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冬旭已緩和下來。
然等他離開後,很快,她在玄關踩到了東西,近眼一看,似是幾根生的骨頭,想也沒想,她瞬間跑出。
現在她局促地跟在他不遠,再隨他進門,仍渾渾噩噩,混亂不堪。
不知道干什麼,缺著一種安全感。
所以當她一個人坐在沙發,看他時,孤獨涌起,心頭空落落的,忽然想他離她近一點。
甚至還想他能抱著她,輕輕拍她的背,像過去那樣叫她、護她,驅走那些驚嚇。
可他只是遠遠站著,與她隔著距離,手里一張新毛巾。
“洗個澡吧,平復些。”
冬旭起身走近,慢慢接過:“嗯。”
又張了張口:“謝謝。”
向衛生間走去,她步子遲緩,腦子還是有點昏沉。
沒走幾步,他突然喊住她。
“項鏈取了吧,銀的不能沾水。”
聽見後,她摸了摸脖子。
程錦:“我先幫你放著。”
冬旭轉過身。今晚這事他幫了她,她不禁依靠他,變得對他更多依賴。她想他總是為她好。
沒有多想,她慢慢取下項鏈,放他手中。
他的手漸漸握住。
……………………
洗澡出來,冬旭心靜許多。
也因為他在,一個高大的人在,她情緒慢慢得到平復。
吹完頭發,她准備睡沙發。
她從衛生間出來,程錦早坐在沙發,枕被已鋪好。
他說:“你睡床吧,我新鋪了。”
冬旭愣了愣,向他走近。她停下看他時,手有抬起,似想碰什麼。
他卻一點不看她,直接偏過臉躺下。
程錦:“明天還要早起,睡吧。”
這種感覺讓冬旭內心復雜。
她意識到他也在保持距離,是那天揮開的手所帶來的結果。
明明是該這樣。
照理也是這樣,明明是對的。但她這時卻想,她為什麼不能平均分成兩半。都不辜負誰,都不背叛誰。
看著他緊閉的眼,曾碰過的頭發,她心尖悄悄一酸。
難道以後真的要跟他越走越遠嗎?
……………………
被另一樁心事縈繞,冬旭沒能睡著。
她想喝水,去廚房拿過杯,開水壺傾倒出水,水入杯。
也是這時,她才想起是昨晚事太多太急,害自己忘了關門。
冬旭不由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最近總自己嚇自己,或許是那女人長得不善,才給了她一種要害她的錯覺。
也是,她本本分分,怎麼會被一個陌生女人盯上,下次碰到應該直接問清,不該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才是恐懼的源頭。
沒注意,去想事了。水溢在她手上,燙到了她才反應。
她下意識痛呼,聲並不大,但在深夜很響。
“怎麼了?”
她聽到身後他溫柔的詢問。
如身體泡在溫水里,她莫名地感到舒服。
她晃了晃手:“燙到了。”
他急忙握住她手腕,將她的手放在冷水下衝。
一邊:“沒事,過會兒就不痛了。”
又問:“好點了嗎?”
她看著他,點點頭,喉間涌起一點蜜液。
如果是別人,估計第一句首先是“下次小心”“你怎麼那麼笨”“你怎麼不多注意”的隱隱責備,給人傷上加傷。
他不一樣。他總先安慰她,先去撫平她的痛處,讓人感到他是真的心疼。
她想說一點點痛,已經好了。
但她忽然舍不得他的手心,那點他的溫度,即使微薄。她低下頭,當自己還在劇痛。
水龍頭一直涌出,嘩嘩作響。
他們看著水,默不作聲。
一時說不清,這里是喧囂,還是寂靜。
也分不清,她是欣喜,還是疼痛。
……………………
夜色浮游,淡淡月光下,他的手心慢慢往下,握住了她的手,還痛嗎?他問。她看了他一眼,慢慢搖頭。
忽然地,他牽起她的手,往他臉上挨近。
直到指尖貼到他的唇。
她瞬間繃直了身體,小腹顫著,心跳一聲聲地劇跳。
她看他清冷神色下,慢慢地,卻將她食指含入嘴中。
一時間,被柔軟溫暖的口腔吸附。
就像不慎觸電,從脊椎到大腿根,一瞬間,她感到一種發麻的酸感狠狠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