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芹,你很溫暖。”
催雲抱著她,把臉貼在她背上,用舌頭去舔那一截青黑色的藤蔓紋身。
東芹沒有說話,她忽然想到了陸拓,想到了他身上的那種溫暖。
她一直生活在陰冷的世界里,沒有光,沒有水,陸拓的侵入是毀天滅地的。他成了她的太陽,毒辣,卻給了她光明和一種希望。
而此刻糾纏在自己身後的人,身體里的血一定是冷的,不然,不會讓她感到徹骨的寒。
每一次深入靠近,她都要被凍得顫抖。
很可怕……好象又要墜入深淵的空虛感。
“你在想什麼呢?這個時候也不專心。”
催雲將她翻過來,腦袋枕上她柔軟的乳房,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東芹淡道:“陸拓,我在想他。”
催雲的眼睛微微一眯,張口咬住了她的胸,“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去想別的男人我會發怒的。”
“哦?你想揍我嗎?”用暴力強迫別人的屈服,男人大約都喜歡這一套。
催雲搖了搖頭,“揍女人有什麼成就感?我可不是陸經豪那種變態,也不是陸小子那種容易衝動的青春少年。你看,我不是一直在疼愛你嗎?”
他順著她的胸部往下吻,吻上她光滑柔嫩的小腹。
“我可是個好男人,好男人是用愛征服女人的……”
他的氣息冰冷,吞吐在她身上,東芹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愛?”她抓住他的頭發,不讓他繼續往下,“催雲你知道什麼叫愛嗎?你我或許連寫這個字的資格都沒有。”
催雲撥開她的手,舔一下她的大腿,喃喃道:“那麼就算我在誘惑你好了,誘惑你愛上我。因為我不想你和陸小子在一起。”
他用手指去撩撥已然綻放嫣紅的器官,仿佛在輕觸一朵花。他的神態認真而且專注,仿佛她身體里藏了什麼寶藏,他要一一挖掘出來。
東芹抽了一下,思緒漸漸迷離,他總是可以將沒有任何防備的她輕易拉入情欲的旋渦里。
然而這種親密,卻又帶著仿佛南北極之間不可逾越的距離,那麼疏離。
他傾身而上,急切卻又輕微地,一點一點擠了進去,發出類似感嘆的聲音。
東芹的腿被他環著勾住他的腰,隨著他的動作起伏擺動。
眼前有一顆顆流星慢慢墜落,快感攀升,平安夜的煙火,在她腦海里繽紛燦爛。
要說這一刻是不快樂的,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他帶給她的情欲,是高潮迭起,仿佛沒有盡頭的無限歡娛。
驚險,刺激,在窒息中求生,在狂風暴雨中本能地呐喊活著的欲望。
生活是沒有永遠的高潮。
他這樣告戒過,隨著極度的歡樂而來的,永遠是無盡的空虛寂寞。
於是只能一次次去追求,不甘平凡生命的人,在追求的過程中,或許才是最耀眼的,比結果更令人目眩。
可是對她來說,這種追求的本質就是墮落。
她已經在黑暗的深淵里墜落了上千萬個小時,痙攣的雙手揮舞,抓住了通往未知國度的希望。
無論那結果是什麼,她現在都不願意考慮。
過往的一切,她都不想再重溫。
“啊!”
她突然叫出了聲,聲音被他劇烈的動作衝擊得支離破碎。
催雲緊緊抓住她纖細的腰身,幾乎想讓自己整個人沒入她溫暖的身體里,不夠永遠不夠。
他咬住她的肩膀,凌亂的長發灑了她滿身。
東芹用盡所有的力氣,張開雙手,將這個人抱進懷里,仿佛擁抱一顆滾燙的太陽。
“陸拓!……陸拓!陸……拓!”
她壓抑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淒厲的感覺。
催雲渾身一震,好象那一個瞬間,身體里的血液都凍成了冰,一寸一寸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東芹死死抱住他,將頭埋在他胸前,眼淚順著他的胸膛流了下來。
啊,想與過去的一切說再見,原來是這樣痛苦的。
她的太陽,為什麼這個時候不在這里?
催雲猛然推開她,不可思議地瞪著她。東芹捂著臉,無聲地哭泣,淚水順著指縫流出來,沒有止境。
他的腦子里第一次產生了嗡嗡的噪音,想不到任何與邏輯或者原則有關的東西。
“我來告訴你女人是一種什麼樣下賤的動物,她們不值得你斷兩條腿。”
那天的話語還清晰響在耳邊,他計劃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卻得不到一個眼神。
左東芹,有生以來,讓他嘗盡挫敗滋味的女人。
他在這個時候,竟然不知道該拿她怎麼是好。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鈴聲是一首外文歌。
催雲如遭雷亟,怔怔地望過去。
“Солнцемое-взглянинаменя,Мояладоньпревратиласьвкулак……”
他聽得呆住。
我的太陽,請注視著我,我的手掌已經捏成了拳頭……
她的太陽在何處?他的太陽是不是就在眼前?
“Иеслиестьпорох-дайогня.Воттак!”
如果有火藥,給我一把火!這真是太棒了!
催雲的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那種澎湃,洶涌,酸楚,憤怒,狼狽……
他猛地起身,抓起手機打開。
“喂——”
陸拓穿著燕尾服,端著彩色的雞尾酒,默默靠在落地的窗戶旁。
這是一場慶功宴,軍火部門的那些無聊老頭子突然想出來的召集人員招數。而所謂的緊急任務,不過是將上半年的設計總結給其他技術員而已。
他望著窗外積滿白雪的花園,他已經被困在這里兩天了,那些老頭子說什麼也不放他回去。
他已經知道事情必然不好,但無論如何也脫不了身,即使心急如焚,他也沒辦法。
肩上忽然被人一拍,他回頭,就見軍火部的兩個老頭子笑容滿面地站在他對面。
“拓,為你的才能,我們干一杯。”
愛德華先生舉起手里的威士忌,曹先生手里端的是中國白酒。
陸拓滿心的不耐煩,卻不得不賠笑應付,一口喝干杯子里紅白分明的血腥瑪麗。
伏特加特有的刺鼻味道因為加了番茄汁,變得意外的柔和。
曹先生似乎是喝多了,肥厚的鼻子都泛出紅色,他拍著陸拓的肩膀,大聲道:“陸小子是組織里面的王牌設計員啊!你上半年改良的那個小型火箭炮,讓組織里其他人稱贊個沒完啊!嘿,勞倫斯那個老家伙想欺負我們軍火組的人?讓他做夢去吧!我一定罩著你的!”
陸拓沒有說話,愛德華先生含笑道:“怎麼,你今年滿十六了吧?還這麼害羞。被人夸兩句怎麼了?以後有的是被夸的機會呢!對了,說到王牌,這次宴會怎麼沒邀請我們的另一個王牌?”
他轉頭問曹先生,曹先生攤開手,“你是說催雲?那只狐狸從來就沒見過蹤影,只有上帝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再說我們軍火組的慶功宴,他恐怕也看不上眼吧。哼!這個人是被弗朗西斯寵壞了,誰都看不進眼睛里。”
愛德華微微皺起眉頭,“但我聽弗朗西斯說,他前段時間跑去勞倫斯那里,向他借了好幾個人,不知道要做什麼壞事呢!這小子!”
陸拓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撞,一瞬間恍然大悟。
他急道:“催雲借了誰?勞倫斯先生怎麼會願意借人的?”那個勞倫斯,可是出了名的吝嗇難纏。
曹先生神色有些尷尬,壓低了聲音說道:“陸小子,不是我說你。你年紀還小,這個時候說什麼情啊愛啊那都是放屁。世界上只有利益才能永存。你和你那混帳老爸的事情,要不是我們極力壓下去,恐怕就要傳遍整個組織了!聽說你姐姐是個大美人?居然把你們父子搞成這樣!嘖嘖!女人啊!”
陸拓惱了,猛地放下杯子,“我走了!告辭!”
愛德華拉住他,“你還要衝動?!那好,我告訴你,就是現在回去也遲了。催雲借了亞歷山大和約翰,你應該知道經過過他們手下是絕對不會有活人的吧?何況瑪格麗娜與鈴木健次郎也隨在後面等候接應。那女人是必死無疑,不要說勞倫斯,就是我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一來她知道了你和陸經豪的身份,二來她根本是個禍水!我們的確寵你,但不代表能眼睜睜看著你不聽指示胡亂行動!你自己說說為了那個女人你做了什麼?!擾亂商務運做,催雲說的不錯,打斷你兩條腿是綽綽有余!重一點的早就一槍蹦了你!”
陸拓冷道:“您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催雲計劃的?”
愛德華嘆了一聲,“組織里,你們兩關系向來最好,你出了事,他當然比誰都著急。他自己請命,就是要幫你。如果你要怪他,那可真是枉費了催雲一片心意了。”
陸拓深深吸了一口氣,腦子突然浮現出催雲那句話:“我來告訴你女人是個什麼樣下賤的動物,讓你知道,她們不值得你斷兩條腿。”
狗屁!什麼心意,什麼幫忙!他分明是來搶奪東芹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老頭子在那個時機把自己調出來,也明白為什麼催雲會過去!
他是想趁這個機會把左東芹搶走,讓她愛上他,然後當著自己的面殺了她!
他想到這里,手心里一片冰涼。
愛德華見他臉色難看,以為是喝多了,便讓他去休息。
陸拓默默走回房間,取出手機。
該不該用?他的所有通信都被組織監控著,一旦被發現,恐怕這次誰也保不了他。
陸拓想了很久很久,突然起身去廁所,上下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監視器。
然後他從口袋里取出另一塊手機芯片,這是他沒有向組織通報的私人號碼,就算被發現,也要一段時間。
他等不及了,如果東芹還活著……如果東芹已經死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不然會馬上發瘋。
裝好芯片,他按下撥號鍵,他的快捷號碼一號就是催雲的。
“嘟……嘟……”
接通了!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呼吸都掉在一线間。
等了好久,在他以為催雲不會接的時候,突然通了。
“喂——”
催雲的聲音。
催雲突然挑起眉頭,神色復雜。
是陸拓,他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近乎暴戾的衝動,想砸碎一切,又想將身子下面的那個女人殺死。
他撐在東芹身上,停了好久的動作忽然又開始,他用力向前一頂,東芹發出戰栗的呻吟。
“喲,陸小子!”
他淡淡說著,滿意地聽到陸拓暴怒壓抑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