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頭被一寸寸含入,壓在他濕熱的舌上。
他淡著一張臉看她,舌尖忽地一舔,很輕。
她一下被這種微妙的溫軟怔在原地,呼吸變緊,甚至發不出聲。
隨後水龍頭關掉了,天花板大燈也關了,只有一盞貼牆的小夜燈被摁出昏黃淡光,將他們拖出長長的人影。
夜燈能照的范圍很小,夜燈之外,是大片的幽黑。
當她看見程錦的臉,莫名的,讓她想起以前初三去他班里找他,被他靠窗做題的干淨樣子驚艷。
印象最深的一幕會決定對一個人的看法,而她心里,他大多時候是最接近白色的人,那種白色的感覺,潔、淨、禁欲以及清雅寡淡,舉手投足又有一股溫柔蘊。
讓她甚至無法想象,程錦會手淫。
在她記憶中,也從來沒有過現在這樣。
能清楚地看見他一張清淨臉,卻在沾上濃濃色欲。
這張吮她指頭的薄唇比想象中還軟。
冬旭木木地看著,目不轉睛。
“看什麼?”他突然問。
她的心輕跳了一下,無法回答。
程錦慢慢抽出她的手,給她衝洗,關上水後抽紙巾給她擦干,他低著頭,一根一根地溫柔擦拭。
不由地,她看他垂下的睫毛尖好翹,睫梢很密。
“好看?”他輕輕問。
他抬頭,他們的眼神對著,她不知對了多久,忽然他一把按住她後腦,漸漸拉近,同時她聽見他低低的聲音,曖昧的虛啞。
“那湊近點,仔細點看。”
她一下聞到他的味道,像過多的百合散發的香氣。
危險。
冬旭忙側過臉:“不痛了。”
又說:“我回去睡覺了。”
她轉過身,幾乎是跑。
然而無聲中,後脖瞬間被一只手扼住,被指頭施壓,連著兩邊筋微疼。
冬旭也瞬間收住腳步。
他沉默卻有力的動作讓她心髒像不會跳了,僵住了。
她嘴動了動,呼吸變得氣短,一時停在原地。
夜色在他身後沉沉。下一秒,他開始緩慢地揉她脖右邊的筋,不輕不重。
一根筋被揉開,會有疼,筋里會泛癢,不知不覺一種酸顫的快感會麻聚到心髒。
以前按摩,阿姨總按她這兒,疼痛的瞬間和享受疼痛的瞬間絞在一起時的臨界點就是按摩的爽感,會差點忍不住發出那種聲音。
冬旭被他揉得微微發抖。
為什麼。好似他很懂她的身體。
難以啟齒,匪夷所思。
只是一點小動作,僅是輕微的碰觸,他要再用力一些,就會讓她感覺比做愛還臉頰滾燙。
她已經脊柱發熱,渾身發軟。
軟到好像手指一戳,身上就會陷出一個深深的窩。
在她身後,程錦綿柔的聲音撓著她的耳道。
“真的要睡嗎?”
這一刹那,她的心提到了喉腔里繃緊。太緊了,喉開始發痛,更加無法呼吸。
像在她的心面打水漂。
串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最後再咚地一聲,深深擊入。
冬旭慢慢抓緊了手,掐到肉疼。
“……不行。”
他放下手,下頜在她頭頂。
“為什麼不行?”
她急急轉身與他對視,堅定中又不斷閃現猶豫:“……就是不行。”
他卻往前步步壓近,哪里不行?他要近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他繼續逼,她就一直退,她一邊搖著頭,咬緊唇,身體不停地往後退。
“我們不行,不行。”
她馬上轉身,又開始跑,跑出一步、兩步,三步了。她以為真的能跑掉了。
第四步,右腳在空中還沒放下,腰部忽然被一只手臂摟過撈回,再一收緊,她整個人措手不及地貼入他懷中,還沒掙扎,還沒感受全他的體溫,再瞬間被他毫不費力地抱起,一個轉眼間,她就在廚房台上坐著,被他雙手撐在台上緊緊圍住。
砰、砰。
冬旭的心重重跳起來。
空間越發闃靜,空氣就越發潮熱。
冬旭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垂下頭:“真的不行……”
“憑什麼?”他在笑。
“木頭。”他突然臉貼在她鎖骨窩,呼出的氣息帶著熱量和獨有的香味,看上去像一個微醺的人。為什麼不行。他問。
……………………
冬旭把他的衣服抓得特別皺。
仍然沒有她的心皺,皺到好像也被一雙手攥擠到一起,她有點暈,目光游走,捕捉到他側脖上的那顆痣。
一個小小的淡黑圓點,大小沒變,嵌在白皮,離喉結較近,會隨著男人喉結的滾動而滾動。它那麼獨特,讓人不得不去注意,去被誘惑。
咬上去會怎樣。
她忽然口干舌燥。
他的聲音繼續傳來,“因為男朋友?”
她有著沉默,她剛要點頭,程錦卻捧起她的臉,慢慢抬起。
他的呼吸輕灑,某種引誘:“可他現在不在。”
……………………
信嗎?
他是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獎狀會直接貼在校長辦公室,所有老師都認識他,都以他為榮,一考試完會把他的數學卷子到處傳,到處夸耀。
榮譽牆上你要抬起頭,抬很高,才能看到他照片上溫潤如玉的笑。
他當過班長,從不鬧事,從來斯文,守規矩守紀律,怎麼看怎麼光明。
這個短促輕柔的句子像一把刀,把她扎在那瞬間。靜過後,冬旭的眼垂得低低的,握住他手腕輕輕搖頭。
聲音發慌:“我真的困了,我要睡覺了,很晚了。”
看向他:“讓我下去吧。”
下一步,她想伸手推開他。
程錦似乎早有預判,先一步單手抓住她的雙手,輕輕地、緊緊地。
他把手掌貼在她大腿上,很靠里的位置。
一瞬間,能感到他手心的熱度,隔著薄睡裙,傳到她腿上,一下傳到後腦,冬旭頭皮陣陣發麻。
兩個人安靜。那是一種透露著禁忌感的安靜。
他上身貼近:“你怕他?”
冬旭:“什麼?”
程錦:“陸泊。”
冬旭:“…我不怕。”
程錦:“不怕就好。”
他忽然低下臉,好似要對她干什麼,她喉嚨猛地干澀,忙對他輕聲地:“我有男朋友。”
程錦停下,平靜地:“嗯。”
他的手慢慢捏住她下唇,翻弄著。
在她臉上方,他眼睫垂出一種清淡又敗壞的感覺。
他又開口了,對她說話的聲音不重,而是輕柔地,那麼輕,唇微微開啟一道細縫。
“你男朋友不會知道。”