步走來,掛在腰間的白色魚形玉佩隨步伐輕擺。
“三皇兄!”薛品玉驚喜,抹開臉上的淚向薛滿跑去,在雨落下前,躲進了薛滿的傘下。
薛滿牽過薛品玉的一只手:“皇兄帶小酒回去。”
那小小的人兒眼睛發熱,望著薛滿,視他為山,為天。
無論歲月如何變化,境況如何變遷,一直到今日,薛滿在薛品玉心中眼里,為山、為天的象征都不變。
“皇兄,小酒想回去,你快來帶小酒回去,小酒不想在這里。”
夢中的薛品玉喃喃,被桃夭放進屋的圓舒抖落一身雪,他鼻頭被凍到發紅,一看見架在屋中央的炭爐,攤開手就去烤火。
天又冷了不少。聽說山路都被大雪碾斷了。
“皇兄,皇兄……”
薛品玉在夢中急促地呼喊。
之前薛品玉說的話,圓舒沒聽清,而現在圓舒聽清楚她在喚她的皇兄,圓舒用手捏捏自己快凍掉的耳朵,呵著氣去看薛品玉說夢話喊起皇兄是個什麼情況。
一走近,薛品玉就被自己給急醒了,睜眼就看見出現在上方的圓舒。
薛品玉眉一皺,腦袋眩暈:“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看公主。”
圓舒吞咽了一口唾沫,握過薛品玉的手,“我想公主想的厲害。”
薛品玉眼珠愣愣的不轉動,一時睡懵了,還要靠回想片刻,才想起之前為何生圓舒的氣,不見圓舒。
“公主消瘦了。”
圓舒單手捧過薛品玉的臉,左右瞧了瞧。
自有孕不適,就不曾吃過什麼飽腹的食物,盡吃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吊著,瘦了,也不讓薛品玉感到意外。
女醫娘子說過,等熬過頭幾月,身體就會恢復到從前,甚至吃的可能比以前還多。
薛品玉沒力氣與他計較之前的事,閉上眼想要繼續睡覺,重新回到薛滿牽手帶自己離開的夢里。
閉上眼不久,嘴唇一涼,就復上了另一張軟軟的唇。
薛品玉以為不理他,他就自討無趣親一會兒就停下了,然而當感覺到他那只手在身上摸來摸去,薛品玉心里只覺煩躁。
“你說想我,來找我,你該不會就只想找我做那檔子的事?”
薛品玉使勁一把推開圓舒,圓舒被推來踉蹌後退好幾步,沒反應過來為何又被薛品玉給凶了,薛品玉就疾聲道:“你要想,我現在馬上給你叫來兩個丫鬟,你和她們一塊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