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芹一聽到這個名字,渾身都僵住了。
她喘息著望向催雲,他神色復雜又惡意,也在看著她,似要看穿她的皮肉骨頭,把她看透。
“你是不是躲在廁所里打電話?不怕那些老頭子發怒嗎?”
催雲悠悠地說著,另一只手伸出去,捏住她的乳頭,細細把玩。
陸拓咬緊牙關,試圖忽略電話里傳來的熟悉呻吟聲,他覺得那是鋼金屬的刀,一刀一刀切割他的肉體。
“……東芹在你那里?”
他低聲問著,喉嚨里火辣辣地,聲音異常沙啞。
催雲笑了一下,“你說呢?這個聲音,你不熟悉嗎?”
他把手機放下一點,腰間猛然送力,東芹承受不了,發出壓抑的呻吟,伴隨哽咽。
陸拓覺得那把刀已經割在心髒附近,痛到直不起腰。
他說不出話來。
果然如此嗎?果然如此嗎?
他腦海里只有能力浮現這句話,他失去了一切判斷力。
“她很乖哦……”催雲笑著,一手將她的腿舉高,扛去肩上,急促卻進入得不深。
他想折磨她,折磨他,耳邊聽到她痛苦急切的呻吟,他恍若高潮降臨,天堂地獄輪回走過。
或許,他最想折磨的人是自己。
陸拓緊緊攥著手機,有將它砸去地上的衝動。
他想逃離這里,撲進雪堆里,就此埋下去,什麼也不用看不用聽了。
“催雲……你是個畜生……”
他低聲說著,幾乎要把手機捏碎。
催雲大笑起來,“陸小子,記得我告訴過你的話嗎?世界上的女人都不是東西!她們很容易就會拋棄你!你看,她很喜歡我干她!想知道我們用什麼姿勢嗎?啊,你是不是很嫉妒?是不是很憤怒?哈哈!她很容易就選擇了我!我救她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女人這種容易變心的動物,你何必要留戀?讓給我吧!我會讓你看到賤人慘死的下場!”
他不知道這番話是說給陸拓聽的還是說給自己。
此刻他只想用盡所有力氣去干她,最好把她干死,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聽!她的呻吟現在是為了我!不是為你!她的心里現在已經沒有你的痕跡了。陸小子,你還固執什麼?乖乖做你的技術員不是很好嗎?女人以後多的是,何必為了一個人放棄以後的生活呢?”
他按住東芹,將她的身體撞擊得一個勁往後傾,讓她發出近乎癲狂的聲音,夾雜著哭聲,聽起來分外妖嬈。
“啊,她好象興奮過度昏過去了。陸小子,你想聽聽她的聲音嗎?”
催雲惡意地問著,低頭撫著東芹的臉,她好象真的暈過去了,雙目緊閉,睫毛上還掛著眼淚。
他伏下身體,把臉貼在她臉旁,蹭去她的眼淚。
完全情不自禁地,在她眼睛上輕輕一吻,他甚至說不出這樣的行為有什麼意義。
他把手機放去她臉旁,輕聲道:“東芹,是陸拓打來的,你要和他說話嗎?……啊,你已經昏過去了……抱歉,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催雲!”
陸拓的聲音在手機另一頭炸了開來!
“夠了!夠了!”
他狂亂地吼著,抬手就要將手機砸個粉碎。
他覺得自己已經瀕臨瘋狂邊緣。
手機里忽然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拓。”
他整個人在一瞬間僵住,動也動不了。
催雲怔怔地看著原本應該是暈過去的東芹,她將手機緊緊抓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眯著眼,無比疲憊,無比嫵媚。
“拓……你救救我……”
她說著,突然泣不成聲,“求求你!來救救我!”她淒厲地喊著,手指因為將手機握得太緊,發出青白的色澤。
這個世界,一下子寂靜了。
沒有人說話。
陸拓合上手機,陷入迷離的狀態。
他在茫然里,爆發出一種劇烈的衝動,不知是將困住他的一切全部破壞,還是把催雲用槍打成馬蜂窩。
他突然起身,脫下身上的燕尾服。
衝破困境,即使是死,他也想看她一眼。他是如此衝動,身體幾乎要爆炸開來,承受不住那種強烈的感情。
他想看她,想擁抱她。將那個人藏起來,從此誰也看不到她。
廁所上面有一個排氣窗,這是一條逃路,但對他來說,或許是太小了一點。
陸拓沉吟良久,還是決定放棄這條路。
他摸了摸腰後,那里藏著一把袖珍手槍,防身用的,只有五發子彈。
咬咬牙,他推門走了出去,打開窗戶,一躍而下,在積雪的花園里狂奔。
身後傳來喧囂聲,叫嚷聲。他什麼都聽不見,只想化成風,在瞬間到達她身邊。
“砰”地一下,他覺得肩膀上劇烈一震,先是麻木,然後是火熱,最後變做劇烈疼痛。
那些老頭子還是開槍了嗎?
他按住傷口,頭也不回。
東芹!東芹!
他在心底狂呼。
天上的諸神,請保佑我!這一生一次的背叛,這一生一次的瘋狂!
即使到現在,他也說不清對她的情緒。
可是,死也不想放手!
他靈活得如同一只兔子,飛快地穿過花園,從後門跑了出去。
幾聲槍響,他一定是把看守的人打傷了。
曹先生大怒,冷聲吩咐所有人,“通知勞倫斯,一定要把陸拓捉住!”
一個有用的棋子是珍貴的,但如果掌握不了那顆珍貴的棋子,就只有毀了他!
催雲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可以做什麼。
他將手機從東芹手里抽出,合上,關機。
她仰躺著,臉色有些發白,卻瞅著他笑,笑容暢快而且燦爛。這種絕對的快樂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猛然伸手按住她的臉。
“笑什麼?!”
他不受控制地吼了出來,手下用力,直覺就想將她這樣悶死在自己手里。
這樣,她就逃不走,笑不起來,她就永遠只能用那雙死水般的眼睛看著他了。
只看著他!永遠只凝視著他!
東芹覺得不能呼吸,眼前金星亂蹦,她掙扎著,用手去推,卻絲毫也抗拒不了,只能在他身下抽搐。
催雲忽然如夢初醒,一下子松開手,不可思議地看著它們。
居然動了真正的情緒,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東芹劇烈咳嗽著,一邊咳嗽一邊大笑,覺得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快活。
催雲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忽然死了,化成灰,空空的。
他什麼也說不了做不了,只能看著她,好象要把這個人刻在眼睛里。
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他活了二十四年,一向為所欲為,視人性為糞土。
今天卻一腳踩進最大的迷宮里,迷路,出不來。
她不要他。
這個認知傷害他的自尊,以及靈魂。
真的不要他!
他墜身入夢,茫然不知所措。一直穿好了衣服,理好了頭發,他都覺得這一切是不真實的。
他的計劃,出了一個致命的差錯。他算錯了左東芹這個女人。
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浪蕩的時候瘋狂,沉默的時候令人窒息,狡猾的時候又能隱忍。
他覺得自己面對一面多棱角的鏡子,從任何其他的角度看過去,就是另一番景象。
東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小吊燈。
催雲只覺無力,對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站了起來,看看牆上的鍾,已經是傍晚八點多了。
以陸拓的本事,應該能在十點之前找到這里。
他回頭,“餓了嗎?想吃點什麼?”
東芹坐了起來,套上有些皺巴巴的袍子,輕道:“中國菜,你不是擅長烹飪嗎?”
催雲想笑,喉嚨里卻酸酸的,他以前開玩笑說過自己擅長做東方菜,她居然會記得。
他聳聳肩膀,“好吧,我做。你想吃什麼菜?”
東芹靠在床上,懶洋洋地,“你擅長做什麼,我就吃什麼。沒關系,我不挑食的。”
催雲忽然起了衝動,走過去將她抱緊,想將她就這樣揉進身體里。
“既然不挑,為什麼不是我?”
他輕聲問著,突然明白自己現在是在痛苦,被傷自尊的痛苦,被拋棄的痛苦,還有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
東芹沒有說話,他很快放開。
轉身就去廚房,一直到菜做好,他都沒有再出來過。
門鈴突然響了,歡快的圓舞曲。
兩人都是一驚。催雲望向時鍾,才九點十分,是陸拓嗎?他來得好快!
東芹坐直了身體,眼睛里迸發出一種叫做激動的光芒。
催雲看了她一眼,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一個人也沒有,他看了一圈,正要關門,一把冰冷的槍抵上了他的額頭。
“東芹在什麼地方?”
那人低聲問著,渾身是血。
催雲不驚也不慌,淡然道:“來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嘛,陸小子!”
陸拓的半邊身體已經被血浸透,臉色蒼白。
但此刻他的眼睛,卻比太陽還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