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的時候,隔壁已經沒聲音了,想必兩個人終於累極熟睡。
東芹打開音響,小房間里流淌著輕柔的音樂,她將聲音關小了一些,端一杯涼水去陽台上看書。
霧氣更重了一些,似乎馬上要下雨。她揉了揉發酸的脖子,突然覺得困了,打算去再睡一會。
一抬頭,卻見旁邊的陽台上站著陸拓,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一直靜靜地看著她。
東芹合上書,淡然問道:“有事?”
陸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半晌才道:“吵到你了嗎?”
東芹老實地點頭,“很吵,我一直沒睡好。”
陸拓突然露出惡意的笑,“羨慕嗎?”
東芹看了他一會,才輕輕說道:“沒什麼羨慕的,再怎麼快樂地做愛,高潮也就幾秒鍾而已。我沒必要為了幾秒鍾去羨慕什麼。”
陸拓出乎意料沒有生氣,只淡道:“你沒有愛過人,與自己愛的人做愛的感覺是不同的。”
東芹笑了笑,“要我恭喜你找到真愛嗎?”她站了起來,打算進屋不想和他羅嗦。
“左東芹,你被多少人干過?你生下來就是這麼冷血嗎?”
陸拓突然放高聲音問她。
東芹想了想,“我算不過來,計算這種東西也沒意義。還有……”
她轉身,直視他,“真正墮落的人,不是用冷血來形容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血。”
“你就沒有真正愛過誰嗎?”
他簡直問得嚴厲,語氣陰森。
東芹微微一笑,“愛是什麼東西?你要我為了荷爾蒙的激素,變成瘋子嗎?”
“你已經是瘋子了……”
他喃喃地說著,“我可能也瘋了,居然對你這麼感興趣。”
他居然先進了屋子,再沒出來過。
東芹很想問問他,你真愛自己的女朋友嗎?如果真愛,為什麼還能對別的女人出手。如果不愛,為什麼還能堂而皇之地與她討論什麼是愛情?
愛情,這個被人類永恒歌頌的話題,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莎士比亞到曹雪芹,從羅密歐到賈寶玉,他們為之瘋狂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感覺?
愛了之後,天空到底會藍到什麼程度?星星到底會燦爛成什麼樣子?心情究竟會愉快到什麼地步?眼淚到底會怎樣暢快地流?
她想她或許永遠也不能明白答案。
左少芹去了意大利之後,陸經豪好象也很少出現在別墅里。
陸拓很少去上課,因為依娜總喜歡要他陪自己到處游覽。
只有東芹依舊是以前的規律,上課下課吃飯睡覺。
她一直以為日子會這麼過下去,到她高中畢業,然後離開這里,一個人生活。
如果不是那天她早退,或許她的命運會完全不同。
那天陸拓和自己一起上課,因為依娜說最近一直在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東芹上到早上第三節課的時候,肚子忽然痛起來,幾乎連路都走不了。
算算日子,原來她的例假來了,她把日子算錯了,結果身上沒有帶任何衛生用具,班上女生間的關系也向來冷淡。
最關鍵的是,她已經不想再忍受陸拓無止境的視线攻擊。
他從早晨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看,東芹覺得自己的背或許會被他的眼光燒出一個洞來。
於是請假告退。
這個舉動又引來一串非議,加上她臉色蒼白,面露痛苦之色,校園里從此又流傳起左東芹流產十幾次的謠言,甚至還有她在學校廁所里生孩子的傳說。
陸拓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要送她回去。東芹自己掙扎著走去校門口,打手機讓司機趕快來接自己。
在寒風中等了半個多小時,東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眼前陣陣發黑,腹部的抽痛簡直讓她不能呼吸,像有人用手在里面用力絞一樣。
她扶著校門,想蹲下來或者干脆躺下來。真的不能忍受了!
一只手忽然環住她的腰,將她攬了住。
東芹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古龍水的味道,是陸拓。
“難得見你露出一點人類的表情。”他惡意地說著,卻將她扶著靠在自己肩膀上,伸手招出租車。
“你會出來,也讓我很驚奇。”她輕聲說著,滿身的冷汗,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他沒有反駁,拉開大外套,將她裹在胸前,低聲問道:“疼得厲害嗎?”
東芹不想說話,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那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從鼻子里鑽進去,一直鑽去五髒六腑里。
她突然發覺自己並不排斥他的味道,盡管左少安也喜歡用古龍水,奇怪的是兩個人居然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出租車很快就停了下來,陸拓脫下身上的大衣,將她裹住,送進車內。
他對司機講了地址,就對東芹笑了笑。
“你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吧?今天我有社團活動,沒辦法陪你回家。”
東芹閉上眼睛,“沒問題。但我身上沒錢。”
陸拓笑道:“我大衣里有錢。那麼再見了。希望晚上見你的時候,不要擺這種死人臉。”
車門關上,東芹覺得全身都在輕輕搖晃,他的味道,陪了她一路。
心里忽然有一種安靜的感覺,有點懷念,有點可惜。她不明白這種心情是什麼。但偶爾展露溫柔的陸拓,卻讓她從心的最深處悸動。
她可以和任何男人在床上翻滾,也習慣了男人貪婪的目光,以及為了達成目的的那種急切的溫情。
這種單純的帶著憐惜的溫柔,她從未體會過。
男人這種生物,原來也是具有多面性的。
她竟有些羨慕依娜,她隨時可以享受到陸拓的溫柔,但她得到的,卻只有冷言冷語,以及野獸般的親近。
她回到別墅,由於疼痛,所以沒注意到家里一個傭人都沒有。
扶著樓梯艱難地上到二樓,忽然聽到一陣壓抑的歡笑,以及急促的喘息。
那聲音,她太熟悉了,是依娜的,連續好幾個晚上,她就這樣在隔壁叫。
東芹一時呆住,她怎麼會在二樓?
左少芹臥室的門突然打開,那陣呻吟夾雜著喘息的聲音更響了。
東芹甚至聽見陸經豪說話的聲音。
她猛然反應過來。
奸情?!還是說暗渡陳倉?
東芹加快腳步,打算趕緊上樓,不讓他們發覺自己回來了。
陸經豪這個人猜忌心非常重,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得知他的這種秘密,恐怕自己會被整死。
但是,遲了。
有一個人從臥室里走了出來……不,確切說應該是兩個人,因為依娜被陸經豪面貼面抱在懷里,雙腿大開,盤在他精壯的腰上。
他一面走一面用力往上衝擊,嘴里發出興奮的聲音,“去客廳里!我要在家里每一個角落干你!干死你!”
依娜棕色的長發因為他劇烈的動作而亂甩著,發出急促的呻吟,整個人如同一截柔軟的藤蔓,纏在他身上,隨著他的撞擊動作上下搖擺。
東芹驚呆了,雙腳被釘在地上,一下也不能動。
陸經豪突然看到了她,雙手一震,依娜從他身上跌了下來,不明所以地回頭,一見到東芹,她的臉色頓時慘白,發出短促的叫聲,站起來不顧光著身體,轉身跑去剛才的臥室。
東芹動也不能動,怔怔地看著陸經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耳朵里發出嗡嗡的噪音。
他只是看著她,不說話,也不過來。
他有一付極雄壯的身體,肌肉結實,足以令所有女人瘋狂。尤其是腿間依然呈勃起狀態的陽具,仿佛巨大黝黑的凶器。
東芹低喘一聲,雙腿忽然發軟,跪坐在地上。她腦子里只反復浮現一句話:完蛋了,被他發現了。
陸經豪看了她半晌,忽然邁步走過來,由慢變快,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